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19)
作者:土豆超人      更新:2020-06-22 02:44      字數:10204
  雖然霧氣彌漫,太陽依舊很低很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青磚紅瓦的遠處窮盡了周凱的視線。

  不知道你是否在那個迷離的遠方,花都向著你的方向開放。心也向著你的方向流淌。沒有人能看見我血的顏色。因為血已成淚,融進土壤,為你再澆灌出多一點花香。想念季雨晴已經變成了周凱每日必念的心經。

  “我們今天去哪啊?”林秋實很快的洗漱完成,並肩站在周凱的右邊。

  “昨天你說要去雪山。有變化嗎?那就玉龍雪山唄。看看穿著白貂的土堆。”

  “嗬嗬,哦,那就去雪山吧。”林秋實好心情猶如曇花,瞬間的盛開,下一個轉身時已經枯萎。周凱覺得可能和天氣沒有開闊的晴朗有關,亦或者和她自己不定時出現的心魔有關。燕子給兩個人找了一台綠色的旅遊麵包車。司機是個納西族的女孩。林秋實沒有吃早飯,周凱簡單的啃了幾口麵包。一路上司機不停的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介紹著麗江的一切。周凱聽的很投入,坐在副駕駛的林秋實隻是看著窗外,沒有出聲。她偶然注意到了司機後視鏡上掛著的一個精美的五彩結。五彩節分紅黃紫藍綠五色,編織的極其精美。周凱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漂亮的物件。

  “你這個東西是在哪裏買的?”林秋實指著那個五彩花結。

  “哦,這個啊,這個麗江這邊是沒有的,這是在香格裏拉的一個寺廟裏求的,可以祛除心魔,保佑平安的。”

  “真的有這麽靈嗎?可以去除心魔。”林秋實問。

  “嗬嗬,這個就看你信不信嘍,信就靈,不信就不靈。”女司機開起車來真像個爺們。上山之前她帶著周凱和林秋實去了賣氧氣和羽絨服的店。周凱堅持這自己身體好不要氧氣,在林秋實的一再勸說下還是帶上了一瓶。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山腳下了,一路的盤山道也一一急速駛過。在纜車買票的地方,女司機放下了兩個人。血光四濺的場麵周凱都不曾恐懼過,再強的人也會有弱點的。周凱的弱點就是恐高。纜車在山的脊背上一路前進,他緊緊的握著手中買的氧氣瓶子,像是握緊了生命的脈動。林秋實看著滑稽的周凱終於有了一點糾結的笑容。

  本以為纜車的終點就是雪山了,可是依然難覓雪山,接下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台階。周凱也算個半專業的運動員了,可是在高原缺氧的殘酷事實麵前隻能拜倒在林秋實的石榴羽絨服下了。兩罐氧氣幾乎都讓周凱自己享用了。越接近雪山真容的時候,天空中彌漫著越密集的冰晶融化在臉上。潮濕的感覺越加的明顯了。跨過最後一個台階,周凱幾乎要癱倒在地上。麵包的力量有時還是沒有意誌來的強大。林秋實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

  台階的盡頭有些做小生意的人。林秋實看到有刻獎牌的就上去要求刻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工作人員刻了兩次都因為下筆的關係,導致“秋”字非常的難看。林秋實不知道怎麽了,就是不接受。甚至和刻章的小夥吵了起來。在周凱的勸說下,拿了那個獎牌重重的丟下的山。

  “喜歡冒險嗎?”林秋實看著周凱。

  “啊,你說什麽。”

  “陪我再往上走走。”林秋實說的很輕鬆。

  “這不是到頭了嗎?還往哪走啊。去天堂啊。”周凱覺得林秋實是說說罷了。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是他始料未及的。林秋實趁著工作人員不注意,從柵欄的邊緣翻過,徑直走向了雪山。周凱幾乎被驚呆了,他馬上反應過來,並跟了上去。此刻高原反應似乎全然消失了。聯想到今天和過往發生在林秋實身上的一切。周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一個巨石的後麵,周凱發現了快步深入的林秋實,她蹲在地上,雙手在雪地裏用力的按了下去,在地上形成了兩個很深的掌印。淚水一滴滴的滴在白色的沙灘上融化成心痛的顏色。

