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寅看著光禿禿的田地，隻有幾顆混元草還存活著。嚴厲批評了兩個小丫頭，並罰她們把空地都補種上新的混元草。

  幸好這混元草無毒，不然這兩個丫頭就危險了。

  “師父，要是宗門來人，可怎麽辦呀！”

  兩個徒弟知道自己闖了禍，此刻雙手抱著小腦袋，蹲在一旁不敢說話，每次方寅都這麽懲罰她們。

  “隻能說今年收成不好了……”

  這混元草乃是煉製混元丹最基本的材料，本來想著送到宗門中，可以換幾顆混元丹，現在不被宗門處罰就謝天謝地了。

  混元丹可以幫助煉氣境的修者聚靈，給兩個徒兒服用最為合適，現在混元草沒了隻能寄希望於老君給的丹方了。

  也怪自己這個師父當得不稱職，兩個月沒有過問這兩個小徒兒。

  “這兩個月修煉有沒有偷懶啊！”

  方寅看著小嬋和小熒，二人都低下了頭，互相推搡著讓對方去和師父解釋。

  “是不是又沒修煉，天天隻出去玩耍了？”

  看著二人不安的小手，撓著小腦袋，方寅瞪大眼睛看著她們，心裏哪裏還能不明白。

  “罰你們明日紮馬步，三個時辰！”

  “不要啊師父，我們不是沒有修煉……”

  “隻是修煉太枯燥……”

  二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方寅氣得一拍桌子。

  “枯燥？師父我當年為了修煉，可是連著三天不眠不休，這都可以忍耐下來，你們這點苦都受不了，以後不說出人頭地，怎麽能保護得了自己？”

  “不是有師父保護我們嗎……”

  方寅氣得直翻白眼，難道要我護你們一輩子嗎！

  “兩個月時間，煉氣中期突破了嗎？”

  方寅記得他閉關前，兩個徒兒剛剛快要達到煉氣中期，如今兩個月應該已經突破成功了。

  這時候小嬋和小熒突然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麽事。

  “師父！說來奇怪，我和姐姐不久前突然無法再凝練靈氣了！”

  “是啊師父！所有的靈氣聚集之後，就湧入丹田，不見了蹤影！”

  方寅頓時緊張起來，要是這兩個徒兒修煉出了什麽叉子，那他可是要自責一輩子。

  “快快讓為師看看！”

  小嬋和小瀅都伸出了小腦袋，方寅將手放在他們的頭上。

  “這……”

  無法看透！方寅想起了自己境界已經掉落到了築基境，無法再用靈力內視修為了。

  一時間方寅氣血攻心，悔恨不已。

  “都怪為師啊！沒有好好教導兩位徒兒......為師罪該萬死啊......”

  方寅捶胸頓足，接著又趴在地上大哭起來，兩個小丫頭都被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攙扶。

  “師父哭些什麽？我和姐姐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

  小嬋和小熒的小手不停地替方寅擦著淚珠。

  “道長還誇我們有天賦呢？”

  方寅哭聲驟然而停，站起身來。

  “道長？什麽道長？”

  “前段日子去山下玩耍，看見一獨眼老道，問我倆師父是誰，還說要收我倆為徒。”

  獨眼老道？方寅想了想，整個靈化門隻有一人，內門長老鍾魁離。此人在門內名聲不好，收了好幾十個徒弟，但經常會有弟子無故暴斃。

  宗內傳聞，他修煉邪術，會收些有天賦的弟子，再剝奪他們的靈根，供自己消化使用。當然這些事沒有憑據，也隻在弟子間流傳。

  “他為何要收你們為徒啊？”

  “那位道長說我倆天賦異稟，還有……”

  兩個小丫頭互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還有什麽啊！”

  “那位道長還說了，師父像頭驢，我們跟著你，就像鮮花插在牛糞上……”

  方寅一拍桌子，這個鍾魁離，破壞我在寶貝徒弟心中的偉岸形象！

  “那位道長還說我們已經是什麽築基境了……”

  兩個丫頭都不太明白築基境代表什麽意思，方寅倒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兩個徒兒竟然已經到了築基境，自己現在的修為也才是築基境啊！

  “師父師父，你又怎麽了？”

  方寅摸了摸額頭，這兩個小丫頭的修為馬上就要超過自己了，一時間又喜又悲。

  “那你們想要拜他為師嗎？他可是比師父我強大百倍不止，而且身為內門長老，你們今後必定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方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心想著憑自己在兩個徒弟心中的分量，她們定然不會猶豫。

  兩個徒兒互相看了一眼，小熒和小嬋好奇地問道。

  “那每頓都能吃肉嗎？”

  “那每日都能有新衣服穿嗎？”

  “那道長也會和師父一樣打罵我們嗎？”

  ……

  沒想到兩個丫頭竟然真的好奇了起來，方寅頗為傷心地低下了頭，仿佛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一連幾個問題，方寅都無法回答，說來慚愧，這兩個徒兒跟了自己這麽久，連頓飽飯都吃不上。要是他們真的找到更好的師父，方寅不會阻攔，隻是這鍾魁離人品讓方寅不敢相信。

  “兩位徒兒，坐到我身邊來，師父給你們講個故事。”

  小嬋和小熒乖巧地坐到坐到方寅兩側，方寅拉起她們的小手。

  “從前的一個刺骨寒冬，一隻麻雀被凍僵，昏倒在地，一頭青牛路過，在它身上拉了一坨溫暖的屎，麻雀蘇醒了過來，結果又有一頭豺狼路過，把麻雀從糞便中扒了出來，一口吞掉了麻雀。”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道理啊？”

  方寅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睛看著兩位徒弟。

  “師父，您的意思是就算你身上有大便，還是會有敵人來把你吃了？”

  “噫！姐姐你好惡心……”

  兩個丫頭臉色都不好看，小小的臉蛋上麵露出嘔吐的表情。

  “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方寅站起身來，一甩袖子，接著走到院落，抬頭看向天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師父師父，快告訴我們吧。”

  兩個丫頭都被勾起了興趣，一臉好奇。

  “為師隻是想告訴你們，朝你們身上拉屎的，不一定是要害你，而把你從屎裏麵扒出來的也不一定是要救你……”

  “所以為師時常責罵於你們，也並不是對你們不好，那獨眼老道誇你們有天賦，也並不就是對你們好……”

  “江湖險惡，二位徒兒還是年輕啊……”

  方寅迎麵陽光，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仿佛整個人沐浴在光芒之中。聽了方寅一席話，兩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茅塞頓開。

  “這就是我們尊敬的師父啊！果然有著天大的智慧！”

  兩個小丫頭用著崇拜的眼神看著方寅，從小到大，方寅就是她們唯一的親人。

  師父懂世間所有的事。師父是天，師父是地，師父是一座永遠可以依靠的大山。

  “師父，那老道說我們已是築基境，這又是什麽境界呢？”

  方寅還是一副還是高人模樣，拍拍兩個丫頭的腦袋。

  “築基，就是打好基礎，乃是修仙的入門階段，為師在你們這個年紀，可是早早就邁過了築基。”

  兩個丫頭深信不疑，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那師父現在是什麽境界？”

  方寅眼神中有一絲慌亂，總不能說我修煉了三十年，現在還和你們一樣，也是築基境吧。

  “為師已經快要羽化登仙了……”

  哇！

  兩個丫頭張大了嘴巴，忍不住拍了拍小手。

  師父果然就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