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脫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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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4423
之後孫芊芊基本三四天就要來一趟,薛芒安實在是不好意思,就開始偶爾也主動往昆山跑了。
每次她要來時孫芊芊就提前通知陸岸讓他抽空回家來。自從陸岸上次編程碾壓全場後,劉明他們也開始服氣他了。陸岸說:“你們其實年紀也不大,也就三十歲左右,大家都是年輕人,我們一起幹一票大的吧。這個項目成了之後,我把利潤的大頭的都當獎金分給你們,能賺多少就看大家的努力程度了。”
這段日子他臉不洗頭不梳,戴著一副眼鏡窩在椅子裏,手頭“啪嗒”敲擊鍵盤,根本沒停歇過。他不僅是項目負責人,要統籌全局,就連軟件開發,產品審核也要親自參與,所以之前陪著薛芒安吃出的那些肉全都蒸發了。麵部的棱角也更加清晰,整個人都比之前沉穩了不少。
陸岸吃了很多苦,但是才是第一步,想把林敏拉下台,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不過他不急,跟薛芒安在一起的日子也讓他學到了她身上的那種精神,那就是做一件事情,就把它做到極致。他可以花幾個月甚至幾年,他還年輕,有的是資本。
他不會放過林欣羽,如果她采取了別的手段他還不至於這麽生氣,但是她偏要汙蔑薛芒安是“小三”。陸岸要她知道,薛芒安是他花了很大功夫,光明正大追到手的正牌女朋友。
這天孫芊芊給他打電話說薛芒安要來時,陸岸把眼鏡一摘,從椅子上跳下來拿起外套就要走。
劉明納悶:“怎麽了,小陸?”
“劉哥,辛苦你幫我管一會兒,我女朋友來了。”
劉明笑嗬嗬:“去吧,回家也洗個澡整理整理頭發,你這麽樣個大帥哥,搞得都快成乞丐了。”
陸岸一路疾馳回到家,薛芒安已經到了,正和孫芊芊坐在那裏喝茶,一望見他心裏也是一驚,怎麽成這樣了。
陸岸沒敢上前,就這麽愣愣地站著。
“站那兒幹什麽?”薛芒安說,“去洗個澡吧,過會兒吃午飯。”
“好,好,我去洗澡。”陸岸笑了笑。
飯桌上陸岸依舊會給薛芒安夾菜,但是薛芒安卻沒有為他挑魚。所以哪怕她現在看起來貌似恢複正常了,但實際上還是跟陸岸生出了嫌隙。
“最近在幹什麽?”陸岸溫聲問她。
“畫畫,學習。”
“還要學什麽?”
“司法考試。”
陸岸說:“你呀,也給自己放放假吧,怎麽成天學這學那的。”
“聽阿姨說你最近都在公司加班?”
“嗯,你要是有空就住我們家吧,替我陪陪她。”
薛芒安低頭吃飯,沒有回話。
“你們推免名單什麽時候出來?”
“快了。”
陸岸說:“你一定能過的,放心。”
雖然他自己都沒有底氣說這句話,畢竟被林欣羽騷擾了那麽久,她的心態肯定會受到影響。
薛芒安卻說:“嗯。”
陸岸這才安心了,薛芒安是一個穩健且保守的人,既然她說能過,那就一定沒有問題。
他給薛芒安夾了塊雞肉:“我發現你挺喜歡吃雞肉的,每次都能吃幹淨。”
“嗯,阿姨煮雞湯很好喝。”
吃完午飯,陸岸並沒有舍得回公司,而是打電話跟劉明說了一聲,自己下午就不過去了。
劉明也說:“你好好陪陪女朋友吧,之前我都沒好意思說,你趴在桌子上睡覺時說夢話都在叫人家的名字。”
“是麽?”陸岸笑笑,“可能是我太想她了,讓你們看笑話了。”
他跟薛芒安說:“我帶你去我奶奶家玩吧好不好?”
薛芒安想回絕,但是看著他那隱隱閃動著火花的眼睛終究還是舍不得了:“好。”
陸岸終於來了精神,抓了個發型,把二踢腳抱起來塞進後備箱,就帶著薛芒安走了。
奶奶住在鄉下,有一個大院子,裏頭長的全是瓜果花草,所以二踢腳特別愛去。
一看見陸岸來了,奶奶也從搖椅上爬起來了喊:“我家小孫子來了啊。”
“哎,來了。”陸岸把二踢腳放出來,“小孫子和重孫子都來了。”
二踢腳撲到奶奶身上蹭,奶奶樂得合不攏嘴:“乖,給你骨頭吃。”
這時她又瞧見薛芒安了,心裏一喜:“這個姑娘是?”
