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首歌

  吃完午飯後， 許霓笙跟蘇晏晏走出食堂正打算回寢室，蘇晏晏卻眼尖的扯著許霓笙的胳膊抖了抖，大呼道：“許霓笙， 你看看那個是不是容與。”

  許霓笙狐疑瞥了蘇晏晏一眼， 淡淡應道：“嗯。”

  今兒個轉性了？竟然不找周櫟末了。

  “那就是周櫟末也在。”蘇晏晏鬆了一口氣， 下意識小聲嘀咕：“我可真是佩服這群男生， 天天都打籃球，風雨不誤， 估計下了大雪他們還能打。”

  “起碼他們體質好。”

  “……”又懟我。

  “回去吧。”許霓笙輕聲說道，從蘇晏晏身前飄飄然走過去。

  忽然間，人群裏有人大喊了聲：“小心！”

  蘇晏晏直直的看過去，發現是七班的孟子羨被籃球撞到在地。

  下一刻，她看見容與脫離人群， 走到孟子羨身前蹲下身子把她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誒誒誒——”蘇晏晏不淡定了， 瞬間上前一步扯住許霓笙的胳膊把她往後一拽，忙道：“許霓笙你快看啊。”

  許霓笙順勢看過去，眼神恍了下，沒說話。

  “好像不太好。”孟子羨一臉愁苦的摸了摸腳踝， 雙瞳中似是含水一般“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先試試能不能站起來。”容與溫柔握住孟子羨的手腕， 幫助她借力站起來。

  孟子羨踉蹌一下，險些又摔倒，容與伸手快速扶住了她。

  “不行。”容與板著臉搖了搖頭，說完就把孟子羨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微彎下身， 另一手虛扶著她的腰，正色道：“我送你去醫務室。”

  “麻煩你了。”孟子羨害羞的點了點頭， 一瘸一拐的跟著容與離開。

  許霓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蘇晏晏在一旁呆若木雞地拍手，感慨道：“不愧是校花，段數真高。”

  估計每個班級都有一個所謂的“校花”，而許霓笙從來不關注這些。

  半晌，許霓笙回過神來，低聲道：“你怎麽知道的她的段數高。”

  蘇晏晏哼唧一聲，語氣裏夾雜著些許調侃與不屑，或許還有欽佩：“你剛才沒有看到，剛才孟子羨是故意往籃球上撞的，我看到了。”

  “哦。”許霓笙輕聲應了句，轉身往寢室走。

  蘇晏晏跟上去追問：“你就不介意。”

  “介意什麽。”

  “容與扶她了啊，孟子羨的奸計得逞了啊。”

  許霓笙輕笑了聲，神態未動半分：“你還會用奸計這個詞。”

  “重點不在這裏好嗎。”蘇晏晏急得直跳腳，抓著許霓笙的胳膊，實力演繹了什麽叫做“皇上不急太監急”。

  “那你說重點是什麽。”

  “許霓笙，我是真佩服你，你怎麽就能這麽淡定，容與都扶她去醫務室了，說不好還會交換聯係方式什麽的，孟子羨那麽有手段，說不定到時候哪天就跟容與在一起了。”

  “嗯。”

  “你還問，到時候你就該哭了。”

  許霓笙停下腳步，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晏晏，淡淡扯了下嘴角，篤定地說：“我為什麽要哭。”

  “你不喜歡容與嗎。”蘇晏晏惘惘地睜著雙眼睛盯著麵前的人，微微斂眉。

  許霓笙聞言挑眉，輕鬆閑散地問了句：“明顯嗎。”

  “我覺得你是喜歡容與的啊——”蘇晏晏說完頓了一頓，特意湊到許霓笙耳邊道：“我都看到了，就去看電影那天，容與跟咱們分開之後，你悄悄回頭看了他兩眼。”

  “都知道了你還問。”

  “那是因為你表現的太淡定了，你的習慣一點都沒傳達給容與。”

  “我沒想讓他知道。”

  “為什麽啊，你為什麽不想讓他知道啊。”蘇晏晏扯著許霓笙走進寢室，不解道：“你不告訴他，說不好容與就會跟別人在一起了，那樣，你不後悔嗎。”

  “如果現在周櫟末告訴你，他也喜歡你，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你怎麽扯上我了，這事又沒真的發生，我怎麽知道。”

  “我沒想過高中要談戀愛。”

  “可要是這麽錯過了，你不會後悔嗎。”

