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那個我剛才就想說我昨晚是想我妹妹的事情才很晚睡的。”顧然的話提醒了蘇盼。

  顧然又笑了：“嗯，你很好地詮釋了欲蓋彌彰這個成語。好吧，隻要你開心，怎麽說都隨你。待會見。”

  蘇盼望著電話，傻笑著。盡管被他拆穿，可是她卻不覺尷尬，隻是突然想笑。

  然後果真如同顧然說的一樣，一邊想著他，一邊收拾東西。

  不過，這是絕對不能告訴顧然的。嗯，大家都要保密！

  等蘇盼收拾好下樓的時候，顧然已經等在那裏了。等她上車以後，顧然從後座拿起一個保溫桶遞給蘇盼。

  蘇盼接過來，好奇地打開，看到了第一個隔層裏的開胃小菜，去取出隔層，下麵的竟然是皮蛋瘦肉粥。

  好香啊，蘇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給我的？”蘇盼想要確認一下。

  “要不拿去喂豬？”顧然反問。

  蘇盼也不惱，美食麵前還能顧著其他的話，簡直是對食物的褻瀆。正確的做法，自然是吃了再說。

  蘇盼笑嗬嗬地把小菜取出來，直接捧起保溫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適中的溫度、綿軟的口感、撲鼻的香味，蘇盼忍不住又喝了幾口。

  顧然在一旁看著，體貼地把勺子遞給蘇盼，心裏想著：“嗯，這吃什麽都香的蘇盼，才是我認識的蘇盼嘛！不枉費我一大早就起來熬粥。”顧然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蘇盼吃得很是歡快，但是因為胃不好，養成了不敢吃得太飽的習慣，隻能不舍地放下勺子。

  顧然問：“怎麽不吃了？”

  蘇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不敢吃太飽，待會還要趕路，萬一胃疼就麻煩了。”

  顧然又問：“這麽嚴重？那這次從你妹妹那裏回來以後，我去給你找一個老中醫，好好調理一下。”

  “調理的事以後再說吧。隻是可惜這麽好吃的粥了！”蘇盼還在遺憾。

  “不能吃就不吃了吧，也不是多精貴的東西。”顧然從蘇盼手裏接過保溫桶和勺子。

  然後！

  然後，十分自然地吃了起來。

  “你……你……你幹什麽？那是……我吃過的……你……沒吃早飯嗎？”蘇盼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吃過了，可是因為你剛才吃得太香了，所以想再吃點。不是你說的可惜了嗎？我也覺得不能浪費糧食。以後你吃不完的，都可以找我幫你解決。”顧然看了一眼蘇盼，然後幾大口就吃完了剩下的粥。

  蘇盼認定顧然也沒有吃早飯，心裏覺得特別不好意思，本來想拉住他不讓他吃的，可是蘇盼的手剛搭上去，顧然就已經吃完了。

  蘇盼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顧然右手放下勺子，順手就握住了蘇盼的手，左手則單手收拾著東西。

  這下，是真的縮不回去了！

  蘇盼用空著的右手去幫忙。

  顧然看著她，會心一笑。

  收拾好以後，顧然問她：“好吃嗎？”

  蘇盼努力忽略被他緊緊握住的左手，問他：“很好吃。你在哪裏買的？”

  “正宗顧家出品，外麵買不到的。”顧然說。

  “你自己熬的？”蘇盼將信將疑。

  “自然是我熬的，我爸隻給我媽熬粥。我以前跟你說過的，我們家的優良傳統。”顧然說。

  顧然的表情真的不像在撒謊，蘇盼心裏想。畢竟吃過一次虧，蘇盼再也不敢問“這是真的假的”了。

  “難道你昨晚也沒睡好？所以才那麽早起來做事？”蘇盼把剛才顧然調侃自己的話，又拿來調侃他。

  誰知道顧然十分認同地點點頭，說：“是啊，我不怕承認，我昨晚也跟你一樣啊，所以才睡得晚。”

