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10)
作者:
檀開 更新:2020-06-22 11:24 字數:10563
介紹,甚至跟裴施冉不約而同、都極力宣傳同一個地方。”
“當局者迷,而我,很樂意給他們牽橋搭線。剛好你哥家隔壁的房子是空著的,裏麵都簡單裝修過,添些家具就能直接入住;它離顧楊的學校、離律所也很近,綜合考慮一番之後,我就直接買了下來。”
“我跟你哥正式成為鄰居,是在你大一下學期了。”
我問他:“你就是那時候見到的我?”
江齊陷入回憶,笑了笑,接著道:“你聽完可別生氣啊。”
我嗅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味道:“你先說給我聽聽。”
沒得到保證,江齊有些無奈,但還是聽話接著說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有次你去她公司給你哥送飯,結果走錯了地方,待在會議室外麵,正好碰到裴施冉在訓人?”
“記得啊。”對禦姐上司印象深刻的初見,我肯定得記得!
“當時我跟他們公司有些工作接觸,那一次,我也在。”
我適時表露出驚訝:“啊?但我沒看到你……”
“我就坐在外麵的沙發上、看著你進去的。雖然你一直都在東張西望,但多少都有點拘謹;我那個方向,剛好又有一盆很大的綠植擋住了你的視線。所以,你沒發現我。”
“然後呢?”
江齊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我的手指,調笑道:“然後啊,然後我就看著你杵在那,受了驚嚇、小臉白白的、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挑眉,鉗製住他作亂的手:“所以,你就在看我出醜?”
江齊的求生欲挺高的:“那倒不是。我是想把你解救出來的,不過沒走幾步你哥就過來了。當時我不知道你是他妹妹,但看他急匆匆奔著你來、你也一句話沒說乖乖跟著他走,就知道你們認識,也沒過去了。”
“我就站在你五步之外;但你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我,我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到你麵前硬刷存在感吧?”
☆、那年(二)
那時候我就怕禦姐上司一個轉頭發現杵在外麵“偷”看的我,心驚膽戰的;鍾旭一出現我就跟見到個救命稻草一樣,拉著他的袖子跟逃命似的的急忙跑出去了,哪還有心思去關注其他。
不過……
“別說,我還真注意到旁邊有個穿黑衣服的人,應該就是你吧?”我憋著笑說,“我以為你是保鏢之類的要過來趕我走,我怕給我哥惹麻煩,可不得趕緊溜之大吉?”
江·保鏢:……
“難怪。”他皮笑肉不笑道。
我覺得挺搞笑的,但得給男朋友留點麵子,就轉移了話題:“從這一麵,就注意到我了?”
江齊沒答,麵無表情接著道:“第二天我正常上班,剛開門就看到你跟你哥從隔壁一起出來。”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是這麽個情況:“我周末都會去我哥家住。那天周一,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我周一上午沒課,我哥他去公司,剛好可以順便把我帶去學校。”
我沒品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江齊嘴角抽了抽:“如果我說,你哥他從來都沒跟我們提過自己有一個妹妹呢?”
這倒是鍾旭會幹得出來的事情。這家夥,從小到大都特別喜歡裝神秘,以前要是在外麵見到我,向來會擺出一副“我不認識這人”的模樣。
看著江齊欲言又止的表情,福至心靈,我終於感知到了一絲不對勁。
“你不知道我是我哥的妹妹,我哥跟我嫂子正處於曖昧期,然後,你看到我跟我哥大清早從他家裏出來?”
江齊點頭,鍾某人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了。
他說:“當天我就向你哥求證你們的關係,但因為不清楚真實情況,就沒告訴他我看見你們舉止親昵、一同從他家出來,所以這一點他不知道。但前一天你哥出現帶你走的時候,他看到我向你靠近了,所以他以為我是在他麵前打聽你、對你圖謀不軌,什麽都沒解釋就警告了我一番,讓我少打你的主意。”
這情況複雜了起來啊……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顫了顫:“後、後來呢?”
