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是地理課, 許霓笙華麗麗的用手拄著頭睡著了。
作者:塵歎      更新:2020-06-21 10:26      字數:6752
  再恢複神智的時候,她聽見了地理老師叫她名字的聲音。

  許霓笙迷迷瞪瞪的站起身,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撲通撲通直跳, 她蹙眉輕了輕嗓子, 舌頭微微打結道:“我, 我不會這道題。”

  “不會還不聽?”地理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說話略帶口音, 生氣的時候兩眼一眯,神情卻又沒那麽恐怖。

  許霓笙啞然,沒有為自己辯解。

  她的確是上課睡著了,所以沒必要搶話來惹老師生氣。

  地理老師拿著手中的黑色棍子點了點黑板旁邊的白板,聲音拔高了一倍“許霓笙你看看你的位置在哪裏, 班級第二。地理呢?五十六分,都沒有及格。其他科都好, 所以是故意不好好學地理?”

  許霓笙微微垂眸,手指落在桌麵上抓著筆微微轉了轉。

  見許霓笙無話想說,地理老師沉沉的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坐下吧, 等下課了去辦公室把這道題講給我聽。”

  “嗯。”許霓笙淺淺的應了句, 接下來的時間,她都很用心的在聽課。

  下課鈴響,老師夾著書走出了教室,走到後門口時還不忘再提醒許霓笙一句:“你到我辦公室來。”

  許霓笙起身就走, 走過容與身邊的時候, 她的袖子被勾住了。

  容與伸出手指夾住了她的校服袖子,淡淡地笑了一下, 微昂起頭時神色中帶有一份兒天生的矜傲“剛才那道題聽懂了?”

  許霓笙低眸回看他,下意識的語氣低落:“沒太聽懂。”

  “一會兒回來我講給你聽。”

  許霓笙驚奇地揚眉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像關係就那麽莫名其妙的緩和了。容與說話的口氣,就像是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愣怔著看他,疑慮著要不要先去地理辦公室再說。

  容與以為她沒聽見,遂又換了套說辭:“我的解釋更通俗易懂些,回來說給你聽。”

  他說話的口氣太過熟稔,笑容親切又陽光,許霓笙一時晃了神,快速地點點頭說:“好。”

  耽擱了幾分鍾後,許霓笙終於推開了地理辦公室的門。

  走到地理老師麵前,許霓笙聽見她語重心長的問:“你以後想要學文學理。”

  許霓笙思索了下,果斷的回複:“文。”

  “討厭學地理?”

  她錯開老師的目光,語氣篤定“不是。”

  “那我講課你能不能聽的明白?”

  許霓笙咬唇,虛偽的應了聲“能。”

  她和其他同年級的人一樣,不肯在老師們麵前承認自己的不開竅和對學業的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誰不想當老師們眼裏的優等生?

  雖然在朝氣蓬勃的年紀,許霓笙也想同其他人天賦異稟的人一樣,驕傲的將自己與平凡的人劃開線。但卻悲傷的發現,自己怎麽也學不好地理這個現實。

  或是說,她很幸運的在一開始就知情了這件事,而不是在努力不服輸的拚搏後無奈的承認自己的短板。

  人都是有短板的。

  最起碼大多數人都如此。

  很多人為了這不服輸的一口氣吃盡苦頭,為了證明自己不差那些聰明的人半毫。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天賦的存在本就是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

