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沒進食，以當前她的胃，她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和不易消化的食物，過多進食也不行。

  也是餓極了，她很快灌下一碗粥，還想來一碗但被郝仁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坐在一旁的薄白順手接過她手裏空碗和勺，讓她從郝仁身上轉移了視線。

  ……難道薄白也異能枯竭趕上後遺症了？又或者，是她自己的問題？

  雖然臉上麵無表情，但她眼神中驚疑的意思十分明顯，薄白也看出來了，但臉上依然是那副溫和的淺笑。

  郝仁對於薄白某些轉變也早早察覺到了，但想一想，這對於衛零之似乎並無不利，至少是現在。

  衛零之，不能說她單純，也不能說她有多聰明，但如果絕對要用個詞來形容……單一吧，她的想法單一，做事單一，但偏偏在末世裏單一的人注定活不久，就像當初的他。

  不過她倒是比那時的他還好一些，不管是運氣還是實力，哪怕前一刻走進誤區，後一秒卻能以她強大的直覺再走出來，有時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麽，但想一想，還是不可能吧，畢竟就她那樣……

  但，運氣和直覺能夠依靠一輩子？

  或許也就是因為她的單一，他對於她還是挺有好感的，所以有些地方，他更願意看到她去改變。

  薄白也察覺到了吧，她想做什麽他現在還不清楚，但看她的樣子，她似乎也毫無遮掩的想法。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們已經足夠了解對方。

  畢竟他們那麽像，怎麽可能不了解。

  郝仁側眼看向薄白，還是放下了心底的思緒，畢竟再怎樣，他不是衛零之。

  沒人說話，衛零之有些不自在的挺直背，眼睛快速的瞟向郝仁，卻見他正低著頭不知是不是正思考著什麽，收回視線，她也低下頭。

  房裏的氣氛好像有點冷。

  過了一會兒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這兩天謝謝你們，那個，我這兩天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她覺得用這句話開頭說挺好，至少話題在這，之後隻要那兩人好好接話那就不會再冷場。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這句話問出來郝仁和薄白確實都對她看過來，但臉上表情卻有了些細微變化。

  郝仁看了眼薄白，嘴角微不可見上挑，話中的揶揄十分明顯，“你都那樣了，還能做什麽。”

  原本隻是隨便找個話題聊起，但看樣子……她好像真的做了什麽不大好的事。

  衛零之微微抿唇，遲疑問道：“真的？”

  “唔，不過真要說起有什麽的話——不如你自己問問薄白？”郝仁笑笑，圍觀的開始搞事情了。

  她轉過頭看向薄白。

  薄白稍稍沉默了會兒，似乎有些為難，但看她眼神裏的求知，還是說了。

  “其實也沒什麽……”

  聽著薄白她輕描淡寫的說著，衛零之終於知道她問時那句話郝仁和薄白臉上表情發生變化是為什麽了。

  正對床的窗戶外，橙黃秋色透射過窗，在地板上透出斜長的光影沿至床邊，過了許久後，房內還是一片安靜。

  “……真的，我吐你身上了？”

  “嗯，才喂你嘴裏就吐出來了，我一時也沒能躲開。不過也是我事先沒問清郝仁，不知道原來在那段時間裏你是吃不了東西的。”

  衛零之看薄白臉上似乎沒有生氣的樣子，也沒其他奇怪神色。

  雖然心裏仍不可避免產生些尷尬，但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反應過大。

  她看著那邊郝仁默默圍觀的打趣眼神，感覺頭隱約又有些不舒服了。

  薄白看著她揉了揉眉心，似乎看起來不大好的模樣，聲音低柔平緩的詢問道：“沒事嗎？”

  “沒什麽，我……去趟廁所。”

  “那我扶你去吧。”

  衛零之搖頭對她拒絕道：“不用。”

  大|腿|根以下部位還是沒有知覺，衛零之試著動一動腳趾頭，可是半響也沒見它抖一下。

  緊緊抿住唇，衛零之抬頭快速看了眼她，見她沒看過來，用手撐著床慢慢挪動下|半|身如同被癱瘓的雙|腿。

  費了好大力才把自己挪到床邊，衛零之頓住了。

  一旁一直默默看戲的郝仁這時終於上線了，走過來對衛零之道：“我來幫你吧。”

  看了看床邊的薄白，衛零之想也沒想連連點頭。

  不管是她的直覺還是判斷，都讓她離薄白遠點。

  雖然薄白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對她也挺照顧，但越是這種忽然轉變的正常，她就覺得越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她有什麽地方值得去圖嗎？

  衛零之被郝仁慢慢攙下樓，一樓樓道上似乎正在搞衛生，幾人拿著掃把在他們身旁打掃，看著他們走過也沒停下手裏的動作，微微弓腰點頭，那幾人臉上大多麵無表情，又或者是過於小心的緊張模樣。

  要是平時衛零之絕對會向他們回個視線或者點點頭，但現在特殊情況，不知為什麽，明明剛醒來時她都沒感覺到，一碗粥下肚後小腹卻忽然感到一陣脹痛。

  走了好幾步雙|腿稍微也恢複了些控製，雖然腳還是一踩一個軟，但至少能勉強挪步走。

  到了女廁前，郝仁示意讓她快進去，他在外麵等她。

  低低嗯了聲，她摁住有些鼓起小腹一點一點挪著步走進去。

  郝仁扶衛零之去衛生間，房裏就隻剩下薄白一個人。

  窗外嘈雜聲仍不斷透過窗清晰傳來，她轉過頭，看向那扇窗。

  夕陽也隨太陽漸漸落下，窗麵向西，在交錯坐落的建築物牆壁空隙中仍擠出一道秋色。

  看著漸漸移下的夕陽，她垂下眸，額前稍長的劉海蓋過眼前，也遮住了她垂下的眼神變化。

  不管行不行得通，至少也得試試才知道，不是嗎……

  能讓那男人受傷，而且還是臉，這可是頭一回。

  以前無論是山洪地震喪屍突襲，最嚴重也就是蹭破他幾塊皮，摔的再狠也隻會傷到那些無關緊要的地方。

  而那張臉，絕對是他身體上最重要的地方之一，畢竟他那麽好麵子，而且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長處，也懂得怎樣去利用。

  原因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李牧春，他在原著中頂多算是個十八線小配角。

  再者，以前也沒見他辦出什麽有用的事來，反倒是他那個性格，總給她弄出不少麻煩。

  那男人受傷……與以前唯一不同的地方似乎就是多了衛零之和郝仁。

  在她這兩天的接觸試探下，郝仁似乎並不知道原著，和原著裏人設也十分貼合。

  她現在更偏向是衛零之的緣故，不僅因為衛零之和她一樣知道原著劇情，哪怕隻是部分。

  薄白看著窗外樓下喧鬧的街道，雙手擱在窗台上，無意識的食指輕輕摩挲著拇指內側，細細理清腦內即將梳清的絡子。

  ……而且衛零之的存在也不僅僅隻改變了‘她自己’。

  衛零之她並不知道原著後麵的劇情，所以也絕對沒看到劇情後麵才出現的白薇，更不可能知道原著上那輕描淡寫的一段關於白薇改名前叫衛零之時的過往。

  那麽她是怎麽避開原著中白薇改名前經曆的一切，沒有受到情傷，也沒有被毀容，幾乎完全閃避了原著中白薇所經曆過的那些事，甚至還巧合遇到了郝仁。

  ……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