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勾引死我算了
作者: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4519
  趙誌成要給薛芒安打電話,不過薛芒安可能正在路上,沒有接得到。

  趙誌成又接二連三地打,直到薛芒安接起來。他嘟囔:“怎麽不接電話的?打個電話都打不通,把人急死了呢。”

  薛芒安說:“在外頭,吵,沒聽見。”

  “你上哪裏去了?”

  “替外公買點東西。”

  趙誌成不高興:“你替他買什麽東西啊?你姓趙還是姓任啊?你是我們趙家的丫頭,還伺候上他了。”

  薛芒安沒有辯解什麽,隻是說:“我很快就到超市了。”

  趙誌成撂了電話,跟陸岸說:“你也別待著了,關門吧。”

  陸岸心裏攢著火呢。

  但他還是盡量保持著禮貌的語氣:“叔叔,雖然芒安是您女兒,但是她跟她外公外婆也是有血緣關係的。照顧一下老人也是應該的。”

  趙誌成一聽就炸了:“跟你什麽關係啊?你還教訓上我了?你這個小夥子,我之前還覺得你不錯來著的呢,怎麽這個樣子。那兩個老不死的跟你又是什麽關係,你幫著他們說話啊?奉勸你一句,別人家的事情你別管,你也管不著,你快點走吧!”

  陸岸被他罵得也是一臉懵逼,不是,我這說什麽過分的話了嗎?哪一個字眼不是在跟你講道理了?

  他也不讓著:“叔叔你要講道理,芒安已經夠辛苦了,你要多體諒她一些。”

  趙誌成上手去推搡他:“你媽逼的什麽小雜種啊跟我說我家丫頭?那是我女兒,我要體諒她什麽啊?她有什麽要我體諒的啊?她就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我那個時候那麽難,都沒有出去工作,不就是為了在家照顧她嗎?我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一心一意培養她。要不是我培養,這個丫頭給她媽媽帶,早就毀掉了!”

  “一手培養?”陸岸冷笑,他也顧不得什麽禮節和尊重了。這他媽什麽獵奇口味的傻逼啊,“要不是你,薛芒安不會把自己逼成這樣!”

  “你說什麽?薛芒安?”趙誌成去揪他的衣領子,“薛?那是我女兒,她就是死也是我趙誌成的丫頭。她叫趙芒安!”

  他一拳頭打在陸岸臉上,陸岸沒躲,也沒還手。那畢竟是薛芒安的爸爸,他不能真的動手。

  不過趙誌成可沒這個意識去跟他客氣,一點力氣都沒省著。

  “我說她怎麽越來越不像話了,原來就是被你們這群朋友帶的。一出去就是十幾天,混得跟個野丫頭似的。也不知道回家,還想著到杭州去,去找那個姓薛的狗慫啊?”趙誌成又是兩拳。

  陸岸其實是一個挺理智的人,圓滑事故,能哄著人絕對不逆鱗說一句話。不過麵對趙誌成,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他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看家本事都丟掉了,說個屁的漂亮話。老子一肚子氣,媽的,不動手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限度了。

  你一手培養的?呸!你差點把她毀掉!要不是她自己拯救了自己,和薛林的及時出現,哪裏會有這麽優秀的一個姑娘啊!操!她還要為了你去跟人道歉,到處聽人說閑話。我要是有這麽好的女兒,我一天從頭到腳親八百遍,把最好的都給她。哪裏能讓她被這麽折磨!

  趙誌成揚起的拳頭又要落下,陸岸隻聽見一聲驚呼,然後眼前一閃頓,薛芒安擋到了他跟前,抱住他的頭,生生替他捱了這一拳頭。

  趙誌成這拳很重,直接掄在薛芒安的後腦勺上,她眼睛一黑,緩了了好幾秒才能看到光亮。

  陸岸緊緊握著她的肩膀,慌張問道:“沒事吧?”

  趙誌成也嚇到了,他雖然暴虐,但是從來沒有跟薛芒安動過手。他慌了手腳,連忙去查看:“沒事吧丫頭?”

  陸岸拿手指著他:“這就是你所謂的培養麽!”

