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又威脅了一通，才施施離開。

  她一離開，那婆子立刻就問，“小蝶姑娘，你沒事吧？”

  “朱嬤嬤，我屁股好疼啊！”

  朱嬤嬤歎氣，“紫娟姑娘打了這麽多下，你不疼才怪！你等等，我給你上藥。”

  “好。”小蝶抽噎著趴在床上。

  朱嬤嬤找來了藥，一邊幫她上藥一邊勸道，“小蝶姑娘，你又何必逃跑呢？這裏不是挺好的？”

  “你在這裏吃得好穿得好，餐餐有肉，從來不會餓肚子，還有傭人伺候。你每天要做的就是認幾個字，學學琴棋書畫和舞蹈。”

  “除了不能出這莊子，這裏也挺好的，跟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小蝶姑娘，這麽好的日子簡直就是神仙過的，你又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何必逃跑呢？”

  小蝶姑娘趴在床上，傷心地說道，“朱嬤嬤，你不懂！”

  “我怎麽會不懂？小蝶姑娘，我聽說你以前家裏窮，你爹娘根本就不把你當回事，天天非打即罵，還讓你幹很多活。你在這裏的日子總要比家裏好吧？”

  “好是好，可是……”

  小蝶哭了起來，然後繼續道，“我聽隔壁的芳姐姐說，小芸被祁少爺送走了。據說是送給一個50多歲的老頭子。”

  “就算是送給老頭子，那也有得吃有得喝，不會餓肚子。”

  朱嬤嬤耐心地勸道，“而且50多歲的男人才會心疼人，會包容人，會噓寒問暖，會對你們好。你們這些小孩子，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樣的男人才好。”

  小蝶的藥已經敷好了，裙子也被朱嬤嬤拉好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疑惑地看著朱嬤嬤。

  “真的？”

  朱嬤嬤笑道，“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可是，小芸今年才十歲啊！我們那裏十歲的孩子都還沒有說親呢，出嫁也要十五以後。而那個王老爺已經55了，都可以做小芸的爺爺了。”

  朱嬤嬤溫柔地笑，“十歲跟十五歲有什麽區別？反正都是要嫁人的，早些嫁晚些嫁，有什麽不同？”

  “肯定不同！”

  小蝶努力想了想，但是她來的時候才8歲，如今雖然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但她也才9歲。

  為什麽女孩子要十五以後嫁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

  但她直覺十歲嫁人不是什麽好事情。

  “沒有什麽不同的。女孩子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個疼自己的男人。當然，男人也得有錢，要是沒錢，這日子就過得非常艱辛。

  不過你放心，祁少給你們找的夫婿，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家裏條件尚好的。你嫁過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都不愁了！

  當然，要是能生個一兒半女，那你這輩子就等著享福了。”

  朱嬤嬤又安慰了幾句，等小蝶的情緒安定下來，便離開了。

  小蝶站在床前，腦子裏還在回想著朱嬤嬤的話，小眉頭緊緊皺著。

  突然間，窗戶外麵響起了一道聲響。

  “什麽聲音？”

  小蝶疑惑地看向窗戶，那裏什麽也沒有，她以為是風聲，便沒再理會。

  但是，她的頭剛扭回去，窗戶那兒又敲擊聲。

  “誰在那裏？”小蝶害怕地盯著窗戶，聲音都在發抖。

  就在這時候，窗戶卻緩緩地推開，接著露出一個小腦袋。

  小蝶一臉的錯愕，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這聚春閣裏多的是幾歲的小女孩，所以看到福寶也不驚訝。

  福寶趴在窗戶上，衝小蝶打了個招呼，“小姐姐，你好。”

  小蝶走上前奇怪地問道，“你是誰？”

  “我叫福寶。”

  “你怎麽會在我這裏？”

  福寶不答反問，“小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小蝶想了想，將窗戶開得更大，“進來吧！”

  福寶跳進了屋裏，先是觀察了一下屋子，見沒有人其他人了，這才收回視線。

  “小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蝶。”

  小蝶給福寶倒了一杯茶，讓福寶坐下。

  “你大晚上的怎麽會在我這裏？是要逃跑嗎？”

  “小蝶姐姐，我不是要逃跑，我就是晚上睡不著，出來逛逛。”

  小蝶失笑，“你應該是新來的吧？”

  “是呀，我是今天才來的。我不習慣這裏的床，怎麽都睡不著。我想我娘和我奶奶了。”

  福寶說著說著小腦袋就垂了下來，悶悶不樂的樣子。

  “小蝶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呀？”

  小蝶同情地看著福寶，她看著也才6歲的樣子，就來這裏了。

  唉，以後可能都見不到她爹娘了。

  “回不去了。”小蝶歎息道。

  “為什麽？”

  福寶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小蝶姐姐，他們是不是拐子？為什麽把我們抓到這裏來，卻不讓我們離開？”

  “他們不是拐子。”

  小蝶拍拍福寶，解釋道，“這個莊子是祁少的，跟我們一樣關在這裏的女孩子還有八個，加上我們總共是十個。”

  “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祁少花錢買來的。都是簽了契約的，是祁家的奴仆。”

  福寶眸光微閃，“小蝶姐姐，你是被爹娘賣到這裏來的？”

  “是啊！”小蝶惆悵道，當初家裏窮，她爹娘就狠心，把她賣了。

  “那你來了這裏幹什麽呀？是不是當小丫環？”

  “嗬嗬，當然不是了！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學習認字，還有學彈琴，”

  小蝶指著放在一旁的古箏，“喏，我學的就是這個。”

  “除了學這個，你還要幹什麽？”

  “還要學跳舞，不過我舞跳得不夠好，沒有小芳姐姐她們好。”

  福寶有些疑惑，不是拐子窩，也不是妓院，難道是哪個戲班子？

  “這裏的女孩子都是學這些嗎？”

  “是啊！都要學這些。不過也看個人的興趣愛好，小芳姐姐就專門學跳舞，她的舞是我們當中跳得最好的。”

  “那學好了之後要幹嘛？是不是表演給別人看？”

  小蝶苦笑一聲，“偶爾需要表演給客人看。如果被客人看中我們就會被送走。像是小芸姐姐，她就被送給55歲的王老爺。據說，是給王老爺當第十八房妾。”

  福寶瞪大了眼睛，從剛剛小蝶和朱嬤嬤的談話中得知，小芸才十歲啊！

  這麽小就送去當人的妾，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