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比我還壞
作者:踩到貓了      更新:2020-06-22 10:53      字數:5098
  第二天,三個人睡到十點半才起來,還是被外麵的鳥叫吵醒的。陸岸穿好衣服,給鳥了一把食兒,自己的肚子也餓了。

  “走啊,吃飯去。”

  顧承一邊刷牙,一邊把睡得亂蓬蓬的頭發順好:“上哪兒吃去?現在這叫早飯還是午飯?”

  “早午飯唄。”

  “但是樓上餐廳好像沒開,還沒到他們的營業時間。”季昭明說。

  “那就出去吃,網上搜搜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陸岸說,“叫上薛芒安。”

  “你自己叫去唄。”顧承把沫子吐了。

  陸岸從薑雨安那裏打聽到了薛芒安的房間號,她就住在民宿的二樓,最裏麵一間就是留給她住的。陸岸跑到人家門口敲門,薛芒安打開門,跟他麵麵相覷。

  “吃飯去啊。”陸岸說。

  “不用了。”薛芒安要關門。

  陸岸趕忙伸手攔下:“推薦推薦唄,有什麽好吃的?”

  “竹筍。”薛芒安繼續關門,陸岸一側身閃了進去。

  一邊說“冒犯冒犯”,一邊往人家房間裏擠。

  薛芒安的窗口擺著一個畫架,一幅畫到一半的寫生正掛在上麵:“你還會畫畫?”陸岸驚奇。

  “為什麽不會?”

  “畫得還挺好,”陸岸說,“馬上給我畫幅肖像吧,我付你勞務。”

  薛芒安竟然也沒回絕,隻是問:“出多少?”

  陸岸見有機可趁,便說:“按你畫的時間來,一小時五百行不行?”

  薛芒安不置可否。

  陸岸加價:“八百。”

  “行啊,”薛芒安說,“隻要你肯出,我就肯畫。”

  早說啊,給錢就能這麽配合的話,昨天我也不用費那麽多心思了。陸岸心想。

  “不過你畫得倒還真是不錯,怎麽,你是藝術生?”

  “不是。”

  “那你在哪裏讀大學?”陸岸小嘚瑟起來,“我在蘇大。”

  “哦。”薛芒安一語致死。滿是不屑。

  “?”像陸岸這樣身世背景和樣貌的人,還能是學霸的沒幾個,陸岸當時就算成績比較好的了。

  你看,又帥又會念書,氣人不?

  “怎麽,你是清華還是北大啊?”陸岸問她。

  “沒,我成績沒那麽好,”薛芒安斜眼看他,“隻是比你好一點點罷了。”

  她倒不是真的狂妄,擺著這幅態度,單純是為了氣陸岸。

  陸岸的勝負欲一下子被激起來了:“複旦交大還是人大?”

  薛芒安說:“南大。”

  “靠。”陸岸罵了一聲,沒想到搞的還是個小學霸,算是賺到了。

  這時顧承和季昭明也過來了,在門口等著。薛芒安的門沒關嚴實,他們隻聽見陸岸“靠”的一聲,以為他們出什麽事情了,也就跑了進來。

  陸岸指了指薛芒安,跟顧承說:“人家是個學霸,知道吧?你個學渣。”

  顧承倒也不驚訝:“她成績初中時一直是我們班前三。”

  季昭明才不管他們學霸學渣的呢,這裏麵就他一個大專生:“吃飯去啊,餓死了。”

  “吃吃吃,這就走。”陸岸拉了薛芒安一把,“一起吧,咱們開車去,下午就直接上山了。”

  陸岸不是個紳士,又滿心想著占人家便宜,就直接握在了薛芒安的手腕上,心裏卻咯噔一下:怎麽這麽細啊,用點力氣會不會捏斷啊。

  但是沒等他使壞用勁,薛芒安就把手臂抽走了。

  上了車,顧承和季昭明也還算識相,把副駕駛留給了薛芒安。薛芒安倒是不大樂意坐,陸岸卻說道:“你還是除了我媽之外,第一個坐我臥副駕駛的女的。”

