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越來越喜歡你了
作者: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4449
  到了天津了。

  連空氣都變得“哏”起來。

  一群人蹲在路邊等烤冷麵吃,烤冷麵是東北的特色,南方少見,就是有,也沒有北方正宗。方欣娜不肯吃這個,說路邊攤不衛生,然後就扭著腰去買咖啡了。

  老板是個東北人,熱情地問:“洋蔥香菜都要嗎?”

  陸岸說:“有誰不要的嗎?”

  季昭明忙說:“我的那份,就是酸甜辣加烤腸的那份不要香菜。”

  楊梓霏說:“不愛吃香菜?”

  “那玩意太難吃了。”季昭明縮了縮脖子。

  “出息,”楊梓霏說,“老板,我的那份麻煩多放香菜。”

  北方烤冷麵的手法和南方不盡相同,口味上也有差異。陸岸的那份做好了,他嚐了一口,果然還是北方的更好吃。有機會一定要去趟東北嚐嚐最正宗的。

  說起東北,他倒是想起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我有個室友是東北人,特別逗,有一天問我吃不吃柿子炒雞蛋。”

  “柿子炒雞蛋?”顧承說,“這是什麽黑暗料理啊。”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後來我吃小番茄時,他說,你的小柿子不錯,給我來一顆。我才知道他們東北人管番茄叫柿子。”

  “真的假的?還能這麽叫?”顧承樂了,“那他們把柿子叫做什麽。”

  陸岸說:“應該也是叫柿子。不過番茄不就叫西紅柿麽,他們叫柿子也沒錯。”

  文化差異是個很有趣的事情,不分對錯。但是不同地方的人對某些事物的認知難免會有分歧,由此產生的誤會真叫人忍俊不禁。

  薛芒安說:“我也有個北方的室友,然後才知道北方的燒麥是肉餡的。”

  “肉餡的?”陸岸一簽子烤冷麵都沒插得穩,“不是糯米陷的麽。”

  “我們這邊的燒麥的確是浸了醬油的糯米,上頭撒些香菇,最多撒一點點豬肉。內蒙古那邊的燒麥皮薄餡大,一般都是用牛羊肉做的。”

  “有意思,有意思。”陸岸說,“等到了草原一定要嚐嚐內蒙古燒麥。”

  楊梓霏說:“我一直以為南北方的差異就是豆腐腦吃甜還是吃鹹,粽子吃鹹還是吃甜呢。”

  季昭明說:“當然是豆腐腦吃甜的,粽子吃鹹的啊。”

  楊梓霏一叉腰:“呸!明明是豆腐腦吃鹹的,粽子吃甜的。”

  陸岸不讚同:“我豆腐腦和粽子都吃鹹的。”

  其實地方差異是一方麵,各人喜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顧承說:“那我也問你們一個問題。吃油條是蘸醬油還是蘸豆漿?”

  “當然蘸豆漿啊,蘸醬油是什麽鬼。”楊梓霏想都不想。

  “蘸醬油啊!”季昭明忙說,“我從小到大都是蘸醬油。”

  楊梓霏眼睛都瞪圓了:“你們南方人都這麽吃嗎?”

  陸岸笑:“也不一定,我就蘸豆漿,蘸醬油我受不了。”他問薛芒安,“你呢。”

  “我以前在揚州時配著豆漿一起吃,之後到了浙江後挺多人蘸醬油的。我爸爸就蘸醬油,我後來也能接受了。”

  烤冷麵做得差不多了,就差季昭明一份了,他隻能幹看著咽口水,不停催著老板。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城管來了!”

  刹那間,路邊的小販都把手裏的活一扔,跨上電動三輪車就跑。

  “我靠?我麵呢!”季昭明趕忙在後頭跑。

  但是沒追上,還差點摔了。

  陸岸笑得不行:“天意啊。”

  楊梓霏也說:“讓你不吃香菜,香菜報複你了。”

  “操!”季昭明盯著顧承手裏的烤冷麵,“給我吃一口。”

  顧承趕緊捂住了:“不給,憑什麽就要吃我的?”