  你不會後悔嗎。

  許霓笙沒回答。

  青春那麽長又那麽短，誰能遺憾全無走過那段時光。

  有的時候，相遇錯過，不過一瞬間，短到來不及後悔，卻牽扯一輩子。

  同一個周末，許霓笙受邀去韓新眉家。

  要說起來這件事的緣由，還得追溯到周五的一個課間。

  印象裏——韓新眉是一個頗為熱情活潑的學姐。

  教室裏光線通透，學生們聚精會神的做自己的事情。

  許霓笙正待在座位上背書，突然間被人叫了出去。

  她愣了一下，見韓新眉走了過來。

  “你是許霓笙對吧，我們之前見過的，我是韓新眉，高你一年級。”韓新眉先做了自我介紹，卻沒說明來意。

  “嗯。”許霓笙輕輕點頭，又問：“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韓新眉目光往她的教室裏意味深長地一探，做賊心虛般收回，斂聲：“這周末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到我家來。”

  “為什麽要請我去你家。”

  “你跟容與很熟嗎。”

  “我跟他同桌。”

  韓新眉心下凜然，上前一步道：“那麽，你有沒有聽他跟你提起過一個人，叫齊——”

  “齊清野。”許霓笙麵不改色的回，聲音微低。

  “對對對，我有事跟你商量，需要你的幫助。”

  許霓笙狐疑看她一眼，引得韓新眉心虛補充道：“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你幫幫我好不好。”

  說罷，韓新眉直接握上了許霓笙的手，又道：“我去你家接你。”

  “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會找地方。”許霓笙冷淡的把手抽出來，凜色道：“我事先聲明一下，我可能幫不到你。”

  “沒有關係，你隻要來就可以了。那麽，我們再聯係，謝謝啦。”

  “嗯。”許霓笙輕聲應了句，沒在說什麽，轉身折回班級。

  韓新眉走到車站去接許霓笙，見她已經站在那裏後快步跑了過去。

  “等很久了嗎。”

  “沒有。”許霓笙拽了下書包帶，麵不改色的回。

  “練習冊都帶了吧。”韓新眉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與許霓笙視線相撞後又忙不迭轉過頭。

  “嗯。”

  “那就走吧。”

  許霓笙被韓新眉握著手腕走到了她家門口，她摸了摸口袋，先是蹙眉衝許霓笙傻笑一聲，而後抿著唇鬆開了許霓笙的手，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

  沒帶家鑰匙。

  該死。

  許霓笙很自然的移開了目光，抬眸看向上一樓的台階直接渡到了窗外。

  圓型的窗戶設計與一貫的長方形窗戶相比，感官上的體會還是有些不同。

  兩人就這麽尷尬的站了一分鍾。

  猝然間，韓新眉扭頭去敲了隔壁的門。

  頗有節奏的三聲落在門上，回應成空。

  韓新眉不信邪的繼續敲了兩次，就像是十分確定對門裏有人一樣，但卻一個字都不吐出來。

  終於，門裏傳來了動靜。

  許霓笙微微側身，聽見一聲“怎麽是你”穿過防盜門落在耳中。

  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

  韓新眉懶懶叫了一嗓，催促道：“廢什麽話，快開門，我忘帶鑰匙了。”

  “我為什麽要給你敲門。”門裏的人冷聲拒絕道。

  “……”韓新眉愣了一瞬，沒安好氣道：“我約了別人，現在就站在你家門口，你能不能不挑事。”

  “……”也不知道挑事的人是誰。“給你開門就是了。”

  開門的瞬間，許霓笙聽見又一串腳步聲踏踏踏移了過來。

  門打開的時候，目光隨意一瞥，視線驀然與裏麵的人撞上，交匯兩秒，許霓笙率先挪開了視線。

  “許霓笙，你怎麽在這裏。”

  說話的人是容與。

  而他旁邊環胸一臉冷相站著的人是齊清野，容與的表哥。

  “說話進去說不行啊，外邊怪冷的，快先讓她進去，有沒有新的拖鞋啊。”韓新眉站在許霓笙身後推了一下她，自己則站在她身後。

  許霓笙一個沒站穩，被門檻絆了一腳後直接就往容與身上倒，她下意識的用手抓住了容與的胳膊，而對方直接扶住了她的後背，托住了她的前腰。

  許霓笙心裏驀地咯噔一聲。

  微微抬眸時，聽見了身前的少年笑道：“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喜歡摔跤啊。”

