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交往吧
作者: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4701
  “我也正有這個意思呢,”任芝華順水推舟,“你看坐在一起多配啊,性格也合適。”

  肖鑫衝一直都有這個念頭,就連忙附和說:“我們兩家人也投緣,小輩能在一起那就再好不過了啊。”

  薛林倒是沒表態,她問薛芒安:“你的想法呢?”

  薛芒安其實沒有想好,她隻知道她跟肖堯是一條路上的人,應該是可以結伴而行的。但是卻不知道該不該跟他在一起,畢竟她根本不喜歡肖堯。

  不過她還沒說話,肖堯就先開口了:“我們可以試一試,我跟她性格很相似,所以相處起來也比較愉快。”

  他側過臉問薛芒安:“你覺得呢?”

  薛芒安笑笑。

  “那就好啊,”肖鑫衝說,“你們可以處著試一試,肖堯也沒有過女朋友,要是真的談了,那咱們可就奔著結婚去了。”

  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恰恰是薛芒安和肖堯需要的。

  任芝華笑著說:“到時候我們兩家要是能結了親家,那真是錦上添花啊。”

  雙方的長輩聊得很投機,其實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知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兩家結親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是如虎添翼的事情。

  肖家雖然穩定體麵,但是真要論起資產來,肯定比不過薛林。而薛林雖然家底殷實,但畢竟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難免有一天就會大勢去矣。雙方融合,正好各取所需,各展所長,那以後肖堯和薛芒安的路會非常好走。

  這也是任芝華不喜歡陸岸的一個原因,她雖然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不過也並非是僅僅看重錢財那麽狹隘。她現在已經很有錢了,薛林的所有財產最終都是她的兩個女兒的,女兒都是她親生的,所以也就相當於都是她的了。

  不過做生意的總歸會後勁不足,常言講富不過三代,哪天薛林的生意不好做了,那他們家也該走下坡路了。陸岸家也是同理,多少曾經顯赫一時的商人不小心滑了一跤就徹底落敗了呢。

  隻有像肖堯這樣的家庭,才是真正的上層精英人士,教授和律師那都是最頂尖的職業,醫生也是。他們都是靠著知識吃飯的,年紀越大經驗越豐富就越有價值。這樣的家庭能給下一代不少庇佑和幫扶。

  所以任芝華才想撮合肖堯和薛芒安,她甚至連未來他們的孩子要做什麽都想好了,讓他從政,這樣這個大家族就無堅不摧了。

  吃過飯,肖堯送薛芒安回家。

  走至公寓下的路燈時他突然停下,手插在衣兜裏,嗬出些許白氣。

  他問薛芒安:“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薛芒安本來正在低頭走路,她在想今年上海的冬天其實不算冷,不知道蘇州冷不冷。不過它們離得那麽近,應該也不至於太過寒冷吧。

  陡然間聽見肖堯問她話,一怔:“什麽?”

  “我們的事情,”肖堯說,“要在一起試試嗎?”

  “肖哥,”薛芒安也走至了路燈下,地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你應該知道我跟陸岸的事情吧?”

  “嗯,聽陸桐說起過。”

  薛芒安說:“他是我第一個男朋友,也是我唯一一個喜歡過的人。”

  “你們已經分手了。”

  薛芒安點頭:“可是我還是要實話實說,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徹底忘記他。雖然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總是不自覺地就會想起他。我也不知道還需要多久才能把他忘得幹幹淨淨,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更久,連我自己都不好把控。如果是這樣,你還能接受嗎?”

  肖堯說:“可你還是選擇跟他分手了,因為你知道你們不合適。”

  他靠著路燈杆,微微仰頭:“我當時知道你們是情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你們一點都不合適。如果我是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

  薛芒安笑笑:“是吧?可能是我當時被他蠱惑住了吧。”

  “我能明白和理解你的一切想法,”肖堯望著她,“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我們不需要解釋太多,就能感同身受。”

  他走近了些:“我們正式交往吧,我不介意你現在還喜歡著他,時間可以衝淡一切,你也遲早會忘記他。”

  薛芒安其實也想重新開始,她毅然決然跟陸岸分手,為的就是繼續走好自己的人生。而跟肖堯在一起,才是她人生該有的決定。

  如果陸岸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就好了。

  那肖堯無疑是最完美的結婚對象。

  可是為什麽老天就是愛捉弄人,讓陸岸搶先一步闖進來了呢。

  薛芒安也看著肖堯,像是照鏡子一樣,他們都在對方的眼睛裏找到了自己。

  “好,交往吧。”