  “就你的口味是酸甜辣,給我嚐嚐唄,就一口。”

  顧承護食啊,抓得死死的。

  於是季昭明就蹲在那裏罵老板,越想越來氣。可大概過了五分鍾,那個老板從街口走過來,手裏拎著季昭明的烤冷麵:“不好意思啊,城管來了我們就得跑。烤冷麵給你送來了。”

  季昭明反而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沒事,謝了。”

  “一般遇上這種情況,我們都會給客人送過來的,可是有時回來時客人就不在了。哎——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不誠信的,但是為了生計嘛,被抓到我這車就沒了。”老板笑笑,淳厚憨良。

  為了生計,為了生活,很多人出於無奈,不得不“不善良”。

  吃完烤冷麵,七個人就去了天津之眼,畢竟是天津最著名的地標。

  不過錢思萬恐高,就沒有坐。陸岸跟顧承說:“你上來幹嘛,不陪著你女朋友?”

  顧承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變了。”

  “怎麽了?”

  “以前的亂哥,昆山魚王,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女朋友怕高,就陪著她一起不坐摩天輪。這不是笑話嘛。”

  不過錢思萬不坐,一個包廂裏正好六個人。陸岸依舊挨著薛芒安,楊梓霏又挨著陸岸,和季昭明麵麵相覷。

  楊梓霏跟陸岸說:“我們一起坐天津之眼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分開了?”

  季昭明潑冷水:“你不知道天津之眼的魔咒嗎?很多坐過天津之眼的情侶都分手了。”

  “那又怎麽樣,反正我跟亂哥是不會分開的。”楊梓霏挽著陸岸的胳膊。

  摩天輪開始緩緩轉動。

  天色已經黑了,薛芒安望著窗外,俯瞰天津的夜景。

  看著看著,打了個哈欠。她之前沒休息好,現在放鬆下來了,困意就席卷過來了。

  其他人在聊天,楊梓霏依然吊著陸岸,死死抱著他的胳膊。陸岸抽了幾次都沒抽開,幹脆任由她抱著了。

  一盞盞燈光撲朔,倒映在水麵上,在水底編織出另一座城市。在那座城市裏,魚是居民,映在裏頭的銀河是馬路,沒有喧鬧,比人間更自在。

  薛芒安輕輕閉上了眼睛。

  一歪頭,枕在了陸岸的肩頭:“我睡一會兒。”

  陸岸身體一僵,動都不敢動,驚喜又小心翼翼:“好。”

  季昭明“嘖嘖嘖”,看著楊梓霏:“還抱著呢,鬆開吧。”

  楊梓霏嘴巴嘟起來,把陸岸胳膊用力甩開,小聲嘀咕:“狐狸胚子。”

  季昭明拍拍自己的肩膀,捉弄她:“來,我的給你枕。”

  “死基佬,給爺爬!”

  薛芒安靠著陸岸,可以聞見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很凝神。

  陸岸低眼,可以看見她小小的發旋和長而卷翹的睫毛,外頭閃爍的燈光打在修直的鼻峰上,一個小光斑在不斷跳躍。最後躲到鼻梁的另一側不見了。

  陸岸心頭翕動。

  哎。

  楊梓霏說的沒錯,薛芒安就是一隻小狐狸精,他是周幽王,總是想方設法博美人一笑。那她又何嚐不是妲己呢。

  她在這趟旅程中,總是若有若無地勾撩,媚得清純。她的媚不同於方欣娜的媚,方欣娜媚得嬌俗,叫人膩味。她的媚是藏在冰裏的,摸上去涼涼的,清爽又晶瑩。

  她獨立而聰明,卻也在無意之間依賴著陸岸。上午從車窗裏探出來抱他也好,現在枕靠在他的肩頭也罷,都柔軟得不像話。

  她不像楊梓霏那樣敢愛敢恨,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她會糾結,也會時常隱藏自己,會自己想很多事情,甚至是鑽進死胡同裏。

  雖然嘴硬,但是心軟。會幫他一點點挑去魚刺,一口口喂給他吃。會察覺到他的疲憊,還能夠幫他分擔。會在意他的欺騙,似乎不太信任他,卻還是願意跟他講她不為人知的事情。

  陸岸第一次用心去對待一個女孩子。也就是在跟方欣娜的對比下,他好像慢慢意識到,他對薛芒安的喜歡,比以往對其他人的,要更珍貴很多。沒有那麽隨便,也不再像他之前認為的那麽廉價。

  摩天輪緩緩升至最高點。

  陸岸輕輕低頭,靠在薛芒安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薛芒安並沒有睡著,她微微睜開一點眼睛。睫毛忽閃了幾下,她的聲音微乎其微,隻有自己能聽到,她說:“我也是。”

  從天津之眼下來,沿著海河散步。晚風輕拂,帶著暖意,夏日晚上散步是最愜意的事情了。他們沒有在天津停留太久,吃了個晚飯就開到了北京,外地車在北京開比較麻煩,辦理了進京通行證,他們就在六環邊上找了家旅店住下。

  “進北京城玩麽?”陸岸征求大家意見。

  “我去過北京啊,去過很多次了。”季昭明說,“再去就沒什麽意思了。”

  楊梓霏說:“你去過不代表所有人都去過啊,我不管,我要進城。”

  “明天我的車限號,進不了二環。”陸岸說,“那我們中和一下,在京郊逛逛吧,去你們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兩個人沒做聲,同意了。

  陸岸問薛芒安:“你來過北京麽?”

