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撬不開的嘴
作者:怪物      更新:2020-06-27 16:30      字數:6680
  她躺在車內,繼續發呆地看著窗外,就像喝醉了酒吐了好久的人一般,此刻腦袋被冷風吹刮著,已經清醒了好些。她努力想著李銘奕麵對自己時候的憤怒模樣,但是卻實在想不起更多的細節,隻是一片模糊而已。

  “以後不要再跟蹤我了,要是你再跟蹤我的話,我肯定會報警的!”她忽然說道。

  “嗯!”

  “我不是在開玩笑的。”

  “嗯!”

  “謝謝!”她簡單地說著,也不知這是清醒後對周宸的感激還是此刻應付周宸的回答。

  她說完話就閉上了眼睛,等到車臨近家門口時,周宸將她推醒了過來。

  李文慧打著哈欠地從車上走了下來,滿眼裏的昏黃燈光讓她的眼睛隻犯迷糊,隻覺得一股酒曲在溫水米飯裏發酵的酸澀味直竄喉管。

  她渾身起了陣雞皮疙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角擠在了一起。

  “開我的車回去好了!”

  “嗯,晚安!”

  “晚安!”

  李文慧看著車輛駛遠之後,轉身走進了屋內。

  客廳裏的燈亮著,臨近新聞播放的空檔,機器人陸先生正坐在沙發上癡愣地看著電視廣告。

  “回來了?”

  “呃——你在家看了一天的電視?”

  “嗯——現在需要我做飯嗎?”

  “不用了。”

  她說著就走到冰箱邊取了一盒牛奶,從電視下的抽屜裏取了兩個麵包走上了樓梯,但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要看一整晚的電視嗎?”

  “嗯,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隨口問問,要是你不打算看電視的話就把客廳裏的燈亮著,要是你要待在這裏的話,就關掉好了。”

  她開始感到害怕,回憶著從衣櫃中摔倒出來的那尊女性泥像,在她的手不經意帶動著泥像摔倒時,她感覺對方就像一具恐怖的僵屍從自己撲了過來。她想著那些摔在地上的泥巴碎片,包藏在泥像你的女人隻是一具幹枯的屍體。

  灰色——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夠形容的詞語,腦袋裏無論如何也無法排空有關這屍體的印象,就像考古人麵對著一具木乃伊幹屍,在那些猶如生鏽的屍體褶皺表麵想要尋找到什麽一樣,隻感覺那就像一個被疾病折磨著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的病人,隻剩一頭雜草般的頭發和皮包骨的身體。

  李文慧走到了房間裏,亮著房間裏的燈躺進了被子裏,遲到的恐懼這時才襲上她的腦袋,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睛被李銘奕僵硬的臉蛋充滿了。

  她無法入睡,翻過身子瞅著沒拉上窗簾的窗戶,發現那昏暗的玻璃床上仿佛多了一個遊離的上下顛倒的臉孔,直到那臉孔動彈著了一下,她被這恐怖的畫麵徹底驚醒過來。

  玻璃緩緩劃開時,她隻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等到李銘奕猶如從棺材裏爬出來的一具怪物衝自己走來時,她的身子牢牢地被李銘奕的那陰鬱的眼睛鎖定了。

  李文慧很想叫出聲來,但是她的嘴巴像是被人用毛巾堵住了,如何使勁都無濟於事,就像遭遇了人們常常形容的鬼壓床事件一樣,全身上下隻感到無力,瞳孔越長越大,直到昏暗……

  過了一會,她被房門上一陣猛烈的撞擊聲敲醒過來,重新清醒下來,眼睛睜開時,發現機器人陸先生隻是簡單地用一隻右手就掐住了李銘奕的脖子,將李銘奕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怎麽找到這來的?”李文慧愣了一會,終於開口問道。

  李銘奕無法言語,他的雙手攀著機器人陸先生的胳膊,仿佛一具吊死的犯人在臨死前做最後的掙紮一般。

  “放他下來!”她說道。

  “他會傷害你的!”

