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者:木易雨山      更新:2020-06-22 02:55      字數:5144
  文學惦著文昭的腦門:“雙胞胎?你臉皮可真夠厚的。”

  文昭不覺得理虧:“要說咱倆關係近,就會問怎麽近?不是男女朋友為什麽這麽要好,兩家什麽關係?怎麽都姓文?啪啦啪啦……這樣一句話,幹淨利落。”

  文學不吭聲的看了文昭半天,鼻子一噴氣,率先走了。

  陳蓓說:“有男人幹嘛藏著掖著?”

  小貞附和道:“是不是想腳踩兩隻船?”

  王秋興奮的說:“看來一頓飯是難免了……”

  文昭可真冤枉,怎麽解釋也是在劫難逃,手機沒著落,國際機票砸腦袋上不說,今兒又搭進一頓飯去。

  文學說咱倆去爬八達嶺吧,不到長城非好漢。

  文昭本來不想一直恥笑這個難得回來一趟的家夥:“你京城待了20年都沒去爬,現在裝什麽好漢。

  文學歎氣:“這不老外問我長城好玩嗎,我說沒爬過,那幫燒烤人硬說我是日本人……

  ……

  文學管人家的白裏透紅叫燒烤人。

  文昭拍拍他肩膀:“相信我吧,小子,別人說你是日本人跟你爬長城沒關係,是你長得太日係了。”

  文學把臉湊的很近很近,眨啊眨的亂放電:“你哈不哈日?”

  文昭一巴掌拍他臉上:“你要是沒光著屁股跟我洗三年澡,咱倆還留有想象空間。”

  文學拉下臉看著她:“你可拿這借口堵我三年了。”

  文昭懷疑的上下打量他:“感情這東西,得靠感覺,你身上幾兩肥肉幾兩精肉我都墊的出來,怎麽會有感覺?看你小子對我這麽不依不饒的,該不會有什麽戀姐情結,戀妹情結的吧?”

  文學氣的臉色都紫了:“對我沒感覺,對黃聰那小子就有感覺?”

  文昭不知道他話題怎麽繞到那裏去的,這天馬行空的談話方式:

  “老把我倆往一起湊合什麽,我們什麽都沒有。”

  文學不相信的看著她:“你就裝吧,你們沒什麽,他跑到你樓下大喊大叫不依不饒的,沒什麽他能離家出走……”

  ……

  文昭問:“什麽離家出走?”

  文學一時被噎住,說話磕磕絆絆的:“聽說他離家出走了了幾天,又回來的。”

  文昭撇撇嘴:“你確定他不是自助遊去了。”

  文學張著嘴看了她半天,最終什麽也沒說。

  送走了文學那瘟神,文昭終於鬆了一口氣。

  陳蓓說:“文昭啊,不錯呐,看來鄉下也有好男人,……他腳上那雙鞋得幾千吧。”

  文昭幡然醒悟,幹嘛自己真的倒貼錢啊,把他手表,衣服,鞋,剝下來一賣,別說他一人,全家送走都綽綽有餘。

  文昭大二課程結束時,吉祥拉著文昭去喝自己的畢業酒。

  文昭喝酒上臉,俗稱一口紅,為這沒少吃虧。

  黃聰以前老愛偷文昭老爸的酒拉文昭一起喝,喝飽了就翻臉指著她的紅臉蛋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她一人幹的。

  文昭覺得他的畢業酒一定不是他一個人,少不了吉利,張熹微那一幫子自己的anti粉絲。

  文昭真心的恭賀到:“你也要去資本主義帝國鍍金了,回來以後就裝作不認識我吧,我不傷心。”

  吉祥又好氣又好笑:“約你十次你拒我十一次,今天我走了,明天你還記得我吉祥不?”

  文昭笑著說:“我記不記得沒關係,杜小妹肯定記得你。”

  吉祥電話那頭沒吭聲。

  文昭覺得這時候不該提人家前女友,尤其是已經對別人投懷送抱的前女友,會傷了大少爺的自負心。

  文昭決定出聲勸慰兩句,了表寸心。

  “其實杜小妹也沒那麽正……”

  吉祥緊隨著就開了口:“我正在琢磨杜小妹到底是哪一個……”

  ……

  吉祥走了,文昭甩手想想可算跟他們的世界say byebye了,不用被吉祥的電話騷擾或者偶爾恐嚇小爺我跟你去自習吧。

  文學三年畢業也沒回來,被老爸拿著鞭子威脅,不給我長臉就別回來,出國了,還給弄個二流大學的本科,丟不起這人……

  文學在電話裏民怨沸騰:“當年送我走的時候不丟人,讀完了又丟人,這麽下去,我不得讀到博士後啊。”

  文昭安慰他:“咱文家你就成了博士第一人了……”

  文昭宿舍集體成就不菲,王秋簽訂了三方協議計劃回山西發光發熱,小貞的公務員計劃也在可實行範圍內,用她的話,出線了問題就不大。是誰說的,找不到人生方向的時候,就讀研吧,文昭還就真穩紮穩打的拿到了本校的保送名額。

  所以文昭期待著自己的大四下半年會過的很腐朽。

  陳蓓振臂說道:“姐妹兒,看你們辛苦了四年,今兒晚上讓你們幾個土豹子開開眼,見識一下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就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來到了這裏。

  果子青春的頂級包間裏。

  ……

  四年了,打死她們幾個也想不到陳蓓家開的是第三性公關店。

  王秋驚得說話都磕磕絆絆:“男人玩兒男人,你這不是作孽嗎?這,這真的是你自己開的?”