“我女朋友。”陸岸把她拉過來。
薛芒安說:“奶奶好。”
“哎,好,好,你也好。”奶奶拉著薛芒安的手仔細打量,“生得真漂亮。”
“我們摘果子來了。”陸岸抬頭看看,藤架上的葡萄熟了,一串一串的絳紫色果實垂著,瞧上去可愛得很。
陸岸現在對紫色有著格外的好感,大概是因為薛芒安的頭發裏摻雜著淡淡的紫色,所以一看見這個顏色,仿佛就像是撫摸到了她的頭發。不過薛芒安好像是很久沒補染了,現在已經掉了不少了。
陸岸搬來一個梯子,架在牆邊就要爬上去摘葡萄。薛芒安拎著小籃子在下頭仰臉看他:“小心點。”
二踢腳也跑過來了,在梯子邊來回拱。
“二踢腳!”薛芒安喝止它,“別把梯子撞倒了。”
但是二踢腳才不聽呢,竟然還跳起來後腿一個回旋,直接踹在了梯子底部。
陸岸剛伸出手去夠葡萄,就感到腳下一陣晃動。
狗逼玩意兒,還學會後旋踢了啊。
他試圖穩了穩,但是還是沒穩住,整個失去了重心朝後倒去。
薛芒安立馬衝了過去,陸岸摔下來倒是無所謂,但是看到薛芒安跑到底下時卻慌了,喊:“躲一下!”
但是薛芒安本能地已經伸出胳膊去接他了。
陸岸就這樣重重砸在了她身上,兩個人倒在地上滾了一圈。
“沒事吧?”陸岸趕緊查看她的情況。
薛芒安吃痛地捂著胳膊,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陸岸慌了神,“脫臼了?”
“好像是。”薛芒安試著抬了抬左手,但是沒能抬起來。
陸岸立馬把人打橫抱起來:“別怕,我們去醫院!”
奶奶聽到動靜也來了:“怎麽了啊。”
“安安手脫臼了,我帶她去醫院。”陸岸踹了二踢腳一腳,“回來再跟你算賬!”
“踢它幹什麽?”薛芒安說,“它隻是調皮而已。”
陸岸隻要遇見薛芒安的事,整個人都會失去分寸亂了陣腳,所以自然就會遷怒於二踢腳。
奶奶拉住他:“脫臼了?不需要去醫院的,河東的李奶奶就會接,讓她給姑娘接,這樣快一點。”
陸岸不放心:“還是去醫院吧。”
“哎呀,李奶奶手藝很好的,我們這裏有人脫臼都找她,幾十年了都,比醫生強多了。”
陸岸還是要往車那邊走。
薛芒安說:“聽奶奶的吧,我小時候脫臼時也經常讓鄰居接,不是什麽大事。”
陸岸這才冷靜了一點:“真的沒事?”
“相信奶奶吧。”薛芒安笑笑。
奶奶也說:“我這就去喊李奶奶來。”
陸岸說:“我直接把人抱過去吧,喊過來又得耽擱。”
薛芒安拿右手拍他:“抱什麽啊抱,我是胳膊不能動了,又不是腿斷了。”
但是陸岸就是不肯放她下來,依舊抱得緊緊的。
薛芒安歎氣說:“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
陸岸抱著她跟在奶奶後頭。
“以後沒有你了怎麽辦呢。”
陸岸腳下一停,身體一僵,他輕輕閉了閉眼睛:“我們現在不說這個。”
到了李奶奶家裏,幸好李奶奶就在屋子裏看電視呢,看見陸岸抱人進來,推了推老花鏡:“哎喲,這是怎麽了?”
“脫臼了。”奶奶說,“請你給接一下。”
李奶奶笑了:“哎呀,脫臼啊,我還以為腿摔斷了呢,嚇死我了。脫臼沒事,奶奶給你一正就接上去了。”
陸岸把薛芒安放在椅子上:“麻煩李奶奶了。”
李奶奶跟奶奶說:“這是你家孫媳婦吧,瞧給你小孫子緊張的。”
奶奶也笑:“估計是差不離了,我也頭一次見他這麽毛毛躁躁的,笑死個人。”
聽了這話,陸岸卻握了握拳頭,心口發堵。
“姑娘啊,哪隻手?”
