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不用擔心。賀姨很快就會生下小弟弟，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娘已經生了四個多時辰了！弟弟還是沒有生下來，福寶妹妹，我該怎麽辦呀？”

  賀玉靈流著眼淚說道，產婆進去了五個，娘親的叫聲越來越弱，弟弟卻一直沒有生下來。

  她真的好擔心，生怕娘親會跟一個遠房的親戚一樣。

  那個遠房的親戚也是在生孩子的時候，孩子難道生不下來，在生了三個多時辰之後，一屍兩命，親戚和孩子都死了。

  “不會的。賀姨很勇敢，你弟弟也很勇敢，他們一定會平安的！”

  大錢氏聽著賀玉靈的話，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玉靈，你們沒有叫大夫嗎？”

  賀玉靈疑惑地看著大錢氏，“要叫大夫嗎？不是有產婆就夠了嗎？”

  大錢氏心中暗暗歎氣，心道這家人怎麽回事，產婦生得艱難，怎麽都不去叫個大夫？

  而且賀家這種大家族，請十個大夫都請得起，怎麽就沒有考慮到這點？

  大錢氏道，“還是去請大夫吧，以防萬一。”

  大錢氏的話音剛落，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請什麽大夫！女人生孩子這種事情怎麽能請大夫？”

  說話的是趙姨娘，她上下打量著大錢氏，冷哼道，“你誰呀？賀家的事情你有什麽資格管？”

  賀玉靈生氣地說道，“趙姨娘，這是福寶妹妹的奶奶錢奶奶，她是過來幫我的。”

  “幫你？幫什麽？”趙姨娘冷笑，“玉靈啊，不是我說你，這種鄉下老太太你請她過來幹嘛？她能怎麽辦？”

  “我奶奶是產婆！”

  福寶生氣地說道，“我奶奶能幫助賀姨！”

  趙姨娘嗤笑一聲，“就你？一個鄉下來的老太太，接生過幾個孩子？”

  “我接生過幾十個孩子。”大錢氏淡淡地說道。

  “哼，你說你接生過幾十個孩子，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

  見趙姨娘還在那兒胡攪蠻纏，賀玉靈直接拉著大錢氏的手，“錢奶奶，你進去幫我娘吧！”

  大錢氏看了一眼賀玉靈，點點頭。

  然後對福寶說道，“乖寶，你就在外麵等著，奶奶很快就出來。”

  “奶奶，等等。”

  福寶從小兜兜裏掏啊掏，先是掏出一顆人參。

  這顆人參年份不知道多少，但看著參須，應該年歲不小。

  “人參！”

  大錢氏詫異地看了福寶一眼。

  福寶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以前上山的時候，從那隻猴子那裏換來的人參。”

  “行。”大錢氏並沒有接過人參，而是對賀玉靈說道，“玉靈，你讓人拿著人參去煮，速度要快，煮好之後馬上拿進來。”

  賀玉靈連忙點頭，“好。”

  大錢氏吩咐完了，又揉了揉福寶的小腦袋，便要進產房。

  “等等！你不許進去！”

  趙姨娘急忙上前攔她，然後朝賀大人說道，“老爺，這個老太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竟然也要進產房。”

  賀大人正因為夫人難產的事情而有些生氣，聞言生氣道，“你誰呀？誰讓你進去的？”

  賀玉靈趕緊上前說道，“爹，這是福寶的奶奶。錢奶奶以前就是一個產婆，幫助接生了幾十個孩子了。那些孩子都平安出生了，她的經驗很豐富的。爹爹，您就讓錢奶奶進去吧！”

  賀大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大錢氏，“你是產婆？”

  “是。”大錢氏不卑不亢地說道。

  “老爺，這老婦人接生的不過是鄉下的婦人，經驗雖然豐富，但是這鄉下的婦人都比較粗糙，生孩子隨便。我們夫人跟她們不同，豈能由這種婦人來接生？老爺，三思啊！”趙姨娘道。

  賀大人不解，“不都是接生嗎？給鄉下婦人接生跟給大戶人家的婦人接生，有何不同？”

  趙姨娘道，“當然不同了。老爺，這鄉下婦人常年在鄉野村間，常年勞作，體格健壯，生孩子也較容易。但是我們大戶人家的太太們身體嬌弱，生孩子自然沒這麽容易。”

  “再者說，我們高門大戶的孩子豈是鄉野的孩子能比的？有很多要注意的，她自然不知道。”

  “而且裏麵的都是我們府城最有經驗的產婆，有她們，老爺盡管放心，肯定會讓小少爺平平安安生下來的。”

  經趙姨娘這麽一說，賀大人也覺得很有道理。

  便說道，“錢老太，你回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賀玉靈急了，“爹爹，錢奶奶真的很厲害！您就讓她進去吧！”

  賀大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別搗亂，一邊去。”

  賀玉靈急得都要哭了，“爹爹，求你了，讓錢奶奶進去吧！錢奶奶真的能幫到娘親的！”

  趙姨娘心中暗自高興，臉上卻不動聲色，還勸道，“玉靈，我們明白你是為了你娘好。但是，產房裏也不宜有太多的產婆，不然人太多的話，到底聽誰的好？”

  無論賀玉靈怎麽哀求，賀大人都不同意大錢氏進產房，並且還威脅賀玉靈，他要是再鬧，就把她和大錢氏福寶趕出去。

  “不好了，大人！”

  就在這時候，一個產婆慌慌張張從屋裏衝出來。

  賀大人不悅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產婆急道，“夫人大出血，恐怕要不好了！”

  “什麽？”賀大人一驚，下意識就往產房內跑，但跑了幾步又停下來。

  急忙問道，“她怎麽會大出血？嚴重不嚴重？”

  產婆哭著說道，“大人，產婦生孩子時，最怕的就是出大血。這血要是止不住，那，那就會一屍兩命！”

  賀大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賀玉靈則是呆愣兩秒之後，像個小炮彈似的往屋裏衝。

  好在福寶及時注意到她的情況，抱住她低聲說道，“你別進去添亂！”

  聽到福寶的聲音，賀玉靈才回過神來，帶著哭腔說道，“福寶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放心吧，你娘不會有事情的！”

  說這話的是大錢氏，她拍了拍賀玉靈的肩膀，然後毅然衝進了產房。

  “唉，你幹什麽！誰讓你進去的！”趙姨娘尖叫著上前，想要攔住大錢氏。

  不過她還沒有碰到大錢氏，一隻素白的小手從斜刺裏伸出來，揪住她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到一邊。

  趙姨娘征愣了一下，等站穩身子後終於看到拎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個十來歲的黃毛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