  “把他帶到車庫裏去,要是他什麽都不說的話,我就進入他的腦袋,讓他的內心來告訴我他怎麽了!”

  “還是報警吧,警察正在找他呢!”

  “我想看看他到底怎麽了!”

  “他是個危險的人,不要再被他傷害了,聽我的,我們把他交給警察!”陸先生罕見地阻止著李文慧,顯得有些著急。

  她聽了陸先生的話,沉默了一會,看了看它,想了想,說道:“我隻想知道他為什麽要做這些恐怖的事,就這一次好嗎——把他帶到車庫裏去。”

  機器人陸先生聽過她的話,同樣默然了一會,很快就將李銘奕往車庫拖。李文慧跟在他們後麵,環顧著沒有封閉窗欄的窗子外,那裏有一把傾斜的圓木,看樣子李銘奕是將圓木當做梯子爬到窗口的。她打開了車庫門,麵對著黑咕隆咚的車庫,心裏起了一陣毛,很快就讓燈光劃破了黑暗,又將車庫門封鎖下來後,用一根電線將李銘奕綁在了椅子上。

  “回答我,你為什麽要來找我,”她質問著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李銘奕,“你想要殺我對嗎?”

  “還是什麽都不說是吧,我最煩男人藏著掖著了,你們真的把我惹毛了!”

  李銘奕就像一具漂浮在水麵上的動物屍體,被人才從水中打撈起來似的,身上仿佛散發著一股讓人心情難受的壓抑味道。他的眼皮低垂著,臉上的皮肉卡白開白的,沒有一點人氣。

  李文慧看見他那衰弱的模樣,咬著嘴角說道:“把他丟到水裏麵去!”

  機器人陸先生很快就給李銘奕戴好了設備,然後在水箱中放了兩箱熱水,然後將李銘奕連帶著椅子一道沉進了熱水中,眼見著李文慧脫了外套,身子也躺了下去。它看到李文慧衝自己抬起一個“OK”的手勢後,設定了恐懼畫麵,啟動了電腦……

  李文慧感覺輕微的電流充斥著大腦一般,一陣酥癢的感覺直竄腦袋,這陣舒適過後,她便來到了一個仿佛手術室般的空間內,身上隻是簡簡單單的T恤和一條卡通四角短褲,但是當她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李銘奕的麵孔如同鏡中的自己一樣近距離地貼近自己的臉蛋。

  隻是一刹那的感覺,這感覺很突兀。

  她很快就被嚇醒了過來,隨著一陣水花的揚起,腦袋撞開了水箱的封蓋,嘴裏直噴熱氣。

  “你怎麽了?”陸先生趕緊跑了過來。

  “那是你設定的恐懼畫麵嗎?”她扯開了氧氣管,臉上的皮肉繃得老緊。

  “什麽——”陸先生說道,“我設定的喚醒畫麵在半個小時以後才會出現呢!”

  “那麽——”她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李銘奕,隻看到李銘奕睜著雙眼發呆地望著水箱上端,根本沒有更多的變化,隻顯得麻木。

  她想著剛才的畫麵,隻覺得自己就像在照鏡子時,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鏡中,轉而被一個表情僵硬,將笑不笑的男人嘴臉所替換,特別是那張臉自己如此近,又出現得很突然,實在讓她熱受不了那份恐懼。

  李文慧發呆地看著身旁的李銘奕,這是她第一次遭遇這種被否決的進入方式,也許哥哥李亮說得對,隻有在熟悉的人之間做這種實驗會比較好,否則很容易對自身造成心理陰影。如果被對方認定為不熟悉的人腦袋中,會被對方誤以為是幽靈、鬼魂,嚴重的話會讓人精神失常。

  她不知道自己在李銘奕心裏處在怎樣的位置,但現在也不重要了。

  “再來一次!”她說。

  “還是算了吧,沒必要為這個差點殺了你點的人做這些事!”機器人陸先生說道。

  “可我總歸要進入他的腦袋裏,刪除有關我的記憶。”

  她說著又帶上裝置,睡在了水中……

  這猶如羊水般的溫暖舒適環境讓她再一次放鬆下來!