  “你沒事吧,怎麽會突然情緒失控了啊。”周凱走到林的身後。

  “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天讓我惡心的一幕。無論我怎麽排滿自己的時間,隻要一有空白,他就會像惡魔一樣出現折磨著我的內心。我該怎麽辦?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辦。我沒有辦法愛別人,也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的愛。我是一個肮髒的人。”林秋實哭的很傷心。

  周凱一直都知道林秋實並沒有走出薑暢的陰影。而自己則是她陽光世界裏的一點寄托。在別人的麵前她需要偽裝好自己,使自己變成那個眾所周知的乖乖女。隻有在周凱的麵前她可以哭,可以瘋,可以暴露最真實的自己。此刻她真的已經厭倦了。她沒有勇氣告訴世界自己是怎麽了,但是她有勇氣去結束自己的生命。林秋實忽略了周凱手掌的力量。周凱緊緊的握著林秋實的手臂。

  風吹的更烈了,吹起了地上的雪花,它們也許已在這裏沉睡了千年,被喚醒的時候,依然潔白。而在林秋實的世界裏,雪已成白沙,沉在自己的心底。

  作者有話要說:

  ☆、夢斷香格裏拉

  回城的車上,林秋實依舊盯著那個五彩結發呆,周凱覺得這次旅行突然有點變味了。不再是釋放自己的旅行,更像是自己來保護林秋實的。保護她的人不受傷害,還要順便帶著她的心,逃離傷害。保護她還勉強能做到,可是療情傷是周凱萬萬不會的,因為自己還困擾在季雨晴的故事裏不曾離開,又豈會療別人的傷呢。

  周凱自己已經很煩了,突然間又無形的多出這麽多的使命。沒有辦法,林秋實是個受過傷的女孩,而且對自己很信任,這也是她長久以來一直纏著周凱的原因。雖然周凱不確定林是否真的愛自己,或者隻是想要借著自己的靈魂回到心靈的原點。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如果周凱此刻消失了,林秋實的療傷期限恐怕要無限期延長下去了。甚至會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有可能。

  晚飯時,林秋實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著支起來的竹窗上滴滴答答掉下的雨水。似乎自己在那次事情之後,心情總是會隨著天氣的變化而變化,有時甚至是一種病態。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經常痛苦的要死。幸好有周凱的存在,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周凱。對這個男孩她心存感激,如果沒有周凱,倔強要強的自己現在會是一個什麽狀態還很難說。那麽現在談論愛情又顯得過於奢侈了。

  周凱看見林秋實在看自己,打開話匣子。給她仔細的講述了自己的好友浩軍的悲慘經曆。周凱是想借助這樣的方式開導一下林秋實,讓她不要過於的為往事所累。如果真的選擇在沉默中忘記,那就不要再次開啟回憶,時間將會治愈一切。說完浩軍,周凱又開始說季雨晴,因為答應過雨晴不會跟別人提起和自己的這段感情。所以周凱在很多時候都是輕描淡寫的掠過。但是說著說著,周凱突然覺得自己麵前坐的就是季雨晴。他的眼睛有點濕潤了。低下頭吃飯想要掩蓋自己的尷尬。這些並沒有逃過林秋實的視線,她也開始低頭吃飯。眼淚掉落在碗裏。

  “我們明天去香格裏拉吧,我想要那個五彩節。”林秋實終於開口了。

  “好啊,我晚上回去跟燕子定一輛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起同行的,那樣費用就可以減少很多。”

  麗江的雨,總是會收起自己的滂沱,這樣淅瀝瀝的下個不停。麵包車早早的就等在樓下了,去香格裏拉算是這些當地導遊比較大的收入來源了。所以沒有人會錯過這種好機會。和周凱林秋實同行的還有一對新婚的軍旅夫妻。車子迎著雨水一路向前,通向香格裏拉的高速路還在修著,山多的原因,修出這樣一條告訴路可謂是用錢鋪出來的。此行麵包車依然選擇了走過去的老路,貼著山根一點點的向上挪動著。由於雨水的關係又是旅遊的旺季,今天在這條不太寬敞的路上出現了堵車的現象。周凱一路上試著逗林秋實開心,他的努力也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林秋實開始和同行的人攀談起來。車子在一處陡峭的地方停了下來,前麵的車子堵的有點厲害,這一停就是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周凱性子急,等的實在有點不耐煩了,就下了車點上煙,一路向前走過去,看看到底前麵什麽情況。