“被他說教了一番後,我的心裏也不太美妙,沒再深究,隻是,”他頓了一下,有些懊悔,“下一次再見到裴施冉的時候,我在她麵前提了你幾句,想讓她注意一下你。”
鍾某人眼珠子都瞪圓了:“我去!江齊,你這是在搞事情啊!”
第一次禦姐上司來吃飯的時候,她就說過自己先前誤會了我跟鍾旭的關係,原來中間還有這麽一層典故在!
再聯係到在星巴克的那一次,來自鍾旭身後的、禦姐上司傳來的不善的眼神,以及鍾旭他被莫名扣掉的獎金……
人家都覺得鍾旭腳踩兩隻船了、可能還覺得自己成了個第三者,那還能友善得起來嗎!
那時候鍾旭還沒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吧?唉,自家哥哥可真是心大。
幸好,我可得好好感謝禦姐上司不“濫殺無辜”之恩,不然我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我看著江齊的眼神就複雜起來:“江大律師,您差點就釀成了一大冤案您知不知道!”
好像把眼前這個人打一頓哦怎麽辦!
江齊低頭歎道:“當時是欠考慮了。”
看他這幅乖乖認錯的樣子,我都不忍心動手了。
☆、那年(三)
不過啊,這也不能全怪他。
隻能說:好大一盤狗血!
這樣想著,也沒覺得有什麽了,但還是佯怒、裝模作樣接著開口:“還有呢?”
“再後來,你哥知道了這個烏龍,立馬跟裴施冉澄清,然後順勢表白;一年之後,他們就在一起了。”
還等了一年才在一起……不知道這中間又有幾番艱辛。
唉,我哥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齊說:“我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等知道你跟你哥的真實關係後,就一直想找個機會當麵和你道歉。”
“那找到了嗎?”最後肯定是沒成;不過,成不成是一回事,有沒有做是另外一回事嘛,我還是挺想知道的。
江齊歎,道出另一番心酸:“之後不久,我就被派去B市培訓,待了四個月。那段日子,反倒是顧楊跟你們相處得不錯。”
我大概推出他說的是哪段日子了;就是他不在H市的時候,我跟顧楊(當時還在上初中的小朋友)才漸漸熟悉起來的:“可不是嘛,我跟顧楊小同誌就是在每周的投喂中結下了深厚(嗬嗬)的革命情誼。”
“你哥還挺記仇的。因為我之前讓他不好過了,所以即便他知道前因後果,也不願意給我傳話。”江齊抓了抓頭發,“而另一邊,我是顧楊的長輩。因為家裏對男孩要求向來都嚴格,在教育這方麵我自己又沒什麽經驗,所以在他麵前我不自覺就會跟我爸和姐夫一樣,對他嚴肅甚至是嚴厲。這種意氣用事、不嚴謹甚至還有點丟臉的事情,我不可能會讓他知曉的。”
我聽完笑了:“呦吼!真看不出來,咱們江大律師還是個挺重視包袱的人!”畢竟在小輩麵前立下的形象跟威信可不能塌了……
“當時我們倆都不認識,就因為這件事情直接找你,不太好;你哥又那邊走不通,所以即便不會讓顧楊知道,我也得在他身上找突破口。”江齊說。
“送飯那次,我好不容易找個借口把他支開了,等你過來;結果門一打開,你塞個飯盒給我就跑了,我連句話都沒說上。當然,你依舊連正眼都沒給我一個,更不可能會知道開門的人是我。”
當時的鍾某人對這些一無所知,別說醫院裏還有更需要我的人、得急著趕過去,所以現下隻能打著馬虎:“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嘛……”
然後他表示不解:“我知道你周末會在你哥家裏,可為什麽每次我來抓顧楊回去的時候,無一例外、你都是待在自己房間呢?”
“你不出來,我就沒辦法見你。”江齊無奈。
“這當然是多虧了您的好侄子、以及您沒能在您侄子麵前卸下的包袱啊~” 鍾某人笑得無辜,“您仔細回想一下您跟您侄子的日常相處,想像一下您在您侄子心裏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形象,再想像一下您的侄子會怎麽把您的這一形象轉達給我,然後在我的印象裏麵您又會是什麽樣的……這麽一說,您是不是就有點理解了呢?”
