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彩虹隻聽真心話
作者: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4519
  陸岸就這樣被隔離了一個晚上,薛芒安有時會進來確認一下他是否還活著,顧承和季昭明玩完了回來後,特意跑過來把他搖醒,嘲笑了他一番。然後扔了一點換洗用品給他就特別仗義的掉頭走了。

  要說陸岸的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睡了一覺後第二天又是生龍活虎的了。在薛芒安的床上滾了好幾個來回,確定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他的氣味後才回了聽茶舍。

  顧承正在那裏逗鳥:“喲,病好了?”

  “那是,我恢複力多強啊。你們昨天那個好玩嗎?”

  “還行,今天上哪兒玩去啊?”

  “去漂流。”陸岸說,“我去洗個澡,你叫一下薛芒安。”

  然後他洗完澡後出來,顧承正坐在沙發上翻他的相機。

  陸岸說:“走啊。”

  “嗯,但是薛芒安說她不去。”

  陸岸早就料到是這個結局。

  叫上季昭明,三個人去了前廳。薛芒安正在那裏幫人辦理入住,陸岸直接進到前台,一矮身把人往肩上一扛。薛芒安被嚇了一跳,錘他:“幹什麽!放我下來,又犯什麽病!”

  旁邊的人都看呆了。陸岸朝客人微微一笑:“讓其他人幫你辦理吧,這個下班了。”

  說完扛著薛芒安就出了門,一直到了車邊,打開副駕駛的門把她扔了進去。

  顧承和季昭明也在後座坐好了,陸岸上車:“出發。”

  薛芒安翻了個白眼,很快接受了事實,她突然發現這幾天她的耐受力陡然增強。

  開到漂流點時,時間還早,太陽也毒。於是四個人先找了家館子吃飯,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跑去買票排隊。

  在等候時要先穿上救生衣,陸岸挑了個最幹淨丟給薛芒安:“你是不是不會遊泳?”

  “應該不會。”

  “什麽叫應該不會?”

  “小的時候學過,但是學沒學會我忘了。”

  陸岸哭笑不得:“別怕,反正有我在呢,你掉下去我肯定撈你。”

  “這裏的水又不深。”薛芒安說。

  那邊的兩個人跑過去買了把水槍,顧承手裏還捏著兩個橡皮鴨子。

  “幼稚不幼稚啊你們。”陸岸一邊罵,一邊把鴨子搶了過來揣進了救生衣裏。

  排隊上皮筏艇,一隻上麵隻坐兩個人,季昭明和顧承特別自覺地跳上了同一艘。陸岸先跳了上去,然後伸手去拉薛芒安,薛芒安才不要他拉呢,腿一邁就跟著跳上去了。

  裏頭有兩個小槳,薛芒安和陸岸麵對麵盤腿坐著。那邊季昭明和顧承已經“呀呼”一嗓子衝下去了,這兩個人還在原地打轉呢。

  “能不能有點默契?力氣往一處使行嗎?”陸岸說。

  薛芒安也說:“你能不能用點力?”

  陸岸幹脆拿著槳往岸邊一撐,硬是通過力的相對作用把皮筏艇推了出去。

  皮劃艇順著一個長坡俯衝了下去,激烈的水流直接迎麵掀了過來灌進皮筏艇,澆得一個透涼。船身來回撞擊著兩側的石頭,不停地打著旋兒。陸岸放聲大笑,薛芒安緊緊抓著兩側的把手。

  終於衝到了平麵,這裏漂著不少皮筏艇,都在拿小槳拚命地劃著往下一個口去。前麵的石頭上站著一個工作人員,手裏拿一根長鉤,鉤著皮筏艇上的拉環,把它拽到下一個口子。

  薛芒安和陸岸還是沒默契,愣是把皮筏艇劃到了石壁邊,觸礁了。陸岸繼續拿槳一撐,重新回到河麵上:“跟著我的口號好嗎?一二一,一二一的用力好嗎?”

  薛芒安說:“你幹脆把槳都給我,我來劃吧。”

  “那不行,我們要同心戮力,這樣才有意義。來,聽口令啊,一二一,一二一……”

  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些手感,把皮筏艇劃了起來,快要到口子時工作人員長鉤一拉,給他們調整好位置,又是猛地下墜,水花撲頭蓋麵地打過來。陸岸歡呼,薛芒安也忍不住了跟著笑。顛簸了十幾秒才落到平麵。皮筏艇裏已經盛了一小半高的水了,兩個人身上都濕透了。

  旁邊的人都開始把安全帽脫下來往外舀水,季昭明和顧承也在這兒,拿著水槍朝陸岸就是一頓猛滋。

  陸岸抬手潑了他們滿臉的水,水花還誤傷到了薛芒安,她一邊笑一邊擋一邊還得忙著往外舀水。這時陸岸揣在懷裏的小鴨子也遊了出來,一晃一晃地漂在水麵上。

  顧承和季昭明已經又朝下漂過去了,陸岸和薛芒安就在後頭追。這一個口似乎格外陡峭,差點把皮筏艇都給掀翻過去。薛芒安在一片水浪聲中聽見陸岸喊了一聲:“我靠!鴨子!”