  然後牽著薛芒安的手:“疼不疼?別怕,我在呢。我們去醫院。”

  “沒事,”薛芒安捂著頭,“歇一會兒就好了。”

  “不行不行,去醫院,這可不能開玩笑。”趙誌成也說。

  陸岸扶著薛芒安:“我帶你去醫院。”

  趙誌成本來也想跟來,但是陸岸現在的眼神都變了,裹挾著不善的氣息。他也就沒敢繼續追上去。

  陸岸一路狂飆,薛芒安喊著他:“慢點,我沒大事。”

  “要是顱內出血怎麽辦?”

  薛芒安笑笑:“我爸又不是鐵臂阿童木。”

  陸岸飆到醫院,給她做了檢查,醫生說沒什麽問題後他才放下心來。

  薛芒安問陸岸:“你怎麽跟我爸打起來了?”

  “氣的。”

  薛芒安了然,畢竟誰都受不了趙誌成。

  “他說你什麽了?”

  “他沒說我。”

  薛芒安皺眉:“那你激動什麽?”

  “但是他說你了,說你是他一手培養的,你說我能忍嗎?”不過陸岸愈發後知後覺,“你…你不會怪我吧。對不起,我不該跟他起衝突的。我怎麽就沒控製好自己呢,對不起。我一開始隻是想跟他講道理。但是他不聽啊。”

  薛芒安在他的嘴角摸了摸:“讓護士給你上點藥吧,都破相了。”

  “我沒事,我皮糙肉厚。”

  薛芒安笑了:“我心疼。”

  陸岸把人箍在懷裏:“我才心疼呢。”

  “我不怪你,我知道我爸是個什麽樣的人,對不起啊,讓你白白被打了幾拳。”薛芒安說,“跟他要是能講得通道理,這麽多年,我早就磨破嘴皮子跟他講了。行不通的,他是不可理喻的。”

  “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薛芒安望著他,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呀,我自己都習慣了,覺得沒所謂,你怎麽反而這麽激動。”

  “一想到你受的那些委屈我就來氣,我不僅想罵你爸,也想罵你媽。她就是這麽做母親的?她自己選的丈夫,現在卻推卸責任,把他甩給你。就是因為你們之間有血緣,而他們兩個之間沒有血緣?”

  薛芒安在他的身上輕拍:“你也許沒有辦法體會到血緣這種東西有多流氓,它不僅僅是道德綁架,更會從骨子深處,把那種牽連鐫刻在你的骨髓裏。我可能永遠也放不下我爸爸,但是我媽媽卻可以。”

  趙誌成打電話過來詢問薛芒安的狀況。

  薛芒安說:“醫生檢查了說沒事。”

  “好好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超市裏的賬目我看過了,沒有問題的。何叔叔那邊,他也跟我賠過不是了,說是他的錯,過兩天就回來上班了。還有露露姑姑,你也別太跟她置氣,保重好自己最重要。”

  “好好,我不跟她計較,”趙誌成說,“丫頭啊,你要是想去杭州你就去吧,我這邊也沒什麽事情了。”

  “嗯。”

  “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陸岸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揉她的後腦勺。

  薛芒安心頭軟軟的:“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明天我就準備走了。”

  趙誌成歎了口氣:“好吧,那你自己照顧好身體,不要操心爸爸這邊。爸爸肯定會把自己打點好的,我一個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自己還不能照顧好自己麽。”

  “嗯,知道了。”

  薛芒安掛了電話,陸岸還在揉:“休息一晚上,明天跟我回昆山吧,待一兩天,我送你去杭州。”

  薛芒安鬆口了:“好。”

  “那個,還有件事情我要道歉……”陸岸有些難堪地說,“我今天一激動就叫你薛芒安了,不好意思啊,明明答應過你注意的。”

  “沒事,這個也是難免的,就是我自己也不一定能注意。”

  “頭還疼不疼了?”

  “疼啊,”薛芒安笑,“你再好好揉揉。”

  陸岸被勾得心髒一突,薛芒安衝過來抱住他的頭時,他才知道被人保護著的感覺原來這麽好。

  “你今天晚上不回家是要去哪裏嗎?去你外婆那裏?”

  薛芒安看著他:“我為什麽要去外婆那裏?”

  陸岸不解:“那你……”

  然後才恍然,嘴角慢慢上揚:“你他媽…勾引死我算了。”

  一起吃過晚飯後,陸岸和薛芒安在附近的小公園裏散步。有不少遛狗的人,陸岸“嘬嘬嘬”著逗狗:“我還真有點想我兒子了。”

  “你平時遛它的時候能拽住麽?”