  李文慧再一次睜開了眼睛,這一次,她的身子躺在一個充滿的沙石的地上,頭頂上充滿了梧桐樹的濃蔭,身邊一幢二層高的樓房,身下的石頭咯著自己的皮肉疼得厲害。

  李銘奕的精神世界此刻正下著雨,周遭的一切都隻是一片陰晦的色彩,安靜得隻有雨聲而已。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身邊的那幢房子。

  這房子有些年月了,二樓的欄杆是那種老土的鳥哺育幼鳥的圖案,屋頂上滿是黑垢瓦片,門前被雨水衝刷出一道淺淺的水溝,裏麵的石子都變得圓潤了。它的牆壁都隻是塗抹了一層牆灰,經過時間的摧殘,這些牆灰猶如人在太陽下暴曬的皮膚一樣,一個個顯露著殘缺的模樣,脫皮一般,東一塊西一塊的暴露出裏麵的紅磚,仿佛一個個被火焰燒傷的皮膚。

  “李銘奕——”她站在那封閉的腐朽的大門外大叫著,但沒有回音。

  這大門上扣著兩隻鐵環,但沒有上鎖。她猶豫了一會,緩慢向大門而去,雙手放在大門上,努力推開了大門,身子依舊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一股仿佛腐木般的味道隨著一陣貫通的氣流,瞬間鋪到她的臉上。她看著這沒有人氣的堂屋,老遠便看到正對門的牆麵上掛著一幅兩米來寬的一百個不同首字體組成的百壽中堂畫,畫的兩側掛了一幅對聯,在那畫的下方的案上擺著一張黑白色的女人畫遺像。

  她走進了堂屋內,眼睛老離不開那案上的中年女人遺像,總覺得那遺像上的女人在看著自己一樣,一股發自腳底的寒氣瞬間讓她感到皮上起了疙瘩,忍不住回頭向身後看去,但身後隻是空蕩蕩的敞開的大門而已。

  “李銘奕——”她又叫了一聲,但依舊沒有聲響。

  李文慧隻覺得自己的喊叫聲太過空洞,仿佛一個膽小的人打著寒顫一樣的。

  她檢查了一下樓底唯一的一間房間,但房間裏什麽也沒有,隻是空白的一片,充滿了蛛絲和髒亂發黴的牆壁。她從房間內退了出來,看著身邊的一道沒有門的門框,在那門框後是一座樓梯,然後接著正對樓梯的窗口處射進來的一些微光,爬上了樓梯。

  李文慧像是踩著古老的木質階梯一樣小心,腳底的灰塵上印著一個個沉重的腳印,心裏無數次地警告自己李銘奕可能會做出嚇唬自己的事情來,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勇敢麵對李銘奕可能帶給自己的傷害。

  她想要更強烈的光才行,像陽光一般的光能夠讓人變得勇敢。

  這樣想時,她忽然想起哥哥劉宏對自己說過的話,一個人可以依靠想象力影響對方的精神世界,哥哥劉宏曾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製造了一台超級高鐵。

  她需要做些什麽,雖是恐懼,但還是站定了腳步,鼓起勇氣閉上了眼睛,費力地思考起來,等到自己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的身邊變了模樣,腳底的樓梯已經不再那樣殘破,樓梯扶手也不是一堆腐爛木頭和蛛絲,轉而變得幹淨和普通,頭頂上也多了一盞亮起的白熾燈……

  李文慧深吐了口氣,因為緊張而痙攣的胃部也開始變得放鬆下來。

  她來到了二樓,二樓上卻隻是一道走廊,走廊兩邊出現了兩排整齊的房間,外麵自己看到的那些老土的欄杆根本找不到蹤影了。

  “這也是受我想象影響的結果嗎?”她自言自語地說著。

  “不是!”突然,一道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嚇得她轉身的瞬間一連退了好幾步,神經又繃緊了,身子在牆壁上拖曳著隻往後快速倒,撞在了一間沒上鎖的房間裏,身子隨之滾了下去。