  顧承在後麵踹他椅背:“他跟每個女生都是這麽說的。”

  “滾蛋。”陸岸發動車子。

  四個人找了家農家樂,來吃點山珍,點了一桌子的竹筍地瓜藤啥的,也算嚐個鮮。

  顧承開始跟薛芒安敘舊:“你還記得咱們以前那個班長嗎?就那個大胖子,跑起來肉都顫三顫的那個。”

  薛芒安點頭:“有點印象。”

  “你畢業後就沒見過他們了嗎?”

  薛芒安說:“嗯,我那時不在杭州,我高中在揚州讀的。”

  薛芒安初中在杭州讀了三年,但是高中時又回揚州去了。但是由於戶籍遷到杭州了,所以最終還是回浙江參加的高考。

  “那你現在住在哪裏?揚州,杭州還是民宿這裏?”

  “平常待在學校,在南京。逢年過節就在揚州和杭州兩地跑,偶爾閑著時就來民宿這裏幫幫忙。”

  “咱們當時高考完初中還搞聚會了,不過你沒去。”顧承說,“你要是什麽時候回杭州想見見以前的老同學,也可以來找我,我幫你聯絡。”

  陸岸連忙說:“來蘇州的話就來找我。”

  季昭明見他們都說了,也就跟著:“來上海的話就來找我。”

  陸岸斜眼:“跟你有什麽關係,找你幹什麽?”

  季昭明哪裏能讓他:“那跟你有什麽關係,人家顧承是同學,你是什麽?性 | 騷擾的重點防範對象。”

  薛芒安說:“那……我是不是也得說來揚州的話就來找我?”

  “真的?”陸岸眼睛一亮。

  “不過我不常在。”薛芒安立馬打消他的念頭。

  “那我去南京找你,反正離著也近。”

  薛芒安問:“你找我做什麽?”

  陸岸沒皮沒臉:“約會啊,看電影吃飯逛街泡吧。”

  薛芒安挪了挪,離他更遠了。

  四個人吃完飯,坐著消了會兒食,就出發往莫幹山去。

  要說這山路,開著就是令人心情舒暢,天藍雲白山鬱,愜意得很,還可以玩個大漂移。陸岸一個急轉彎,後座的兩個人被甩到一側,撞到一起。薛芒安的頭也在側邊玻璃上磕了一下,“咚”一聲。

  “會不會開車!”季昭明罵。

  “廢話,都說了我是昆山車神。這樣開著不是有意思麽,還省得去遊樂園坐過山車。”陸岸理直氣壯。

  “你姥姥的蛋蛋!”顧承罵,“你來被撞一下試試看!”

  “鬼叫什麽,人家女生都沒說什麽,你們兩個老爺們好意思麽。”陸岸說著轉臉朝薛芒安拋了個媚眼,“你說是不是?”

  薛芒安看著他,眉毛一皺,稍顯不悅:“疼。”

  不過這個語氣在陸岸耳朵裏聽起來卻像是委屈撒嬌。他不由得晃了下神,一記猛刹,後座兩個沒係安全帶的迎麵撞上了前座的靠背,被撞了個結結實實,刹那間嘴裏日天日地日陸岸祖宗。

  陸岸卻還看著薛芒安呢,還在氣嘟嘟的呢?小表情還挺可愛。

  遇見寶貝了哦。

  陸岸一腳油門踩出去老遠。

  顧承和季昭明魂飛出去八萬裏。

  在薛芒安的指路下,很快就開到了莫幹山腳下。

  顧承說:“你給我慢點開,要是不小心呲下山了,咱們明天都得上新聞。”然後係緊了安全帶。

  “瞧你那慫包樣。”陸岸嘲笑他。

  不過嘴上雖然這麽說,腳下卻的確是穩了一些,畢竟山路彎環多,又不熟悉,真的飛飆起來,摔下山骨頭都能碎一地。

  莫幹山上有很多小別墅,很多名人故居,山巒綿延山泉清冽,倒是很適合避暑。

  繞了半天終於到了山頂,前頭堵了幾輛車,在排隊進景區。陸岸把車停好,顧承去買票,奔著劍池就去了。

  景區裏綠林如海,遮天蔽日把毒辣的太陽擋了個嚴實,倒是不算熱。

  下石階時,陸岸故意轉頭,佯裝紳士地伸出手,問薛芒安:“需要我扶你一把嗎?”