“果然。”他聽完扶額,輕歎再加上一絲苦笑。
地鐵正好到站,一旁的人走走換換。溫柔的女聲適時響起,在浮躁的夜晚、嘈雜的車廂裏,聽起來頗有幾分享受。
當然,更讓鍾某人享受的,絕對是耳邊、元神那字正腔圓、輕緩低沉的呢喃:“我這一路,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時間久了、也快成了我的執念。”
“雖然道阻且長,但我慶幸自己被時光厚愛。”
☆、若吳(一)
試完衣服後,鍾某人好像又沒什麽事情可以做了,就一心等著小遠的婚禮。
江齊現在已經正式被我歸為“隻撩不負責**”的那一類了。那天晚上他光明正大地撩完我,第二天就踏上了出差的旅途。
都到機場了才發消息給我,男朋友這事做得不太厚道,得在小本子上記他一筆。
這條信息我是第二天下午才看到的。同他分別後鍾某人就一直處於某種興奮的狀態,於是當晚我就特別激動地熬夜了!碼字、畫圖,到淩晨三點才蒙上被子強迫自己入睡。
二老出門比較早,所以不會有人來叫起床的鍾某人、光榮地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
還是被餓醒的。
等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都已經下飛機了。
已經吃完早飯+午飯的鍾某人恨恨地咬了口蘋果。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發信息問他。
遲遲沒有回複,哼。
手機往沙發上一丟。我把電視打開,繼續追劇。
今天又是瘋狂撒糖的一天耶耶耶!!!
這對古裝cp實在是太上頭了!嗚嗚嗚超有愛啊!
還有,這男女主的衣服也太好看了吧!一同框就是情侶裝,好想把他們的衣櫃偷走嚶嚶嚶!
這個用眼神開車的男主我愛了!姐妹們快把這對cp給我牢牢鎖死!
唯美浪漫的背景音樂適時揚起,氣氛正好。突然,一聲不合時宜的震動摻雜進來。
等看完了這個讓人無比激動的場景,我才俯身把手機重新撈回來。
男朋友:下周四、下午三點半到H機場。
還有幾天才到周四來著……我數了數,回他四個字:好好工作。
很快,他像模像樣回了個“謹遵指示”。
鍾某人:乖(動圖)
男朋友負責貌美如花、賺錢養家,相比之下鍾某人就輕鬆多了,好好吃喝玩樂就行^-^
常大小姐打視頻過來的時候,我正在畫人物的新造型。等我接通、透過屏幕看到她紅紅的鼻頭跟雙眼後,詫異得連筆都不要了:“若若你怎麽了!”
最近吳皓不是陪她在外麵玩嗎,怎麽一副哭過的樣子:“是不是皓子欺負你了?”
不應該吧,依吳皓的性子,寵她都來不及吧,哪敢欺負她?
“今天……他跟我表白了。”若若嗡嗡說著,嗓子啞啞的。
“哦。”嚇我一跳!還以為怎麽了呢。
她看著我:“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驚訝?”我噗嗤一聲笑了,“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你!”她愣,支支吾吾,“你早知道他、他對我、有意思?”
“我的大小姐唉!”鍾某人無奈指著自己,“我,從小就看著你們。全世界都知道他對你有意,隻有你,要跟他稱兄道弟。”
都這麽多年了,一個遲鈍,一個隱忍,絕配……嗯,也該等到現在。
我不會為吳皓感到心塞的。
常若愣愣的,失神:“你們都知道……”
“隻有我不知道。”
我想了想,問:“若若,你以前,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雙眸閃了閃,張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若吳(二)
感覺常大小姐已經陷入自我懷疑了。
我趕緊拉她一把,也道出自己現下最想知道的:“先不說別的。我問你,你答應他了嗎?”