  陳蓓鄙視的看著她:“你可真淺,這是我哥的店,一般我看著,女人跟這幫少爺們好溝通。”

  ……

  小貞比較能接受,吸著飲料盯著一個人妖的扭的花枝亂顫的老腰成癡:“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少爺,……該有的他們都有嗎?……”

  ……

  文昭頭頂冒煙兒的看著陳蓓:“你當初挖我家文學牆角就是來這兒?”

  陳蓓一副老板娘架勢:“不放過每一個陰柔的男人是我的終極目標,你家文學,淘汰!……不過,說真的,你要是看不上,別端著,打包給我,保你將來不用掏紅包。”

  ……

  文學和陳蓓……

  所以說運氣不好就是不能隨便出門。

  這頭有個非常不MAN的人妖細著嗓子對陳蓓說:“蓓姐,牙子又罷工沒來。”

  那頭就有人添亂:“那我們今兒晚上的采觀音怎麽辦?”

  陳蓓火了:“改天找到比他妖的,非整死他。”

  文昭一哆嗦。

  小貞晃著腦袋來回轉:“還說帶我們出來玩兒,瞧你忙得腳不離地的樣兒。”

  陳蓓指點江山:“跟以前一樣,換別的。”

  那人搖頭,在陳蓓耳朵跟前說了兩句話,陳蓓臉拉了下來,靠了一句。

  回頭看看一臉茫然的文昭她們。

  “今晚兒上來了幾個得小心伺候的,指名道姓的要看采觀音,我這邊拿出手的貨色沒幾個,砸了牌子就麻煩了。”

  那人妖說:“這姐妹長的很英氣。”

  文昭多看了他兩眼,……是比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好看多了。

  陳蓓掃了文昭一眼,眼睛一亮。

  陳蓓懇求文昭:“怎麽辦,就你一個飛機場,個子又高,人還是比較新鮮水嫩,這叫什麽來著,雌雄莫辯?”

  文昭搖頭:“我長發飄飄的哪裏雌雄莫辨,再說我消費來的怎麽能淪為你賺錢的工具。”

  陳蓓變臉那叫一快:“文昭,罩著你四年,你就這覺悟,見死不救?”

  文昭:“……好像每天給你占座的是我,你不到替你簽到的也是我,考前提供複習筆記的是我是我,還是我……”

  陳蓓一揮手:“這就對了,別最後了掉鏈子,童童,帶她去化妝!”

  文昭覺得自己悲劇了。

  ……

  陳蓓鄭重其事的保證:“最多就喝口酒。”

  …….

  陳蓓笑著拍手:“好了好了,等完事兒了,看上哪個少爺拉過來喝酒,不用給小費。”

  王秋問:“酒水費誰出?”

  陳蓓豪放的說:“那要看文昭的觀音費能采多少了。”

  小貞推了文昭一把:“早去晚回哦……”

  ……

  文昭濃妝豔抹的就跟著一幫不男不女的進了一個包間,進去的一瞬間就後悔了,怎麽覺得自己像某種特殊職業者要正式掛牌上班了似的。

  自己是女的,要扮成男的,扮成男的後,又要以男的身份扮回女的,討男的歡心……

  文昭腦袋已經不夠用了,幸好還知道一點,這要是被文家人知道了,自己被強製剃度的可能性都有。

  這點認知讓文昭很不開心。

  有人說:“靠,這年頭服務業就是服務到位,男的扮起女的來一點分別都沒有。”

  文昭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的眼神比吉祥還不好使,我本來就是女的。

  還有人說:“來小爺這兒,讓我瞧瞧你那胸口塞了什麽?”

  文昭腳步頓住,想象著現在跑出去會不會砸了果子青春的招牌。

  又有人說:“今兒個是聰子的單,可不能坐你那,觀音妹妹,坐你聰哥哥邊兒上去吧。”

  文昭聽到聰子倆字就差點破功,地球這麽大,還真能再碰到。

  這就是不能惹的?一隻蟲子能有多厲害,踩死得了。

  或者世界上有很多蟲子,不是他那一隻,雖然僥幸的想著,文昭還是使勁低著頭,想著自己照鏡子都恍惚的化妝臉,就算真是那隻蟲子,隔了7年肯定也認不出來。

  被人推推搡搡的就坐在一個人旁邊,文昭趕緊對邊上表明來意:“聰哥您好,我是小喬,我們觀音隻收小費不喝酒。”

  聽到人群一陣哄笑,有人細著嗓子說道:“小喬妹妹,你右邊兒個的才是聰哥哥。”

  ……

  文昭驚慌的回了頭正好跟一個冷冷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文昭懵了一下。

  隔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理智,趕緊低頭做謙卑狀。

  他不太在意的問道:“小喬?算是男人中的極品了,本名叫什麽?”