  人們總說,成功要靠天賦和後天努力。但總是恰恰忘記,有些高度本來就是沒有天賦的人無法企及的。

  許霓笙自認她在學習上是沒有天賦的。

  她雖因為一次考試被人冠上了莫須有的“學霸”稱呼,可隻有她自己知道,人們眼見的真實背後的真相是什麽。

  她的思緒飄遠,但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地理老師的話。

  直到一個人進來,她的思緒完全斷裂開來。

  是邶淩恒。

  他手裏拿著一本練習冊,走到另一名地理老師身邊問題。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

  邶淩恒是來虛心求學的。

  而她卻因為上課睡覺而被老師叫過來問話。

  多諷刺。

  一瞬間,許霓笙覺得自己又被“高低”兩個字同邶淩恒一起束縛住。

  如果不是曾經的自己努力的追逐著邶淩恒,不斷的用他的優秀警醒自己,恐怕自己此時便無法站在這裏。

  蘇晏晏多次向許霓笙表示過自己對她的欽佩,因為許霓笙看起來並沒有因為庸俗感情“喜歡”所束縛。

  可隻有許霓笙自己知道,如今的千錘百煉隻不過是當時卑微到塵埃裏後的觸底反彈。

  有些人表麵上看起來活的精明透亮,其實拔皮抽骨之後,其實大家都一樣。

  她曾經那麽喜歡他。

  蘇晏晏曾問過許霓笙,如果有一天遇見了比邶淩恒好的人,她還能不能做到義無反顧的心動嗎?

  邶淩恒好不好她不知道。

  但是她深知喜歡過的人是不能拿出來比較的,萬一比較出了優勝略汰,自己更喜歡前者多一點該怎麽辦。

  所以她從不比較。

  因為她知道,比較是沒有意義的。畢竟誰能夠保證,那所謂的多出來的一些喜歡裏沒有摻雜遺憾的成分?

  沒過多久,她的走神終於被地理老師察覺,老師放緩了語氣,岔開話題問她:“今天為什麽上課睡覺,昨晚沒休息好?”

  “我……失眠了。”

  許霓笙此刻都不用轉頭,卻感覺到那股熟悉的自卑感湧上心頭。

  “算了。”地理老師無奈的看她一眼,暫做放棄“你回去好好休息,上課好好聽課,有不會的問題就來找我。”

  “謝謝老師。”

  “回班級吧。”

  轉過身的時候,許霓笙盡量的把視線拉回到可控製的範圍內,卻還是無可避免的遇見了邶淩恒的目光,他看她時的眼神裏含著隱忍的愧疚和溫柔。

  她自己卻覺得丟臉。

  許霓笙拽門出去,心情有些複雜難平。

  明明自己不再喜歡那個人,可以這種方式碰麵,她的心情有些別扭。

  現在想想,那些深刻愛過喜歡過的人最後都老死不相往來好像也有些道理。

  沒有喜歡這個借口,再見都沒有理由。

  回到班級後的許霓笙默默的找出了下一節課要用的書,表情放鬆而冷漠,正當蘇晏晏要興衝衝的與她搭話時,她已經快上一步把頭埋進臂彎裏。

  她昨夜又失眠了。

  黑夜肆無忌憚的占領每一寸空間,全寢室都已安然入睡,隻有許霓笙自己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每日都是第一個爬上床的,可每一天她都是四個人入睡最晚的。

  她向來入睡過程很長。

  如果單單是入睡過程長那還不算頭疼,讓她頭疼的是,她很容易在入睡的過程中越來越精神,最後導致她失掉幾個小時的睡眠。

  懊惱時,背後的脊梁骨被人用圓珠筆輕輕的戳了戳。

  許霓笙明明白白地往後看,眼中平靜無波,什麽都沒說。

  容與偏頭仔細盯著她看了幾眼,緊接著莫名的笑了聲,聲音明快得有些做作:“還好,我還以為你哭了。”

  許霓笙與他眼神交會,斂容說道:“我為什麽要哭。”

  “好學生被老師訓哭難道不是常見的戲碼?”陳向湊過身來,興致勃勃的過來湊熱鬧。

  許霓笙抬眼看陳向,肩膀微微向後一張,坐直了身子問他:“純情校園劇的常見戲碼?”