  走出十幾分鍾的樣子,突然後麵的車子瘋狂的按著喇叭,不時的有人哭著喊著。

  “塌方了快跑啊!!!”。周凱猛的回頭看到自己過來的方向上,山上不時的有鬆散的泥土和石頭滾落下來,形成了一條紅色的塌方帶。速度奇快的吞噬著下麵的路和車。周凱一下子慌了,心想糟了,林秋實還在車上。周凱奮力的向回跑去。剛跑出一步,就被掉下的石頭砸中了腳踝。逃散的人群擠著他無法向前。驚恐的人群漸漸跑遠。周凱依舊堅定的向回蹣跚的走去。

  “不,不,不要……”周凱大聲的喊著,看見眼前的一幕他驚呆了。麵包車被泥土掩埋的隻剩下依稀可見的車頂,幾塊大山石將車撞擊的已經傾斜。好幾輛車都沒能幸免,後邊的人在打電話。此時的周凱已經徹底的不知道安全為何物。他發瘋的開始用手挖土,想要把林秋實救出來。

  “你千萬不要有事,你不能再受到傷害了。小小魚,你不能死。”周凱用力的挖著,最先找到的是那個司機,他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頭被石頭幾乎砸穿了。周凱沒有時間停下,鮮血從指甲的縫隙處開始滲出。周凱找來一段粗樹枝,將變形的車門撬開一個縫,然後開始用手拽門。終於將門拽開了,但是卻摸不到林秋實,周凱將奄奄一息的同行的軍人夫妻一一拖出。這個時候已經有人上來幫忙。最後,大家終於在麵包車後座的下麵找到了滿臉是血的林秋實。她的氣息很微弱,一塊石頭正好壓在她頭上的位置。周凱沒敢用力的翻動她,將她放平之後,大聲的呼喊她的名字。但是結果是令人失望的,林秋實沒有一絲的反映。周凱將衣服脫下來,蓋在林秋實的身上。看著她臉上一道道血痕,周凱忍不住流下淚來。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終於有救援人員到來了,由於交通受阻,他們將受傷的人用擔架抬著到前麵能行車的地方。周凱緊緊的跟在林秋實擔架的後麵。

  林秋實的頭部受到了很重的撞擊,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所有的重傷者都連夜轉到了昆明的醫院。周凱用林秋實的手機給她的父母打了電話。林母差點沒有當場昏過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天前還活蹦亂跳的女兒,突然就不行了。根本就沒來得及問周凱是誰。林家的人就開始向昆明開進。

  周凱不能靠近重症病房裏的林秋實,隻能遠遠的在門口看著,此刻周凱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天啊,是否能讓這悲傷來的再猛烈一些,幹脆將我也埋掉吧。在護士的強烈要求下,周凱處理了自己手上的傷口,醫生給他清淤的時候,周凱才感覺到疼痛,原來自己也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熟悉的背影

  在醫院裏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在觀察室的病床上,周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寧靜的氣氛就被打破了。醫生急匆匆的進出林秋實的病房,病房裏不僅僅躺著受傷的林秋實,還有幾個傷者,不一會傳出一個噩耗,同行的那對軍旅夫妻中的丈夫因為窒息時間過長被宣布腦死亡。

