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的身子就像真的被繩索束縛住一樣，經受了疼痛的折磨，掙紮著在水箱中打起顫來。

  機器人幫他將水箱蓋子打開來後不久，李文慧也在尖叫聲中驚醒過來。

  “怎麽樣，恐怖吧？”他笑著問道。

  “野人！”她扯開輸氧管，叫道。

  “是啊，真正讓人恐怖的東西，不論對誰都一樣管用，對吧！”

  “她把我吃了就像那個故事裏講的一樣，吃我的手指時就像嚼豌豆！”

  李文慧從水箱中走了出來，她的手指頭發白，指肚子上起了些皺紋，在這晚上，溫度低下來時，濕漉漉的身子忍不住大氣了寒顫。

  “先去衝涼，別感冒了！”

  “你呢？”

  “我先整理這些東西，和你一起進屋，還是得等你洗完澡才能進浴室。”

  “你還是打算將它們都搬走嗎？”李文慧問道。

  “不了，後麵還要用。”

  “那我進屋了。”

  她靸著拖鞋打開了車庫的門，才走到車庫外就被蜜色的路燈光迷了眼睛，就像被人狠狠灌了好幾杯啤酒，眼睛有些發昏了，但意識很快就被冰涼的貼身衣服驚醒。

  四周還是很安靜，鄰居們也沒有什麽言語，她齜著牙齒，腳上的拖鞋在地上發出輕快的聲響。

  她打開了大門，走進了宿舍，匆匆洗完了澡，然後快速給哥哥發信息，讓他趕緊去衝涼。

  半個多小時以後，李文慧身上著一條寬大的粉色T恤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雙白淨的腿上套著的牛仔短裙被T恤遮蔽了大半。

  “十點半了！”她瞅了瞅中堂邊的鍾盤，身子揣進了沙發中，打開了電視。

  可笑的愛情劇出現了在電視屏幕上，但是她也不打算換台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在人談話時，喜歡打開電視劇或者播放音樂在聽他們的話，特別是對待那些非嚴肅的話題時或者固定的空間內人很少的時候，她就更得這樣做了，好像這樣做的話，好像這樣談話會顯得很輕鬆、很隨意……

  “天氣要轉冷了呢！”李亮從手指撥弄著濕漉漉的頭發麵對她說道。

  “嗯，是有些冷了，特別是晚上，有點寒氣，”李文慧說道，“你該剪剪頭發了，頭發太長了！”

  “下次出門就去剪。”

  “怎麽樣，在我的腦袋裏，感覺怎麽樣？”

  “好美！”他又想起了妹妹腦袋裏的世界。

  “我也覺得是的，我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腦袋裏的世界是那副模樣，但是卻不可觸摸，隻能子腦袋裏想象那畫麵。”

  “但是呢，我回到現實生活中呢，又感到很失望！”李亮撅著嘴，然後歎息了一下

  “怎麽了？”

  “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有多麽美，就像冰雪美人一樣，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我覺得比戴安娜王菲還要高貴一樣，就像一個穩定的多邊形結晶體，說不出的完美。”

  “怎麽了，現實中我就不夠美了？”李文慧鼓起了腮幫子。

  “不美，很粗魯！”

  “我怎麽——”她想要生氣，忽然又轉變了口吻說道，“就粗魯了怎麽樣，就這樣挺好的。”

  “你覺得怎麽樣？”他知道要是再繼續借口說下去，妹妹就該和自己鬥好久的嘴了，所以他很快打住了話題，問道。

  “什麽？”

  “我是問你，那半個房間的信息，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沒有，你呢？”

  “我不知道對不對，隻是猜想！”

  “說啦！”

  李亮抽了口氣，說道：“我們一起看的那段二十分鍾的視頻中，我懷疑你喝的那杯水裏放了安眠藥，那片最後出現的朦朧感就是你開始產生困倦後的視覺圖像。腦袋裏的建築是我們大腦信息儲存的一部分，它本身也是信息，我在那暴力拆解過的紙片上觸摸到一些粉塵，用力揉捏過後，在放大鏡下，出現一些細細的粉筆劃過的痕跡，那不是紙融進水裏紙張留下來的顆粒物，進到屋子裏的時候，我就常常有想睡覺的感覺，你也是的，對吧？”

