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大軍的帥帳前守衛森嚴，麵對即將和北夏軍隊的決戰，整個軍隊都顯得十分緊張。

  雖然已經是八九月的時候，王懷的大帳裏卻依舊十分溫暖，麒麟香爐冒著淡青色的煙。

  “王將軍是信不過我？”顧西諼麵對王懷十分和顏悅色。

  “漠北太危險，我沒有把握。”和穿便服的顧西諼不同，王懷在軍中是從不卸甲的，站在顧西諼麵前，壓迫感十足。

  “行軍打仗不是兒戲，一旦開戰許多事都很難回頭，王爺此計太過凶險。”王懷聽顧西諼竟要求自己帶兵取道西漠，在沙漠裏和北夏軍隊交戰，十分反對。

  顧西諼被這樣言辭激烈的駁回也不氣惱，反而對王懷格外和顏悅色：“琬華，我有一計要和你商量。”

  “現在兩國不願開戰者甚多，隻是陛下執意用次計緩解各世家的怒氣。我已和北夏的謝大人商議，這一次我們假意引北夏軍隊到西漠，北夏會將軍隊集結和我們在西漠對戰。此時北夏後方空虛，以匈奴人的風格，必定會乘亂揮軍南下攻打長安，到時候我們和北夏再聯合，在匈奴背後攻其不備，同時還可以截斷匈奴退路，這一戰就是我軍與北夏雙贏的結果。”

  王懷聽到這裏，覺得顧西諼好似天方夜譚，連連搖頭。

  “琬華一定有許多不讚同。其一，匈奴不一定會揮軍南下，這一部分是謝大人在謀劃，謝大人可以保證，匈奴一定會乘虛而入。”

  “匈奴和北夏不睦多年，若寰宇帝真的願意把自己的後背露給匈奴，匈奴不會錯失這個機會。”王懷和匈奴曾經對戰，對匈奴十分了解。

  “其二，我說過，不願開戰的人有很多，寰宇帝就是其中一人，此計既可以幫助寰宇帝挫傷匈奴又可以保護大靖和北夏的關係，寰宇帝自然樂意為之。在來淮南之前，和謝大人商議時就已經計劃此事了，北夏有謝大人照應，不必擔憂。”

  “謝大人竟然能夠遊說寰宇帝同意做這麽危險的布置，簡直不可思議。”王懷對謝雅如也十分敬佩，但是對於這件事還是很驚訝。最讓王懷驚訝的卻沒說出口，這個計劃兩國開戰前就已經籌備，顧西諼居然未雨綢繆的這個地步。

  “琬華一定怕我是哄騙你，但是顧霂言雖然不是君子，也知道國事大於私情，怎麽會拿這樣的大事來報私仇。”

  顧西諼含笑道：“何況，我若用計殺了你，光華一輩子不會原諒我。你好好的活著，我和光華才有希望。”

  “如果我能親自帶兵，在下一定親自動手，可惜我若是動身，會引起匈奴的懷疑。畢竟皇後在北夏，我於情於理都不能對這場戰爭表現出任何讚同的態度，一直縮在帥帳才是我該做的。”

  顧西諼向來詭計多端，這樣直言不諱的講出真心話，讓人更加不敢相信。但他理由太充分，充分到王懷找不到懷疑的理由。

  “難道你就不怕打敗匈奴後，寰宇帝反撲我們。”

  “我們要擔心寰宇帝反撲，寰宇帝何嚐不擔心我們反撲，到時候各憑本事吧。”

  太縝密的構想，太奇絕的設計，到這個時候，王懷才明白為什麽當年陳王會輸的那麽慘。

  “蘇措在哪？”王懷直截了當問道。

  和方才還算和緩的氣氛不同，王懷開口後，兩個人都有很明顯的情緒變動。王懷幾乎是詰問的口氣，而顧西諼也馬上變得悒悒不快起來。

  顧西諼實在無法接受王懷對蘇措幾乎不掩飾的關心，這種關心讓他有一種所有物被覬覦的感覺。

  “在北夏皇宮裏，是慕容睿帶走了光華，我想辦法把光華從慕容睿那裏救出來，就順勢交給寰宇帝看顧。”顧西諼本來沒打算隱瞞，但是被王懷這麽一鬧，也有些不情願。王懷明顯看見顧西諼說話時牙根緊咬的樣子：“現在很安全，等兩軍匯合攻打匈奴時，我會想辦法帶她回來的。”

  沒有人可以忍受付出多年的情感忽然被一個幾乎不相幹的人介入其中，顧西諼當然也不例外。本來蘇措給予他的失控感已經讓顧西諼無法適應，而王懷這種突然的強勢介入，快要摧毀顧西諼引以為傲的篤定。

  一直太過自信的認為一切皆在控製中的顧西諼，麵對來自像王懷這樣強大的對手的挑戰時，也被迫開始調整戰略，尤其是知道蘇措在杭州留下了所有的東西，唯獨帶走了王懷的玉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