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對吧……

  男朋友跟元神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呢。要不是上次在醫院，他主動岔開這個話題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我早就問出口了！

  鍾某人還保證過要把二次元和現實生活好好區分開來的，可千萬要沉住氣！

  來日方長嘛，不急不急，這是現實生活，麵前這人是我男朋友，無論有沒有關係，都沒有關係……內心這樣說服自己。

  暗地裏一個小人卻笑得猙獰：要真是男朋友在故意保持神秘，等他哪一天馬甲掉了，我一定要先這樣這樣，然後再那樣那樣，絕不手軟……

  我自認為笑得燦爛，極具熱情：“那我們就出去約會！”

  “放心，咱們江大律師花容月貌，氣度不凡，一表人才，一沒毀容，二沒缺胳膊少腿的，怎麽可能會給我丟臉？能跟你一起看電影，那簡直就是我的榮幸啊！”

  然後，江齊帶著略微僵硬的表情，被我拉出了門。

  直覺告訴我，他現在有一點點的恐慌。

  恐慌好啊。

  鍾某人和藹地問：“是不是覺得外麵的空氣比家裏清新不少啊？”

  “不覺得。”男朋友適時湧起了求生欲，“隻要你在身邊，就不會有區別。”

  然後我就被取悅到了。

  可狼可奶、可欲可萌……這是哪來的神仙大寶貝啊^-^

  “我又不是非要跟你宅在家。”與他十指相扣：“以後我們就經常出來玩吧。”

  江齊試探著問：“以後，是要等拆完繃帶嗎？”

  瞧給這孩子嚇得……憋著笑：“是等我簽售結束。當然，如果你想……”

  “不想。”他猜到我要說什麽，拒絕得非常幹脆。

  ☆、約會（二）

  電影開場。

  江齊單手拎著兩瓶椰奶；鍾某人一手抱著大桶爆米花，另一隻手揪著他的衣擺走在左邊，跟著人群一起進去。

  人好多啊。

  找座位，落座。

  “要不要吃？”看電影嘛，怎麽能少了爆米花呢？男朋友不愛吃垃圾食品，我隻是象征性地問一句。

  結果，他順勢吃了，溫熱的唇還沾到了我的手指……

  立馬轉頭。

  大庭廣眾之下，要矜持。

  “甜度還可以，”他說，“不要吃太多了。”

  “以前我哥對我的零食控製得很嚴，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會偷偷買。”扔一顆到嘴裏，“你可千萬別得到我哥的真傳。”

  “放心，”他笑，“我對你會寬容一點。”

  隻寬容一點啊……行吧。

  “我記得第一次跟你去超市，就是顧楊也在的那一次，你還讓我多買點來著。”

  江齊單手把椰奶的瓶蓋擰開，遞給我，一邊解釋：“那是出於禮貌。”

  男人，你有一個名字叫虛偽。

  “你喜歡喝這個？”我接過，問他。

  “還行。”

  電影還沒開始，大廳裏麵的燈光照著。從我這個角度看，他的側臉非常柔和：“但飲料和咖啡你都不喝，那就隻剩椰奶了。”

  我的確從小就不喜歡喝那些東西。

  說到這裏又想起來：“你家裏那麽多牛奶，我怎麽沒見你喝過？”

  好像大部分都進了我的肚子啊……

  “那就是給你買的。”江齊淺笑，“你哥說，你對純牛奶情有獨鍾；什麽時候惹你不高興了，還可以拿出來哄一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帶笑：“總之，多準備一些，總是沒錯的。”

  有一個跟自己哥哥關係很好的男朋友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我怎麽覺得鍾旭已經把我賣得差不多了呢……

  他怎麽不向自己的親妹妹多透露一點信息！

  手再次揪向他的衣服：“他還跟你說了什麽！從事招來！”

  江齊但笑不語，看上去像極了一隻打著壞主意的狐狸，就差後麵冒出條尾巴，搖啊搖啊搖了……

  我接著威脅：“你說不說！”

  燈光就在這時驟然暗了下來。

  他趁機示意我禁聲：“電影開始了。”