  薛芒安輕輕吐出一串白氣:“以結婚為目的地交往吧。”

  快要到年尾了,陸桐也忙著給工人發工資,整天腳不沾地。上次老爺子回來後看見他的房子,給他來了個全套拉皮正骨,陸軍河和陸岸不講義氣,也都沒怎麽幫他攔著。不過房子也裝了,老爺子氣也出了,他這邊好歹是安定了下來。

  但是他最近往陸岸家去得少了,因為陸岸那小子成天待在公司裏,不然就是出去跟人喝酒。陸桐不曉得他都是在跟誰喝酒,一開始以為他隻是跟朋友瞎玩。

  但是他有一次跟著一個姓馮老板出去吃飯,剛好就碰見了陸岸,這頓酒席就是他請的,說是要和馮老板談合作,拉他投資自己的新項目。

  陸桐是對陸岸的事情略有耳聞,知道他這些日子轉性了,一心撲在工作上。但是沒成想他竟然這麽敬業啊,不僅產品要自己做,連投資都要自己拉。

  不過吃完一場酒陸桐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太了解陸岸了,這小子分明是存心灌馮老板酒呢。而且也不是在哄他投資,反而更像是在套話,聊著聊著就聊到當官的頭上去了。

  陸桐不著痕跡地湊近了聽,聽見他們在說林敏,陸岸說他想找林敏申請項目引導資金,問問馮老板的意思。

  那馮老板也喝高了,就控訴說林敏為人貪婪,撥項目資金時總要跟企業對半分賬,真的是心黑得很。

  他說道:“林敏獅子大開口說要給他五成的回扣,聽說潤華當時拿的那些項目資金可不少進他口袋裏了。”

  陸岸見有機可趁就繼續套話,誘導他透露更多信息:“對半分?他一個人跟一個企業得的一樣多,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他不怕敗露嗎?”

  馮老板搖頭:“他奸滑得很,串通潤華的財務總監,讓他做了假賬,一般是查不出紕漏的。”

  “那你當初也是跟他五五分賬了?”

  馮老板畢竟是在生意場上混了半輩子的人,哪裏能輕易著他道,就說:“我?我可沒有行賄啊。”

  陸岸笑著說:“那當然是,馮老板為人磊落,肯定是不屑於跟他那種人為伍的。不過馮老板怎麽對潤華內部的事情那麽了解?”

  “潤華的財務總監怕林敏落馬後他也跟著遭殃,就跑路到我們公司來了。為表忠心,就什麽都告訴我了。”

  陸岸說:“那不知道馮老板日後能不能為我引薦引薦,我想找林敏辦事,正好也跟那個總監討教討教經驗。”

  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麽夥同在一起吃黑錢,做假賬的。

  “你這個小子,年紀不大,倒是挺會走歪門邪路。”馮老板打酒嗝,“你小些的時候,我看著就覺得你腦子精明,現在長大了點,就更圓滑了。”

  “我不過也是為了謀財罷了,我們這個項目前景很好,就是資金上頭有點緊缺。不過要是最後真的能做成了,馮老板不是也能分得更大一杯羹麽。”

  馮老板摸著肚子笑:“好說,不過依我看啊,這個林敏也風光不了多少天了。”

  陸岸心中一喜,但是麵上卻不動聲色:“怎麽講?”

  “市紀委的劉賀你知道吧?跟他不對付,據說老早就想辦他了,但是又苦於沒有證據,也不好跟他明著幹上。不過要是哪天真的被劉賀抓到把柄了,那不得往死裏弄他啊。”

  這就好辦了,劉賀和陸岸大伯是摯友,檢舉最怕的就是各個部門相互通氣,官官相護。正好現在也是處在嚴打貪汙腐敗的浪尖上,槍打出頭鳥,官越大的,行事越猖狂的,就越是好打。反而是那些小地方的地頭蛇,不僅更加潑皮無賴,而且還會反過來打擊報複。

  隻要能夠沉下心,收集到充分的證據,再聯係上他的政敵,那把林敏挑下馬也不是天方夜譚。

  陸岸突然很慶幸自己有錢,有背景,有渠道,這才使得他有那個資本去跟林敏抗衡。雖然這都是上頭幾代人積攢下來留給他的人脈,但是卻也真真正正能幫上他不少忙。

  那天陸岸喝了不少酒,最後靠陸桐扶著才勉強走到巷子裏撐牆吐了半天,臉色煞白。

  陸桐拿瓶礦泉水遞給他:“你小子想幹什麽啊到底。”

  陸岸接過水漱口:“不幹什麽。”

  “你想把林敏搞下台?你沒事搞他幹嘛?”陸桐突然間明白過來,“就是因為他是那個林什麽羽的爸爸?”