“還沒有,”她緩緩搖頭,“當時……我就愣在那了。”
“後來,他說不著急,讓我好好想想。”
嗬嗬,真正地打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玩在一起,都等了這麽多年還不著急,我信吳皓個鬼!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默契十足啊!不在一起可真是天理難容。
但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我隻好昧著良心當他是真的不著急吧:“那咱也不急,穩住,你好好想一想。”
“我真的沒想過,”能看得出來常大小姐現在挺混亂的,“我以為他會喜歡溫婉可人的女生、能跟他正好相配的那一種。我向來隻給他添亂惹事,這、這八竿子也打不著啊,怎麽可能……”
我忍不住想給那位倒黴兄弟正名:“他喜歡溫婉可人的女生?這他跟你說的?”
常大小姐搖頭。
“那他有說自己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
繼續搖頭。
“最重要的一點,他有沒有說過自己不喜歡你?”
她睫毛顫了顫。
“我的大小姐唉!從小到大人家給你收拾過的爛攤子不少吧,有說過你一句不是?”
鍾某人一一列舉:“叔叔阿姨麵前主動幫你頂鍋、卷子寫完被你搶走之後就沒想過要拿回來、日常抽空幫你補習劃重點、從來就沒舍得讓你提過重物……”
“還有啊,就因為你那句‘兔子不吃窩邊草’,哪次你想追哪個男生,他哪怕心裏難受得要死,都得裝出副不在意的樣子;有時候不想見你太辛苦、甚至還偷偷去幫你打探消息、然後再讓我傳話。當然,傳話的人不單單就我一個。所以若若你知道嗎,到後來,我們有多想把你這隻不吃窩邊草的兔子給五花大綁回來,讓你好好嚐嚐窩邊草的滋味到底有多香。”
“說什麽呢!”常大小姐吸了吸鼻子,嗔道。
我正色道:“說真的若若,隻要是你在的地方,他一定麵朝著你、且絕對不會離你超過十步之外。”
“我知道了。”過了會兒,她輕聲應道。雖然麵上還是有些許驚異無措,但好歹眼神已經柔軟了許多。
見有效果,鍾某人繼續乘勝追擊:“如果你以前沒有想過這些的話,我希望若若這幾天你可以好好想一下。我不是說要給皓子說好話,雖然他對你好,但感情講究兩情相悅,這件事情主要還得看你對他是不是有意。他是怎樣的人我相信若若你肯定比我清楚得多,你想想這些年,想想跟他的相處,想想自己對他的感覺,跟著自己的心走。他跟你說不著急,但我想他並不是真的不急,隻是相較於你迷迷糊糊地答應,他更需要你的深思熟慮、需要你的慎重考慮。因為他想的不僅僅是當下,還要包括你許給他的未來、你們從兩小無猜到白首偕老的無限延續。”
常大小姐的眼眶又紅了一圈:“阿毓,聽你這樣說我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別呀!”我連忙擺手。
這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效果!
☆、番外 常若(一)
我小時候有點自閉,不怎麽說話,也不愛出門,更不喜歡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吳皓算是一個例外。因為他媽媽跟我媽媽的關係非常好,阿姨來我家的時候又經常會帶著他,所以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我爸媽很喜歡他。從記事起,我就一直被教著叫他“哥哥”。
他比我大兩歲,雖然平日裏也是一副板板正正、不苟言笑的樣子,但他那是乖巧、懂事、聽話,跟我的膽小木訥可是兩碼事。
媽媽也會經常帶我去他家玩,盡管我一點都不想待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
不管在哪,大人們很快就把我們丟在一邊、讓我們自己去玩。我跟吳皓都不是多話的人,一般情況下,我先叫他聲“哥哥”算是打招呼、他接一聲“你好”算是回應;之後我們就不會再說話了,不管是搭積木也好、看動畫片也好,都是各玩各的。
在我上學之前,我一直都覺得他不怎麽喜歡我這個“妹妹”,就如同我看他那個“哥哥”也很不順眼一樣。
老實說,我就沒見他有過什麽情緒,不是少年老成,就好像對什麽都不太在意。後來出現了一個詞:佛係,我覺得用來形容他正合適。
我以為我跟他會一直都是這種“點頭之交”的;沒想到上學之後,這種關係還得到了改善。
還是那個問題:我不適應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日常獨來獨往,這樣的話就經常會落單;一落單,就很容易被熊孩子們盯上。他們沒真動過手、不敢傷害我,但會拿著一些棍子、小刀來威脅我:我是有錢的肥羊,好像全世界都知道。
我爸媽的結合是家族聯姻,能看出來他們其實沒多少感情,但好在他們對我都還不錯,零花錢自然也不會少。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很怕,但不管我怎麽變換路線,他們好像總是能找到我。在兩次反抗失敗之後我就再沒反抗過了,畢竟他們要的東西,對我來說無用。
我也從來沒跟家裏人說過。我膽小懦弱,我覺得很丟臉。
但後來他們還是知道了。
當那個高大寡言的男生突然出現、揮舞著大鐵棍、惡狠狠地把那些壞孩子一個個全趕跑的時候,我的心裏是非常吃驚的。
那時候我上中班,而他已經一年級了,我們上學的地方離得有點遠,我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裏。
那是我第一次真心實意叫他一聲“哥哥”,也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一些不同於以往的情緒波動。
我手裏的紙幣已經被捏得不成形了;他原本是想對我發火的,話到嘴邊卻有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怎麽就這麽好欺負!”