  周凱的心咯噔一下,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還鮮活的在周凱麵前演繹著新婚的幸福。死亡的氣氛籠罩著周凱的全部天空,他的神經繃緊了,不停的想如果林秋實真的不行了,自己該怎麽辦。怎麽和她的家裏人解釋。可能什麽都解釋不清了,自己還要背負一身罵名。你真的不能死啊,你還沒有親眼看著禍害你的家夥得到應有的下場呢,你的傷還沒有痊愈。周凱用纏著紗布的雙手捂住了臉。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上午十點鍾左右,病房外來了一行人。華貴的衣服,黑色的墨鏡彰顯著這個隊伍的身份,一個貴婦樣子的中年女子走到周凱的身邊看了一眼,匆匆的過去了。院長指引著排頭的幾個人進入了林秋實的病房,一瞬間整個病房內外就被痛苦的哭聲淹沒了。不出乎周凱的意料這些人正是林秋實的家人。那個第一時間送來敵對眼神的家夥應該就是林秋實的媽媽。

  過了很長時間,林秋實的母親在他人的攙扶下走出了病房。林母開始在角落裏嘔吐不止。周凱站起身來,不知道該打招呼還是繼續保持沉默。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林母走過來。

  “你就是那個給我打電話的男孩子吧。”林母的語氣還算和氣。紅腫的眼睛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一定糟透了。

  “對,阿姨,我叫周凱,是林秋實的……同學。”還沒有等周凱把話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就重重的打在周凱的臉上,周凱本能的躲了一下,但臉還是很快紅了起來。旁邊的男子拉著她,才免於下一個耳光,即便是沒有那個男人的阻攔,林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打在周凱的身上。

  “瘋了吧,你這是幹什麽。”周凱憤怒了,一切似乎並不是自己的過錯,他也是在幫助林秋實療傷的過客而已。周凱想要告訴這個女人,如果沒有自己林秋實恐怕在玉龍雪山上就消失了,如果沒有自己,麗江外的塌方廢墟已經將林秋實徹底的掩埋,如果沒有自己,那時在賓館地上哭泣的女孩可能早就……周凱沒有辯解,一句都沒有說。他極力的去包容和理解此刻一個母親的心情。

  “我的女兒現在躺在裏麵,如果她有什麽不測,我將讓你付出代價,慘痛的代價。”說完便轉身進入病房,沒有給周凱一丁點解釋的機會。周凱站在原地,心理十分的委屈,麵對著麵目猙獰的陳文成周凱都不曾怯懦過,此刻的周凱流下了眼淚,他雖然是個性格倔強的人,但是在二十幾歲的年級似乎這一切都過於沉重了。經曆決定了人生的高度,這話也許是對的,對於周凱來說每一個讓他受過傷害的人都會在他的心中烙下一道深深的印跡。

  無論怎樣畢竟林秋實的家人來了,這裏也不再隻有自己一個人。半夜的時候,林秋實的傷情終於穩定了,但是她依然處在昏迷狀態,醫生的結論是腦部在撞擊中受到了損傷。周凱終於可以到賓館裏休息一下了。饑餓、困倦如同久未謀麵的好友強烈的擁抱周凱。周凱起身離開這個快要被他坐穿的椅子。

  “你等一下。”周凱意識到這個聲音是在叫自己。林秋實的父親走到周凱的身邊。

  “我替林秋實的媽媽和你道歉,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人,請你理解一個母親此刻的心情。”林秋實的父親個子不高,帶著眼睛,看上去十分斯文。周凱曾經聽林秋實提起過和父親的關係很一般。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人竟然是他。

  “算了,反正我也會盡到朋友的責任,林秋實受過傷害以後,我一直想幫她走出來,沒想到這次適得其反了。”

  “什麽!你知道秋實發生的事情。”林爸爸非常敏感。周凱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多嘴了,林秋實曾經提醒過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既然你知道我女兒的事情,證明對於她來說,你應該是一個比較親近的人,哦,你叫周凱是吧。我想起來了。”林秋實和爸爸的關係一般,但是和他的秘書私人關係卻好的很。其實這也是林父默許的。林秋實一些生活上的小事都是林父的秘書在協助處理。包括這次來麗江訂飛機票。林秋實的爸爸甚至還托人調查了一下周凱。周凱是誰他已經了然於胸。

  “你們是在談戀愛嗎?”林父很認真的問周凱。

  “對不起,你多慮了,我們真的隻是朋友。”周凱說完便不屑於陷入另一個爭論中,想要離開。

  “沒關係,我不會幹涉秋實的感情問題,隻是要確定她不會再受到傷害。”

