084就跟生孩子一樣痛
作者:屏卻相思      更新:2020-06-27 17:08      字數:4538
  雲染把完脈,很快就站起身,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一言不發,居高臨下地盯著趙明海看。

  趙明海被她看得有點慫:“……”

  反倒是之前砸玻璃窗的那個粗魯漢子憋不住了,伸手去攥她的肩膀,嘴裏還不幹不淨地叫罵:“你看出什麽勞什子花樣沒有?沒有就怪我們不客氣,像你這種賤——”

  雲染頭也沒回,揚起手肘精準地重擊在對方的太陽穴上,就在對方產生暈眩而暫時失去反抗能力的一瞬間,她抓住他的手臂,直接來了一個漂亮而又流暢的過肩摔。

  那個粗魯漢子十分強壯,身高足足比雲染高了半個頭,身形更有兩個雲染這麽寬,當他被摔在大理石地磚上,就連大家腳下的地麵都震了一震。

  雲染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塵埃,說話的語氣還是漫不經心:“以後不要站在我背後搞小動作,我會應激過度的。”

  係統:【這裝b水平,係統給滿分,不怕你驕傲!】

  現在整個場麵都被雲染在瞬息之間震住了,根本不需要什麽保安來救場。她一個人足矣。

  再者,她剛才拳打比自己強壯許多的成年男人,根本沒有任何多餘花哨的動作,但就是流暢好看得不像話。

  雲染對係統的吐槽充耳不聞,漫不經心道:“時間差不多了。”

  眾人麵麵相覷:什麽時間差不多?她這是什麽意思?

  她話音剛落,隻見趙明海臉色一變,整個人猛地從原地蹦躂了起來,那身姿矯健,一點都看不出任何虛弱的痕跡。

  隻是他這一回,臉色是真的有點發白了。他用力推擠開人群,狂奔向走廊的另一頭。

  眾人更是莫名其妙。

  剛才還急著找那在醫院打工的小姑娘的麻煩,現在怎麽又突然跑了,還跑得賊快賊有勁,一眨眼連影子都沒了。

  很快,眾人的疑惑就由雲染給出了標準答案。

  “他急著上廁所,所以跑了,不過也能看出來他身體沒什麽問題。”

  眾人轟得一聲笑開了花。

  還有人打趣道:“原來是人有三急,憋不住了,可見當醫鬧還沒上廁所要緊!”

  “這裏不還剩下一個同夥嗎?喂,你兄弟去上廁所了,你不過去陪他嗎?”

  “這種地痞流氓早就應該狠狠治他們一頓了!”

  趙明海的同夥見大勢已去,他就是留在這裏,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就忍著身上的疼痛,偷偷溜走了。

  畢竟“受害人”趙明海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麵狂奔了一遍,一看就是身體倍兒棒,這中藥肯定沒問題,就算有問題,也是太補了,補得他動如瘋兔。

  而這個時候,保安們才全副武裝地跑過來,一看地上還有一副沒人要的擔架,取藥口的玻璃窗被敲碎了,但是肇事者早就不在了。

  保安們:“……?”

  他們這是錯過了什麽?

  ……

  沒有熱鬧可看,圍觀群眾自然就散開了。

  雲染找來掃把,開始清掃那些碎玻璃,免得不慎紮傷病人。

  羅溪本來想走的。

  反正雲染的事本來就跟她無關,她也不想多管閑事惹人厭煩,不過是看不過有人在醫院故意鬧事罷了。

  但是她剛邁開步子,就又猶豫地停了下來,滿臉掙紮地回頭去看雲染。

  她現在腦子裏有兩種聲音:一種是“趕緊走吧,別理睬這家夥,誰知道她惹來的麻煩會不會牽連到她”,另外一種則是“就問她一句話罷了,問問有什麽大不了的,難道她還不能問個問題嗎”。

  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羅溪咬咬牙,又回過身,大步走到雲染麵前,壓低聲音說:“你剛才給那個男的吃了什麽東西?”

  雲染把碎玻璃渣倒進垃圾袋裏,聞言歪了歪腦袋:“嗯?”

  竟然還敢裝無辜!

  “你別裝傻,”羅溪看到她這種欠揍的表情,就手癢腳癢,渾身都癢,隻想揍她,“我剛才都看見了,你給他吃了一個藥丸,你膽子也太大了,隨隨便便拿藥房裏的藥給他吃!”