  然後就看見兩抹黃色從眼前一躍而過跳進了水裏。

  鴨子跳崖了。

  落在水麵上後被顧承看見了,他一頓猛劃,把其中一隻撈到了自己的船裏。就當他還想去撈第二隻的時候,陸岸及時趕到,拿槳戳他的胳膊給他戳回去了:“還給我。”

  “呸!這是我的鴨子。”

  陸岸笑:“我看你是隻鴨子。”

  季昭明來勁了拿水槍到處噴:“有沒有鴨子陪我一晚啊!”

  顧承拿橡皮鴨子往他臉上砸:“臭不要臉的,聲音能不能小點,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跟你是同類呢。”

  鴨子從季昭明的臉上又彈回到水裏,陸岸伸手要去夠,季昭明使壞,拿槳把鴨子推出去一米多遠:“慢慢撈,爺先走一步。”

  說完被鉤到下口了。

  陸岸和薛芒安劃拉了半天,好不容易救上來一隻鴨子,正趕著去救第二隻的時候,又有人衝下來,水麵劇烈搖動,鴨子被直接衝下去了。

  陸岸喊著:“寶貝別怕,爸爸來救你了!”說完如有神助一般劃得飛快,薛芒安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失去重心急速下墜,她喊:“我就說你剛剛沒用力氣吧!”

  落回平麵時,顧承正探出半個身子在那裏撈鴨子呢。

  陸岸喊:“放開我兒子!”

  顧承讓他嚇一跳,差點滾進河裏去:“滾!這是老子的兒子!”

  陸岸跟他爭辯,指了指薛芒安:“我兒子媽媽還在這兒呢。”

  薛芒安氣得拿槳戳他。

  顧承也不讓步,指著季昭明說:“它們媽媽明明在這兒呢。”

  季昭明拿水槍對著他一頓猛滋。

  兩艘皮皮筏艇裏的水都快盛滿了,船底吃水也越來越深,沒辦法隻得雙方休戰,先往外舀水。

  “你剛剛是不是潑到我了?”顧承問陸岸。

  “沒啊,我這不是在舀水嗎?”

  相安無事,繼續舀。

  “你是不是故意朝我頭上澆呢?”陸岸問顧承。

  “沒啊,我這不是在舀水嗎?”

  ……

  然後新一輪潑水大戰又開始了。

  陸岸仗著自己腿長胳膊長,拿腿蹬了石壁一腳,衝出去的瞬間跟薛芒安說:“你撈鴨子我搶水槍!”

  這次兩個人難得默契起來,季昭明手裏的水槍落到了陸岸手裏,鴨子也被薛芒安撈上來了。陸岸抬起雙手:“可以啊,合作愉快。”

  然後逼著薛芒安跟他擊了個掌。

  “我靠?”季昭明望著空空如也的手掌,“陸岸你他媽!”

  然後半蹲起來就要撲過來搶,可是他低估了他自己的噸位,在他踩上皮筏艇邊沿的瞬間,他們翻船了。在顧承的暴嗬中,兩個人被扣進了水裏。陸岸先是懵逼了一會兒,隨及縱聲大笑。

  還好水不深,兩個人也都有救生衣。鑽出來把臉上的水珠抹掉之後,合力把皮筏艇掀了回來,再把出逃的槳攔截回頭。還沒等他們爬上船呢,就又被陸岸呲了一臉:“我們先走一步。”

  說完他帶著鴨子和水槍,滿載而去。

  就這樣一路追一路鬧,一直漂到了最下遊的河麵上,跳下皮筏艇上了岸。

  岸邊有人在賣漂流時抓拍的照片,陸岸也顧不得渾身濕漉漉的,把臉上的水抹掉後順勢向後抓了一把頭發就湊上去看。

  隨後立即發出猖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顧承你好醜啊!”