  陳向被她單刀直入的問題說了一愣,茫然的抬手揉了揉頭,失笑道:“我沒看過,我猜的。”

  “看來是日常生活裏累積的素材經驗。”許霓笙板著臉調侃道,隨後快速地瞥了容與一眼,沒有再講話,目光漸漸冷下來。

  耳邊是林廣思正經的聲音“容與,有人找。”

  來的人是孟子羨。

  容與懶散的站起身走過去,雙手插在兜裏,他朝來人微微一笑,臉色有點兒暗。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孟子羨臉有些紅,低著頭拿出什麽遞給了容與,剩下的話都像是在溫暾地自言自語。

  與此同時,靠窗的同學打開了窗戶,許霓笙霎時覺得背脊發寒。

  她將注意力轉移回來,腦海中不可置否的萌發出了一個念想。

  孟子羨是來告白的。

  隻不過是時間地點選擇的太過隨意。

  選擇這樣子的出場方式,引人注目的站在班級門口,無例外的在告訴門裏門外的人——她在向容與表白。

  孟子羨頭是低著的,嘴角卻抑製不住的挑起羞怯的笑意,雙手交叉著下搭在身前少女心思展露無疑,仿佛像在說她已經勝券在握了一樣。

  她來到這裏,就沒想過被拒絕。

  或者說,她知道容與不會拒絕。

  許霓笙為她的勇氣感到欽佩,自己卻不由的擔心起來。

  如此明目張膽的示愛,孟子羨就不怕被老師們發現?

  上課鈴響,孟子羨匆忙散開,容與回到位置上坐好。

  伴隨著輕快的鈴聲,陳向一臉自信的看容與:“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孟子羨的確漂亮的讓人驚豔。”

  好奇心作祟,許霓笙偏過頭假裝看向窗邊,側耳去窺伺的那一瞬,聽見上課鈴的尾音中,容與含混不清地嘟噥一句:“嗯,是很漂亮。”

  “……”許霓笙無語的轉回頭,沒想到那場籃球賽之後竟然還有後續。

  她突然間一回神,下意識的在周圍找尋容與的身影。

  集合鈴響起,換上校服容與從教學樓門口跑出來,姍姍來遲。

  教導主任細細的看了他一眼,竟然什麽都沒說。

  容與跑過許霓笙身邊的時候,引來一陣清風相護。

  陽光暖浴,清風徐來。少年如風,身沐暖陽。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哪怕隻是一瞬間。

  一節物理課過去,蘇晏晏如釋重負地趴在桌子上,身後的書包傾斜落地,幾張紙脫離書包滑了出來。

  許霓笙伸手把書包拎了起來,幾張紙被她捏在手裏,目光輕落。

  白紙黑字,字跡清雋,每一筆都寫的恣肆舒展。

  許霓笙可不記得蘇晏晏何時把字寫的這麽好看了。

  “周櫟末寫的?”許霓笙微挑著眉揚了揚手裏的紙,語調平靜。

  “你怎麽知道?”蘇晏晏突然間滿血複活的張大嘴看她,驚呼著去夠許霓笙手裏的紙。

  “恕我實在是想不出除了周櫟末,你還會把誰的紙天天背在書包裏。”許霓笙把紙輕輕放到蘇晏晏桌麵上,話輕描淡寫的出口。

  “為什麽就不能是我自己的。”蘇晏晏失望的拉長了臉,心虛道:“我的字也不差好嗎?”

  許霓笙耷拉著眼皮看她,頗有點譏諷的意味,末了抽回視線,點頭肯定道:“是不差,但周櫟末寫的字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超綱了。你就是削尖了腦袋站著描也未必能描出來他的字韻,這幾張紙夾在你書裏,實在可惜。”

  “才不可惜。”蘇晏晏把紙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書包裏,臉上有點兒掛不住,突然間抬手一指:“容與叫你。”

  許霓笙轉過頭去,冷不丁的撞上容與一副驚異的樣子,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聳聳肩道:“我沒叫你。”

  “我有話說。”許霓笙跟著站起身,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什麽話?”容與傻笑了一下,快步過來,大喜過望地說。

  “你沒交語文作業。”

  蘇晏晏:“……”

  容與:“……”

  陳向:“……”

  “……哦。”容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還想說些什麽,頓了幾秒後無奈的抬眸尷尬的問:“語文作業留了什麽來著。”

  “文言文翻譯。”

  “哪一篇?”

