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吃了一記悶拳，蕭妍疼得直冒冷汗，這孩子估計用了全身的力氣。

  又廢了好半天，蕭妍才解釋清楚，她不是慕昀。

  等慕安剛反應過來，外頭就有管事的來催，說慧貴妃到了，要傳慕昀過去說話。

  “你今天別出門，我估計是回不來了，你在屋子裏好好待著。”交代慕安時，蕭妍看到慕安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她能理解慕安的心情，憑什麽別的皇子騎馬坐轎風光而來，卻隻有他要卑微地躲在屋子裏。這種因命運不公而產生的不公，在蕭妍剛進宮時，她也時常問自己，後來見慣了宮人的拜高踩低，她才醒悟抱怨是沒用的，因為萬物生來皆不公平。

  蕭妍摸了摸慕安的頭，聽到慕安輕聲嗯了句，蕭妍才走。

  這會還沒到祭祀的時辰，老皇帝和妃嬪皇子們，都還在皇陵休整。

  前頭有小太監帶路，蕭妍跟著進了慧貴妃休息的屋子。

  “兒臣給母妃請安。”蕭妍朝慧貴妃行禮。

  看到兒子來了，慧貴妃扳平的臉上，才有了一抹笑意，“快過來，讓母妃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蕭妍被慧貴妃拉拍了下胳膊，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看到慧貴妃，她就能想到沫兒在她臉上抓的那爪子，現在還能想到疼，“多謝母妃關心，兒臣日日都吃好睡好。”本著話多易出錯的原則，蕭妍盡量不開話題，慧貴妃問什麽，她便答什麽。

  慧貴妃對兒子近況了如指掌，就連慕昀剛剛打了慕安，她都知道。不過慕昀不喜歡被監視，她現在不好提慕安的事，話題轉而說到太子，“你近日，是不是還和太子走很近？”

  蕭妍想了想前兩次看到慕昀時都是和太子一起，便點點頭。

  慧貴妃見兒子不肯聽自己的話，淡眉一撇，“昀兒啊，你拿太子當親兄弟，他可不見得是真心對你好。你生在皇家，就沒有兄弟手足之說。母妃知道你心性單純，去年你和慕靖的事，你還沒吃夠太子的厲害嗎，那就是位笑麵虎，吃人不吐骨頭的。”

  蕭妍：......去年慕昀搶三皇子汗血寶馬的事，和太子有什麽關係？

  慧貴妃見兒子不說話，以為兒子又犯倔，歎了口氣，忍不住再提到去年的事，“去年要不是太子故意引誘你去馬場，你又怎麽看上那匹汗血寶馬，後來若不是慕靖識相，你肯定得挨你父皇訓斥。昀兒你仔細想想，太子一個好詩書，不愛習武騎射的人，不是刻意為之，那他又能為什麽？”

  為了太子的事，慧貴妃已經和慕昀鬧紅過幾次臉。慕昀因為幼時太子在學院對他頗為照顧，便一直真心待太子。可等慕昀快成年時，他母妃突然和他說太子不是好人，那時候慕昀已經和太子走得很近，怎麽肯聽慧貴妃的話。而慕昀驕縱、脾氣又倔，自個認定的事別人說什麽都沒用所以每次說到太子，兩人都會不歡而散。

  而慧貴妃又是個人精，她從美人一路走到貴妃之位，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加上慕昀是慧貴妃獨子，故而對出現在慕昀身邊的人，慧貴妃都會格外留意。這麽多年下來，雖說沒有抓到太子實質性的把柄，但慧貴妃能感覺出來太子肯定不是看著的謙和模樣。

  蕭妍聽得雲裏霧裏，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本想問清楚點，卻聽到慧貴妃抬手說罷了，“你要和太子玩沒事，但你要記得，任何有關朝政的事，都別和太子摻和。”

  頓了下，慧貴妃便轉移話題，說到皇陵祭祀的事上，不過都沒啥重要的，蕭妍聽了一會，外頭便有太監來傳該動身了。

  蕭妍跟著慧貴妃出門，祭祀時她要和太子他們站在一起。

  太子看到蕭妍時，溫和地喚了一聲二弟，眼神溫潤如水，看著就是一副好兄長的模樣。

  蕭妍記著慧貴妃剛才說的話，多打量了幾眼太子，卻沒看出什麽不妥。

  祭祀過程繁瑣，蕭妍跟著行了近一個時辰的禮，腰酸背痛，可算是等到結束。

  結果他們剛從皇陵墳塚出來，老皇帝好死不死瞥到了在院子裏打拳的慕安，問那是誰。

  蕭妍眉頭一皺，臭小子真是一點都不聽話，明明讓他別出門，卻偏偏要在院子裏打拳。

  慧貴妃本就想引老皇帝去看慕安，這會老皇帝主動看到慕安，看到老皇帝眉心皺緊，慧貴妃不動聲色地挑起一邊眉毛，給身邊的楊才人使了個眼色。

  楊才人昨晚就得了慧貴妃的吩咐，這會心裏雖害怕，卻不得不出來說，“皇上，待會午膳時不時會有勇士打拳助興嗎，臣妾看那孩子打得不錯，不如讓他跟那些勇士們比比？”

