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一
作者: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4486
  複旦開學了,前兩天班級新生第一次見麵時,陸岸自我介紹說:“我叫陸岸,我女朋友是法碩研二。”

  底下唏噓一片,長得好看就算了,還有女朋友了。有女朋友就算了,還是研二學姐。

  牛逼啊。

  班級裏頭女生很少,隻有幾個人,紛紛搖頭歎息,可惜了,竟然女朋友了。

  可是就算這樣陸岸還是了屠殺了幾天的表白牆。

  他一條一條讀給薛芒安聽,捏著嗓子喊:“他好帥啊!”

  薛芒安笑得不行:“帥什麽呀,小肥男。”

  “我這兩天瘦了,不信你摸摸。”陸岸拉著她的手就往自己腰上放,“摸仔細一點。”

  薛芒安在他腰間掐:“別鬧了,該去學校了。”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課,正好是教師節。

  陸岸說:“你是不是該跟我說一聲教師節快樂?”

  “為什麽?”

  陸岸貼過去,咬著她耳朵說:“畢竟我在床上教了你那麽多知識。”

  薛芒安把他臉推開:“讓你過清明節倒是可以。”

  兩個人沒有開車,而是坐地鐵去了學校。陸岸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心願就是陪著薛芒安一起上學,曾經她形單影隻,在偌大的校園裏,踽踽獨行。如今不一樣了,陸岸永遠都會走在她的身側,他們上哪兒都是出雙入對。

  再也不孤獨了。

  陸岸進了教室,他的室友坐過來,問:“你都不住宿舍麽?”

  “不住啊,我跟我女朋友在外頭住。”

  “那難怪整天都遇不到你,”室友說,“連微信都沒加上呢。”

  陸岸聞言掏出手機跟他加了微信,他現在鮮少主動去加什麽人。雖然說人脈很重要,但是還是幹幹淨淨的朋友圈更舒服。

  “你微信名叫安啊。”

  “嗯,”陸岸回,“我女朋友的名字。”

  他現在的簽名是“Your eternal sun.”

  你永遠的太陽。

  頭像是弄小弄的照片,頭上還頂著不不。

  跟薛芒安的是情侶頭像。

  當時給二踢腳和弄小弄都拍了,但是陸岸嫌棄二踢腳,不想用它的照片做頭像。

  二踢腳氣哼哼的,四腳一岔往地上一趴。

  薛芒安笑著在它頭上擼:“沒事,媽媽要你。”

  於是她的頭像就變成了一隻哈士奇鼻子上頂著一隻小黃鴨嗯嗯,還有點對眼兒。

  跟她曾經的高冷形象一點都不符合。

  室友樂了:“我發現你真的是三句不離女朋友,怎麽,現在帥哥都流行專情人設麽?”

  陸岸翻出薛芒安的照片繼續秀:“漂亮吧?”

  室友看了一眼:“嗯,感覺還挺開朗的。”

  陸岸眼底一熱,心中欣慰:“是啊,越來越開朗了。”

  他上完一堂課,就跑去了法學院的教室。法學院女生多,所以他剛一進門,就有人注意到他了,不免交頭接耳起來。

  陸岸略略一掃視就找到薛芒安在哪裏了。

  他信步走了過去,在她麵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薛芒安仰頭。

  “學姐你好,”陸岸說,“你還記得我嗎?今天早上我跟你問過路。”

  薛芒安抵著下巴想了一下:“有點印象。”

  邊上的人都在看他們。

  “不知道學姐有沒有男朋友啊?”

  薛芒安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喜歡學姐,做我女朋友吧。”

  這麽勁爆嗎?

  周圍的人都興奮起來,伸長脖子來看熱鬧。

  “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薛芒安皺了皺眉。

  “我不介意。”

  “可是我男朋友會介意的,”薛芒安說,“他雖然長得胖,但是心胸狹隘。”

  陸岸:“?”

  這時候教授進來了,薛芒安就拉著他坐下:“好了,別玩了,陪我上課吧。”

  邊上的同學被他們搞得糊裏糊塗。

  上課時,薛芒安看著黑板,陸岸就看著她。

  之後但凡他有空,就一定會跑過來蹭課,所以薛芒安的同學都認識他了。要是有天他沒來,他們還會問薛芒安說,你家黏人小嬌妻呢?