  這房間空空蕩蕩的,充滿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李文慧的身子才跌進房間,衣服便被房間中無故出現的雨幕淋得透濕。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而李銘奕正站門口處,雙手插在褲袋中麻木地看著自己。她的眼前濕漉漉的,感覺李銘奕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自己就像是身處在一間雨滴做的牢籠中一樣。

  “李銘奕——”她想要從底部爬上來,但是發現底下四周的牆壁和腳底的地板上出現無數的褶皺和一個個細微的突點,仿佛人看到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而起了雞皮疙瘩的皮膚。

  李銘奕沒有答應她,轉身就要走了。

  李文慧看見李銘奕離去的身影,趕緊隨著他衝出了門,但是才出房門,才發現走廊裏的一切都變了模樣,再也不是剛才那樣簡單的通道了,腳底下隻是空蕩蕩的一片空洞的昏暗。

  “啊——”

  李文慧張著手臂,仿佛一隻試飛的鳥要飛出鳥巢一般,嚇得不斷在空中撥弄著手臂,樣子十分可笑。她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墜落而驚醒過來,但卻發現半空中出現了無數繃直拉緊的鋼絲。

  這些鋼絲在走廊中編織成一張沒有規則的蜘蛛網,仿佛博物館中防盜的紅外線。

  她站在鋼絲繩上顫顫巍巍地搖晃著身軀,眼看著李銘奕向更遠處而去,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直到冷靜下來後,她才發現周圍的一切又變得陳舊,散發起腐味,讓她想起了電影中那些恐怖的場景,腳底下的“深淵”中仿佛發著空洞的怪聲。

  “你怎麽了?”她戰戰兢兢地追上了李銘奕後,氣喘籲籲地問道。

  “你想問什麽,”李銘奕忽然轉身反問著,“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麽殺人,就這些?”

  李文慧愣了一會,眼皮不自覺地疲軟下來:“我隻是想關心你而已!”

  “可是現在你什麽也幫不了我,我已經無藥可救了,現在你關心我的話,就像要用火把一塊冰融化掉,就算能夠融化掉,但最後冰也消失了——你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報警抓我!”

  李銘奕說著就將手臂搭在李文慧的肩上,不等她有所反應,忽然就將她從鋼絲繩上推進了腳下的“深淵”……

  李文慧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受到驚嚇而清醒過來,但她卻適應了李銘奕那壓抑的精神環境,隻是一直下墜下墜,眼睛裏的燈光變得越來越微茫,終於陷入徹底的黑暗中,很久才落地。

  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一次趴在屋子外的淩亂石子上,隻是這一次,屋外的天空變得非常晴朗,蔥蘢的梧桐樹葉的罅隙中冒出來的陽光灑在身上變得非常溫暖,四周長了好些白黃相接的小花,一聲聲鳥叫聲也傳到了耳邊。

  “你醒了?”李銘奕蹲在她身邊忽然衝她說道。

  此刻,李銘奕像是變了一副模樣,陽光的笑臉和短淺的衣物讓他看上去非常美好,特別是這樣的天氣裏。

  “你——”李文慧看著他,感覺哪裏不大對勁。

  “怎麽了?”

  李文慧愣了一會,然後說道:“你怎麽跟剛才不一樣了?”

  李銘奕沒有答話,隻是笑了笑,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從地上爬起來後,瞬時感覺自己被一股槐樹花的香味纏繞住了。

  “我知道你有話要跟我說,要是你真的想了解我的話,就跟我來吧!”他說著就將李文慧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

  現在,她再一次走進了屋子,但屋子卻變了模樣,那些殘破的場景消失了,毫無人氣的房間也隨之變得充滿了人氣。

  她攀上了樓梯,依舊是第一間房間,但是那房間裏猶如悲傷的憑空出現的雨和暗示人情緒和心情的突起牆壁消失了,轉而被一片一望無際的田野所替換,自己的肩上多了李銘奕的雙手。她感覺自己的就像是穿越了時空一般,打開門就會出現在一個不一樣的場景中。在那裏,李銘奕幼年的身影在灰色的路上奔跑著,嘴裏發著樂嗬嗬的聲音。