是啊,我怎麽就這麽好欺負呢?
於是我非常不爭氣地哭了。
我哭得傷心,他也沒轍了。等我平複了些,他領我回家。
事情自然也就瞞不住了。爸爸氣得第二天就殺去了學校。
最後鬧得挺大,我轉學了。新學校離吳皓的小學很近,自此他就肩負起我在學校的安全重任。
我也真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哥哥。
然後我在新學校裏交到了第一個新朋友。她對我的影響很大、名字也很特殊,她叫鍾毓。
☆、番外 常若(二)
我的新同桌是個可愛又溫暖的人。第一次見麵,她送了我一個很漂亮的小兔子玩偶。
“我叫鍾毓,是‘鍾靈毓秀’的‘鍾毓’,不是‘終’‘於’哦。你叫什麽名字呀?”她努力將每個字的音都發得標準,看來對於自己的名字,她還是挺在意的。
“兔子是我最喜歡的小動物。這是我的新玩具,送給你!”
我也喜歡兔子。她的玩具我大著膽子收了,然後禮尚往來、我又回贈了她一個新的玩偶。自此,我們的友誼正式開始。
我一直覺得吳皓很了不起,因為我身邊那麽多人都非常喜歡他。可直到認識鍾毓我才發現,原來她比吳皓受歡迎多了。
她的乖巧古靈精怪,性子又好,對誰都親和,笑嗬嗬的一張圓臉,很難不讓人喜歡。
愛屋及烏,因為她,我跟大家的相處也挺好的。
我不習慣陌生的環境,但我還挺喜歡去她家裏玩。
叔叔阿姨對我很好。
鍾家叔叔是大學教授,平時除了上課,還會寫書、寫劇本;阿姨是附中的語文老師,還兼任教導主任。所以阿毓家別的我不敢說,書真的是一級多:書架幾排都放滿了,還隻是部分。
阿毓說,她在家不是看書、就是畫畫。
鍾家媽媽出自國畫世家。阿毓畫畫就是跟著媽媽學的,畫得很好。
受阿姨影響比較大吧,阿毓她一直挺想往藝術這條路上靠的,雖然到後麵走歪了,但好歹沾了些邊。
她哥哥,鍾旭,才是另類。
用阿毓的話來說,能讓她哥哥感興趣的事情隻有兩件:一個是打球,另外一個就是打遊戲。
“你是沒進他房間看過,牆壁上貼滿了各大球星的海報,絕對的荷爾蒙炸裂!還有他從小到大收集的各種遊戲裝備,到目前為止我就沒見過比他更癡迷於打遊戲的人!偏偏他學習成績還可以,爸媽都不好意思說他了……”
四年級的時候,我終於見到了她傳說中的哥哥。
我一般都是周末去她家的。那天天氣不好,照例是阿毓給我開的門。
“還以為爸媽折回來了,幸好!”一個激靈跳起來的少年又重新坐回沙發。
“你好啊,小妹妹。”少年笑著對我打了個招呼。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樣貌,他就低下頭、重新操作起他的遊戲機。
這一年,我十歲,鍾旭十七歲。
這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見麵。
阿毓對她哥哥真的是各種嫌棄:“這簡直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的典型案例。”
“這不是外麵下雨了嘛!不然我早跑出去了。”少年專注於打遊戲,頭都沒轉一下,“好妹妹,你就讓你哥占用一下客廳吧,先帶你的小夥伴去你房間玩一會兒,乖啊!”