  孫芊芊有時也會來上海看他們,懷裏抱著弄小弄。

  陸岸一見到弄小弄嘴巴就咧得合不攏,把它往胳膊裏一抱,在它頭上親:“乖乖,想不想爸爸?”

  然後就帶著它在光華樓前的草坪上玩。

  陸岸跟薛芒安現在成了複旦有名的情侶,經常能看見他們牽著手遛狗,從學校走過宿舍,一直走到隔壁的財大去。有時會在水果店買些水果,有時在全家吃個便當,無論做什麽他們周身都環繞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氣息,簡直是羨煞旁人。

  後來薛芒安畢業了,就先回了蘇州,進了一家著名的律所。

  她住在陸岸的家裏,每天開車去上班。律所在工業園區,離著金雞湖不遠,所以每天要開車半個小時左右才能到。

  陸岸說以後買房要往工業園區去,讓薛芒安走著就能到律所才好。

  薛芒安卻說要買在律所和陸軍河公司的中軸線上才好,這樣兩個人每天就能同時出發,同時到班了。離陸岸家也得近,要是哪天不樂意做飯了,隨時都能回家吃個飯。

  陸岸隻要一得空就往蘇州跑,有時下午在上海上完課,晚上就在律所樓下等薛芒安下班了。

  所以薛芒安的同事們也都認得他了。

  要是他哪一陣時間忙起來,抽不開身回蘇州時,薛芒安就會打電話過去勾撩他。現在她說騷話的本事可是爐火純青了,畢竟是被陸老師手把手教出來的。

  把陸岸撩得欲|火焚身後,她就心滿意足把電話掛了。

  前兩天都在熬夜加班,現在困得不行,一躺上床就睡著了。

  她現在的睡眠已經恢複得很不錯了,正常情況下十分鍾內就能睡得著,也沒出現過徹夜不眠的現象了。

  陸岸隨即就開車回家了,抬腳把大門一踹進了房子裏。

  孫芊芊一驚:“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這兩天忙麽?”

  陸岸問:“安安呢?”

  “在房間裏睡覺呢,”孫芊芊說,“前幾天都沒怎麽睡,今天好歹是閑下來了。”

  陸岸一步兩個台階往樓上跑。

  到了房門口時步子卻輕下來了,慢慢擰動把手,進了屋子。

  薛芒安呼吸輕緩,睡得很酣甜。

  陸岸悄聲走過去,掀起她的被角,躺了進去。

  薛芒安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一摸到陸岸就嚇得一激靈,瞪大了眼睛:“你怎麽回來了?”

  陸岸磨牙鑿齒:“你說呢?”

  薛芒安一個滾身就要跑。

  “敢撩不敢負責麽?”陸岸語氣狠戾,“在電話裏不是挺囂張的麽。”

  薛芒安簡直無語了,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可怕了點。

  剛剛掛電話時人還在上海呢,就閉眼眯了一會兒的功夫,他就鑽到你床上來了。

  太可怕了。

  她認命躺平了。

  陸岸卻笑起來了,把她抱進懷裏:“睡覺吧。”

  “你特意跑回來就是陪我睡覺來了?”

  “嗯,”陸岸合上眼睛,“陪你睡一會兒,晚上我再回上海去,明天一大早還有事兒。”

  薛芒安在他眉間輕點:“你也別老往蘇州跑了,我有空就去上海,你也歇歇吧。”

  “我就是偶爾一陣子忙,等下學期我就回來實習,那我們就不用異地了。”

  “異地什麽呀異地,”薛芒安無奈,“你一周起碼有三四天是在家裏,這還叫異地麽?”