  我恨恨地塞幾顆爆米花進嘴裏。

  你是我的男朋友好嘛！不要逼我吃我哥的醋，後果很嚴重的！

  再當著我的麵散發基|情，打斷你的腿啊！

  光線比較暗，四周有竊竊私語聲。我專心致誌地盯著電影屏幕，不時吃幾顆爆米花，小聲地咀嚼，不受任何影響。

  偶爾分神，會偷偷瞄一眼江齊。他看起來比我認真多了，坐得挺直，也不吃東西，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偷偷把目光收回去，投回大屏幕。

  到後麵完全被電影的故事情節吸引住，神不分了，東西也不吃了，不自覺端正好坐姿。

  連片尾曲都放完了，鍾某人都還意猶未盡。

  精彩啊，良心啊，絕對不容錯過！回去一定要好好安利一番！

  江齊同我一樣，都沒有急著從座位上起來。等大家陸續離開，他用小腿碰了碰我的膝蓋，提醒：“該走了。”

  ☆、過往（一）

  出了電影院，我打趣道：“江大律師，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啊？”

  男朋友也有點無奈：“要不，回去吧。”

  你看，真不是我不願意跟你一起出來。而是外麵這麽熱，咱們在家裏待著不好嘛……

  拆了包紙巾幫他擦汗。

  炎炎夏日裏的江浙一帶，室外跟蒸籠真沒多大區別。燙腳就算了，頭上不擋著點東西，眼睛都難睜開。

  還有一點。如果你在路上遇見一個外形出眾、同時胳膊上還打著繃帶的帥氣小哥哥，會不會多看兩眼？

  沾男朋友的光，鍾某人在現實生活裏第一次受到如此高度的關注。

  深吸一口氣。還是在空調房裏待著好啊……

  顧楊早就放假了。他在知道自家舅舅脫離了單身的身份之後，立馬表示不做燈泡，回了外公家。

  沒錯，顧楊的外公就是男朋友的父親，並且他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

  可憐我跟鍾旭，到現在還是地下戀。

  母上和父上兩位大人很快就要回來了，鍾某人瑟瑟發抖中。

  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有一點心虛的。

  交往不到一個月，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哪怕中間有鍾旭這層保護，我也怕。

  有點快。打從江齊告白起，我就覺得這節奏真的好快。

  好在男朋友挺尊重我的，親密也隻是適可而止。

  我其實問過江齊。但他當時的反應吧，我有點琢磨不透。

  低著頭，看不到表情，聲音也聽不出異常，隻有一句話：“你高興就好。”

  所以，他到底是不在意，還是有小情緒了？

  這個問題就這樣不了了之。

  晚上煮水餃。

  在我家，餃子和麵條算是最常備的食材了。米可以沒有，但這兩樣絕對不可以少；尤其是，在鍾旭忙著工作、而我要回學校上課的時候。

  像鍾旭這種廚房終結者，就隻能簡單地煮點東西來填飽肚子，要求不能太高。

  男朋友的廚藝其實很不錯的；但當下，還沒到他大展拳腳的時候。

  “聽說你十五歲，就已經不允許別人染指廚房了？”江齊靠著門，笑問。

  鍾某人抬了下眼皮子，手上動作卻不含糊：“那我哥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句話裏麵的別人，隻包括他跟我媽？”

  還有，什麽叫不允許染指？有我和老鍾在，乖乖等著開飯就好了；廚房又不是他們的主場。

  “第一次吃你包的餃子，是在兩年前。”江齊突然感慨。

  這不奇怪。那時候顧楊就已經經常來蹭飯了；每次我還會讓他帶一些沒煮的回去，放到冰箱的冷凍室裏存著。

  我開玩笑：“所以，我這算是提前抓住了你的胃？”

  男朋友沒有否認。他接著爆出一個猛料：“你還給我送過便當。”

  鍾某人終於驚了，抬頭：“真的假的？”

  你該不會是在唬我吧？“但我印象裏好像沒這回事啊……”

  江齊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但這個人焉壞，他不打算給我解惑。

  後來我就一直纏著他，非要他給我說清楚。

  就這兩年的事情，我記性沒那麽差的。

  給他送過便當……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除非你整容了，不然我以前真沒見過你。”鍾某人信誓旦旦。

  男朋友低眉斂目，始終沉默。

  “該不會是你認錯了人？”見他一直不回答，我隻能自己猜測。

  臉第n次遭殃。

  江齊說：“認錯人的，分明是你。”

