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鐵牛叔把他小孫女福寶給送進學堂了！據說呀，以後這福寶要跟村裏的男娃娃們一起上學！”

  “啥？福寶就是女娃娃，怎麽能跟男娃娃一樣上學？這這這，這真是傷風敗俗啊！”

  “就是啊！我說蘇鐵牛是腦子有病！女娃娃就是賠錢貨，就他們家把女娃娃當成是寶一樣疼，反倒不疼男娃娃！現在還要交錢讓女娃娃念書，那絕對是腦子出問題了！”

  蘇老爺子牽著福寶的手回家的時候，就聽到村口大榕樹下，幾個婦人在那兒八卦。

  那些話令蘇老爺子很不開心，眉頭皺起，然後走過去，重重咳嗽一聲。

  原先在八卦的眾人看是蘇老爺子，立刻停下了說話，一個個尷尬地假裝低頭幹活。

  蘇老爺子冷冷道，“我送我孫女去上學，我樂意！關你們幾個屁事？天天沒事幹東家長西家短，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繡幾雙鞋，多做些帕子。

  鎮上和縣城都有收繡活的，你們要是把八卦的時間放在繡活上，說不定都已經賺了不少銀子了！”

  蘇老爺子的話音剛落，就有個年紀跟大錢氏差不多的老婆子嗤笑一聲。

  “蘇鐵牛，你家福寶還真是金貴啊！連學都上了！”

  這話可謂是滿滿的諷刺，蘇老爺子卻說道，“我家乖寶就是這麽金貴！怎麽著，羨慕呀？”

  那婆子一噎，然後又道，“你是瘋了吧？把一個女娃娃當寶！等她長大了，嫁人了，那就是別人家的了！跟你們老蘇家有什麽關係？要我說，這女娃娃就不用花費那麽多的心思，給點吃的喝的養大就行了！”

  蘇老爺子懟道，“那是你家的女娃娃，我家的女娃娃可不同！就是要進學堂，念書，識字！”

  “女娃娃識再多的字，那也為別人家養！你現在純粹就是浪費錢！”

  “要你管？我樂意！”

  蘇老爺子這話噎得那婆子說不出話來。

  偏偏蘇老爺子還挺起胸膛，得意地說道，“我家乖寶又不像某些人的孫女，嫁出去了就真的是潑出去的水了，不顧娘家人了。我家孫女可乖著呢！你不知道，我家孫女給我老婆子買了……”

  蘇老爺子趕緊將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可不能告訴別人福寶買了啥。

  不然這些老婆子們不得羨慕死？

  “買了啥？”

  眾人的胃口卻被吊了起來。

  “哼，就不告訴你們！”

  蘇老爺子一扭頭，傲驕地牽著福寶走了。

  八卦的眾人卻是好奇極了，福寶究竟給大錢氏買了啥？

  “蘇鐵牛，你站住！”

  陸洪昌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攔住了蘇鐵牛。

  蘇老爺子看到是老對手陸洪昌，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有事？”

  “當然有事了！”陸洪昌喘勻了氣，才說道，“我聽說，你把你孫女福寶送進了學堂？”

  蘇老爺子點頭。

  “胡鬧！”陸洪昌大喝一聲，指著蘇老爺子罵道。

  “蘇鐵牛，你瘋了不成？你幹什麽不好，竟然把一個女娃娃送進學堂？”

  “我送我孫女進學堂怎麽了？”蘇老爺子回懟，“我家福寶比學堂裏任何一個孩子都聰明！她這個年紀，已經會背育《詩經》《論語》《三字經》了。”

  “學堂那些臭小子，連字都還認不得！我家福寶比他們厲害多了，為什麽不能進學堂？”

  陸洪昌怒道，“就憑福寶是個女孩子。單單就這一點，她就不應該進學堂！”

  “為什麽女孩子就不能進學堂？方先生都同意了福寶進去，你有什麽資格不同意？”

  “男女七歲不同席！男女大防！你一個老頭子會不知道？”

  “那又如何？我家孫女還不到7歲。再說了，就算是她到了7歲，她也是跟她幾個哥哥坐在一起，不會影響到別人就地行。”

  “你……你知不知羞？”

  陸洪昌氣死了，“讓一個女娃娃跟這麽多的男娃娃一起上學，這就是傷風敗俗的事情！”

  “敗你個頭！你才傷風敗俗，你全家都傷風敗俗！我家乖寶又沒幹什麽事情，陸洪昌你再這麽說我孫女，別怪我打人了！”

  蘇老爺子和陸洪昌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還有好事者去請了方潛過來。

  “方先生，你來評評理！”陸洪昌見方潛過來，趕緊上前。

  “方先生，這蘇鐵牛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竟然把自己的孫女也送去學堂，這不擾亂學堂的秩序嗎？”

  方潛聞言，輕輕笑了聲，說道，“陸老爺，我並不覺得這有何不妥。”

  陸洪昌瞪大了眼睛，“她可是女娃娃！女娃娃就應該呆在家裏，怎麽能去學堂？”

  方潛反問，“哪要法律規定？”

  陸洪昌回答不出來。

  方潛又道，“師者，所以傳道授業也。老師的主要任務，就是教授學生知識，告訴他們為人處世的道理。至於收的學生是男是女，我不關心。”

  “你……”陸洪昌氣得夠嗆，“您就不怕這會帶壞學堂的風氣？”

  “什麽風氣？”方潛一臉的驚訝，然後搖頭，“陸老爺，您說錯了。福寶年紀小小，已經會背誦很多文章了。她這麽優秀，反倒是讓班裏那些學生們佩服不已。

  有好幾個下定決心，說不能連個小女孩都比不過，發誓一定要努力念書呢！可以說，蘇妙讓我的學生們更愛學習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陸洪昌徹底沒話說了。

  方潛又道，“隻要是優秀的學生，我方潛都非常歡迎，無論男女。”

  蘇老爺子這時候站出來，大聲說道，“我昨天跟我老伴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向村裏捐獻50兩銀子，蓋一座新學堂！”

  這話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蘇老爺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現在村裏的學堂就設在祠堂，麵積不大，而且很是簡陋。

  要不是年初的時候陸洪昌派人去修，一下雨還會漏水。

  要是蘇老爺子真的能拿50兩蓋一座新學堂，那鐵定是個大好事啊！

  過了半晌之後，有人叫了起來，“鐵牛叔，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