  “這裏我來過很多次了。”薛芒安無視他。

  季昭明擠過來,把手放在他手裏:“哥哥牽我。”

  陸岸跟摸了嘔吐物似的惡心得一頓狂甩,差點沒把胳膊給甩下來。

  走到劍池邊上,有座橫跨在溪水上的小石橋,不少人在拍照,顧承也掛好相機在那裏找角度。劍池飛瀑從橋下穿出,猛然跌落,在衝刷間迸出一彎淺淺的彩虹。下麵的小潭邊還有一尊幹將莫邪像。

  陸岸跟問薛芒安說:“幹將和莫邪就是在這裏鑄劍的麽?”

  “都是傳說而已,不可考究。”

  “那最後跳鑄劍池的是幹將還是莫邪?”

  “莫邪。”

  陸岸問:“莫邪是女的那個?”

  薛芒安點頭,暗諷他:“就連神話裏都是以女人的犧牲換男人的成功,渣男癡女自古有之。”

  陸岸卻笑嘻嘻:“這叫愛情,而且人家幹將也不渣。”

  薛芒安聳肩:“我又沒說他渣。”

  陸岸裝傻:“莫幹山有劍池,虎丘也有個劍池,我們生活的地方都有劍池,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我在莫幹山這裏住的時間不長。”薛芒安直接駁回。

  那邊季昭明正在凹造型讓顧承給他拍照。驀然回眸狀,仰望天空狀,寂寂背影狀一連串動作嫻熟得很。顧承也算是個合格的攝影師,正半跪著給他找角度呢。

  “我們也去拍幾張。”陸岸拉著薛芒安的胳膊。

  真細啊。

  手感真好。

  還沒等陸岸感受完,薛芒安就收走了。

  “你用什麽牌子的沐浴乳?”陸岸恬不知恥,“好聞還好摸。”

  薛芒安說:“濃硫酸,下次你試試,保證好用。”

  沒想到還會開玩笑,真可愛。陸岸眯起眼睛笑。

  季昭明還在那裏臭美呢,被陸岸一巴掌推出去一米遠:“美女,讓讓。”

  季昭明還給他一根中指:“幹你。”

  陸岸跟顧承說:“給我照好看點。”

  “又想拿去泡哪家的妹妹?”顧承一邊“哢嚓哢嚓”一邊調侃他。

  陸岸故意大聲說:“可是人家不樂意搭理我怎麽辦,你給我出出主意。”

  顧承讓他整笑了:“我給你出主意?昆山海王還需要我出主意?你的那些經驗攢一攢都夠出一本自傳了。”

  “我哪裏有什麽經驗,都是瞎玩玩,來真心的我就不擅長了。過分熱情了人家罵我渣男,要是不主動吧,就更沒有接觸的機會了。”陸岸歎息,“難啊。”

  季昭明笑得扶牆。

  薛芒安靜靜地看著。

  陸岸見這招沒用,又來新花樣,招招手:“妹妹來合照。”

  薛芒安說:“誰是妹妹?”

  “你呀,”陸岸說,“我大你半歲呢。”

  薛芒安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也不問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生日的,反正渣男自有手段。

  “我也幫你拍幾張吧?”顧承也招呼她,“我水平還不錯,他倆拿出去援 | 交的照片都是我P的。”

  季昭明先不樂意了:“說誰援 | 交呢?”

  “你不是大名鼎鼎的‘靜安區貴婦’麽。”

  “你他媽,那你還‘西湖榴彈炮’呢!”