那也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阿毓跟她哥哥的日常相處。
我是家中獨女。應該是受吳皓的影響吧,所以我以為兄妹之間的相處都會如同我跟他一般:哥哥不多話,但心細,會很照顧妹妹;妹妹被保護著,但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對哥哥好。
阿毓跟她哥哥的相處正式打破了我以往對兄妹關係的認知。
☆、番外 常若(三)
哪有做哥哥的,會這般差使自己的妹妹?
叔叔阿姨不在家的時候。
“阿毓,我要吃蘋果!”
“知道了!”一般聽到這聲,阿毓都會匆忙停下畫筆出去,“若若你稍微等我一下哈!”
等過一會兒再回來,她的手裏一定會端著一個果盤:“來,吃水果,我們繼續。”
距離飯點還有點時間的時候。
“阿毓我餓了!”
阿毓隨意應了聲:“你自己先找點吃的墊著!”
然後就會問我:“我去煮麵,若若你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諸如此類。
所以,即便後來我知道鍾旭是個講究的手殘黨(削不好水果皮但偏偏要去皮切成小塊吃),還是個黑暗料理製造者,但他給我的印象依舊是一個老是欺負妹妹的壞哥哥。
這樣對比起來,我的“哥哥”吳皓簡直不要太完美。
我對鍾旭的第一印象不是特別好,但我們很快就熟悉起來。
平易近人這一點,他跟阿毓倒是挺像的。
性格好,喜歡打球、玩遊戲,很容易就能跟男生們打成一片;而且像他這樣聰明、陽光開朗、又很會撩人的少年,怎麽會不招女孩子的喜歡?
他大我七歲。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正漸漸褪去青澀、變得成熟;熱血有分寸,卻又不同於成年人的現實穩重。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用來形容他的最恰當的一個詞,就是青春。
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個年齡段的異性:活力張揚,純粹又不無知。
阿毓不喜歡出門,但當她聽說我對籃球感興趣之後,就經常會拉著我去看她哥哥打球。
阿毓家小區附近有一個公共體育館。他們就在那裏打籃球。
少年頭發剃得短,穿著球衣,肌膚泛著麥色的健康光澤,露在外麵的肌肉不誇張、但流暢漂亮,看著就很精神;跑起來更是矯捷迅速,像隻漂亮的豹子。
“有生之年居然能在體育館裏看到我妹妹,還真是難得啊。”
籃球在他左手食指上一圈一圈快速旋轉著,接著傳到右手食指上起舞,再回至左手掌心、拖住,一係列動作流暢到不行。
周邊彌漫的,是少年運動之後潮熱的體溫氣息。
“要不要我教你們啊?”他笑著問。
他可能隻是隨口一說,但我卻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關於打籃球這件事情,阿毓興致缺缺甚至有點抗拒,但我開始跟著鍾旭學了。
周末或放假的時候,他會教我運球、傳球、投籃,我學得認真,他教得也不馬虎。然後,他接著教我進攻和防守。
“先別急著上籃!”他憋著笑,“再等幾年,你個子得再高一點啊!”
我不喜歡喝牛奶,但我想快點長高。
阿毓說這個法子沒什麽用,可我還是想試試。
所幸,在我身上效果還挺明顯的。
“感覺你又比上次見麵高出不少了,阿毓就是個很好的參照物。”
我聽完是高興的。但阿毓照舊被惹毛:“會不會說話啊你!”