  “嗯。”

  陸桐看著鬧心,在他肩頭按了按:“你至於麽,你跟那個薛芒安都分手兩個月了,還沒走出來呢?”

  “不是分不分手的事情,我既然答應她要好好解決這件事情,我就一定要做到。”

  薛芒安離開後,陸岸先是消極放縱了一段時間,但是又覺得這樣沒意思,一點都沒意思。蹦迪也好,泡吧也好,和哥們兒打台球飆車也好,一個都沒有意思。文文他也沒再聯係過,因為有天快要滾到床上去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覺得惡心。當時就衝進廁所幹嘔了半天,什麽都沒吐得出來,就坐在地上靠著馬桶發呆。

  文文也追進來罵:“你別是根本就不行吧!怎麽,看著我是要吐麽?”

  陸岸把衣服拿好,隻說了一句:“以後別聯係了。”

  之後他就陷入一段漫長的悲痛期裏,整天不是待在公司就是悶在家裏。每天要睡覺前就聽見有人在哭,是薛芒安。偷偷的小聲的在啜泣,是不是又躲在被窩裏哭了?還是睡不著覺著急呢?神經衰弱有好一些嗎?

  就這樣他把自己也搞得失眠了。

  跟大楊和東哥約的出國旅遊也沒去,就他現在的狀態,能去哪裏呢。

  陸軍河看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一點都沒有男子漢的樣子,於是就給他安排更多的工作。陸岸也樂得這樣,如此一來就可以少想一點薛芒安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瀟灑地轉身的,但是這都兩個月了,還是鬱鬱寡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好。算了,大不了等個一年或者兩年,遲早有一天能忘掉。

  不過消沉歸消沉,林敏這件事情陸岸冷靜下來過後還是決定繼續做。就當是他給薛芒安的最後一個交代。

  他整天跟老板們喝酒,表麵上是拉投資,其實是在引誘對方爆林敏的料給他。他不僅找跟林敏有過不正當來往的公司,也找那些公司的對家,這樣就更有機會獲取到信息。

  但是長期這樣在外頭應酬喝酒,也使得他開始對酒精感到厭惡。薛芒安說得對,牛奶也好茶也好,哪一個不比酒好喝呢。

  真搞不懂自己以前為什麽還那麽愛去酒吧喝酒。

  以後還是去超市訂牛奶喝吧,也養養胃。

  提起胃,陸岸又覺得裏頭翻江倒海,喉頭大開,又嘔了一次。

  陸桐趕緊在他背上拍。

  陸岸眼前越來越模糊。

  酒真的太苦了,給我加點糖吧。好不好?妹妹。

  然後他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是陸桐把他扛回家的,孫芊芊看見了,心疼得眼淚都要往下掉:“怎麽又喝醉了。”

  “二嬸,他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勸過,沒有用的,”孫芊芊搖頭,“他不肯聽,非要扳倒林敏不可。可是他也不過才快二十二歲啊,他拿什麽跟林敏拚啊。”

  “陸岸你也是了解的,他想要的東西想方設法都要得到。”陸桐說,“讓他去吧,也該讓他受一次磨難了。他啊,從小到大活得太輕鬆了,別人有的他都有,別人沒有的他也有。生存和生活對他而言都不是問題,所以他就追求自由和快活。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哪裏能一直那麽快活啊。”

  孫芊芊說:“我就是怕他把自己身體搞垮。”

  陸桐皺著眉:“等他醒了我再跟他談談。”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肖堯打過來的。陸桐接了起來:“喂,肖堯啊,怎麽了?”

  “我跟薛芒安在一起了,”肖堯開門見山,“我覺得陸岸有必要知道這件事情。”

  “什麽?”陸桐驚愕,“你們在一起了?”

  “嗯,見過雙方父母了。”

  陸桐作為肖堯的朋友,陸岸的哥哥,處在現在這個境地裏真的是左右為難。他說:“薛芒安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肖堯回:“不是。”

  “那你們……”

  “但是以後也許會是,我們很合適,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陸桐望了一眼醉倒在沙發上的陸岸,眉頭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