  雲染輕笑了一聲:“我沒拿藥房的藥給他。合理損耗,然後用多出來的藥材自己配的。”

  羅溪不敢置信地盯著她看:“……”

  合理損耗,她當然懂。

  中藥房裏的藥材在炮製藥丸藥膏的過程中,都會有一定的損耗。再是經驗豐富的藥劑師,也會出現失誤,在一定可控範圍內的損耗,就叫合理損耗。

  她當初也在藥房實習過,每天忙得暈頭轉向,全身都彌漫著一股藥臭味,能不出錯都算很好了,哪裏還能利用合理損耗鑽空子?

  就算是有工作經驗的藥劑師,也沒這麽多材料能多出來,再用來自己做實驗。

  雲染又道:“剛才那個就隻是便秘藥,吃不壞,就是藥量有點重,效果有點好過頭了。”

  羅溪的大腦中飛快掠過無數念頭。

  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她可以去舉報她。

  不管是不是在合理損耗的範圍內,反正雲染就是利用了醫院的規則鑽了空子,用來研究她那什麽便秘藥,就是違反醫院的規則。

  不管走到哪裏,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跟她怎麽規避規則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個念頭則是,她要跟雲染合作。

  雲染是她目前為止,所見到的智商最高、在中醫方麵功底最紮實的人,甚至還能甩他們這些讀了四年中醫的本科生一條街。

  羅溪家裏就有製藥廠背景,姑父一直讓她去廠裏工作。可是靠親戚關係,總不如自己努力打拚,她就拒絕了姑父的好意。

  雲染手上那自製的便秘藥,效果好不好,她親眼所見,如果把她的藥推薦給姑父的廠子……

  羅溪打定主意,遂問道:“你剛才那種藥,還有多嗎?給我兩顆。”

  雲染聞言,有點詫異地上下掃了她兩眼,就隻分給了她一顆:“你的話,一顆就夠用了。”

  羅溪:“……”

  敢情她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有便秘,都需要吃她的藥嗎?!

  羅溪磨牙道:“不是我自己吃的,我找人實驗一下藥效,我姑父是開藥廠的。”

  雲染秒懂,立刻把口袋裏的藥丸連帶著紙包一起給她:“還有七八顆,都給你了。”

  羅溪見她今天態度尚可,心裏也舒坦許多,把包著藥丸的紙包小心翼翼地揣在口袋裏,抬了抬下巴:“既然你這麽信任我,我會盡早給你消息。”

  “羅老板,”雲染道,“以後我就靠你多多提攜。”

  明明她說的就是一句很客套的話。

  可被她用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說出來,連語調都沒有任何起伏,一點都聽不出她有任何感激之情。

  反而還很像在嘲笑她。

  羅溪把一口小白牙都要磨碎了:“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沒有嘲諷你,我是很認真的。”雲染真誠地表示,“我家人還等著用錢換腎。羅老板,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羅溪:“……”

  羅溪扭頭就走:“有病吧!”

  她再次伸手到白大褂的口袋裏,摸了摸那包中藥丸,還把紙包往口袋深處又壓了一下。

  她有家人住院,還需要換腎,那就是尿毒症了。

  腎衰竭那種病,都是沒辦法徹底治愈的,就算換了腎,最後也隻能再延長十年八年的壽命,終生都要排異。

  實在有點慘。

  她懶得再跟她計較態度問題了。

  ……

  羅溪說話算數,當晚就去了姑父家裏,向他推薦雲染的特製藥。

  結果第二天,她請了假,根本沒來實習。

  同一個中醫學院的實習生都驚呆了:羅溪一直都是那種比你聰明還比你更刻苦的女生,俗稱“別人家的孩子”。

  那種小病小痛,她從來都不請假,堅持在實習的崗位上。就算是發燒,她等溫度退了,還能繼續回來工作。

  實習生們一直都在背後喊她“鋼筋鐵骨女勞模”。

  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別熱愛醫生這個職業,隻要還能走得動路,讓她請假休息是不可能的,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事兒媽係統忍不住跟雲染八卦:【他們都在說,羅溪怎麽可能請假,她就是站不起來了都要爬到醫院來上班。你說,是不是因為吃了你做的藥,她就吃壞肚子了?就跟那個趙明海一樣?】