  “呃，有點想睡覺——有人給我的水裏放了安眠藥，真可怕。”

  “這是熟人放的。”

  “誰啊？”

  “我。”

  “你——”她感到不可思議地問著，“怎麽會呢？”

  “沒什麽不可能的，那天的事我也記不很清了，”李亮說道，“你看到那段視頻上的遞水杯的手嗎，那隻手的大拇指後跟有個疤痕，我看到了這個明顯的記號。”

  他說著就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送到妹妹麵前，說道：“看吧，就這個，你留意到視頻中的這個疤痕了嗎？”

  “沒留意呢，但是我知道你這個疤是被電焊機不小心給劃出來的。”

  “嗯，我也想知道自己幹嘛給你吃安眠藥！”他揉了揉自己手上那醒目的疤痕，自言自語地說著話。

  “管他呢，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就行，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她看了看哥哥眉頭上的皺紋，安慰樣地說道，“我們家可沒有安眠藥呢，這東西要去醫生那裏開藥方才能那到，要證明的！”

  “誰說沒有的，老媽不就是因為老爸的病經常睡不著嗎，開過藥方也拿過藥。”

  “你——”她覺得自己哥哥的心情變化太快了，想要讓他冷靜一下。

  “什麽？”

  “沒事，我不想說了，我覺得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夠了，接下來要做什麽，等有空再想好了。”

  李文慧長大了嘴打了一個哈欠，眼睛裏擠出了疲倦的眼淚，顴骨兩端的肉堆積起來，檸出一個笑容：“哥——時間不早了呢，我明天還得上班，我想先休息。”

  “嗯！”

  她站起身來，看著還在播放的電視劇，那些對話聲從電視喇叭中播放出來時，客廳了不會在她離開之前變得安靜，那就是她喜歡看到的結果。

  “不要趁我上班的時候就把東西搬走哦。”

  “放心吧，我不會的！”

  她笑著，爬到了二樓的房間裏，關上了門，然後從抽屜裏抽出日記本，記錄下日期和今天所做的事情……

  早上，當炎熱的日子即將遠離的時候，天亮得就越來越晚。

  她打開了房間的燈，看了一眼牆頭上的時間——五點四十三分，然後拉起窗簾，打開了半邊窗子，看了一眼屋外還是混沌的夜空，走下樓去開始洗漱。

  晨中裏的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空氣帶著涼薄，才出大門，她便感覺鼻孔裏灌了一管子水銀一樣難受、刺激，肺裏隻感到思思扣扣的寒意。

  她小心地帶上門，腳底下的帆布鞋踩在路麵的聲音異常的清晰，昏黃的路燈光就像一麵麵的紗窗在夜風裏刮來掛去一樣。

  她打開了車庫大門，拉起了伸縮門，然後開著車出來，很快又帶上門，開著車繞過大大小小的房屋，順著街道向遠處而去。

  此刻的正街被路燈光占據得滿滿的，白日裏的熱鬧場景現在都沒有了。

  她看著那些路邊上水漬的印記，在那裏，白天；特別是到半夜裏會有許許多多的小吃攤擺上來，買衣服和賣鞋子的男男女女會撐起好些帳篷或者就隻是暴露在路燈下等候著顧客。

  小區外的那幾百米街道就像是一個火車站一樣，充滿了人流，被紛亂的人聲和電動車的痕跡覆蓋著，充滿了人情味。

  她特別喜歡那樣的光景，特別是冬天的時候，這裏都是熱氣騰騰的，各種推著銀耳紅棗粥的商販和賣堅果豆腐腦的小商販以及無數的顧客都包裹在羽絨服裏麵，笑聲滿滿，那模樣很讓人覺得溫暖……

  此刻，這裏沒有一個商販，隻是一片光溜溜的僵硬路麵而已，所有人就像被黑夜的寒氣驅趕走了一樣。

  她看著車窗外，視野開闊，一切都顯得安寧，然後找了一處早已經開了早攤的店子，將車停在了對麵的樟樹下，然後開始跑步……

  半個小時以後，李文慧渾身發燙地跑回了車邊，渾身酸疼地走進早餐店裏坐了下來，選了一碗和粉。

  她在店子裏坐了二十來分鍾，才慢悠悠地開著車去公司，而天色也早已經徹底變得亮堂起來。

  從地下車庫乘坐電梯走進食堂後，然後又點了一份小米粥，獨自坐在餐桌上吃完了才上樓。

  “早安！”她習慣性地對著給所有辦公桌上的青葉綠蘿灑水的男人說著話。

  “早安！”