  趁他們打架的功夫,陸岸把薛芒安拽了過來:“來合照,留個紀念,以後一起看時多有意義啊。”

  薛芒安木著臉。

  顧承在鏡頭後喊:“給點表情!”

  陸岸說:“你不笑嗎?笑一下吧,你笑起來更好看。”

  薛芒安本來是準備微笑的,但是聽到陸岸的話後就堅決不笑了。

  “沒事,”陸岸說,“你不笑也很好看。”

  過了熱鬧的劍池,前頭人就少了很多了。有一道小溪流,上麵鋪著幾塊石頭。從瀑布上流下來的泉水清澈冷冽,可謂魚遊無所依,一絲雜塵都看不見。

  季昭明蹲下去掬了一捧,送到嘴邊喝掉了:“這大自然的天然礦泉水就是甜。”

  陸岸正站在溪水中央的石頭上,那石頭被溪水打磨浸泡得光滑,還能照出人影來:“我剛剛好像看見有人朝上遊的潭水裏尿尿了。”

  季昭明一嗓子幹嘔,衝過去跟他幹架。

  陸岸站得不穩,季昭明還沒用力推呢,他就失去重心,一個屁蹲坐進了小溪裏,嘴裏瘋狂問候他母親。

  薛芒安沒憋住,猝然一笑,這真的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了。陸岸看見了哭笑不得:“我剛剛求著你笑你不笑,我一出糗你就開心了?你比我還壞。”

  陸岸說著拽著季昭明的胳膊把他也按進溪水裏了:“你也別活。”

  顧承舉著相機看熱鬧,季昭明拉扯他:“都別活。”

  “誒,相機!相機!”顧承一邊嘶喊著一邊順手把相機遞給了薛芒安,薛芒安剛接過來,他就栽進水裏去了。

  於是三個人在溪水裏撲打了半天,渾身上下濕漉漉,沒力氣了,出來找了個石墩坐著。

  薛芒安說:“出去曬曬,這裏麵潮濕又看不見太陽,別感冒了。”

  “怎麽,關心我啊?”陸岸笑得曖昧。

  薛芒安斜了他一眼,扔下他們往回走。三個人濕著也冷啊,就跟在後頭往回走。走著走著突然看見前頭熱鬧起來,有一行人正圍著一棵樹,那樹上還係著不少紅絲帶。有個導遊在這裏介紹說這是一株連理枝,兩個枝幹長繞在一起纏纏綿綿不離不棄,說是許願特別靈驗。

  陸岸也顧不上曬太陽了,就跑到商店裏買了四條絲帶回來。

  “幼稚不幼稚啊你。”季昭明嘴上說著,手上卻接過了絲帶,“真的能靈?”

  陸岸拿了根給顧承,又朝薛芒安手裏塞:“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些都是噱頭,你還真信?”薛芒安鄙夷。

  “心誠則靈。”陸岸朝她眨眼睛。

  無奈,薛芒安拿了筆,思索著要寫什麽好。那邊的三個人卻又熱鬧起來。

  “你真不要臉啊!”

  “傻逼吧,這你都寫?”

  “滾,別偷看,別給我看得不靈驗了!”

  三個人撕扯了半天,總算是寫完了。薛芒安輕輕抬筆,籲氣,落筆。

  那邊他們剛掛完,陸岸跑了過來:“寫完沒有,我幫你掛。”

  明目張膽地想偷看。

  “我自己掛就行。”

  “下麵都被掛滿了,掛上頭才好,這樣離天上的神仙又近,又不會被別人看見。”陸岸哄她。

  “這是連理枝,給天上神仙看什麽?應該給地下的神仙瞧。”薛芒安不著他的道。

  但是那樹上果真被掛滿了,要想再掛就得係在別人上頭,這樣又似乎不太好。陸岸殷勤:“你想自己掛也可以,我抱著你,你就能掛到高的地方去了。”

  薛芒安抬頭看看,又看看他,難得愉悅地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