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晚飯從七點開始吃，吃完已經快十點了。

  “我先走了。”劉柳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難得表現出有了點眼力勁。隻不過臨走前對秦越一番擠眉弄眼就有些意義非常了。

  原本喧雜的客廳由於劉柳的率先離開而突然之間變得安靜下來。兩人站在玄關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互相凝視著對方，都沒有講話。

  吳喬突然間覺得，不知道是燈光昏暗的原因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這昏黃到有些曖昧的燈光下秦越眼睛裏好像有光，成為了這片區域內最耀眼的光源。

  不知是不是因為涉世未深的緣故，這雙眼睛像是被清水洗滌過的星星，耀眼，但是卻亮的無比幹淨。

  吳喬不自主的抬手輕觸到秦越卷翹濃密的睫毛，緩緩開口道：“秦越，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常常幹淨到令我無法直視。但是它卻又像漩渦一般吸人，令人躲無可躲。”

  “沒有……”秦越同樣輕聲回道，兩人仿佛在瞬間達成了一個默契的協定，均害怕出聲打破了現在隨空氣環繞在他們周圍旖旎曖昧的氛圍。這樣的氛圍仿佛給一切出格的舉動都增添了勇氣和理由。

  秦越輕聲否定過後便直接低頭貼上了吳喬的唇。

  誰也沒有在動作，隨著呼吸的幅度唇瓣之間有了輕微的摩擦，這在平日裏微乎其微的動作在今晚，在此刻都像是被放到了無數倍的感受器，傳遞著相較於平常增大無數倍的電流到了神經中樞，若是有記錄儀，兩人的多巴胺不知道分泌要超標多少倍。

  秦越隻覺得腦海中一直繃得那根名喚理智的神經被衝動瞬間吞沒。他的舌尖率先從吳喬的唇瓣間擠了進去，一片濕滑間絲毫沒有受到牙齒的阻撓，兩人在彼此口腔中打著轉，交互，起舞，博弈，安撫。

  刹那間仿佛全身上下其餘的器官都化為烏有，唯獨身下相接的兩唇和貼近鼻息的那一小片肌膚在兢兢業業的奮鬥在一線，時不時向大腦反饋回來激烈的情感波動，使得身體陣陣發麻。

  於此互補，體內被激發的可能是聽覺，耳邊一陣陣傳來喘息聲，不知是秦越的還是吳喬的，總之在這安靜的環境中化為了加劇烈火燃燒的焦炭，使得欲望來的突然卻又合乎情理。

  空間和時間的概念也都變得模糊，秦越明白自己渾身上下在叫囂著什麽，也明白吳喬這一刻幾乎等同於默認肯定的態度，他隻需要再往前走一小步今晚的一切便會變得順理成章，但就是這一小步的欲望令他的理智輕彈了一下。

  秦越偏開頭，把頭埋在吳喬的肩窩裏喘息著，尚且伏在吳喬腰間偏下的手掌默默回到了肩背位置。

  待秦越的喘息聲稍作平複時吳喬輕笑著說道：“之前不是說重新想個獎勵嗎？要不就這個吧。”

  吳喬的身高在女生中絕不算低，但是在接近一米九的秦越麵前就有些不夠看了。秦越猛地一用力把吳喬抱離地麵，向左側偏了偏身子，如同放置珍寶般輕柔地把吳喬放在鞋櫃上。

  略低頭對上吳喬的眼睛，秦越深吸一口氣，克製的輕吻在吳喬的額頭上，抓著她肩膀的手默默收緊，吳喬從他的眼神中能夠明白秦越用了多麽強大的意誌力克製住此刻的衝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越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保守的人，但是在此刻，這樣的選擇對他，或對她都好。

  他很明白自己本著的是一個無比認真的態度開始這一段感情，在他們彼此之間感覺為發展到恰當的時候而貿然開始的性行為並不會給他們帶來應有的歡愉。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瞳孔如墨，深深看了一眼身著著平常家居服卻在今夜分外魅惑的吳喬，簡直想在心裏給自己辦法一個最佳理智獎。

  “唉。”抱起吳喬走至沙發前，輕輕的放下，又去餐桌旁把自己帶來的花茶放到吳喬麵前。

  “你這一通唉聲歎氣是做什麽？”吳喬看著秦越尋常的舉動也做出了壯烈的味道來，好笑的問他。

  秦越明顯聽出了吳喬話語中的消息，略委屈的低頭用吳喬對視了一眼，又像泄憤一般在吳喬的嘴唇上重重吮了一下，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又用牙齒在下唇上磨了一下才起身，如同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狐狸小聲念叨：“火鍋味的吻。”

  像是一個被要求一天隻能吃一塊糖的乖寶寶，心心念念的撫摸剩餘糖果，卻又欺騙自己：“這些糖果今天吃不甜。”

  “哎呦，你怎麽這麽招人疼呢。”吳喬被秦越這一連串的動作擊的簡直想放下所有原則，伸出兩隻手肆意搓揉起秦越年輕俊美辨識度的臉龐。

  揉了一會才想起來：“你沒去整過那裏吧，要是給你揉壞了可怎麽辦？”

  “要是假的早就揉壞了。你先在這看看電視，我去把桌子碗筷收拾一下。”說完也不見外的去到餐桌旁收拾起來。

  把桌子上的垃圾歸攏到一個碗裏，幾個碗堆疊起來用左手抱住，右手拿著筷子去到廚房，想放在水池裏後又出來把插排取掉，將電線纏在插排上放回原處，走去餐桌的時候突然改變了路線，跑向沙發旁，湊到吳喬麵前：“沒勁了，充個電。”

  吳喬看著近在眼前，光滑到甚至連毛孔都看不到的臉頰，輕靠上前……咬了一下。

  “咦！”秦越深吸一口冷氣，本想抬手摸一下自己臉頰上都留下牙印的咬痕，但剛一抬手就想起來自己手剛摸過油膩的碗筷。

  吳喬先抬手呼嚕了一把秦越今天特地在酒店吹得發型：“咕嚕咕嚕毛，嚇不著啊！”

  秦越看著幼稚的吳喬，突然在她不注意間用手臂穿過吳喬的身後，臂彎固定住她的脖頸，上前吻到了嘴唇。

  “這才是充電完畢。”說完屁顛顛的抱著鍋，哼著歌進了廚房。

  不一會吳喬就聽到廚房內想起了水流聲和瓷碗碰撞的聲音，斜靠在沙發上，望向那個亮著燈的房間。

  她克製不住的低頭笑了，自己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獎勵。

  有些人的幹淨並不取決於他在泥濘中沉淪的時間長短，有心保持的人即使在淤泥中方能守住那份本心，而有的人即使在光潔無汙的空間裏依舊可以變得斑駁。

  吳喬方才認為秦越是涉世未深，現在看來，擁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反倒落了下成。

  秦越用一雙通透的眼睛看著世界，守護著他珍重的一切。

  很幸運的是，秦越恰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