  連續的早安聲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起了連鎖反應，連續不斷地在空氣中傳播著。

  李文慧看了看時間，等待著那些最勤奮的程序員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後，便和其他同事一道走進會議室內坐了下來。

  每天早上，她們都需要開一下晨會，每個周一的早上，部門經理還需要象征性地給所有人鼓勁。

  文章寫漂亮些、圖片優美、自然一點、某某的界麵設計得很有味道、某某的鑒美力很強……

  微笑、安靜的微笑，她總是在別人獲得經理肯定的時候微笑著。當所有女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結婚和沒結婚的女人，戀愛或者沒戀愛的女人身上那些不同品牌、不同品味的香水聚在一起讓人腦袋分外清醒。

  “李文慧，周五晚上有空的嗎？”

  “有什麽事嗎？”

  她已經學會了不要在任何時候先透露自己的底，不要將自己處在被動的位置上麵。如果部門經理說的是很棘手、對自己不利，她就打算說自己晚上有事，如果是普通的事，對自己無害的話，那麽自己倒可以去做，但也要提防這些人半路又殺出其他的事來。

  “哦，是這樣子的，這個禮拜五的晚上有酒會呢！”晨會時，部門女經理對她說道。

  “所以呢？”她笑著問。

  “我們得抽空去練習中餐禮儀。”

  “有重要的事要特別交代給我一個人的嗎？”她笑著問著。

  “呃——倒不是有重要的事交給你辦的，因為你住得比較遠的嘛，我想的是，晚上我們一起報名參加一個中餐禮儀培訓班，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要是培訓完可能都很晚了，太晚了你回家不安全，所以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參加。”

  “可以啊！”她應答著。

  “好，那沒事了，”部門經理散會後，對她喊了一聲，說道，“晚上不安全的話，我可以介紹一個人保護你的。”

  “經理，給我介紹相親對象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她臉上擰出一個笑容來。

  “不是的不是的，是剛巧有個熟人托我給他介紹個女朋友，你又單身，所以想撮合撮合。”

  “其他同事呢，她們都和你的被介紹人約會過了？”李文慧打趣著問。

  “那倒沒有呢！”

  “可選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因為你在我們中最漂亮嘛！”

  李文慧可有也可無地接受了部門經理的好意，依舊笑著說道：“但是我有個前提哦，談得好了我請你吃飯，談不好的話，關係鬧僵了，我可是會怨你的哦！”

  “這說得很危險一樣。”

  “當然，做媒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呢，有時間就把對方的信息發給我看看好了！”

  她說著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經過李銘奕座位邊時，看了看他一邊打著代碼，一邊對著身邊的同事說著輕悄悄有關程序問題的話。

  她坐到座位上和身邊的同事絮叨了一陣子，然後接收了兩份郵件，一份是有關和另外一家電商平台合作的酒會問題郵件，一件是有關相親的郵件。

  吃過午飯後，她下載了郵件中的附近文檔，鼠標點擊聲響應了兩次後，一張猶如求職簡曆的介紹內容出現在了桌麵上，最右邊的方框出貼了一張二寸照，姓名、身高、籍貫、聯係方式、愛好……從上到下以固定的模式填寫在條條框框中。

  “有些呆板樣的！”她看了一眼那猶如歐洲雕塑般的半身頭像，那照片上的男人留著短發，打著西裝和領帶，活脫脫一個老式的保險推銷員模樣。

  過了一會，她的手機微信上多了一條好友添加消息。

  “周宸！”她咬著這兩個字眼，微信上的頭像和那份“簡曆”上的信息類似，雖然穿著打扮不一樣，但那雙小眼睛都充滿了精神。

  二十分鍾內，周宸沒有給她發送任何的消息，二十分鍾以後，他對她發送了一張吐舌的笑臉，李文慧同樣給他發了一個同樣的表情過去。

  她往往聽到許許多多的女生說排斥那些男人發各種搞怪的圖片和表情給自己，說那樣比較幼稚。

  幼稚——要是有關愛情不幼稚的話，那愛情得有多無聊！

  “周末有空嗎，可以請你一起吃頓飯嗎？”周宸問道。

  “幾點鍾呢？”