  少年英氣十足。

  “你們倆要打情罵俏能不能先讓我進去，我還在門外站著呢。”韓新眉不滿道，嘴撅出一個弧度。

  齊清野冷眼看她，下一瞬，撤下雙臂，伸手就要把門關上。

  容與在同一時間鬆了手，彎身在許霓笙的麵前放了一雙拖鞋。

  “喂，齊清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韓新眉上前一步，被齊清野伸出來的手按著頭往後一推。

  “再見不送。”

  門砰的一聲關上，沒有半分猶豫。

  現在原地換鞋的許霓笙手上動作停了一瞬。

  這什麽情況？

  事情怎麽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喂！”韓新眉猝不及防的撞在門上，臉“啪”的一下跟鐵門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韓新眉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臉惆悵的揉臉，右手手腕嚐試著活動了一下。

  齊清野這家夥關門這麽快，趕著去投胎啊，差點就夾到她的手了。

  門打開的時候，韓新眉正蹲在地上揉著自己的手腕。

  “良心發現了啊你——！”韓新眉凶神惡煞的抬起頭，怒吼，緊接著一愣。

  “進來吧。”許霓笙鬆手敞開門，忙不迭的後退兩步給韓新眉留出位置來。

  韓新眉尷尬的起身，急忙小跑幾步進到門裏，下意識的用右手關門時引得手腕猛的抽痛一下。

  她眉頭狠擰了一下，張嘴抽了一口氣甩了甩手，回過神時，發現齊清野在一邊閑散的環臂靠著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看鬼啊你！！！”韓新眉生氣的衝她喊到，隨後扯著許霓笙的手腕走到一個房間處，推門一看，愣住了。

  正坐在床上翻著地理圖冊的容與也愣住了。

  “你怎麽在這兒，這不是齊清野的房間嗎？”韓新眉凝神看過去，一頭霧水的問。

  “你怎麽知道這間是齊清野的房間，你來過？”容與不屑的睨她一眼，隨後收回視線，翻了一頁地理書。

  許霓笙什麽也沒說，直接走進去在桌子旁坐下，從身上卸下了書包。

  容與這才有了反應，合上書後若無其事地朝許霓笙揮了揮手：“還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真是來之不易的意外收獲。”

  “看起來你們關係不錯啊，太好了。”韓新眉悠悠的關上門，笑吟吟地說：“容與你姑且出去待會兒，我跟許霓笙有話說。”

  “怎麽地，我在這兒坐著還礙你事了。”容與瞥她一瞬，聲音清越冷淡。

  “難不成礙事的人還是我了？”韓新眉徹底裝不住了，幹脆走到容與身邊去扯他“孤男寡女成何體統，我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好好好。”容與躲開她的手，敷衍著起身，坐到電腦桌旁坐下，拿出耳機戴在耳上，瞟了一眼許霓笙說道：“我聽歌行不，不聽你們講話。”

  接下來，房間裏一片沉靜，隻有秒針臥行的滴答聲。

  容與心不在焉的轉過頭，點開手機音樂播了首歌聽。

  就在韓新眉審視容與的時候，許霓笙打開了作文本，一根英雄牌鋼筆擺在桌麵上，她思索片刻，慢慢開始寫下作文題目。

  “你在寫什麽。”韓新眉湊過身，單手撐在桌子詢問。

  “作業。”許霓笙筆尖微頓，沒轉頭，視線緊盯著本子。

  “還真是好學生。”韓新眉視線一抖，輕笑著感慨道。

  “可以進入主題了吧。”許霓笙一邊行雲流水的寫著字，一邊空出了思緒聽韓新眉說話。

  “你幫我個忙吧，下一周有主持校音樂節的活動，學校老師安排我跟齊清野搭檔，但我跟他合不來，稿子我有，你抽時間跟他練習一回就成。”

  “為什麽選我幫你，還有——”許霓笙勾了下唇角，在一行末尾畫下了句號“你憑什麽認為我一定會幫你。”

  “你是你們學年語文第一吧，我聽說了。”

  “這和我幫你有什麽關係嗎？”

  “這個——”韓新眉用手撓了撓眉，怯聲道：“我也是學年語文第一，所以我覺得學校是考量的這一點才選擇了我。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你可以頂替我。”

  “……”許霓笙將視線挪到她身上，漠然說：“我什麽要幫你。”