  ☆、過往（二）

  大逆轉。

  居然是我認錯了人！

  這下問題就有點棘手了。

  我究竟把原先要給誰的便當誤送給了他？

  容鍾某人仔細回憶回憶。

  在我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江大律師正式成了我哥的鄰居，所以時間範圍絕對可以控製在我上大學之後。而在此期間，我隻給六個人送過飯：父母，鍾旭，若若，關淮，以及顧楊。

  簡單排除一下，範圍就可以縮小很多。我試探著問：“是不是給顧楊的？”

  “你記得？”江齊抬頭，眼眸亮光一閃。

  得，看樣子，八成就是給顧楊的……

  幸好。鍾某人鬆了口氣，撓頭，很誠實：“沒有。”

  男朋友迅速把目光錯開，然後回了客廳，坐在沙發上，像是在生悶氣。

  湧上一絲心虛，我趕緊關火，跟了上去：“但我記得有一次，周末，我敲你家的門，因為時間比較趕，我把飯盒遞過去就跑了，沒看清開門的人到底是誰。”

  這是大三上學期的事。當時有個室友進了醫院，我急著過去看她，留下句“我還有事先走了”就溜了，根本就沒深究開門的人究竟是不是顧楊。

  現在想想，如果是顧楊的話，他肯定會在身後搭兩句話的；但當時，我沒聽到那人在身後說話。

  原先沒有過懷疑，現在越想越有可能。

  “是不是啊？”我從後麵環住了他的脖子，臉也貼著他，小聲地撒嬌討好。

  但男朋友還是很不高興的樣子。我就繞到他身前，非常真誠地直視著他的眼睛，同時輕輕晃著他的右胳膊：“不要不高興了好不好？我那時候不是還不認識你嘛~”

  “坐。”江齊拍了下他旁邊的位置。

  鍾某人聽話趕緊坐下。屁股還沒坐穩，眼前就多了一張高清放大的俊顏。

  嘴巴被咬住；接下來，就是唇齒交纏。

  男朋友以前都是很溫柔的，為什麽今天如此激動！鍾某人不敵，丟盔棄甲。

  直到我要喘不過氣了，他才鬆開我。

  像缺氧的魚兒剛回水，鍾某人沒有力氣，直接滑到他的懷裏。

  “鍾毓。”

  男朋友好嚴肅的樣子，我趕緊回魂，坐正，像一個等待指示的小學生，惴惴不安。

  他緩緩開口：“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三年前。”

  睜大眼。三年，這比想象中的要早好多啊。

  跟認識顧楊的日子也差不多……

  江齊的眼眸深邃，帶著認真與情動：“也許你覺得，我們的關係確立得有些急；但對我來說，”

  他又親上額頭，聲音裏含著一絲滿足：“這是蓄謀已久。”

  信息量有點大啊……

  抓住他的右手，緊緊握住：“那，在醫院，你向我表白……”

  “確定你對我有好感，就等不及了。”江齊直接承認。

  鍾某人的不良居心真的表現得如此明目張膽嗎？

  不死心：“你怎麽確定的？”

  江齊眼尾上挑，意味不明，輕笑：“你不是請了關醫生來打探病情？”

  天呐！他都知道了……

  鍾某人眨巴著眼睛，此刻很想裝死。

  但他明顯不會給我裝死的機會：“阿毓，我這是第一次追姑娘，提前做足了功課。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很高興，但並不滿足。”

  鍾某人問號臉。

  “沒有安全感的，不單單是你。”他一歪身子，腦袋靠在我的肩上。

  “我也一樣。”

  ☆、過往（三）

  江齊，二十七歲，跳過級，留過學，在我之前戀愛經驗為零。

  認識他之前，我對他的印象，僅停留在顧楊傳輸的“刻板嚴肅，極其無趣”八個大字上。

  刻板嚴肅，應該是跟他的家庭背景和職業環境有關。

  江齊是高幹子弟，祖父輩從軍，父輩從政（他的姐姐姐夫，也就是顧楊的父母，都是搞科研的），他的家風甚嚴，教養也是極好；作為一名二十出頭就能獨當一麵的律師，哪怕再清潤溫和，他的性子裏不可避免也會帶上一些強勢。

