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文昭朦朦朧朧中聽到客廳裏有說話的聲音，坐起來發了會兒呆，裹著大外套出來一看……，孫姨。

  ……還有一個30上下的女人。

  顯然孫姨見到她比之她看到孫姨的表情尤過之而無不及，震驚之餘，看了半天才不太確定的問：“文昭？”

  抱著雙臂站在客廳中的黃聰回頭看她一眼，很平常的問了一句：

  “今兒起的挺早……”

  文昭那叫一個窘迫，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叫什麽事兒啊。

  孫姨不愧是見過世麵的人，立馬朝她招手：“坐坐，別站著了。最近幾天聰子沒回家，叫小楊來給他換換口味，他啊，胃口不好，還不老實吃飯，春節他們這一幫子肯定沒少喝酒。”邊捏他邊說：“瞧瞧瘦的，快跟猴子做親戚了。”

  黃聰躲來躲去：“我這是健壯，你當我跟爸一樣一身的肥油。”

  孫姨又氣又樂：“有你這麽說親爸的嗎？”

  文昭陪著笑沒接話。

  黃聰拉文昭做到身邊，拿起一個茶幾上的一個桔子剝一瓣遞到她嘴邊：“嚐嚐，比冬棗好吃。”

  這還是昨天摔了門就沒再露臉的人嗎？

  文昭接過來，沒往嘴裏遞：“我還沒刷牙呢。”

  黃聰又從她手裏拿走遞到她嘴邊：“得了，你更髒的時候我也沒嫌棄你。”

  文昭側著臉躲了躲，他看了她一會兒幹脆丟到自己嘴裏，又問：

  “非要我嚼爛了喂你？”

  文昭真的想撕爛他的嘴。

  ……

  文昭小心翼翼的說：“孫姨，春節時候在家我還在地方台上見著你了。”

  這就是差距，這麽多年過去了，孫姨美人依舊，應了文昭老媽那句話：這個長得好看的人命就是好，瞧瞧你孫姨，40幾的人跟30多歲一樣，文昭，老媽不成了，你得學著，先天不足咱還能好好保養補上。

  孫姨表情自然的說：“哦，節前比較忙，老文和老徐這兩年怎麽樣？”

  文昭說：“還成，到哪都一樣。”

  孫姨又說：“這丫頭，怎麽會一樣呢？那裏總歸比較落後，你呢，畢業了？”

  文昭實話實說：“還有半年。”

  孫姨又問：“工作找好了沒，想考公務員讓老黃給你安排一下……”

  文昭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保研了，畢業想回家裏教書。”

  ……

  文昭不知道自己這句話錯在了哪，屋裏一陣詭異的安靜。

  孫姨“嗯”了一聲：“也好也好。”

  轉而問黃聰：“聰子，吉家丫頭那天在咱家哭到半宿，你怎麽她了？”

  黃聰直接把剝好的半個桔子扔垃圾桶裏，抽了張紙巾擦手，聲音平靜的說：“沒怎麽她。”

  孫姨笑了一聲：“你說吉丫頭打小聰子聰子叫習慣了，這會兒讓小丫頭喊哥，你這不是為難她嗎？”轉頭問文昭：“文昭啊，你來說說，這倆人這麽折騰，我和你黃叔這能忙的過來嗎？”

  ……

  文昭笑笑：“他們兩個開玩笑呢。”

  孫姨還是笑著：“反正我也不操那份兒心了，讓吉參謀去操心吧，你怎麽住這兒來了，沒地兒住還是怎麽的，真沒地方住還是來孫姨家吧。”

  文昭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昨天的夜車，就到這兒借宿一晚上，一會兒就走了。”

  黃聰忽然轉頭對文昭說：“那麽想滾，可以趁現在。”

  在文昭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摔門進屋……

  ……

  文昭瞅著他門的方向，心裏想象他房間裏到底有什麽東西能讓他莫名其妙的發火又莫名其妙的鑽進去不出來……

  孫姨瞪了一眼他的門口方向：“瞧瞧這小子的脾氣？”轉而對文昭說：“下次直接來住孫姨家，別往這兒住了，挺不合適的。”

  文昭說著：“嗯，住哪都一樣，孫姨，我先去換個衣服。”

  孫姨說著：“成。”然後對著廚房方向說：“小楊，簡單弄點兒吧，大家都挺忙的。”

  ……

  文昭覺得長大了真不是個好事情，很多事情就能特別明白特清楚。

  文昭穿戴好覺得洗漱也可以省了，拉著行李出來，孫姨正在打電話，文昭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兒，等孫姨掛了電話，驚訝的問：“怎麽拎著行李，吃了飯再走。”

  文昭說：“不了不了，同學昨天就說找我有事兒，讓我早點回校，我先走了。”

  孫姨說：“這樣啊，那讓小楊幫你把行李弄下去，自己裝倆桔子帶上吧，別人從南邊兒帶來的，還挺甜的。”

  文昭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愛吃桔子，行李也不用，這箱子看著挺大，其實沒什麽東西。”

  孫姨儀態萬千站起來：“行，趕緊回吧，孫姨就不送你了。”

  文昭：“嗯”了一聲。

  孫姨走到黃聰房間門口，輕輕扣了扣門：“聰子，文昭要走了……”回頭對文昭笑著說：“又睡著了，你先走吧，回頭我告訴他。”

  文昭說：“成，孫姨再見，楊姐再見。”

  文昭拖著行李走在小區路上，腦袋裏跟填了漿糊一樣，覺得這幾天就像在做夢，文昭喃喃自語：

  “該不會明天醒來真的是做夢吧……”

  聽到背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文昭回頭，隻一眼，就想撒丫子跑人。

  黃聰呼吸還沒捋順，摁住文昭握著行李的手狠狠的問：“誰讓你走的？”

  ……

  文昭覺得他精神一定有問題，剛剛怎麽和孫姨提一提，趕緊送走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文昭反手一抽，沒抽出來，冷冷的問：“我沒走啊，我這不是在滾嗎？滾的不美你不樂意了？要不你滾給我看看，我盡量滿足你來學一學？”

  他冷笑：“怎麽？聽到我媽那幾句點播，覺得不舒服了，不痛快了？”

  文昭反問：“看來你異於常人，被人當心頭刺還覺得特得意是吧？”

  他聲音有種恨意：“我當然得意，我就想讓你聽聽，也讓你感覺一下，你爸當時說的可比現在直接多了。”

  感情他是來報複她的。

  文昭搖頭：“那讓你失望了，沒有不舒服，主要是我比你多了份自知之明。”

  他不怒反笑：“自知之明？真好聽，回老家教書，你的理想真他媽的崇高。”

  文昭一隻手放到他胳膊上，把他手移開：“謝謝你看得起。”

  他盯著文昭說：“多少次你從門縫裏瞧到我不給我開門的時候，我就該有覺悟，不招你待見還去上趕著挨抽，我今天算是徹底明白了，我黃聰在你眼裏就什麽都不是，總的來說就是犯賤，打小就是。”

  ……

  文昭想說點兒什麽，又覺得畫蛇添足……

  他說：“你想滾就滾吧，京城這麽大，真希望別再碰到。”

  這次出小區明顯比上次順利，她自嘲的想：誰說我記性不好來著。

  小於笑著問：“前天沒走出去吧。”

  文昭歎氣：“是啊，小於大哥，幫我打個車吧。”

  小於笑：“成，我說你每次怎麽都跟逃難一樣啊？”

  文昭低頭看看自己的行頭，點點頭：“新時代的犀利姐，酷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最近家裏出了一點兒事兒，終於碼出一點兒字兒，對不起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