  陸岸低低笑。

  薛芒安也笑著搖頭,閉上眼睛,聽著他的心跳聲睡著了。

  今年過年時陸岸和薛芒安回了揚州,去年是在杭州過的,今年該去哄哄趙誌成了。

  趙誌成見他們過來果真是很開心。

  陸岸還帶了新年禮物給他。

  他現在越看這個女婿越是喜歡,連脾氣都比以前好些了。

  因為陸岸樣樣都順著他,從來不變惱。趙誌成說什麽他就應和什麽,充滿了耐心。

  薛芒安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趙誌成能變得這樣和順,她甚至開始反思自己。

  以前她總覺得趙誌成是不可理喻的,講道理又講不通,所以幹脆不跟他過多接觸。她在家裏時鮮少主動去和趙誌成說話,覺得這樣能少招惹點他,也少讓自己遭點氣。

  可是卻忽視了一點,趙誌成越是沒有人溝通,就越是閉塞,就越發扭曲。

  現在好了,陸岸常常會跟他談談話。趙誌成要是閑著了,就會打電話給陸岸,雞毛蒜皮的說些廢話。

  隻要陸岸有空,他就一定會耐心聽著。

  要是實在沒空,也會先接起來,解釋一下再掛掉。然後忙完了就給趙誌成撥回去。

  這是連薛芒安這個做女兒的,都沒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陸岸把趙誌成送出去泡溫泉後,回來看見薛芒安坐在沙發上垂著頭。

  “怎麽了?”他一慌,“安安?”

  薛芒安沒有抬頭。

  陸岸急了,走過去單膝跪在她跟前,扶著她的肩膀,湊過去看她的臉。

  薛芒安的臉頰上有一行濕漉漉的淚痕。

  “怎麽了?”陸岸伸手去幫她擦。

  薛芒安卻俯身抱住了他,隻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謝謝你的耐心,弱化了趙誌成的蠻橫。

  謝謝你的溫柔,療愈了我全部的傷口。

  薛芒安跟陸岸說過很多很多遍謝謝。

  可是無論說多少遍,都沒有辦法完全表達出她心裏的感受。

  她不敢想象,要是那日在莫幹山,沒有遇見陸岸,她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陸岸回抱著她:“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哪裏有人跟自己說謝謝的。”

  其實何止是陸岸改變了薛芒安的一生啊,他自己的人生也是因為薛芒安的出現而被徹底改變了。

  原來以為我們是水火不相容的極端,但其實我們是無法離開彼此的陰陽共生體。

  陸岸的生日就在年後,他已經二十五歲了,時間過得真快。等到今年夏天他就該畢業了,從此正式步入社會,要養家糊口了。

  不過薛芒安現在一點都不擔心他,他一定能做得很好的。陸岸已經長成了一個值得被充分信賴的男人了,再也不貪玩,再也不會不負責任。

  薛芒安親手給他做了一個生日蛋糕,有三層高,上頭畫滿了畫。從《清冷美人和三個濕身大漢》一直畫到了最近的一張全家福,他們兩個一個抱著二踢腳,一個抱著弄小弄,笑得見牙不見眼。

  在蛋糕上畫不下的照片,薛芒安都畫成了畫冊送給他,每一筆都是他們之間的回憶。

  莫幹山,揚州,淮安,徐州,濟南,天津,北京,張北,錫林郭勒,青島,昆山,上海,杭州,無錫……

  他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如今都被好好的珍藏起來了。

  這得畫多久啊。

  陸岸笑著:“這麽大的蛋糕怎麽吃得完?”

  “?”薛芒安說,“你多胖自己沒點數嗎寶貝?”

  陸岸:“……”老子又白感動了。

  其實陸岸不胖,之前被薛芒安說怕了,現在每天都要堅持健身,身材整體上還算控製得不錯的。

  但是這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一個樂趣了,就跟學姐學弟一樣。

  薛芒安總是有事沒事就讓他叫自己姐姐,跟以前總逼著她喊“哥哥”的陸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岸有時也會反思自己,原來好好的一個丫頭,怎麽就被他教成這樣了呢。

  陸岸畢業的時候,薛芒安特意請了假,和孫芊芊一起去了上海接他,連陸軍河都來了。二踢腳和弄小弄也帶來了,一家人整整齊齊全來了。

  畢竟這次畢業就是真的告別學生時代了。

  他室友看到二踢腳時樂了:“你家閨女我見過很多次了,兒子倒是頭一次見。”

  說著還要上手去逗它。

  二踢腳這個狗逼玩意兒最不經逗,又是個人來瘋,一下子就撲到他身上去了。

  最後隻剩下了室友絕望的怒吼:“媽的!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不帶它出來了!給吃麽?我煲狗頭湯可好了。”

  離開複旦時,陸岸走出校門,又是回首說了一句:“哉微。”

  這次他講的是上海話。

  不過上海話的再見和蘇州話的再見都是這個發音。

  薛芒安衝他張開雙臂:“恭喜你畢業,學弟。”

  “你在前頭走,我在後頭跟,現在該追著你回蘇州了。”陸岸抱著她,依舊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頭,“我的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