她以為我愛上了籃球,可我該怎麽開口,告訴她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番外 常若(四)
後來,那個少年沒教會我該如何上籃;我也再沒有去那個公共體育館打過球。
一切變故發生在初三那年。
我親愛的媽媽,她聲稱自己找到了一生所愛,大鬧著要跟爸爸離婚:家族、財產、孩子她通通不要,淨身出戶,隻求能跟她的那個外籍情郎雙宿雙飛。
那段日子,家裏鬧得雞犬不寧。我很崩潰,在阿毓家躲了一個多月。
直到他們辦完手續、她如願卸掉了所有的包袱出國,我才回了那個空蕩蕩的大房子。
爸爸也經常夜不歸宿了,很長時間我都見不到他。
阿毓他們會想方設法逗我開心。
可是,我的家沒了。
我在自己的世界裏痛苦掙紮著,一點也不快樂。
但很快,命運又給我開了另外一個玩笑。
我有一個筆記本,裏麵記滿了我隱秘的少女心事。這是專屬於我一個人的秘密,我一直都把它藏得很好,誰也不知道。
可有一天放學回家,我發現它正被我爸拿在手上。
這個曾經把我寵上天的男人,這個我以為晚上照例不會回來的人,他拿著我最不希望被發現、卻無比珍視的東西,大聲地質問我、斥責我,用我根本就承受不住的語言狠狠羞辱我。
他罵我不要臉,就跟我媽一樣。
我第一次頂嘴,跟他吵了起來。
他扇了我兩巴掌,把我關進房間,把我的少女心事撕得粉碎。
他給學校請了假。加上周末,我在家被關了三天。
我以為他是想要我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可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被關的這幾天,他去了鍾旭的學校。
我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麽,可我爸是什麽人我再清楚不過。他既然能把對我媽的怒氣發泄到我身上,那八成也會把對那個男人的怒氣發泄鍾旭身上。
不難想象,鍾旭他會在我爸那裏受到多大的委屈跟打擊。
那天我冒雨去學校找鍾旭的時候,他的室友說他請假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怎麽都找不到他;我也不敢問阿毓,我不敢告訴她。
是阿毓,她給我看了幾張布達拉宮的照片。
原來鍾旭去了拉薩。
我該慶幸阿毓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她還願意做我最好的朋友。
鍾旭回來的時候,我終是見著了他。
他問我:“有事?”
哪怕都出去一趟了、再麵對我,他的臉色和語氣依舊不是很好。
我準備了許多話想跟他說,可看他冷淡的樣子,囁嚅得沒法開口。
但他很直接:“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不用跟我深交。”
“鍾旭哥。”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不出意外被甩開了,但我堅持說完,“對不起。”
“鍾旭哥,對不起。”憋著一口氣說出這句話,我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他頓了頓,看向我:“沒什麽對不起的。”
我驚喜地抬頭看他。
可他接著說:“反正不會有以後了。”
不會有以後……
晴天霹靂。
我呆在原地看著他走遠。直到他消失在視線裏,才敢發泄出所有的情緒,蹲下來號啕大哭。
他要切斷跟我的所有聯係,他讓我不要再找他……
我默默喜歡他那麽久;可也是我,狠狠傷害了那個曾驚豔我生命的少年。
從此以後,我再沒在鍾旭身上看到那些曾吸引我的驕傲跟張揚。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努力又認真,行事再不是以前的那個花花公子。
我也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開始戀愛了。
那個與我血脈相連的男人,那個拋夫棄女遠走他鄉的女人,他們毀了我所有對戀愛的美好幻想。
也毀了我。
我任由自己墮落放縱、遊戲人間。
我開始跟形形色色的男生交往,在他們身上瘋狂找尋著衝動與激情、找尋我最迷戀的那道影子。
隻有這樣,我才能自欺欺人。
我現在,是不是有點像曾經的他了?
吳皓依舊守在我身邊,盡職盡責扮演著好哥哥的角色。
身邊有人開我和他的玩笑。
“說什麽呢!”我扶額,“兔子都不吃窩邊草,更何況他還是我哥!”
“又不是親哥。”有人說。
這人可真沒意思,我不怎麽搭理他了。
誰都可以,但吳皓不行。
他是哥哥。
我始終都堅信這一點。
☆、見麵(一)
又是等待國慶、小遠婚禮的一天。
快了。
新娘+三個伴娘開啟了煲電話粥的模式,氣氛一度緊張刺激。
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