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兩個多月的分甘共苦後，衛零之與其他幾人之間也漸漸產生了較深的默契與信任。

  毛方一把關上後備箱門，抬起頭對前麵的陳三戩道：“陳哥，這喝的水也快不夠了。”

  “咳咳咳咳……”

  陳三戩皺著眉道：“你這感冒都連著好幾天了，不會有事吧？”

  張阿斌一隻手捂著嘴低低咳嗽著，一邊朝陳三戩擺了擺手，“沒、沒事，咳咳咳咳……”

  張大勳走到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弟，身體是本錢，你不要太逞強了，待會你還是呆在這裏好好休息吧。”

  陳三戩點頭道：“就是，你聽你哥的，別倔。”

  張阿斌看了他倆一眼，兩邊的肩膀一下就塌了下來，語氣有些不願道：“隻不過就是感冒，休息休息這都連著好幾天讓我休息了！”

  站在陳三戩身後的馬德從陳三戩身上收回視線，抬眼默默看向還在小聲念叨的他。

  接收到馬德視線的張阿斌快速閉上嘴，喉嚨癢也不咳嗽了，就是從那兩鼻孔裏漸漸劃出來兩道透明液體。

  衛零之蹲下|身將家樂腳上的鞋帶係緊，抬起頭，視線正與家樂露在帽下的那雙毫無神采的瞳孔相對。

  微微一滯，衛零之伸手輕輕將他的帽簷往下拉了拉。

  七月底的熱暑，家樂現在又正值孩童長個兒的年齡。家樂永遠長不高的個兒和永遠不說話的樣子，總有天一定會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整理好家樂的外衣穿著，衛零之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轉頭看向前方陳三戩幾人的位置，衛零之牽起家樂的手走過去。

  現在想那麽多都還早，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無法再瞞，那麽她會帶著家樂離開，用一個完美的理由。

  大夏天的高溫，從街道兩旁那些高度腐爛的橫屍身上發出一陣陣的惡臭。衛零之聞著這味兒有點衝，鼻子皺了皺。

  兩天前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這座城市，但沒往市區中心去。因為物資又短缺的原因，現在他們正在外搜尋物資。

  陳三戩看到其他幾人都已準備好了，點點頭道：“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看向張阿斌，陳三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們馬上就回來，行吧？”

  張阿斌底下頭，滿不情願的低低回了聲，“……哦。”

  他們這次的目標是一家雜貨鋪，位置就在前方不遠處的街道轉角。

  一早他們就驅車在這附近逛了逛，順便觀察了一下周圍的路線和坐落的設施。但附近適合搜集物資的商鋪也就這一兩家，其他的要不就是處於人口密集地段，要不就是已經被洗劫一空，店鋪外的玻璃和大門都被砸了個粉碎。

  走到那家雜貨鋪外，雖然外麵的門也是被砸開的樣子，但往裏看，店內貨架上的商品都還在，隻不過顯得有些雜亂，似乎是收到過撞擊的樣子，部分貨架明顯離原來擺放的位置有些偏差，貨架上的商品也掉落在附近地麵。

  衛零之鬆開牽著家樂的手快速捂上了鼻，另一隻手裏則是拿著大麻袋，等會兒負責裝物資的袋子。不知道怎麽，她一站到這雜貨鋪門口就聞到股衝鼻的味兒，和之前在那大街上聞到的味道簡直重了不知幾倍。

  往店鋪裏麵看去，衛零之似乎能夠看到一團化為已經實體的惡臭氣體向她飄來。

  “我的天，這味可真大！”楊石小聲道，明顯也是一股反感的樣子，一手在鼻前揮了揮空氣。

  陳三戩緊皺起眉，眯起眼往裏看去，“看來這裏麵也死過人，唯一的通風口就是這裏了。”

  毛方扭過頭到一邊，低聲道：“早知道是這樣，芋頭要來就讓他來了，他鼻子堵成那樣，到這絕對什麽味兒都聞不到。”

  陳三戩微微歎了口氣，“行了，快點進去吧，早死早超生。”

  沒有電沒有燈，衛零之看著這雜貨鋪最裏麵黑不溜秋的一片，有點遲疑。低頭看著家樂臉上的口罩，衛零之產生了把他的口罩取下來自己帶上的想法。

  分神中，衛零之並沒有注意到家樂的異樣。

  進入雜貨鋪，幾人各拿各的麻袋，加快速度將物資往袋裏裝。

  其實這個味道嘛，有時候重一點和淡一點都沒差，反正聞著聞著不就是沒差了嘛——楊石在進這店之前是這麽想的，但進到這裏麵之後才三分鍾，他覺得他錯了。

  楊石加快了手上速度，聞著這空氣中讓人作嘔的惡臭，楊石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王煙濤平日裏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別人吧啦吧啦七八句也不見得回一聲的那種，但看到身旁楊石的這副模樣，王煙濤罕見的出聲打趣道：“你臉抽筋了？”

  楊石麵目猙獰的轉過頭看向他，低聲吼道：“別和我說話！趕緊裝你的東西去！我要受不了了我要受不了了……”

  王煙濤正要回他道，忽然，從雜貨鋪最裏麵的黑暗中傳來了一聲響動。

  那聲動靜很輕，但王煙濤和楊石卻可以保證他們確確實實的聽到了，那裏麵有東西。

  楊石挺直了上半身，和王煙濤對視了一眼後，倆人齊齊警惕的往那動靜方向看去。

  衛零之在一處貨櫃旁發現數具人類腐爛的屍體，差不多這些屍體就是這惡臭的來源，不過……

  看著那些屍體腐爛皮肉下露出的白骨，衛零之在那上麵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痕跡。

  這些是，犬類啃咬的痕跡，上輩子她經常看到，就是尺寸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