  “啊？按照你的說法。你昨晚是想你想得睡不著？沒想到你是這麽自戀的一個人啊！”蘇盼自以為抓住了他的一個漏洞，卻不料也把自己坑進去了。

  “這麽說，你承認昨晚想我了？”顧然問到。

  蘇盼聞言，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嗯，算了，太血腥了！

  “說不過你，哼！好女不跟男鬥。”蘇盼不情不願地認輸。

  “別不開心，就算我輸好了，我讓你。”顧然的語氣就跟哄小孩子一樣。

  蘇盼：“……”

  “你以後無論什麽時候想吃，我都可以做給你吃。不止這一樣，其他的也可以。不會的，我還可以學。”顧然看著蘇盼，又說。

  這裏麵的情意太重，蘇盼這次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過，她對於優良傳統這件事，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懷疑了。

  吃完了早餐，顧然載著蘇盼出發了。

  因為有些疲倦，蘇盼跟顧然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顧然把車靠邊停下，幫她把座椅放低，又把暖氣打開，這才慢慢上路。

  眼看著快到目的地了，顧然輕聲喊著蘇盼。

  隻見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猶如夢遊般整理著散亂的頭發，接著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嘴裏嘟囔著：“我怎麽睡著了？現在到哪裏了？”

  顧然覺得剛睡醒的蘇盼，小臉紅撲撲的，還自帶呆萌屬性，實在太好玩了。

  聽到她問的問題，顧然答到：“已經快到了。”

  “啊？這麽快？我睡了很久嗎？”蘇盼一邊問，一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打量。

  果然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環境了。

  原來已經走了這麽久了。

  “開了幾個小時車了，你累不累？一般要到的時候，都會有服務區，要不待會我們去服務區休息一下吧？”蘇盼問到。

  “也行，你也可以下來透透氣。”蘇盼已經開始對自己表達關心，顧然對此很是享受。

  這種互相關心的感覺真棒！

  到了服務區，顧然和蘇盼在四處走了走。

  蘇盼再三猶豫，才說到：“其實，我有點緊張。”

  “跟我說說怎麽了？”顧然伸手摸了摸蘇盼的腦袋。

  “人家說近鄉情怯，我現在就有點這種感覺。雖然你之前已經跟我說過，妹妹她過得很好，可是離她越近，我心裏越覺得慌。總覺得虧欠她很多。”

  “很想見她，可是又不敢走到她麵前。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有一個妹妹，一個親生的妹妹，我媽這些年心裏得多苦啊。你說如果沒有我，我媽媽一開始就生了我的妹妹，然後她會不會給我爸爸招來一個兒子？這樣的話，我媽媽這些年的日子就不會這麽難過，我妹妹也不會從小就被親生爸爸丟棄，在別人家裏討生活，對吧？”

  “不對，這樣我就沒媳婦了。”顧然堅決不讚同這種說法，“還有，你妹夫也沒媳婦了。”顧然又補充了一句。

  本來心裏還難過著的蘇盼，被顧然逗得哭笑不得。

  “所以你不要瞎想。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因果，可能是同一個因，但中間隻要有一點變動，就會是不同的果。比如，沒有你和你妹妹，我和我的準妹夫，就沒有媳婦了。這是因果。作為一個新時代的知識女性，你應該明白，能不能生兒子，不是女人說了算，而是男人來決定的，這是因果。所以無論是你或者你妹妹，都不是你爸沒有兒子的原因，這就不是因果。對不對？”顧然說。