  ……

  昨天,雲染趕走了趙明海及其同夥之後,她就若無其事地回藥房繼續工作了。

  藥劑師們都開玩笑說,有雲染在,以後再有醫鬧來搗亂,他們也不怕。

  等到雲染做完手頭上的活,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看到趙明海扶著牆從男廁所裏出來。

  他們兩人就這樣在廁所門口狹路相逢。

  他到醫院的時候,紅光滿麵,那氣色別提有多好,一看就是酒足飯飽,這才想起雲染這個人,順便來找她的茬的。

  可是現在,他麵色發白,雙腿發抖,這回可真的有點虛。

  雲染抱著手臂,眼尾微挑,斜睨了他一眼,問道:“你要不要去掛個號,檢查一下,再去鬧一鬧?”

  趙明海早就在心裏問候她父母一百八十遍,可嘴上卻不敢罵得太凶:“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你等著,要是我有什麽好歹,你就攤上事了!”

  雲染冷笑一聲。

  趙明海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太邪門了。而且手段還很奇葩。

  他挺直了腰板,用力掰著自己的手指,指關節發出了哢擦哢擦的脆響,做出一副蠻橫的模樣:“你給老子等著,小心老子叫上兄弟們來修理你!”

  “你還想叫人來修理我?”雲染挑眉,“你是小學女生嗎,受了欺負就哭天搶地找人來幫忙,丟不丟臉?”

  趙明海:“……”

  “對了,剛才你同伴替你受罪,被我揍了。”雲染又道,“有難同當,你也該被我揍一次才公平。”

  係統:【嘿嘿,主人是否需要係統提供特殊服務?隻要兩個能量點!兩個能量點,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包君滿意!】

  對於雲染來說,她現在能量點充足。能量點多兩個少兩個根本沒任何區別。

  雲染:“行,就給我一個特殊服務!”

  她一步一步直直地走向趙明海。趙明海下意識地就想往後縮,可是他本來就站在牆邊,後背一下子貼在了牆麵上,看上去就像一隻被逼到角落裏的可憐兔子。

  ……如果這隻“兔子”的年紀和體型能更加合理一點,大概還真能引起不知情路人的同情心。

  當他的後背貼到了冰冷的牆麵,他猛然又醒悟過來:他為什麽要害怕?

  他憑什麽要怕她?

  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

  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本來就相差懸殊,再加上年齡差距和體力差距,他為什麽要怕她?

  上一次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是因為他喝醉了,手腳本就不穩,又被她從背後偷襲在先。

  現在是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醫院,他們還麵對麵,偷襲是不可能的,她身上也沒有帶任何凶器。

  趙明海想到這裏,就有了底氣,有了這源源不斷的勇氣加持,腿也不抖了,說話也不發虛了,還朝雲染逼近了一步:“老子不愛打女人,但是對你例外!”

  雲染輕嗤了一聲,回應:“我也不愛欺負小學女生,但是你超齡了,也算例外。”

  趙明海:“……”說不過,還不如就直接動手!

  可他的拳頭才剛抬起來,就覺得腹部一痛。

  開始隻是正常的疼痛,後來這疼痛卻如燎原大夥,呼得一樣迎風而起,迅猛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手腳還不停地抽搐。

  雲染看著倒地抽搐就差口吐白沫的趙明海,擔憂地問:“他不會有事吧?”

  係統這“特殊服務”的效果未免也太強了。

  她現在這麽窮,就算打人都不敢下手太重,或者往薄弱部位招呼,萬一打壞了,她還得賠對方醫藥費和誤工費。她可是賠不起的。

  係統拍著並不存在的小胸脯,驕傲地表示:【沒關係,不會有事,就是把他的痛覺放大了三十倍而已。其實他連塊皮都沒擦破。】

  ……

  “你們這是在幹嘛?”

  急診室就在附近。

  一個急診的醫生跑出來上廁所,正好就看見了這一幕。

  而恰好,趙明海在這個時候終於從劇痛中回過神來,開始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叫得那一個淒慘,簡直就像被狂風暴雨摧殘得淒涼零落的小菊花。

  雲染:“……有這麽痛嗎?”

  係統:【大概就跟一邊來大姨媽一邊生孩子那樣痛吧?】

  ……那還真是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