  “上午十一點好了。”

  “可以的，你選好了餐廳，將地址告訴我好了。”

  “需要我去接你嗎？”

  “沒事，我開車過去，回家的話也方便！”

  她將最後一段話發給周宸後，又發了一個吐舌的笑臉符號充當結尾，然後在手機裏給自己記錄好日程提醒……

  放下手機後，她趴在桌上睡起了午覺，等到醒來時，眼睛裏的一切就像是在事物周邊蒙上了一道彩虹般的陰影。

  周一這天是整個禮拜最長的一天，她靠著綠茶撐了一個疲倦的下午，臨到下班時，才退去了疲倦的氣息。

  夜幕快壓下來的時候，十幾號女人帶著細碎的笑聲乘著電梯往地下車庫去，然後開著車向約定好的禮儀培訓室地址而去。

  天空裏不見一絲的月光，隻是一片淺黑色，仿佛融入水中的墨水。

  “我不明白，怎麽就不選擇西餐呢？”李文慧開著車，自言自語地問著。

  “呃——我也覺得中餐的禮儀更複雜，一堆人要是在他國的餐飲禮儀上出醜倒沒什麽，但是要在自己的餐椅禮儀上出醜，那就笑話大了。”部門經理坐在副駕駛座上笑著說道。

  “我覺得我這個人毛病挺多的，除了會拿筷子什麽都不懂，很覺得丟人！”李文慧自嘲地說。

  “大家都一樣呢！”

  車廂內的幾個人泡在車廂內，路燈光透過暗沉的車窗，所有人就如泡在葡萄酒中一樣，每個人身上多了一些葡萄色澤，一個個就像被拉長了的音樂符號一樣。

  “什麽樣的公司會喜歡這樣做呢，我一直以為的中國式聚會就像是那些年末的年會一樣，嗯——大魚大肉、各種海鮮一鍋端上來，白酒、飲料匆匆對付下就結束了，這次怎麽就整這麽一出了？”

  “聽上去就像是對應著西餐，麵對另外一家公司的股東、領導，和他們在快餐店裏吃漢堡包和薯條一樣。”

  “正式的禮儀還是要具備的，正正規規的！”

  “我一直以為正式聚餐都是西餐呢，但看到的大多都是兩個人的約會聚餐或者是電影裏看到的那種家族式聚餐。”

  “誰知道呢，但是上頭需要我們學習下中餐禮儀，那我們就不能給公司丟臉。”

  “其他部門也有同事要去的吧？”

  “嗯，他們在其他的教室裏。”

  她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同事說著話，在下班高峰時間的半途被車流堵了一會，約莫半個小時後才到達培訓酒店的門外，在酒店外尋了一個停車位。

  這酒店培訓地址有些偏主幹道裏側，正對麵是一個休閑區。雖然是夜晚，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對麵該是一片植物園樣的風景區，因為燈光中，那些猶如假山巨石的樹木都顯得很蔥鬱，都是一片片濃厚的模樣。

  一行人下了車，看著四周的夜景，隻覺得這夜空太顯靜謐。

  李文慧和同事搭乘電梯來到了五樓，走進了一個麵積約三十平米的房間裏。

  房間裏打著刺白的燈光，牆壁上掛著厚重的金色窗簾，當心的地方擺了一張巨大的圓桌和一些軟皮高挑的高背椅子，鋪了綢布的桌麵上壓著一麵旋轉玻璃，圍著玻璃一圈，擺著一眾精致的碗碟、筷子、透明酒杯和疊好的米黃色餐巾以及零碎的瓷質器具……

  她們看了看約定的時間，等候房間的走廊邊，沒好意思坐到桌邊上去，過了一會，幾個服務員將一些普通餐前果腹用的小冷盤端了上來。

  因為她們晚飯都還沒吃，一行人看到這些食物的時候，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

  “大家都坐吧！”

  七點整的時候，一個穿著葡萄色旗袍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這女人盤著頭發，臉蛋仿佛暴露在一幅精致的黑色的帽子下，看上去很有精神，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一樣，但是當她微笑的時候，那嘴巴彎起來的嘴角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快又將那驕傲般的味道遮蔽了。