  “我……是在幫她療傷,我很快就會消失的,放心好了。傷害絕對不可能。”

  “小夥子,我們明天就要帶著秋實回北京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謝謝你的好意,不必了,林秋實以後我回去看她,相信她有天佑應該很快沒事的。經曆了這次磨難,她也許會看開點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如果你們要追究我的責任,問清楚警察和醫生,最好等林秋實醒來後問問他本人。我隨時奉陪。”

  周凱出了醫院突然發現自己在一個如此陌生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去哪裏。突然想起來當時送林秋實回來的時候,一個政府的工作人員給了他一個地址,是給傷員和家屬住的賓館。周凱去了那裏,在賓館附近的小飯店,周凱要了些酒和菜,自己開始梳理這兩天的事情。廢了好大的周折才把自己從帶有夢幻色彩的世界裏接回現實。周凱的負麵情緒現在已經累積到了一個極限。他每一次將杯子放在桌子上都能讓人感覺到這種情緒的宣泄。也許酒的力量可以給自己一個完美的夜晚,而不是繼續徘徊在驚恐中。

  第二天周凱依然早早的來到了醫院。盡管時間還很早,樓下已經有了忙碌的人。兩台普拉多警用車和一台救護車已經整裝待發,看來林秋實還是不能夠坐飛機的。走近林秋實的病房,原本是多人共用的,現在隻剩下林秋實一個。門口林秋實被人攔住了,周凱沒有理會對方,周凱攔住剛出來的護士學問是否可以探視。獲得護士的允許後,周凱走進了房間。林秋實的母親依然用帶有敵意的目光看著周凱。周凱走進林秋實的床前。將帶有血跡的手機和包放在林秋實的旁邊,靜靜的看了幾分鍾,算是告別吧。

  關上病房的門,周凱在走廊的一角點上一根煙。剛吸上一口,一個護士便走過來警告他這裏是不可以抽煙的。周凱表示歉意後,走出醫院的住院大樓。在那幾輛準備運林秋實回京的車前,周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薑暢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醒

  薑暢在國外等待的這段時間,生活真是糟糕透了。總是想起自己對林秋實做過的事情,自責感不斷的折磨著自己。多少個夢裏都被林秋實的哭聲驚醒。薑暢雖然是個富二代。但絕不是那種為富不仁,坑爹坑媽的角色。大部分時候,薑暢還是個讓周圍的人引以為傲的社會好青年。後悔也不能改變發生過的事實。失落的薑暢甚至迷戀上了賭博,得知林秋實出事之後,薑暢不再猶豫和恐懼,而是選擇回國救贖自己。就算是個無底的深淵自己也要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車隊開著雙閃,在必要的時候還拉響警笛。用最快的速度,將仍在昏迷中的林秋實運回北京,薑暢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林秋實。他得知林秋實受傷的事情後,不顧父母的阻攔,回到國內,並第一時間來到林秋實的身邊。他決定贖罪,就算是要帶上手銬也在所不惜。林父林母麵前的一跪,他們的沉默是一種無奈亦或是一種諒解。現在的薑暢更加的成熟,他不奢望自己還有機會能和林秋實像以前一樣說笑,甚至是見一麵。隻希望能親眼看到她沒事,從昏迷中醒來。失去她就像失去自己的生命一般痛苦。

  經過了幾十個小時的疾馳,車隊順利的抵達了北京,林秋實的傷情並沒有惡化,這也和隨行醫生的徹夜監護和精心治療有關。在北京的醫院裏,林秋實的家人似乎看到了更加明亮的希望,這裏擁有全中國最權威的醫生和康複團隊。現在可以做的就是守候。為了避免隨時可能蘇醒的林秋實看到薑暢情緒過於激動,薑暢被林家的人禁止進入病房,隻有薑暢的母親在此守候。