  宮裏的老人都知道，不能在老皇帝麵前提慕安，所以這話慧貴妃不能說，但由剛進宮的楊才人說，便不奇怪了。

  “住嘴。”慧貴妃嗬斥一聲，觀察著老皇帝的神色，一邊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轉頭溫言和老皇帝說，“皇上，您別和楊才人計較，她剛進宮，很多事不懂。”

  聽此，老皇帝就更感興趣慕安是誰，邊上的太監說是五皇子後，老皇帝眉心的縫擰得更深，“去把他叫來，順帶找個勇士，和他比比。”

  對慕安，老皇帝就是心血來潮，特別是看到慕安和他母妃五分像的臉，不由想起那個纖腰貌美的西域美人。

  蕭妍在一旁聽了，隻能幹著急，邊上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她，若是她離開去找慕安，肯定會被人發現不妥。

  在他身後，慕靖哼了一聲，和太子嘲諷說：“軍中的勇士，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好手，慕安大腿都比不上勇士胳膊粗，待會估計得被按在地上揍死。”

  邊上四皇子跟著附和：“三哥說得對，我瞧慕安那細胳膊腿，別說是軍中勇士，就是我都能輕易掰斷他。”

  太子麵露不忍，“是啊，這可怎麽辦才好。二弟，你是不是也在擔心慕五弟？”

  突然被點名的蕭妍，啊了一聲，很快就回神，隻能說違心話，“我巴不得他被打死，晦氣的東西。”心裏卻急得不行，雖說她有教慕安一些拳術，慕安身體也夠靈活，可他身板小，估計都沒那些勇士一半大，怎麽可能打得過勇士。

  蕭妍：‘係統，有沒有什麽技能，能讓我幫到慕安的。’

  【宿主可以選擇1-2級雷擊，這類等級的雷擊傷害小，所以積聚的烏雲很小，電光幾乎看不到，很難被察覺，能讓被擊中的人會瞬間麻痹動不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蕭妍看了眼自己的積分餘額，還有16點，夠她來十幾次1級雷擊。

  能有辦法幫到慕安，蕭妍稍稍放心些。她現在就怕，即使慕安贏了，老皇帝還是會不開心，畢竟像老皇帝這種重色又迷.信的昏君，處死一個厭惡的兒子倒也不會讓人意外。

  慕安聽到老皇帝要他和勇士比武時，詫異了一秒，他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力，隻好跟著傳旨的太監走。

  他沒聽蕭妍的話待在屋子裏，是不甘心，憑什麽他要躲躲藏藏。本想著在院子裏沒事，卻不曾想會被老皇帝關注到。

  心中忐忑萬分。若是有人願意細看慕安，就能發現他唇角白了幾分，緊張到顫抖，單薄的肩膀聳得邦邦硬，一對墨色的眸子瞪得圓又亮。

  他很好奇老皇帝是個什麽樣的人，因為一則不吉利的卦像，就把他這個親生兒子拋棄這麽多年，現在召見，也不是因為父子情，而是把他當玩物一樣讓他比武。

  拳心攥得更緊，他又想到了王嬤嬤的死，還有他那個從未謀麵的母妃，胸腔的恨意仿佛一紮就能爆。

  老太監在前麵帶路，一邊跟他講麵聖要注意的規矩。

  慕安跟著老太監，一路走到演練場，吸引了不少目光，有輕蔑，有嘲諷，就是沒有擔心和同情。

  慕安被帶到演練場上，老太監讓他跪下行禮，他才僵硬跪下磕頭，但嘴角抿緊，眼下實在是喊不出父皇兩個字。

  台上的老皇帝倒是不在意慕安喊不喊他父皇，反正一個克星而已，他兒子多，不差這麽一個，讓老太監快點帶勇士上場開始。他就是好奇慕安在皇陵這種地方，能學到什麽東西，順便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偷偷教慕安。

  比武是有彩頭的，一般是珍寶或者金銀，但這些東西對慕安來說都沒用，就算到了他手中，很快也會被其他人給搶走。

  看到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勇士上台時，慕安劍眉向上一揚，心知這次恐怕凶多吉少，祖宗也救不了他，幹脆心一橫，在老太監抬手準備喊比武開始時，他突然跪下，朝老皇帝拜了下，做了一會心理建設才說：“父皇，兒臣有一事想求。”

  陡然聽慕安喊自己父皇，老皇帝心頭不舒服地皺了下，他不悅問：“什麽事？”

  慕安沒抬頭，額頭依舊磕緊地麵，“兒臣在皇陵清苦艱難，多虧了慧貴妃娘娘常讓二皇兄來皇陵看望兒臣，若是兒臣贏了，希望父皇能允許兒臣給慧貴妃娘娘還有二皇兄磕頭，以做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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