  “《燭之武退秦師》。”

  “學過?”

  “還沒。”

  “還沒學過我怎麽翻譯?”

  “書上有課後注釋。”許霓笙白了他一眼,拽開椅子坐下。

  “那沒有解釋的句子怎麽寫?”容與抬手輕扯了扯她的袖子,語氣裏暗含求救的信號。

  “瞎寫。”

  “這怎麽能瞎寫?”容與突然間感覺自己身上揚起了一身正氣,他冷下臉,輕咳了一聲問“咳,那——你也是瞎寫的?”

  “不是。”許霓笙回的果斷快速,把身邊的蘇晏晏都說的莫名一愣。

  “那你怎麽讓我瞎寫?”容與微微瞪大雙眼,撂筆不幹了。

  “那你也可以有根據的猜寫,下節課下課,我要看到你的作業。”

  “……我不會!你借我一本作業瞧瞧。”

  “你要仿寫?”許霓笙漫不經心的問道,快速的抽出了一本作業本掐在手中。

  “仿寫?”容與挑高尾音,狐疑的看她。

  蘇晏晏在一旁翻譯道:“其實就是高明的抄寫。”

  “你讓我抄?”容與盯著遞過來的本子發愣,一頭霧水。

  許霓笙會有那麽好心?

  今兒個太陽從南邊落下了?

  “不抄也可以。”許霓笙說完就把本子往回收,容與快速的起身,眼疾手快的奪過許霓笙的本子。

  本子輕落在桌麵上,姓名那欄後的幾個字映入眼簾。

  許霓笙。

  最後一節課下課,食堂。

  許霓笙寢室四人成功的把一個桌子包下,除了許霓笙之外的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嘮的十分開心。

  “我聽說這周五班會課時有一個地理知識競賽,咱班好像是容與報名了。”餘香凝吃了一口飯才道,神態愜意,說話永遠不緊不慢。

  “容與?”蘇晏晏眉頭一跳,自覺跟著她的話題走。

  “對啊,今天孟子羨過來就是跟他傳達了這個事情,地理老師們推薦他參加,所以派了個學生代表來說服他參加,報名表都給他了。切,看孟子羨今天早上那副表情,我還以為她是來告白的呢,搞什麽啊。”餘香凝有些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嗤之以鼻道。

  不是告白?

  許霓笙莫名一噎,不明所以的咬了下空筷子,眼神飄忽。

  “地理競賽?”許霓笙頭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競賽,她一雙長睫毛微微發顫,眼神卻暴露在蘇晏晏探究的目光中。

  許霓笙無端覺得蘇晏晏的眼中暗含深意,可是她什麽都沒說。

  “對啊,聽說是三個學年一起參加的,但是考題不一樣,難度也不一樣,但我聽說容與其實高一地理早就學完了,他的其他科都平平無彩,偏偏對地理上了心。”餘香凝對其他幾個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聲音清柔,話多卻不讓人覺得聒噪。

  偏偏對地理上了心。

  許霓笙不知為何把這句話又在心裏默默重複了一遍,一臉恍然。

  她好像還真的沒有注意過容與其他科目的成績。

  餘香凝本來還想說些什麽,誰知眼皮一抬,當即快速的扒完了盤子裏的那幾口飯,端著盤子站起,匆匆揮手離開。

  張圓圓好奇的看過去,發現了林廣思停在食堂門口的身影。

  許霓笙從語文辦公室走出來,捧著今天語文老師留的作業,幾名麵熟的男同學打鬧到她麵前,沒有發覺她的存在。

  她蹙眉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瞬肩膀被人用雙手托住。

  許霓笙轉身去看,卻見眼前的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在他深邃的眼眸裏,她看到自己一臉慌亂。

  “後退時也應該看看後邊吧。”容與嘴唇動了動,語氣幽幽,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力。

  “抱歉。”許霓笙收回目光,手握著卷子往教室走。

  容與走到她身邊彎身伸臂,奪過她手中的卷子,隨意的翻了翻:“這是今天的作業?”

