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塵歎      更新:2020-06-21 10:26      字數:4147
  第二十六首歌

  一轉眼兩周過去, 九月已至月末,第一次月考將近。

  考試前一天,學生們紛紛把書拿出去在走廊上擺好, 確認已經布置好了幹淨整潔的考場。

  距離

  第一節 晚自習還有十五分鍾的時間, 蘇晏晏終於忍不住拽著許霓笙的胳膊軟磨硬泡道:“許霓笙你最好了, 你就陪我上三樓看一眼周櫟末好不好, 就一眼,看完我就下來, 不會讓他發現的。”

  用蘇晏晏的話說,就是“半月未見,甚是想念。”

  “不是說不會去看他了嗎?”許霓笙用兩根手指夾住書頁輕輕一翻,垂眸看著書上鋪陳開的印刷字,聲音放緩。

  “哎呀, 這不是明天就考試了嗎,他可是我的護身符, 我得去看他一眼壓壓驚,這樣才能放心進入考場,不然我考試的時候一定總看他。這次考試不是按照入學成績排的座位嗎,我剛好是周櫟末所在考場的最後一位。現在不見他, 考試的時候該走神了。”蘇晏晏撒嬌著攏住許霓笙的右臂, 指尖在她的衣服上輕輕撓了撓。

  “哦——,這對我會產生什麽影響嗎?”許霓笙漫不經心的打眼看她,輕笑一聲“確定我跟你兩個人一起走不會比一個人更容易被發現嗎?”

  “不會不會,你我身手那麽敏捷, 怎麽可能被發現呢?再說了, 有你打頭陣擋住我,如果我被發現了——”

  “你溜我掩護?”許霓笙彎眉一挑, 麵色冷淡的看著她。

  “不愧是許霓笙,懂我!”蘇晏晏開心的拍了下許霓笙的肩,作勢站起身扯住她的胳膊就要走“那還等什麽,我們出發。”

  “……”真是服了她了。許霓笙無奈的撇了撇嘴,被心切的蘇晏晏一口氣拽上了三樓。

  許霓笙冷著一張臉走在前麵,蘇晏晏則彎著身躡手躡腳的走在她身後,模樣有稍些滑稽。

  就在蘇晏晏成功走到高一理實驗門口時,正巧看見周櫟末正與其他人談著話走向門口。她被嚇得瞬間落荒而逃,而許霓笙呆愣在原地,思考了一瞬,決定迎了上去。

  周櫟末看見她的時候明顯意外的擴了下瞳孔,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許霓笙的身上,走出教室後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下四周,百無聊賴著問:“蘇晏晏讓你過來找我的?”

  “不,是我自己決定過來找你的。”許霓笙默默的挪轉了下瞳眸,扯謊道。

  “你有事。”

  “這裏不太方便說,我們換個地方。”許霓笙果斷著轉身離開,運用走路的這一小段時間開始編造謊言。

  走到走廊的盡頭,許霓笙突然間停下腳步轉身道:“十一國慶你打算怎麽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九月三十號那天我要提前離校,估計是沒有辦法跟蘇晏晏一起離校了,十一大概也不會約她出來玩了。”

  “所以你托我送她回家,並在十一時照顧她?”

  “是。”

  “那麽你多慮了。”

  “你什麽意思。”許霓笙抬眸蹙眉看他,手在衣服上抓了一下。

  “我跟她同路,你拜托的事,自然就是多餘的了。”周櫟末伸手扶額,輕輕按了按眉心。

  “你還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你明明不喜歡蘇晏晏,為什麽在我提出請求的時候不劃清界限。如果你真的對她有一點好感,你們早就在一起了,不至於現在處於這種尷尬的階段。蘇晏晏喜歡你的事我自然不會幹預,但你這種不清不楚的態度讓我很反感。還是對你來說,隻要是喜歡你的,隨便是誰都行。”