“左手。”
李奶奶拿起薛芒安的左胳膊,來回轉了轉:“怎麽脫臼的?”
“我砸的,”陸岸摸摸鼻子,“從梯子上摔下來時砸到她了。”
李奶奶找好位置,按著肩頭一使力氣,骨頭“咯噠”一響。
薛芒安微微皺了一下眉。
“好了,”李奶奶從桌子上拿了根香蕉給她,“抓抓看。”
薛芒安能握住了,笑了下:“謝謝奶奶,我以前脫臼時每次接好了醫生也都會給我一根香蕉抓。”
“這怎麽還從小就脫臼呢。”
“可能是骨頭脆吧,”薛芒安站起身,“謝謝奶奶了。”
李奶奶擺擺手:“沒事沒事,小姑娘長得真標致,陸奶奶你好福氣啊。”
奶奶也笑,跟陸岸說:“你小子可得爭點氣,這姑娘我看著喜歡。”
陸岸望著薛芒安,睫毛忽閃,然後走過去替她揉了揉胳膊:“再動兩下我看看。”
薛芒安抬起手來:“這樣可以了吧?”
“嗯。”陸岸放心了。
從李奶奶家回來後,陸岸一進院門就把二踢腳前麵的兩條狗腿一拎,把它拽到了牆角:“你個狗雜種,學會後旋踢了是吧?還敢謀殺你爹了?要是你媽媽真的出了什麽事,毛都給你一根根拔下來。”
說著就上手去揪它的狗臉。
二踢腳自知犯錯了,嗚嗚咽咽的,頭一低。
“打它幹什麽?”薛芒安把二踢腳救下來,“你自己不站好,也幸虧我在底下,不然摔到頭了怎麽辦?”
陸岸看著她,眼底發熱:“你會一直在底下守著我的對嗎?”
薛芒安沒有看他,隻是在二踢腳頭上摸:“沒事別老惹你爸爸生氣,也好大一條狗了,該懂點事了。今天幸好有阿姨在這兒……”
“薛芒安!”聽見這句“阿姨”陸岸皺起眉頭,第一次厲聲喊了她的名字。
不過薛芒安卻沒有搭理,接著說:“如果阿姨不在了,你爸爸這麽野的一個人,沒輕沒重的,摔死了你可就成孤兒了知道嗎?”
陸岸心裏酸澀。
“安安,”他從身後抱住她,“林欣羽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你最近這麽勤勉在公司加班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陸岸如實回答:“是。”
薛芒安歎氣,搖頭:“我還以為你想通了,終於開始不再混日子了呢。”
她說:“我沒事的,你不用為我做什麽。”
“我不能容許她們欺辱你。”
薛芒安把二踢腳摟在胳膊裏:“我從來不害怕任何人的欺辱,因為我從小就是這麽過來的,那時候我聽過的話比林欣羽說的還難聽百倍。我隻是很害怕麻煩,我不想跟她那種人扯上關係,不想被她弄髒了。”
“我真的很後悔,我那個時候沒事去招惹她幹什麽,最後分手時也沒處理得好。”
薛芒安抬眼:“不招惹她?你這麽愛玩的一個人,能忍得住麽?說到底林欣羽也是受害者之一,是你當初百般撩撥把人追到手的,自己玩膩了就拔腿跑了,現在反倒說不該去招惹她。”
“我以前的確是做得不對,但是你得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我又怎麽知道我會不會是下一個林欣羽呢?”
陸岸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身子掰過來:“你難道還是不明白我有多喜歡你嗎?”
“不明白的人是你。”薛芒安淺聲,“到現在都還是在玩弄著生活,的確,生活是很好玩的,但也不是可以隨意玩弄的。過猶不及,但是我跟你卻都活成了兩個極端。”
一個一點不玩,一個玩到過火。
“你呀,”薛芒安站起身,“做什麽都是一時興起,如今腦子一熱撲到工作上去就天天不著家,那你讓芊芊阿姨怎麽辦?她一個人多無聊啊,還有二踢腳,你都不陪著它玩,今天好不容易帶它出來了,它能不興奮麽。”
這倒真的是陸岸疏忽了。
不過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薛芒安,也實在是分心乏術。
可是他還是沒能把她保護好。
薛芒安歎了口氣,在他肩頭拍了拍:“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