  電腦上顯示的正是顧承衝下來時臉皺成一團的照片,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巴抿得死死的。顧承撲上去就喊:“切掉切掉,換下一張。”

  然後直接就上手開始在電腦上翻照片,一點鼠標,出現的是季昭明。拍的是他要翻下船的瞬間,臉上滿是驚恐,眼睛瞪大嘴角瘋狂下至。

  “哈哈哈哈哈哈!季昭明你好醜啊!”顧承五十步笑百步。

  “陸岸肯定更醜。”季昭明一邊罵一邊再把照片往下切,終於輪到陸岸了。照片裏他一手舉著水槍,笑得爽朗,四周是迸濺起的水珠,整個人看上去清新明亮。

  季昭明:“……”

  陸岸笑得超級大聲:“我好帥啊!老板這張我要了。”

  最後一張是薛芒安,抓拍的她撈鴨子的瞬間,臉微微低著,但是仍然可以看出笑得很開心。

  陸岸說:“這張我也要。”

  然後又回頭跟薛芒安說:“第一次看見你大笑,以後沒事多笑笑,挺好看的。”

  “看這張!我也好帥!”那邊季昭明突然大叫起來,“老板我要這張!”

  陸岸湊過去:“別聽他的,洗之前那張,還是之前那張帶勁。”

  最終老板洗了十幾張出來,陸岸把自己最帥的那張挑出來,又問老板要了馬克筆在背麵簽了個名字,塞給薛芒安:“給,惠存。”然後把薛芒安的那張照片自己收起來了。

  裏頭還有一張他們兩個的合照,兩隻小鴨子也拍進去了,陸岸讓老板洗了兩張,非說這個是他們的全家福,叮囑薛芒安千萬收好。

  薛芒安差點直接給他撕了。

  四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濕的,比之前從山上下來時還淒慘,所幸太陽還不錯,趴在車上烤了烤,也算幹了個六七成。

  “我們下麵去哪裏?”陸岸問薛芒安。

  “裏頭就是藏龍百瀑,你要去爬山嗎?”

  季昭明搶先表達反對意見:“不爬了不爬了,前天爬山還沒緩過勁來呢。”

  薛芒安想了想,反正都到安吉的地界了,不再玩一會兒回去也不合算,就說:“要去江南天池看看嗎?”

  陸岸說:“江南天池?長白山天池我去過,江南天池倒是沒有聽說過。”

  薛芒安說:“你應該會喜歡那裏,到天池景區的盤山公路很美也很險,開起來很舒服。”

  陸岸果真來了興致:“去啊,必須去,我可是秋名山車神之昆山分神。”

  正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就又開始下雨,幾個人趕忙鑽進車裏,就這樣濕濕黏黏朝天池開。開至半路,雨歇了。季昭明突然指著外頭說:“開彩虹了。”

  薛芒安轉頭去看,果真有一抹淺淺的彩虹藏在群山之間,在翠綠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鮮麗。藍天藍,枝葉繁,驅車環旋繞山盤。入眼皆是茫茫的竹海和纏繞的白雲,別有一番壯美。

  陸岸把車停了,四個人跳下去看彩虹。

  顧承拿出相機,陸岸張開雙臂大喊:“喂!彩虹!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然後又跟薛芒安說:“快許個願。”

  薛芒安不屑:“幼稚。”

  “你不許我可許了。”陸岸說著把手圈成喇叭狀,喊,“彩虹你好!我想許個願!我希望薛芒安一輩子也忘不了我!你一定要幫我實現哦!”

  彩虹沒回話,不過大概是聽見了,它的顏色變得比之前更加清亮。

  薛芒安說:“哪裏有人許願是喊的,喊出來的就一定不靈了。”

  陸岸依舊唱反調:“誰說的,願望就是得大聲喊出來,不然該聽的人怎麽能聽得見?”

  “那我跟彩虹說讓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該聽的人會聽見嗎?”

  陸岸笑嘻嘻:“不會哦,彩虹隻聽真心話。”

  看完彩虹後繼續上車出發,陸岸這次的車速不算快,但是其他三個人早就把安全帶係得死死的了。剛剛下過雨,遠處的山頭還隱約躲在薄霧後頭,蜿蜒的公路一直伸向天邊又猝然拐彎,陸岸把四下的車窗都搖了下來。涼風呼呼朝車裏灌,頭發被吹得半豎起來,季昭明伸出手去抓風。

  “縮回來!”顧承喊他,“要是有車開過去你胳膊就沒了。”

  季昭明才不理他,甚至伸了半個頭出去張嘴兜風。

  “傻逼。”顧承一邊罵一邊給他拍照,“等我回去發到朋友圈譴責你。”

  陸岸哼著歌,心情很好,他本來就挺喜歡飆車的,這個公路又風景秀麗空氣清新,似乎一直開一直開就能把所有雜亂的情愫都拋諸腦後。

  隻在乎現在,也隻享受現在,這就是他所追求的。

  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想將來,不念過往。

  如此。

  便是陸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