  她的腳上踩著高跟鞋，而旗袍下的衣擺又恰好能將她的腿近乎都擋住。

  “我一直都相信餐飲禮儀就像戀愛一樣，永遠都是把自己的得體與涵養這些好的一麵暴露給對方。”

  她並不打算介紹自己，隻是簡單地說了自己的想法，很快的，服務員便端著洗手的撒花洗手盆和餐巾走了進來，開始如機器一般靜站在她們身邊。

  “動靜不能大，一定要向中國夢之隊跳水運動員一樣，將水花壓到最小！”

  李文慧看著那禮儀老師優雅的舉動，忍不住想起了紅樓夢裏麵的畫麵，感覺自己就像是初到大觀園的林黛玉一般小心，自己的手掌完全成為了遮羞布，就像生病一樣，柔弱得不行，她覺得自己的手指就像是水裏緩慢遊動的觀賞魚一樣滑動著，手指沾濕後輕巧地甩動著，然後在餐巾上擦幹。

  禮儀老師從餐桌上拿起餐巾，緩慢地打開，然後對折，開口朝向自己鋪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讓其他人也照著做。

  “開口朝自己，當你需要擦除嘴上的油漬或者是口紅的時候，可以很好的用內側的部位擦掉那些令自己感到尷尬的漬物，保持餐巾外麵的整潔，特別是當你的手邊是一塊白色的餐巾時，更要注意，另外呢，需要上洗手間或者暫時離席，還會回來的話，避免有人占座，再次對折自己的餐巾，整理好放在椅子麵上。”

  她首先示範了動作，然後讓其他人照著做了一遍，等到大家都學會了之後，便讓所有人依靠桌上的水果和輕巧的油炸物填了一番肚子，所有的動作都顯得緩慢、斯文、謹慎，特別注重的是一定要將自己細長的頸部和身子向前傾，而不是一個勁地埋頭吃，那樣太沒有禮貌。

  “食物隻是為了填飽肚子，而聚餐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增進感情，不讓自己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要知道節製和中規中矩。”

  等到正式上菜的時候，她們便要注意在吃飯、喝水的時候，注意擺放餐具和小心動作觸碰出來的聲響，從什麽地方拿起來的餐具，就要放到什麽位置處。

  節製，每一次出去的筷子上都不可有過多的食物，每一次都不能有過多、過大的動作。

  “會覺得難堪的時候，那就需要用餐巾或者手來遮擋住自己的嘴巴，這就是為什麽漢服中會出現寬大的袖子的原因，都看過古裝電視劇對吧，古時候的人喝酒或者吐掉嘴裏的食物時都會端起寬大的袖子來，現在沒了那些服裝約束我們，就需要用我們的手和餐巾。”

  大半個小時的時間裏，所有人都謹慎得像走在鋼絲繩上的雜技運動員一樣，緩慢而又謹慎，吃菜、敬酒的時候客氣得不像平常的自己，說話聲小得可怕，身體的肌肉繃得老緊，一個個就像是牽線木偶一般感到不自由。

  過了一會，餐桌上的的剩食被端下來後，一些茶水和水果端了上來，再此之前，漱口用的漱盂又讓她們才放鬆的神經稍微繃緊了一番。

  整個餐飲禮儀結束後，禮儀老師叮囑她們明天晚上繼續重複練習，然後讓她們下一次注意將頭發和打扮改變一番，不要讓人誤以為是去逛街的樣子，然後和她們道了晚安。

  李文慧從酒店房間出來後，腳才伸出酒店大門，嘴裏就長舒一口氣，全身酸疼起來，脖子感到僵硬，鼻頭一陣酸癢。

  “腰都直不起來了，疼得一身汗！”她笑著說。

  “真麻煩啊！”

  “哎呦——我的腰都要斷了一樣！”

  “明天中午找個地方租衣服好了！”

  幾個女人你一言她一語地說著話，滿嘴的抱怨，聲音比在酒店裏放大了好幾倍，舉動也大了好幾倍，每個人都隻想盡快洗澡睡覺了。

  “晚安！”她將同事們送到了附近的汽車站，然後獨自一人開著車往家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