  周凱也很快的結束了這段充滿了恐懼和血淚的旅行,回到北京的周凱第一時間來到醫院看望林秋實,但是被護士以不適合探望為由拒絕了,這更像是林母的意思。周凱沒有辦法選擇了在假期的最後時間回哈爾濱看望母親。每次想到在那條公路上徒手將滿臉血跡的林秋實從車裏挖出的情景,周凱的心就充滿了恐懼。這是對生命的敬畏,和對死亡的恐懼。當人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觸摸死亡的時候,不要再說什麽勇敢或者無畏,都是屁話,誰不想好好的活著,誰不想擁有穩穩的幸福。死亡可以將這一切瞬間摧毀。

  晨露爬滿了窗沿,林母將窗簾打開一個縫隙,太陽毫不吝惜的將陽光播撒進來,陽光照在床上,林秋實的臉上也灑滿了這溫暖的旋律。氧氣管還接著,林秋實頭上的外傷已經漸漸的好轉了,換藥的地方漸漸少了些。林母依然拿著毛巾一點點的給林秋實擦拭著身體,看著女兒美麗的臉上的傷痕,她潸然淚下,眼淚的溫度給了這個女孩蘇醒的力量。掐著脈搏器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林媽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她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大聲的呼叫醫生。

  “醫生,醫生,快,快看看她是不是要醒了啊。”林母急切的想要知道進展。

  孫巍是林家的私人醫生,在他的細心調理下林秋實的身體才能保持康複的進度。孫醫生又給她做了一次全身的檢查,檢查結果是很樂觀的。

  “太太,放心吧,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了,就這一兩天的事情。秋實隨時都會蘇醒。”

  傍晚十分,在一陣猛烈的咳嗽之後,林秋實終於睜開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她被困在黑暗裏太久了。看見家人後的林秋實並沒有顯得過於興奮,第一時間她喊出了周凱的名字。她在這混沌的噩夢中看見一個男孩用雙手將自己的生命從死神的肩上救下。還不停的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她很清晰的看見那個人是周凱。

  “媽媽,周凱在哪裏,他有沒有受傷。”林秋實氣息微弱的問出了第一句話。

  “他很好,他來看過你。”林母一邊落淚,一邊敷衍著林秋實的問題。她發自內心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再見那個倒黴的男生,在林母看來,林秋實現在的狀況和周凱也有一定的關係。

  “薑暢也回來看你了。”

  “你要是再提他,我就死給你看。”林秋實覺得家人根本沒有一個能體會自己的感受。都認為薑暢不會做那樣過分的事情。即便是做了,也是將結婚時候做的事情提前了而已。沒有什麽大驚小怪,這種曖昧的態度讓林秋實更加的憤怒。

  林秋實慢慢的合上雙眼,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門口的薑暢透過觀察窗看到了林秋實蘇醒的一幕,但是出於對林秋實身體狀況的保護,他依舊沒有出現,而是在背後默默的注視著。

  回到哈爾濱的周凱僅僅找浩軍喝了一頓酒,剩下的時間都窩在家中。對於旅行周凱隻是輕描淡寫的給母親講述了一下麗江的美麗,對於這次災難周凱閉口不談。但是周媽媽還是在周凱的口中得知同行的人是林秋實。一個她十分不願意聽到的名字。

  “周凱,媽媽是過來人,有些原則上的事情是不能回避的。她遇到過那樣的事情,雖然可憐、悲哀。但是這一切都不應該由你來買單。這樣的女人,如果這件事情在她那無所謂,那就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如果這件事情她無法忘記,那將折磨她一生,你要和她在一起也會同樣折磨你一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沒有中間狀態。所以我和你死去的爸爸,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周媽媽一般以周凱來稱呼兒子的時候一定是談論比較嚴肅的話題。

  “媽,你放一百個心,我對她就是朋友的感情。你的醒提的夠具體。別總拿我爸壓我。”周凱想靜一靜,所以手機一直都沒有開機。林秋實不停的給他打電話,結果是一次次的失望。時間一天一天的治愈著林秋實的傷痛,明天林秋實就可以被大赦出院了。坐在病床上的林秋實翻看著相機裏在麗江留下的回憶,如果沒出事,這次旅行無疑是完美的。無論怎麽翻找相機裏都隻有自己一個人,一張和周凱合影的都沒有。