  他上學早，又跳過級，一般孩子才剛熬完高考的年紀，他就已經拿到學位證書，並獨闖大陸彼岸。這應該是他比同齡人更加成熟內斂的另一個原因。江齊不多話，行事抉擇也是幹脆果斷，從不拖泥帶水。他很少做決定；但一旦決定了什麽，就很難改變主意。

  極其無趣，這就更明顯了。

  不抽煙不喝酒不打遊戲，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作息規律十分穩定，經常健身，偶爾也會出去旅遊。江齊沒什麽興趣愛好，社交娛樂活動幾乎是能推就推。對不太熟悉的人，他向來都冷淡疏離。

  當然，這些都是他人講述（大部分是顧楊）外加我個人理解的合成。對他真正的了解，還是在有了接觸之後。

  “耳聽為虛”，古人誠不欺我。

  江齊，他的性子隨和，也很健談。我沒有看過他的強勢的樣子，大部分時候好像都是我做主來著（可能是他帶傷的緣故吧……）

  雖然他在休假中，但我有幸見過他處理公事的樣子。隻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魅力真的非同一般（間接展現工作狂所言非虛？）。

  他沒什麽興趣愛好，就是經常看書、健身（當然後者現下實施起來有些困難）；英語、德語說得賊溜（雖然我不太懂，但聽上去真的很高級的樣子，跟說漢語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會拉大提琴（這個目前我還沒有耳福）；對攝影頗有研究（拍出來的照片都特別好看）；還有他涉及工作與人交談時一口可與播音主持相媲美的標準普通話、與元神極其相似的發音和咬字習慣，我要不要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馬甲？

  好吧現在還不是求證的時候。

  他很會撩，尤其喜歡調戲我，動不動就捏臉，鍾某人多次抗議都起不到作用……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會撒嬌賣萌，經常用美色來誘|惑我！這些應該是我的拿手武器，為什麽他能運用得如此得心應手，而鍾某人卻無半分用武之地？這不科學！

  江齊不挑食。在他眼裏，隻有不能吃的東西，而沒有想不想吃的。對於衣食住行這方麵，他都不是特別挑剔；好在他的審美、品位還算相當可以。

  他有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症，這一點在家務的整理上就很容易體現出來。鍾某人自認為是一個挺愛幹淨整潔的人；但在他麵前，隻能甘拜下風。

  什麽“刻板嚴肅，極其無趣”，一開始顧楊就給我帶歪了方向！

  像江齊這樣的絕世好青年，用鍾旭的話來說，“他不是眼睛花了，就是腦子抽了，才會認定你做他的女主角。”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現在告訴我，他也沒有安全感。

  ☆、過往（四）

  鍾某人陷入沉默。

  才華橫溢、優秀到隻能讓我仰望的人我見過不少，但這種類似自卑的情緒，在我以往二十多年的生命裏麵，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我沒有安全感，是因為站在我身邊的人太過耀眼；那江齊，他是因為什麽呢？

  我對他一見傾心，中間生出的幾番波折讓我在要不要追求他的抉擇中陷入糾結。雖然接觸不多，但好像每見他一麵，這種喜歡都會更強烈一點；哪怕頻繁鬧出笑話，也控製不住想向他靠近。所有還不明顯的小心思、那些沒有表露出來的情緒，都在得知他出事住院的時候全部爆發。

  我鍾毓，在他告白的時候就無比清楚地認識到一點：我逃不掉了。

  如果真有一人，能讓我完全淪陷、甘心沉溺，那一定是眼前的江齊無疑。

  他有這個能力；正好，我有這份心思。

  兩情相悅，事實比我想象得更讓人歡喜。

  我喜歡上一個人的表現，就是想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不會去打擾他，不需要他回應，靜默無言也好，隻要一抬頭能看見他，就很開心。

  一份愛情，相互喜歡是開始，是基礎；要延長保質期，精心經營必不可少。

  因為口才問題，我的言語表達向來不及我內心活動的萬分之一。若若常常拿這個笑話我，說我靈魂都飛上天了，身體卻總是拖後腿留在原地不動。

  我跟江齊之間，他比我話多；但論內心活動，我絕對不可能會比他少。

  我喜歡細水長流的陪伴，就好像已經相識多年，有著很深的默契：你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對方都能捕捉到，能準確猜出你的想法，然後給你想要的回應。