  “對。”

  “那我幫你發。”容與附在許霓笙耳邊低聲誘哄一句,隨後就跟腿下生風似的,得意的跑來。

  那模樣背影像極了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許霓笙霎時頓住腳步,覺得耳心發癢,訕訕地的伸出手撓了撓耳後,有些局促的垂頭。

  她慢悠悠的走回班級,發現是陳向正在一桌桌的發卷子,隻不過自己的桌麵上已經擺好了卷子。

  她麵無表情的走回座位上坐下,語氣堪堪:“說要自己幫我發,結果卻是差遣了陳向,你沒跟他說可以查好卷子放在組前,等會兒晚自習再往後傳?”

  “誰說我沒發卷子,我發了。”容與坐在她身後,不滿的用筆敲了敲她的椅背。

  “你發什麽了?”許霓笙側過身看他,滿眼的不相信。

  “你的卷子就是我發的。”容與衝她一笑,語氣裏含著自豪的意味。

  “就發了一張。”許霓笙眼眸一轉,輕輕勾了勾唇角“還真是辛苦您了。”

  “我隻發你的。”容與認真的盯著她看,險些看得許霓笙汗毛四起。

  許霓笙漫不經心地移開目光,轉回神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矯情。”

  “……”

  見鬼。齊清野這什麽鬼招。

  “誒,容與,你咋一副苦瓜臉,語文翻譯又不會了?”陳向正好把卷子發到容與這裏,他停下腳步,好心詢問道。

  容與單手撐臉,一臉陰沉,目光銳利地看過去,輕吼一句:“卷子沒發完前別跟我搭腔。”

  “……”陳向自知沒趣的彎下唇角,一雙大眼瞪的熠熠生輝。

  他就發個卷子,招誰惹誰了啊。

  “你覺得周櫟末跟容與那個帥?”蘇晏晏敞開一本書擋住臉,眼神來回飄忽著轉了一轉。

  聞言,容與忽然不動聲色連人帶椅往前湊近了一點。

  隻有陳向看到了這一切。

  “我去,容哥,你要偷聽啊——”陳向驚訝著看著容與竊聲道,手中的卷子一抖。

  容與立馬瞪了陳向一眼,給他一個“你再多說一句試試”的眼神。

  陳向噤聲坐下,拇指食指一捏,在嘴邊做了一個劃上拉鏈的動作。

  許霓笙一邊寫題,一邊騰出一道視線落在蘇晏晏身邊,漫不經心道:“後者。”

  身後的人愣了一瞬,反應了下後晃過神來。

  “什麽嘛——”蘇晏晏大失所望,歎氣道:“周櫟末那麽好的顏你竟然看不上。”

  “那你覺得我跟孟子羨誰更好看?”許霓笙抬眸看她,麵色平靜。

  “聽實話?”

  “實話。”

  “孟子羨。”蘇晏晏吞吞吐吐道,而後又補救道:“但我是站在男生的角度回答的,其實我覺得你其實也蠻好看的,就是美的沒有侵略性。”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許霓笙轉頭去學習,筆尖在紙麵上輕輕落下。

  “什麽意思?”容與突然間問了一句。

  許霓笙筆尖一頓,看向蘇晏晏:“在第二個問題上,我跟你答案一致,而且我知道自己隻是普通人的長相,但是第一個答案,我沒法苟同。”

  停了半晌,偏頭粗淺的回了一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意思是——兒時長得馬馬虎虎,長大了也未必會好看,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容與猶豫著看她,忽然道:“其實我覺得你——挺好看的。”

  “哦。”許霓笙把心思重新放在書本上,淡淡回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