  她放下鋼筆，雙手交疊。

  韓新眉往前坐了一點，露出一副慈祥的老奶奶的神情，拍拍她的頭說：“等你以後有難了，我幫你。”

  “……”許霓笙無奈的撇了撇嘴，身子下意識後退了點，輕聲道：“或許你可以嚐試著跟齊清野合作。”

  “跟他合作？算了吧，那會要了我的命的。”

  “你覺得齊清野會跟我好好配合？”

  “不然呢？”韓新眉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沉聲說：“你跟容與是同桌，他就算看在容與的麵子上應該也會對你稍微溫柔一點吧。”

  “還真是不合理不靠譜的猜測。”許霓笙一手撐腮，另一隻手轉筆，她偏過頭想了想，搖頭道：“這忙我幫不了你。”

  “別啊——，你再考慮考慮，或許，我還意外的挺有用呢。”韓新眉上前又要去抓許霓笙的雙手，被她躲了開。

  許霓笙扯下了頭上的皮筋，重新把頭發紮高，目光一轉，輕輕的落在門口處，聲音清軟：“哦，齊清野學長。”

  “你提他做什麽。”韓新眉麵色一僵，話還沒說完，人就被從椅子上拽著胳膊提了起來。

  “你拽我幹嘛。”韓新眉憤然抽手，警惕的盯著齊清野看。

  “你給我出來。”齊清野抬手繞到韓新眉腦後，握著她的帽子把她過生生的從房間裏拖了出去。

  “我跟你說了別總對我動手——！”

  “砰——！”

  隨著門被快速的合上，韓新眉的聲音戛然而止。

  見自己已經沒了存在的理由，許霓笙揉了一下眼睛，低頭收拾書包。

  “你這就要走了？”容與扯下了一邊的耳機轉頭看她，語氣故作平常。

  “嗯。”許霓笙輕點了下頭，合上了鋼筆筆帽。

  “你再——陪我待會兒吧。”

  “……”許霓笙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半晌，回看他：“為什麽。”

  “我想聽你說話。”

  “哦。”許霓笙裝作漫不經心的回著，慢慢的把鋼筆帽又摘了下來，筆尖重新落在本子上。

  想了想，倒是她先開了口。

  “那個孟子羨，她——”許霓笙頓了一瞬，沒再說下去。

  “她怎麽了？”容與把另一邊的耳機也摘了下來，輕笑一聲回答。

  “她——”許霓笙又重複了一次，過了幾秒才又緊接著緩緩出聲。

  “她很漂亮。”

  容與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調侃道：“你想了這麽長時間就是在腦補她的樣子？”

  許霓笙握緊了手中的筆身，用商量的語氣說：“你不是也覺得她漂亮嗎。”

  “所以呢？”

  許霓笙轉回身繼續寫作文，神態平靜：“沒有了。”

  “你吃醋了？”容與想了想，突然間恍然大悟般吸了口氣，慢道。

  “我為什麽？”許霓笙寫字的速度慢了下來，又想起來容與那天送孟子羨去醫務室的場景。

  容與表現得極有耐心，蠻認真的回答：“因為我說她漂亮。”

  “……”你說過長得漂亮的人多了去了。

  他說話的聲音低沉，傳到許霓笙耳中，挺有辨識度的。

  起碼她能在混雜的人群裏第一時間辨別出他的聲音來。

  見許霓笙沒吭聲，容與又問：“你生氣了？”

  “我為什麽？”

  得，又繞回來了。

  十分鍾過去，許霓笙開始收筆整理書包。

  “這麽快就寫完了？”容與從椅子上站起身，有些驚訝的看她。

  “我該回家了。”

  “那我送你。”

  “好。”許霓笙把書包背好，走到門口時扭頭看了一眼愣怔在原地傻笑的容與，冷聲問：“還不走嗎。”

  “走。”

  容與心中竊喜。

  他竟然沒被拒絕。

  好兆頭！

  十二月初，許霓笙所在的城市迎來了第一場真正有意義上的大雪。

  初雪在十月末，但正巧趕上今年是暖春，雪下的異常的少。

  好不容易到了十二月，一場大雪姍姍來遲。

  這場雪整整下了一夜，許霓笙坐在窗邊的位置乍一看去，厚厚的雪層覆蓋了整個校園。

  雪壓在空蕩蕩的枝頭上，沒有放過校園裏的任何一處景物。

  銀裝素裹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景象。

  許霓笙迎著窗外的冬風，翻開本子記下一閃而逝的歌詞靈感。

  班主任走了進來，朝著班級同學說道：“間操時間用來掃雪，男生跟體委到體育老師那裏去領掃雪工具，女生自由活動。”