  李文慧的耳邊不斷響著李銘奕親呢般的言語,隨著他的步子,一個個打開房間的門,就像瀏覽著他的人生一般,所有溫暖的親情、友情、愛情畫麵出現在了房間中。

  在第二間房間中,她看到了李銘奕的爸媽,他們就像招待客人一樣將她拉扯進屋子內,然後擺上了許許多多的水果和熱茶,那種看待稀客的眼神和話語讓她不得不感動……

  第三個房間中,一個背向自己的長發女人轉過頭來時,她發現那女人和自己長得有些相像,雖是有些差別,但是她覺得對方的眼睛和臉蛋和自己長得有些像……

  緊接著是更多的房間裏的信息如膨脹的氣體出現在她的眼睛中,塞滿她的大腦,越來越多的招呼和笑臉讓她有些應接不暇了。

  這些畫麵就像是音樂盒上跳舞的玩偶一般在她的眼前旋轉,在那些笑聲、親吻聲和擁抱情景中入迷了,忘了時間,連機器人陸先生催現的落石引起的房間劇烈的震動感,也沒有將她從夢幻般的場景中呼喚過來,甚至一度讓她哭泣,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觸景生情,在自己那不完整的親情、愛情中自艾自憐,抓著李銘奕的手越來越緊,最後忍不住抱著李銘奕哭了起來。

  “你可以留在這裏,永永遠遠的留在這裏,”李銘奕笑著對她說,“我們會愛你一輩子的,這裏再沒有任何的煩惱。”

  她聽著李銘奕的話,而房間中那些和李銘奕一般笑臉的人物開始拉著他的手,衝她笑著,讓她產生的錯覺,以為哥哥李亮還有爸爸媽媽在衝自己說話了,溫暖得讓她感覺自己就像躺在一個充滿溫暖的浴缸中,身上披了一道陽光……

  “嗯——”

  李文慧忍不住笑著點點頭,卻看著人群中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推搡著人群鑽了出來。他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咬著牙關,滿臉的皮肉就像過年李曬得發硬的肉幹,充滿了奇怪的味道。

  “啊——”當她看到對方咬著凶狠的眼光向自己殺過來,忍不住大叫著,想要逃開,纏著李銘奕的手瞬間感到一陣冰涼。

  “我告訴你不要再出現了!”

  李文慧清醒了過來,眼前那些熱情的人物消失了,一切陽光式的場景也消失了,轉而又變得像自己最開始進來時那般恐怖,腳底踩上了鋼絲繩,而那陰鬱男人手裏的刀卻並沒有插在她 身上,而是殺入了陽光模樣的李銘奕肚子上。

  她終於看清了那陰鬱男人的臉孔,那仍舊是李銘奕的身影。她的眼前出現了兩個李銘奕,一個陽光的李銘奕,一個陰沉沉的李銘奕……

  李文慧清醒了過來,她躺在車庫的地板上。機器人陸先生正趴在她身邊,不斷地用手輕拍她的臉……

  “我醒了?”她打著暈乎乎的腦袋,看著頭頂那些鋼筋支撐物,問道。

  “嗯,你醒了!”

  她沒有說話,身上蓋了一件羽絨服,稍顯清醒時,才發現,一眾醫護人員將李銘奕抬了出去,幾個警察依舊留在車庫中,打算詢問他們一些事……

  “我預設的恐怖場麵對你沒有任何的作用,你好久也沒有清醒過來,所以我隻好報警,然後提前叫了救護車,要是我一個人的話,拔掉電源強行讓你清醒的話,隻能救你一個!”

  李文慧沒有應答,顯得有些癡愣,忽然又站起身,對警察說道:“我換身衣服再回答你們的問題好嗎,我有些冷,好冷!”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