  江齊做得很好。

  但，就是因為他做得太好了，所以我第一次認識到，在這段感情裏麵，我和江齊並不對等。

  在如何相處這方麵，江齊從來沒對我提過要求。我們正處在一點點摸索、磨合的熱戀階段，會演變成老夫老妻的模式，是因為他一直在遷就我。

  他在努力適應我的節奏，讓我熟悉他的存在；而我，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照顧，止於膚淺的迷戀和自以為是的陪伴，再沒探入他的世界一步。

  仿佛隻是換了個地方，身邊又多了個人，然後看書、畫畫、上網、整理內務，重複著和戀愛之前一樣的日常。

  愛情是會生成反應的；而江齊，他沒有看到我的變化。

  我表現得太糟糕。

  “江齊，我很抱歉。”我把腦袋靠向他，喃喃道，“一直以為我們的交集開始於那次幫忙，卻不知道原來在更久之前，你就已經注意到了我。”

  “可能你已經知道了，我跟那位關醫生交往過。但我和他情況有些特殊，大部分時候都是為對方擋桃花的存在。如果你介意，我以後會和他保持距離。”

  江齊直起身想說什麽，被我打斷：“先聽我說完。”

  “我做的功課不多，好像也沒什麽用。但，喜歡你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在戀愛方麵我沒什麽經驗，一直以來可能都用錯了方法，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環抱住他，帶著一點點撒嬌的意味：“原諒我吧，我會改的。”

  他輕歎，右手扣住我的腦袋。

  “傻姑娘。”

  ☆、思慮（一）

  在S市的簽售現場，出現了一個特別好玩的現象：很多女生都會盯著身邊的男孩子看，或大大方方，或暗中打量，看得男孩子們各種不自在。

  她們以為疆夜大神今天也會在現場嗎……囧。

  好吧，其實我也很好奇。

  但疆夜大神跟元神一樣，都沒露過臉；結束後他也沒有發微博。所以，這是個未解之謎。

  簽售結束後，我在S市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回來的。

  男朋友今天要去法院，我就沒打擾他。

  鍾旭接的我。

  人家現在表麵上是個無業遊民，但實際卻是一家科技公司的二把手。之前的助理職位可有可無，主要就是用來親近禦姐上司的。

  咳咳，最近一個兩個的都在忙著談戀愛，現下坐在一起，兄妹倆麵麵相覷。

  我撓頭：“爸媽要回來了，你知道吧？”

  鍾旭：“當然知道。”

  我：“打算什麽時候帶嫂子回去？”

  鍾旭毫不遲疑：“就這次。”

  我：……

  終於到了見家長的環節了。

  鍾旭問：“你跟江齊呢？”

  親愛的哥哥，你和禦姐上司都談了兩年，也該到這一步了；但我這情況，能和你一樣嗎？

  想起上次江齊說的安全感，我又有一點心虛：“先告訴爸媽，見麵可以遲一點。”

  江齊家沒人。我抱了個抱枕，坐在沙發上小憩。

  不可能睡得著的。就閉著眼睛，迷迷糊糊。

  午後偏靜謐。淺灰色的窗簾沒有拉實，有幹熱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反射在地板上，那一處格外亮堂。

  其實，見家長也沒那麽可怕。如果江齊願意的話……

  待會我問一下他。

  腦子裏想了很多。從三年前開始想，在記憶裏抽絲剝繭，希望能尋得有關江齊的絲毫蹤跡。

  搜尋無果，無奈放棄（他一直都活在別人的口述和我的想像裏？）；然後想現在和未來。

  江齊的父母，他們是什麽樣的人呢？會不會不喜歡我？父上和母上要是對江齊不滿意，我該怎麽辦？就我和江齊的性子，以後應該吵不起來架的吧……

  不知道眯了多久，朦朦朧朧間聽到開門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忙把抱枕放到一邊，站起，偷偷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和發型。

  是江齊回來了，後麵還跟著穿正裝的一男一女。

  男朋友看到我有些驚喜：“回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我笑了笑，因為還有人在，所以有點拘謹。