  “許霓笙，我們去幫男生們掃雪吧。”坐在許霓笙身後的蘇晏晏用手指戳了戳許霓笙的後背，一臉期待的提議道。

  “好——，但是你為什麽那麽開心。”

  “我開心了嗎？沒有吧，我就是想咱們班的男生本來就少，工具應該有剩，我們去幫他們不也挺好的。”蘇晏晏說完就快速穿好了羽絨服，戴上了帽子手套。

  簡直就是全副武裝。

  “等我下。”許霓笙還沒反應過來，蘇晏晏就要急著往外衝。許霓笙直接套上羽絨服就跟著她往外走，羽絨服扣子都沒來得及扣好。

  許霓笙過去的時候，班級裏的一個男生遞過來一個大鐵鍬給她“就剩這個了。”

  許霓笙眼風一掃，看見那個男生手裏也是個大鐵鍬。

  她不動聲色的抬手去接，結果還沒碰到杆，工具就被人截下了。

  “你長得那麽小，這東西你推的動嗎？這個給我，笤帚給你，我鏟完雪塊後你把碎雪掃一下就行。”

  許霓笙瞄了一眼容與手中的大笤帚，接了過來：“你倒是貼心。”

  清理了大致二十分鍾，一個個的雪堆已經被堆了起來。

  清雪任務還沒完成，蘇晏晏卻開始率先玩了起來。

  因為雪是昨天下的，雪塊又厚又軟，十分適合打雪仗。

  蘇晏晏從小就喜歡雪，如今一下子看見這麽多雪，興致立馬就上來了。

  蘇晏晏悄悄的走到許霓笙身後伸出胳膊勒住她的脖子想要偷襲她，誰知腿都伸出去了，沒把許霓笙絆倒，反倒是她被絆倒了，整個人跌坐在雪裏。

  “不好好掃雪你幹什麽呢，出來就是為了玩？”許霓笙白了她一眼，將手裏的笤帚遞到蘇晏晏麵前。

  “不玩多可惜。”蘇晏晏緩緩起身撲了撲身上的雪，抬手笑嘻嘻的接過笤帚，沒過兩秒，她就驚呼道：“許霓笙小心！”

  許霓笙轉頭看去，容與突然間從身後拽住她的胳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在雪地裏被容與帶著轉了半圈，羽絨服的扣子順勢噠噠噠自己全解開了。

  下一瞬，許霓笙的腿彎被撞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倒。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耳邊立即傳來了蘇晏晏拍手蹦蹦跳跳歡呼的聲音：“耶耶耶，偷襲許霓笙成功嘍，哈哈。”

  許霓笙蹙眉睜開眼，正巧跟容與四目相對。

  容與一手護著她的頭，一手攬著她的腰，手上稍一用力，輕輕一帶就把她整個人拽了起來。

  許霓笙剛站穩，容與便鬆了手。

  被容與這麽一弄，許霓笙還真不知道是該先生氣還是該先臉紅，她斂了神色，咬唇道：“容與，你配合蘇晏晏整蠱我？”

  “鬧著玩而已，你生氣了？”容與明朗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胳膊上的雪。

  “沒——”

  許霓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容與笑道：“那你也絆我一回，我絕不還手。隻要你開心了，什麽都好。”

  許霓笙無語的看了蘇晏晏一眼，無奈笑道：“誰要絆你，搞不好我會變成人肉墊。”

  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竟是許霓笙先開了個頭，捏了個小雪球往容與身上砸了一下。

  容與看著散在自己腳下的雪，調笑道：“許霓笙，你搞破壞的話，這雪可得你自己掃。”

  許霓笙一臉認真的看他：“不是應該你掃。”

  “為什麽我掃啊。”容與說完就拿過蘇晏晏手裏的掃帚，回看許霓笙。

  “不是你說的，隻要我開心就好。”

  “那你扔吧，反正我掃。”

  容與正說著，又一個雪球又砸了過來。

  是陳向砸的。

  “容哥，說好了你掃。”陳向站在蘇晏晏身後得意的招手，說完撒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容與自然的把笤帚塞到許霓笙手中，立馬去追陳向。

  許霓笙和蘇晏晏默默對視一眼，放鬆的站在雪地裏開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