  薛芒安點頭:“來過,中考完就來過,後來還來參加過自招。”

  “哪一家的自招?”

  “中關村應用文理學院。”

  楊梓霏疑惑:“什麽東西?”

  陸岸解釋:“北大。”

  楊梓霏噤聲,她就多嘴問這一句。

  “北大是不是就在圓明園邊上?圓明園我當時沒去過,好玩麽?”季昭明問。

  “除了西洋樓的殘骸,其它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跟一般公園差不多。但是很有意義,走在裏頭會有一種由心而生的蒼涼感。”

  歇息過後,次日陸岸開車朝著京西出發,目的地十渡。十渡很大,要細細玩的話,可能得玩上幾天,不過陸岸的意圖很明確,他是衝著蹦極去的。

  十渡的蹦極算是國內最早的蹦極,雖然不高,但是因為開放得比較早,所以各方麵的配套措施都比較完善。

  坐上纜車後,一聽要蹦極,幾人欣喜幾人愁,方欣娜和錢思萬說什麽也不肯蹦,就差要跳纜車了。

  錢思萬縮在顧承邊上抖抖顫顫:“我本來肯上纜車就不容易了,你讓我蹦極還不如讓我去死呢。”

  但是季昭明卻很興奮:“我早就想蹦極了,今天必須玩。”

  楊梓霏有些猶豫,其實心底裏還是怕的,她問陸岸:“我不敢一個人跳,可不可以兩個人一起跳?”

  “可以的吧,”經她這麽一說,陸岸的小心思又冒出來了,他問薛芒安,“敢不敢跳?”

  薛芒安眼皮抬了抬,淡淡說:“我跳過澳門塔。”

  眾人:“我操?!”

  季昭明說:“牛逼啊!澳門塔你都敢跳?”

  “嗯,我爸爸在澳門出差時帶我去的。”

  季昭明趕忙問:“什麽感覺,刺激不刺激?”

  “還行吧,挺好玩的。”

  “爽不爽?靠,我要是站在那邊上肯定小腿肚子都哆嗦。”

  薛芒安當時其實也害怕,不過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懦弱的人,猶豫了一分鍾,眼睛一閉就跳下去了。而且薛芒安有個習慣,她玩這些刺激的項目時不愛大叫,愛大笑。據薛林說,當時整座澳門塔都回蕩著她嘹亮的“啊哈哈哈哈哈”,所以蹦極對薛芒安來說是一個會讓人設崩塌的行為。

  陸岸“嘖”了聲,鎖了鎖眉頭,那要怎麽辦呢。他眼睛轉了轉,語氣弱了:“我也不敢跳。”

  顧承笑得直抖:“那哥哥陪你跳,你抱著我跳。”

  “滾。”陸岸說,“你抱你自己的女朋友。”

  錢思萬一頓搖頭:“不不不,不用!”

  楊梓霏笑嘻嘻:“那正好我們兩個一起跳啊,相互取暖。”

  “兩個慫包抱團那不得被人家笑死,你自己一個人跳,或者讓季昭明抱你跳。”

  “我不要!我才不要跟死基佬一起呢!”

  季昭明不樂意了:“誰他媽同意跟你一起跳啊。”

  陸岸伸手在薛芒安胳膊上搓了搓,討好:“你抱著我跳吧好不好?”

  薛芒安不搭理。

  陸岸枕著她的胳膊開始撒嬌:“我是真的怕,你幫幫我嘛。”

  “安安~安安妹妹~好不好嘛~又不是沒抱過。”

  薛芒安把他的腦袋推開,不置可否。

  “我數到三啊,要是你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陸岸伸出手指,“一。”

  薛芒安沒說話。

  “二。”

  楊梓霏不樂意了:“你多大個人,自己跳會死啊!”

  “三。”

  陸岸笑起來:“你答應了啊,別賴皮哦。”

  楊梓霏和方欣娜氣得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