  我記得你,你不記得我,文昭想著自己這是虧了還是賺了。

  文昭搖頭:“我們這行,不留名。”

  他把酒杯遞到她嘴邊兒:“嚐嚐?”

  文昭躲開了:“您還是給小費吧,我還要去別的房間轉轉。”

  觀音的作用就是循環出場斂小費,俗稱,出場費。

  他聲音更低了幾分,最後幾個字幾乎貼著她耳朵吐氣:“急什麽,你這麽漂亮,我一高興,包場子都成。”

  文昭一愣,腦袋裏飛速的閃過好多念頭,這個小子多年不見?

  難道?……

  出櫃了?

  文昭確定了這念頭,緊接著就想:那吉利怎麽辦?

  正走神呢,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大腿內側,她一驚,一把抓住:“不好意思,我們沒這項服務。”

  他語帶嘲諷的問:“都有那玩意兒怕什麽。”

  她笑笑:“我割了。”

  他來了興趣,說著就要撩她裙子:“還真沒見過男人割了那玩意兒長什麽樣,下邊兒給我看看。”

  她心裏來了氣:“想看就去醫院割一刀,每天脫了褲子站在鏡子前看個夠。”

  他似是料到了她會火,嗤笑了一聲:“脾氣還是那麽爆。”

  文昭怕自己沒聽清楚轉頭去看他表情,他的側臉嘴角微微上翹,絕對不是微笑,更像嘲笑,文昭那句“原來你認出我了”卡在嗓子眼兒找不到出口隻能再吞回去。

  當初就砸了一下肩膀頭子,怎麽覺得砸到了他腦門上似得,跟吉祥還是一見如故呢,跟他怎麽就成了生人勿近了。

  看看這幫子弟兵和這裏少爺們一上來就HIGH的不行,喝的熱火朝天的德行,文昭頭都疼了,於是屁股底下就跟長釘子一樣,想著不能久留了。

  他看也沒看她:“生活很困難?”

  ……

  文昭想搖頭,可又覺得沒必要解釋,也就順著他的意思說:“還過得去吧。”

  他冷笑一聲,轉頭看她,口氣裏充滿了鄙夷:“都陪酒了,才過的去,生活好的時候是不是得賣肉?”

  ……

  文昭真是長這麽大被人侮辱最嚴重的第二次,第一次也是他,說她什麽來著,哦,女流氓。

  文昭也學他冷聲說到:“這麽了解還問這麽多幹嗎?”

  文昭站起來就想走,這小費沒拿到,還添了一肚子氣。

  屁股還沒抬起來,被他使勁兒一拉,半個身子都栽他懷裏,文昭氣的臉都紅了,還沒發火,就見他盯著自己,眼睛裏的火焰在這個昏暗又嘈雜的包間裏忽明忽滅,有種冰冷且邪惡的感覺:“那你這樣的在這種地方做一次收多少錢?”

  ……

  氣到盡頭文昭倒是沒脾氣了,特別平靜的直視他:“沒多少,你家吉利的十倍吧。”

  他忽然把要掙紮的文昭往懷裏一帶:“走的時候銀行卡號留一下。”

  文昭還打算反駁兩句,要出口的話被他吞進嘴裏……

  尤記得這小子多年以前就想老想偷吻她,一直未遂。

  可這跨度也太大了點兒,他的手直接就把她吊帶裙的肩帶捋了下來……

  拚命掙紮的文昭腦袋一懵,隻知道壞事了。

  躲開他的唇舌紅著眼睛叫了一句救命,沒人理會不說,周圍好像靜的隻剩下倆人的心跳了……

  然後有人喊了一嗓子:“文昭!”

  進來人,他還是壓著她,嘴唇貼著她嘴唇,含糊不清的皺眉說道:“滾出去。”

  陳蓓歉意的看了文昭一眼,轉而竟然連連給他道歉:“可能我們沒解釋清楚,這裏的少爺隻陪酒,觀音是連酒也不喝的,更不能……”

  被陳蓓從他身下拉起來,披上了個毯子,文昭才意識到房間裏的人早就跑光了,看來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常事兒,自己喊破嗓子沒了陳蓓來救命就真的掉進去了。

  他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和一疊紅色票子扔桌子上,還沒開口,陳蓓就連連擺手:“今天算我們果子青春的……”

  文昭低下頭就把卡和錢拿起來,沙啞著聲音說了句:“歡迎再次光臨。”就朝外走。

  陳蓓倒是驚訝了,不忘說著:“下次免單。”緊跟著文昭就出了門。

  王秋和小貞還有那個人妖童童堵在門外,王秋嗓門特大:“文昭,嚇死我了,童童跑出來說你被壓了,你,你怎麽樣?”

  文昭好多年沒掉過眼淚了,上次掉淚還是四年前送文學登機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永別呢。

  可這次文昭對自己說這眼淚不丟人,是喜悅的淚水,是激動的淚水,是慶幸的淚水,丟了初吻是次要的,要是在這裏失身給這個畜生,一輩子真的玩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千呼萬喚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