  “林姐,”這個聲音就像是一顆炸彈將整間病房引爆了。林秋實顯然受到了驚嚇,臉色慘白的抬起頭。“你這個畜生還敢回來見我。薑暢,我看錯了你。誰讓你來的,滾出去,滾……”林秋實將床頭的多有物品一一的仍在薑暢的身上,地上。頓時整個病房裏翻江倒海。接著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薑暢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他一下子跪倒在林秋實的麵前。男人的尊嚴似乎頃刻間灰飛煙滅。歇斯底裏的呼喚,呼喚一句責罵。這時薑暢的媽媽林秋實的幹媽也走進了病房。

  “秋實,如果薑暢的懺悔不足以換得你的原諒,那麽再加上我的吧。”說完,平日裏這樣一個華貴的女人也跪倒在林秋實的麵前,此刻她僅僅是個為兒子贖罪的母親。

  林秋實徹底的崩潰了,這招太狠了,自己的養母,一個她無比尊重的女人,跪在自己的麵前。讓自己折壽不淺。此刻自己若是原諒,就是對自己人格的侮辱,對自己這段時間恍惚生活的無條件接受。若不原諒,那麽……麵前的一切還能怎樣。

  “我隻有一個條件,你們所有人,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一次都不可以,如果我再看見你——薑暢,我將收回我今天所有的話。現在開始,出去……”林秋實堅定的指著門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禮物

  今天是林秋實出院的日子,一夜沒睡好,眼睛已經明顯的腫了起來。林秋實心裏清楚,薑暢和他媽媽的這出苦肉計是得到自己父母允許後才發生的,一定是這樣。他們依然認準薑暢是自己的女婿的不二人選,即便是他做出了這麽不道德的事情,即便是林秋實對他沒有愛人的感覺。想到這些不自覺的就開始頭痛。

  給周凱打電話這次終於沒有關機,林秋實一下子興奮起來。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周凱走的匆忙,竟然將手機忘在了哈爾濱的家中。周媽媽拿起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看到都是林秋實打來的就索性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周凱的媽媽。”

  “你好阿姨,周凱在家嗎?”林秋實聽到周凱媽媽的聲音非常的意外。顯然她並不知道周母對自己是誰,發生過怎樣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他不太想接你的電話,我勸你以後不要打來了,你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很多本不該有的煩惱。使別人的生活陷入混亂或者痛苦,我想這應該不是你這樣一個好姑娘應該愛別人的方式吧。我就說這麽多,希望以後你不要和周凱聯係了。我謝謝你。”說完周媽媽就掛斷了電話關機了。

  林秋實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愣在那裏半天沒有說話。周凱的媽媽怎麽會對自己是這樣的態度啊。從未謀麵,甚至是兩條絕對的平行線。怎麽會……或許是周凱說過什麽,關於自己的?林秋實頭更疼了些。

  林母看到這一幕隻有心疼的能力,因為林秋實這段時間流的眼淚比過往20多年加起來還多。自己的安慰反而加重了林秋實的反感。作為一個母親感覺失敗極了,麵對女兒的刺骨傷痛毫無能力改變。

  周凱此刻則全然不知道這發生的一切,拿了一束花來醫院看林秋實。走到醫院的住院部門口,周凱就遇上了在那裏抽煙的林爸爸。煙霧遮蓋不住他滿麵的憂愁。周凱覺得他人還可以,主動的走上去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叔叔。我想去看一下林秋實。”

  林父抬頭看見是周凱,忙掐了手中的煙,禮貌的和周凱握了一下手。“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希望你暫時不要見她了。我怕她又失控,畢竟這樣對她的康複很不利。希望你能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

  周凱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他的話,竟然沒有反駁的理由。

  “我看到她給我發的短信了,應該是醒了吧。那就太好了。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吧?”

  “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元氣大傷了。醫生不建議有人探望,現在這個階段。”林父一方麵受到林母的灌輸,一方麵確實發自內心的不希望林秋實再受到什麽傷害。顯然此刻周凱是無法得到任何人信任的。因為陌生,更因為薑暢的出現。

  “叔叔,那麽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她,當然你認為合適的時候就可以。是我送給她的出院禮物。”說著周凱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交到了林父的手上。

  “叔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