  陸岸秀了一下肱二頭肌:“你說呢,你我都能單手扛。”

  他的肌肉不張揚,但是很緊實,一點都不軟乎,薛芒安總嫌棄硌得慌。

  晚上最愜意的事情莫過於散步,尤其是在環境好的地方,吹著徐徐的夜風,披著橘黃色的燈光。

  走累了就在小公園的長椅上坐下,陸岸和薛芒安有一句沒一句地談天。

  “我小時候總來這個公園,因為不想回家,在這裏能舒服一些。”

  陸岸說:“你爸爸他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他一直就是這樣的,從我有記憶起就沒變過。不過這幾年還比以前好些了,以前他們沒離婚時比現在還鬧騰呢。”

  “你就一個人坐在這裏?”

  “嗯,從早坐到晚。”

  “不會孤單嗎?”

  薛芒安聳聳肩:“沒覺得孤單,有樹有花,天地作陪,我其實挺自在的。也可能那時候還沒懂事,不知道什麽叫孤單吧。等我長大些懂了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陸岸說:“我小時候也不在家裏待,野得很,爬樹打鳥下河摸魚什麽都玩,我那一幫子兄弟也被我帶野了,成天不著家,被他們爸媽揍得不輕。隻可惜現在出國的出國,謀生的謀生,很多年沒見過了。”

  “你是不是從小朋友就很多?”

  “是啊,”陸岸說,“我死黨可多了,那會兒小學讓寫作文說我最好的朋友,我硬是交了三千字上去。”

  薛芒安捂嘴笑:“我也寫過,不過我沒有什麽朋友,我寫的最好的朋友是我的畫筆。”

  “為什麽不試著交一些朋友呢?”

  “我習慣沉默了,不想也不懂怎麽跟人交往。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做所有事情。這樣子其實也挺好的,沒什麽羈絆,不用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不用迎合任何人。就是偶爾會有些失落,特別是上了大學之後,我很怕小組作業,每次要跟人組隊時我都要惆悵個半天,因為我總是會落單的那個。”

  陸岸不服氣:“你是學霸誒,他們不主動來抱你大腿嗎?”

  “彼此又不熟,怎麽開口啊?而且我不太會團隊配合,那些任務我一個人就能全搞定了。小組的話還得討論,分工,爭執,想想就頭大。在群裏問一句話,半天也不見得有人回,我有時真的好奇小組作業這種模式是哪個十三點想出來的。”

  陸岸樂了:“我每次遇見小組展示時也很頭疼,總是一說完要組隊,我就微信就劈裏啪啦響半天,都是來找我組隊的。你說我是拒絕誰答應誰好呢,我一般都是點兵點將,點到誰就回誰。”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薛芒安搖頭歎息。

  “我有的時候會突發奇想,我要是跟你是青梅竹馬就好了。小的時候你不想待在家裏,我就帶著你到處去野,總好過你坐在公園裏發呆。我們一起念小學,中學,直到大學。一有小組作業我就先抱你大腿,這樣子多好啊。”

  薛芒安笑:“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不會是現在的薛芒安了。”

  肯定比現在活潑開朗多了吧。

  “不過你這算不算濫交?”薛芒安說,“別都是酒肉朋友吧。”

  “怎麽能叫酒肉朋友呢,這叫人脈,交際圈。人脈越廣,你的路就越好走,你就能比別人獲取更多的信息,以最低的成本換得最高的報酬。”

  這是陸軍河從小就培養陸岸的“人脈”意識。

  薛芒安點點頭:“也對。我之前有一次做小組作業,實在是沒組到隊友,就一個人做完了全部的東西。老師原本很滿意我的作業,打了滿分,還當眾誇了我幾句。不過他後來曉得我是一個人一組時,就給我降到95分了,他說,這五分是因為你不懂得團隊不懂得交際扣的,一個人不論他能力再強,他都終究會回歸到團隊裏去。”

  “你馬上把我帶到你們學校去,讓我跟你同學熟絡熟絡,誰要是以後再敢不帶你玩,我肯定不饒他。”

  “我大四沒什麽課了,”薛芒安說,“你出現得太遲了。”

  我多遺憾沒能早一些遇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其實有的人不是生性涼薄,他們隻是不懂得怎麽熱情罷了。

  希望你熱鬧地活在世間,不再被人遺忘和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