  “對，你說得對。所以說即便沒有我和我妹妹，你們也能找到媳婦的。呃……不對，現在有我，我也不是你媳婦。”蘇盼又把自己繞進去了。

  “沒事，現在不是，以後是就行了。”顧然立刻補充。

  “哎喲，不錯哦，知道你口才好，服了你了，行嗎？”蘇盼真是怕了這個人了，還能不能隨心所欲地說話了？

  “你是說我嘴上功夫好？”顧然特意跟蘇盼確認。

  蘇盼看他眼裏隱藏不住的壞笑，憑著直覺躲過了顧然突“開起來的車”。

  不過，後來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顧然不僅自己開車，還帶著蘇盼開車。

  當然，這是後話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顧然和蘇盼繼續出發。

  “看這時間，待會我們到的時候，李珊他們幼兒園差不多剛要放學了。你想好了待會怎麽做了嗎？”顧然與蘇盼商量著。

  經過顧然剛才的開解，蘇盼低落的心情恢複了很多。聽到顧然的問題，蘇盼仔細想了想，說到：“我覺得還是不能貿然前去打擾她，不如先偷偷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安好。而且我媽那裏怎麽說，要不要讓我爸知道，這些我還得好好想想。最重要的是，我必須得考慮李珊的感受。要知道，人畢竟是人，哪怕是養隻阿貓阿狗，也不能想扔就扔的。這麽多事情都沒有處理好，還是先耐住性子吧。你覺得呢？”蘇盼問。

  “也行，反正以後你想來看她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就是了。”顧然自然尊重她的意見。

  “謝謝你。”蘇盼說完，對顧然微微一笑。

  顧然說：“不如來個香吻提提神？”

  “提什麽神啊？你才剛上車。”蘇盼自動忽略前麵幾個字。說不過你，裝傻總可以吧？

  看你能奈我何！蘇盼在心裏默默想著。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之前顧然本來還想做點什麽，分散蘇盼的注意力，可是卻發現連著問了幾個問題，蘇盼的回答都是牛頭不對馬嘴。但看得出蘇盼在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

  顧然便不再說話。

  到了李珊工作的幼兒園，就像顧然說的一樣，正好是放學時間。

  附近的車位都停滿了，顧然隻能往遠一點的地方去找停車位。

  顧然問蘇盼：“你是跟我一起去停好車再過來，還是先在這裏下車？”

  蘇盼直接說：“我跟你一起吧。”

  “好吧。”顧然聽出蘇盼的聲音裏帶著些許顫抖，正好他其實也不放心就這樣讓她一個人先去。

  等兩人停好車，再回到校門口附近的時候，看到幾個幼兒園老師站在學校門口細心提醒小朋友們排隊要注意秩序、過馬路要注意安全什麽的，。

  不用顧然提示，蘇盼就看到了李珊。她果然很有孩子緣，很多孩子走到她跟前都會親熱地跟她說再見，還有一些小一點得孩子還要膩著要個擁抱之類的。

  蘇盼看著她溫柔地滿足孩子們的要求，輕聲細語地安慰著不肯離去的孩子，微笑著跟孩子們說再見。

  她的臉上不見一絲悲苦，笑容那樣真誠，眼神那樣沉靜，仿佛從未怨過生活的苛責。

  一個小男孩跟著爸爸從蘇盼跟前走過，他說了一句“咦？”

  孩子的爸爸還沒反應過來他在“咦”什麽，隻見他掙脫被爸爸牽著的手，又往學校跑去。孩子爸爸急忙喊著：“兒子，你幹什麽去？”

  孩子爸爸的呼喊聲驚醒了蘇盼，她順著孩子爸爸跑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個小男孩跑到李珊跟前，一邊說著什麽，一邊指著自己這個方向。

  蘇盼下意識地躲在了顧然身後。

  男孩爸爸跑過去的時候，正聽見自家兒子很認真地跟李老師說：“真的，李老師，那邊有個阿姨跟你好像哦，我看到她在看你哦。”

  李珊聽見這話，說著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大多數家長領著孩子往外走，隻有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這就是那個跟我很像的“阿姨”？李珊笑了出來。

  男孩爸爸急忙拉住兒子的手，連連跟李珊說：“對不起啊，李老師，不知道怎麽了，他突然跑回來在這裏胡說八道，不好意思啊，你別理他。”

  李珊笑著說：“沒事沒事，他隻是過來跟我說看到一個跟我很像的人，這說明他在認真觀察。”

  然後又蹲下來，對小男孩說：“嶢嶢，謝謝你來告訴老師哦，你真是一個善於觀察的好孩子，你很棒哦。”

  小男孩得了老師的誇獎，臉上笑開了花，再一次跟老師道別之後，就蹦蹦跳跳地跟著爸爸走了。

  等小男孩走了以後，李珊趁著空隙又看了看那個方向，不過這次細看，好像男人的背後還有一雙腿。莫非那個跟自己很像的人躲在那個男人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