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永亮一直在勸，但是他媳婦非常的激動，尋死覓活，非要跳河。

  “好，既然你要跳河，那我就跟你一起跳！”

  “你不活了，我也不想活了！”

  蘇永亮突然間大吼一聲，放開他媳婦站了起來，朝河邊走去。

  蘇永亮媳婦愣了下，然後衝過去抱住蘇永亮的腰。

  “你別跳！當家的你別跳！”

  蘇永亮恨恨說道，“你都要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要！當家的你不要這麽傻！嗚嗚嗚，我不跳了，我不跳了好不好？”

  蘇永亮轉過身，抱住他媳婦，“媳婦，你不跳我就不跳。小梨花走了，但是我們還有彼此。你要是也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世上，還有什麽意思？以後再也不要幹這種蠢事了。知道嗎？”

  蘇永亮媳婦嚎啕大哭，“當家的，我對不起你啊！我生不了孩子，小梨花又走了，以後你就絕了後！我怎麽對得起你，對得起你蘇家？”

  蘇永亮歎息，“我命中就是無子，這不能怪你。要怪，隻能怪我命不好。”

  “不是你命不好，是我不好。當家的，我該死！我要是死了，你就可以再娶過一個媳婦，生幾個胖娃娃……”

  “你胡說什麽！”蘇永亮一把捂住媳婦的嘴巴，又氣又怒。

  “我才沒興趣娶第二個媳婦！再說我蘇永亮長得醜，家裏又沒錢，誰願意嫁給我？你別再胡說八道！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可是……”

  “沒有可是！沒有孩子大不了我們去抱養一個，或者是過繼一個！辦法多的是，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在蘇永亮的安慰之下，他媳婦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沒再往河邊跳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蘇永亮的老娘何氏氣勢洶洶地衝地過來，一巴掌扇在兒媳婦的身上。

  這一巴掌把蘇永亮夫妻都打懵了。

  何氏揪著兒媳婦的衣領就罵了起來，“好你個喪門星，好好的日子不過，作死地玩跳河！”

  “你要真想跳，那就找個沒人的時間跳啊！跳個河還非得鬧得這麽大，讓全村人都知道！把我們老蘇家的臉麵都丟光了！”

  “你這個不下蛋的雞就該早死早超生，還活在世上幹什麽？你臉皮怎麽這麽厚？快去死啊！你不死，還霸占著老二，讓他斷子絕孫！你好狠的心哪！”

  何氏劈裏啪啦一通罵，讓原本平靜下來的蘇永亮媳婦又激動起來，滿臉通紅，緊緊攥著衣領，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蘇永亮心疼自己媳婦，大聲哀求，“娘，您別說了！”

  何氏一巴掌扇在蘇永亮的臉上，“還有你個不孝子！老娘前幾天就讓你把這個賤貨休了，你卻偏不聽話，非要跟我對著幹！”

  “我不會休了小芳的！她是我媳婦，就一輩子是我媳婦！”

  何氏一聽，拍著大腿嚎了起來。

  “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攤上你這麽個不孝子？你斷子絕孫，怎麽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蘇家的列祖列宗？”

  “娘，雖然小芳不能生了，但我會過從我們親房裏找一個孩子過繼的。我會……”

  “呸！別人的孩子始終是別人的孩子，又不是你自己的親骨肉！”

  何氏氣得要死，眸子裏都要噴火了。

  “你必須把這個不下蛋的雞給休了！讓她滾回老沈家！不然就不要認我這個娘！”

  說到這裏，何氏的表情又平緩了些。

  “永亮啊，娘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還年輕，有沒有孩子都沒關係。但是等你年紀大了，走不動了，要是沒有孩子，誰給你養老？你死了之後誰給你捧盆？娘不會害你的，聽娘的話，休了沈氏。”

  “不！”

  蘇永亮很堅決，“娘，我已經打算好了，我會過繼一個孩子自己養的。”

  何氏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怒道，“你非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娘，您別為難我了。我求求您……”

  “好啊！既然你不休了沈氏，那就老娘來休！”

  在一邊看熱鬧的大錢氏終於忍不住了，說道，“我說何氏，永亮媳婦賢惠又能幹，家裏裏裏外外的活都給做了。還聽話，無論你罵她什麽，她都不會回嘴。這樣好的兒媳婦，你上哪去找？”

  “你就這樣要把人家給休了，你不覺得虧心嗎？再說了，就算是你給永亮娶第二個，你有錢給他娶媳婦嗎？娶回來的媳婦就一定比沈氏要好？”

  何氏反駁道，“怎麽沒錢了？就算是給永亮娶個黃花大閨女都行！”

  大錢氏嗤笑一聲，“你確定？現在的黃花大閨女可不便宜。前陣子隔壁村有人娶媳婦，零零總總共花了10兩銀子。就這，還娶的是石頭寨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除了一床破被子，別的什麽陪嫁也沒有！”

  石頭寨地處大青山深處，是清陽縣最偏最遠最窮的地方，村裏人個個窮得丁當響。

  寨子裏的人別說是娶媳婦，連嫁也很難嫁出去。

  石頭寨的女孩子雖然聘金最低，一般隻要八，九兩，或者是十兩。

  但是，她們沒有彩禮，而且成親之後，還會不停地給娘家扒拉東西，因此清陽縣的人最討厭跟石頭寨的人做親家。

  隔壁村這事情桃花村不少人都知道，知道的人紛紛搭腔。

  “現在娶媳婦可不比二十年前，沒個十幾兩銀子的聘金，就隻能娶到石頭寨的媳婦。”

  “何嬸子，你是家裏有錢，那就算是想娶個黃花大閨女都成。但要是沒錢，隻能娶二婚頭的女子。現在二婚頭的女子也不便宜了，也要十來兩了。”

  “就是啊，沈氏和永亮都還年輕，身體又好，說不定哪天就生下孩子了？大夫說的也不一定準。我大姑的嫂子的娘家侄女，就是被大夫說不能生了。結果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在眾人的勸說之下，休氏也冷靜了下來。

  她覺得，要是把沈小芳休了，再給永亮娶媳婦錢就不夠了。

  家裏現在攢的銀子就隻有50兩，這點錢還要養孫子呢！

  何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小芳，“這次就饒過你。我老蘇家心善，讓你留下來。你要是不好好報答我老蘇家，看我不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