  但後麵兩位對我好像都很感興趣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閃著興奮。

  就像……在觀賞珍稀動物一樣？

  江齊伸手。我走到他身邊，牽住他。

  他介紹：“我女朋友。”

  然後他們就睜大眼，更興奮了。

  鍾某人端著一張臨危不亂的臉：“你們好，我叫鍾毓。”

  “終於？”兩人聽完微愣。

  聽他們的發音就知道他們會錯了意。然後鍾某人第N次糾正這個錯誤：“是‘鍾靈毓秀’的那個鍾毓。”

  “哦，”兩人點頭，“好名字。”

  江齊憋著笑。鍾某人……囧。

  ☆、思慮（二）

  他們都是男朋友的同事，過來來拿幾份文件。

  臨走前那個女助理笑：“過幾天慶功宴，江律師要記得帶家屬一起過來啊。”

  家屬……有點小小的羞澀呢。

  送走了他們，江齊牽著我坐下，眉目含笑：“是不是沒看到我的信息？”

  一摸口袋，手機不在。

  鍾某人隻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然後把身後的禮物塞到他手上。

  是一隻錢包。

  “我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我問他，“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結果江齊接過，就把東西放到一旁，沒有要看的打算。

  然後鍾某人就被他抱住。

  下巴輕輕摩挲著頭頂。我聽出來他的聲音帶著笑：“慶功宴，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我都可以啊。”把鍋丟給他，“你要帶我一起嗎？”

  “當然。”額頭印上一吻，“家屬是一定要帶的。”

  說起這個，家屬·鍾又樂了：“為什麽知道你有女朋友，大家都很驚訝的樣子？”

  前有顧楊葉南，後有他的兩位同事，鍾某人很是好奇。

  江齊答得一本正經：“大概，是我盡職敬業的形象過於深入人心？”

  我記得顧楊說過，覬覦他舅媽身份的人有很多。江大律師你真的不用加個“不近女色”嗎？我不可能會笑話你的……

  “你以前，就是上學的時候，追你的人應該不少吧？你就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就憑這外形條件和學霸腦袋，暗戀他的人肯定不會少！

  結果江齊抿嘴，給我的回答是：“沒有人追；喜歡的人也沒有。”

  嗯？出人意料，鍾某人驚：“不會吧！”

  沒有喜歡的人我可以相信，但沒有人追……這個，不應該啊。

  然後江齊一本正經地解釋：“我上學的時候，因為跳級，所以周圍的人大多都會比我大三四歲。沒有被追過，但調笑和戲弄倒是經曆過不少。所以，我一向同她們保持距離。”

  鍾某人覺得自己可能要破解一大謎團了。

  所以，這是在學生時代就留下的陰影……

  有一點點想笑，其餘的都是同情。

  跳級的學霸，不，跳級的學神不好當啊。我腦海裏已經勾勒出一堆他可能經曆過的情節了。

  然後突然就來了靈感。

  越想越激動，直接抱住他：“江齊我愛死你了！”

  回去就寫大綱，很快就可以開新坑了！

  突然的示愛讓江齊愣住；等我反應過來，自己也愣了愣。

  相對無言，臉有些發燙。

  他輕咳一聲：“所以，你有什麽表示呢？”

  我坐直，對著他的眼睛，下定決心，十分鄭重道：“我們見家長吧！”

  落地有聲。

  江齊也嚴肅起來，與我對視著：“你想好了？”

  “我會跟鍾旭一起坦白，”征求他的意見，“你要不要和嫂子一起？”

  可以互相分擔火力的……

  他湊近，本來應該是想捏臉的，但在我的眼神脅迫下變了方向。

  動作小心翼翼，改成托住腦袋，欺身壓過來。

  鍾某人咽了咽喉嚨，覺得自己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江齊的眼眸有光，嘴角也慢慢揚起。

  “那到時候，你可得罩著我。”

  他放慢語速，裏麵有愉悅的氣息，同時帶著一點誘哄。

  鍾某人從他的美色中回神，主動親向他的嘴角：“那是一定。”

