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娘子，好好的怎麽翻臉了？”大老張涎皮賴臉地還想往上湊，同時伸出手要拉顧七七。

  顧七七汗毛都豎起來了，不僅從心理上，根本從生理上都是厭惡的不得了，

  “你臭不要臉！”她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罵了一句，轉身往家跑。

  “小婊子，跟我裝？”大老張火了，猛跑兩步，一把拉住顧七七，狠狠往後一搡。

  顧七七本來腿腳就沒好利索，這下子更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上擦破了皮，衣襟給拎開了，口袋裏的錢也掉到了出來。

  大老張還想動粗，一眼看到了那15文錢，立即撿了起來。

  “你臭不要臉，打女人，還搶錢！”顧七七尖聲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憋足了勁兒向大老張撲過去：“你還我錢！”

  大老張不防備，也被顧七七推了個趔趄。

  顧七七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大老張的鼻子，“趕快把錢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告你打劫！”

  “打你這蕩-婦的劫？”顧七七忽然聽到身後有人破口大罵，緊接著腦後生風。

  “哎呀！”顧七七驚叫一聲，抱著腦袋順勢向前一倒，

  “啪”的一聲，一棍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傳來，可是，預計的疼痛卻並沒有感覺到。

  咦？顧七七回頭一看，一臉凶相的張嫂手裏拎著個碗口粗的大木棒，站在那裏發呆。

  陸尚張開雙手護在她身後，額上青筋直冒，他忍了忍沒忍住，“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陸尚！”顧七七驚叫著，搶上去扶住了他，指著張嫂說：“你打傷人了，我要報官！”

  “報你娘的官！”張嫂先是驚惶了一下，然後穩住神兒，又撒起潑來，“你個賤女人，勾引男人，還搶錢，我打的是你！”

  “你才賤！”顧七七亂眉倒豎、豆眼圓睜，“也不看看你男人是個什麽東西，給老娘提鞋老娘都嫌惡心。你打傷人，要麽賠錢，要麽賠命！”

  張嫂沒詞兒了，兩隻眼睛轉了轉，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開始嚎：“啊呀，我怎麽這麽倒黴啊，男人讓人勾引了，還要訛我錢啊！這還有沒有老實人的活路了？真是沒法活了！”

  這一陣動靜鬧的，周圍已經圍上了不少人。大老張也來勁了，指著顧七七罵：

  “小賤人，勾搭爺爺不成，還想騙爺爺的錢，做啥夢呢？門兒都沒有啊！”

  “喲，這不是那個顧七七嘛！”

  “看樣子是訛上大老張兩口子了……”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顧七七還沒開口，手就被拉住了。

  回頭一看，陸尚臉色鐵青站在她身後，一手捂著胸口，羞憤地看著她：“別鬧了，回家！”

  顧七七知道陸尚一定是誤會自己，以為自己又在外麵招惹男人了。

  可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啊。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不是我的錯，你信不信？”

  “我……我信！”陸尚也盯著顧七七的眼睛，發現那裏麵一片坦蕩。

  顧七七唇邊綻開一抹自信的笑，把她那又醜又胖的臉都照亮了，“那好，你看著。”

  她拍了拍陸尚的手，轉身朝著大老張兩口子走了兩步。

  “大老張，當著這麽多父老鄉親的麵，你敢不敢發誓，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我為什麽不敢啊，我要是撒謊，天打五雷劈！”大老張一副光棍相。

  “好，那我問你，你說這錢是你的，那這錢是多少？”

  “15文！”大老張說，邊說還邊把那串錢拿給周圍的人看，心說，這傻老娘兒，就這幾個錢，我早就一眼看出來了。

  “那我問你，你這錢是怎麽來的？”

  “我幹活兒掙的。”

  “你幹啥活兒掙的？”

  “我……”大老張愣了一下，他怕自己瞎騙，顧七七要帶人去查證，靈機一動說：“我前段時間賣糧食掙的。”

  “好！你記著你說的話。”顧七七回過頭來，小聲問陸尚，“咱村裏是哪個鄉老當家啊？”

  陸尚還沒搞清楚顧七七的意思。剛剛趕來的陸恒說，“是村東頭張爺爺，他是村長。”

  “那你能去請他來嗎？”

  “不用了，他就在那兒看熱鬧呢。”陸恒伸手往人群裏一指。

  “好！”顧七七轉身就想去找張村長，卻被陸恒一把拉住了：“你這是要幹什麽？別害得我哥跟你吃瓜落兒！”

  “陸恒，說什麽呢？”陸尚壓低聲音嗬斥道。

  他深深看了顧七七一眼，捂著胸口走到張老頭兒的身邊，“張爺爺，晚輩求您給主持個公道。”

  “唉，小夥子，我這個老頭子能做什麽呢？”張村長說。他看著陸尚那難看的臉色，心裏有點同情，孩子是個好孩子，命苦，娶了這麽個老婆……

  還沒等陸尚開口，顧七七已經湊了過來，她禮貌地說：“張爺爺，不用別的，就麻煩你給做個見證。”

  她又對陸恒說：“陸恒，麻煩你給我打盆溫水來。”

  打水？陸恒一臉不願意，這是搞什麽名堂，都打得你死我活的了，還打水幹什麽？難道不打架了，要一起煮東西？

  “陸恒，快去！”陸尚低聲但不容置疑地說。

  陸恒看大哥都發話了，隻好回家打水，不一會兒，陸恒和陸南南一人端著一盆水過來了。

  “嫂子，夠用不啊？”陸南南望著顧七七說。

  看著小姑娘認真的樣子，顧七七心裏有股暖意在上升，隻要你真心對人，總有人會用真心來對你的啊。

  收起感慨的心，顧七七提高聲音，向著在場的所有人說：“我說這錢是我的。一共15文，其中有5文是買藥找的零頭，上麵有藥末子。還有10文是賣肉的師傅找給我的，上麵有豬油。”

  她說著，把這一串錢一把從大老張手裏搶過來，“大家看好了，這盆水現在可是幹淨的。”說著，她當著張村長還有眾位鄉親的麵，把那串錢扔進了水裏。銅錢咕嘟一聲沉了底，片刻，一些小粉末和油星子，就浮在了水麵上。

  “啊，真的有藥末子和油星子啊！”

  “她沒撒謊，是大老張撒謊了！”

  各種議論聲紛紛響了起來。大老張和他老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