  自家男朋友，當然得罩著了。

  ☆、思慮（三）

  要見家長，前提是母上願意帶著父上回來才行。

  二老原定的歸期又推遲了，因為母上臨時起意，加了一項：去大草原探險。

  鍾旭不敢發表任何意見；鍾某人則表示羨慕。

  我不管我就是要做超級大燈泡！我也好想跟著一起去……

  雖然會麵的日子往後推遲，但江齊依舊沒敢放鬆；他已經陷入了一種很明顯的焦慮之中。

  其實一開始他還是挺開心的，畢竟就要有名分（？）了嘛。但兩天過後，男朋友就換了一副樣子。

  依舊是開心的，但好像……開心得有點扭曲了？

  這跟鍾某人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自認為沒給他多少壓力。難不成，是鍾旭跟他說了些什麽，使得他對父上母上生出了恐懼？

  江齊的父母都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所以我一直覺得他在這方麵還是挺在意的。但現在看他這表現，難道是我會錯了意，弄巧成拙了不成？

  所以這一天，我探了下他的口風：“親愛的，如果你實在是緊張的話，見家長的事情，我們就緩一緩？”

  在他冒著寒意的注視下，鍾某人硬著頭皮把剩下的話說完：“不一定，非要跟我哥我嫂子湊在一塊的……”

  江齊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邊，聲音裏帶著一點賭氣：“你反悔了？”

  “我反悔什麽呀！”這次是鍾某人捏住了他的臉，還是兩隻手齊上陣，兩邊臉頰都不放過，“拜托，就我們兩個這狀態，像是要反悔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

  倒打一耙，要罰！

  江齊聽完鬆了口氣。

  “不許緩！”鄭重說完，他疑惑，“你也是要見我爸媽的，為什麽不見你有點緊張的樣子？”

  我歎道：“緊張肯定是有的，不過沒你這麽明顯罷了。”

  男朋友隻比顧楊大十歲，在他這一輩裏麵，他年紀算是最小的了；年紀小一些，不出意外都是很受寵的。另外，男朋友可是出自江家！拱跑了江家這棵優質大白菜，鍾某人怎麽可能會不緊張！

  “但這不是有你在嘛！你得多幫我說說好話~”

  在見麵前，真希望能給叔叔阿姨留下個好印象……

  想到這個，我的底氣就不是特別足了：“早知道之前就應該對顧楊好一點，他可千萬別在叔叔阿姨麵前我的老底給揭光了。”

  顧楊啊，雖然我平日裏待你一般，但總的來說也還是不錯的對吧（摸著良心）？不管怎樣咱們也有幾年鄰居+投喂的情誼，稍微給我留點麵子？我不求你能在家人麵前美化我，但那些黑曆史，能裝失憶的就都忘了吧……

  “這個可以放心，”江齊笑，“顧楊的求生欲還是蠻高的。”

  不知道現下被自己舅舅念叨的顧楊會不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正好打出兩個噴嚏……好奇。

  說來也奇怪，此次交談之後，男朋友好像就恢複正常了；不正常、坐立難安的反而是鍾某人。

  江齊成功把他的焦慮傳給了我。

  照理說，有兒子和外孫在前麵幫我頂著，我應該心安不少才對……

  ☆、慶功宴（一）

  關於接下來的慶功宴，江齊表明了態度，我是一定要跟著他一起去的。但，當我向他詢問具體的時間地點、會有哪些人到場時，他居然說自己都不清楚！

  鍾某人無語：“要不，你去問問？”我總不能什麽準備都沒有的。

  江齊不怎麽參加聚會一類的活動，這些他基本是不會操心的。他胳膊上的石膏已經拆了，做一些簡單的動作還是可以的；但他的帶傷休假還沒有結束，雖然在家也會辦公，但要正式回歸工作崗位，至少也要等到慶功宴結束之後。

  但他應該是看出了我的在意，所以他打了通電話，用張A4紙列了份單子給我。

  我看得認真。

  後天？時間沒問題；知名五星酒店？這地方稍微有點正式……再看會有哪些人。

  鍾某人眨眼：“原來不光是你們律所的人啊？”

  居然還有另外兩個律所的律師會來！之前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嗯。”江齊輕應了一聲。

  我問他：“各大律所的律師之間，關係應該不錯吧？”

  “還行。”男朋友的目光淺淡，“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就推了。”

  “別啊。”我趕緊搖頭。都答應了，臨到日子再推掉不好。

  “但是，”我又有點遲疑，“你的同事、同行，他們也會帶家屬過去嗎？”

  如果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