  “你管的還真寬。”周櫟末冷哼一聲移眸看她,眼眶裏似是鍍滿了寒冰。

  “因為我不想讓蘇晏晏犯我之前犯過的錯誤。”許霓笙被他說的一愣,垂首片刻,低聲回答。

  周櫟末緊緊盯著她,忽然涼笑一聲道:“你不想讓她犯錯。許霓笙,你以為你是誰——”

  “周櫟末,你最好說話的時候對她客氣點。”許霓笙聞言後背一僵,隻見一道背影橫在她身前,語氣不容置喙。

  “那你就看好她,讓她別來煩我。”周櫟末很罕見的斜看了容與一眼,語氣冷冰冰的,肩膀重重的撞在容與的肩上,奪步而去。

  容與少見多怪的上下掃了周櫟末兩眼,遂轉身看向許霓笙,勾唇一笑:“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您現在怎麽還在這兒呢,語文課代表。”

  “我這就走。”許霓笙匆匆避開容與的視線,徑直往樓下走。

  容與撇嘴聳了聳肩,跟在她身後問:“你地理複習的怎麽樣了?”

  “還行。”

  “數學呢?”

  “還行。”

  “英語呢?”

  “還行。”

  “那——語文呢?”

  “還行。”

  容與忽然間放緩了腳步,慢慢的踏下最後一層台階,疑惑著問:“怎麽都是還行?還行難道是你口頭禪啊。”

  “就是還行,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許霓笙沒再等他,在上課鈴響起的上一瞬,先一步走進了教室。

  一天半的考試終於過去,學生們都忙著討論考試題目,就連搬書的空檔都沒放過,一路對答案。

  “最後一科真是太難了,地理最後一道大題你會嗎?我就連題都沒太讀明白。”蘇晏晏抱著書麵露愁色,發牢騷道:“這下怎麽辦啊,我要是考不好的話就沒辦法跟你同桌了啊。”

  “那就前後桌。”許霓笙坐在位置上按部就班的把書一本一本在書桌裏摞了起來,神色自若。

  “那萬一前後桌都不行呢?那咋辦啊——,哎,這次物理化學都太難了,佩服一上高中就篤定學理的人。”

  “那就同班。”

  “……”說的真輕巧。“霓笙,你就不想一直跟我同桌嗎。”

  “嗯。”許霓笙輕聲應了一句“每天回寢室都能看到你,我現在相當於每天二十四小時都不跟你分開,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

  “……”算你狠。

  整理好書桌,蘇晏晏情緒就變得不太高漲,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許霓笙見她一副喪氣樣,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輕笑聲問:“怎麽突然泄氣了,後天就是運動會了,你不是一直都在期待的嗎,怎麽到這個關卡開始垂頭喪氣了。”

  “哎——”蘇晏晏抬起眼皮看她,長長的歎了口氣“運動會之後就是十一長假了,我得自己一個人回家,憂傷。”

  “我十一估計得在家。”

  “在家做什麽。”

  “學習。”

  “……”蘇晏晏甩給了許霓笙一個白眼,表示不想跟她說話。

  “你怎麽安排?”

  “沒想好,周櫟末家跟我家要聚在一起吃個飯,然後就沒事了,估計也是待在家裏了吧。”

  “待在家裏做什麽?”

  “睡覺。”

  “……”

  “十一長假待在家裏做什麽,出來玩。”容與突然間出現在許霓笙身後,輕拍了下她的肩,笑著調侃。

  他雖然平時擺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孔,但看向許霓笙的時候總是笑容如風的。

  蘇晏晏曾說過,容與待自己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嗎?又是哪裏不一樣了。

  許霓笙怔了片刻,隨即走著神收回視線,如實回答:“不知道去哪裏玩。”

  “這容易,我帶你去。”

  許霓笙翻他一眼,語氣生疏:“我對你去的地方不感興趣。”

  “那算了,我們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就QQ吧。”容與毫無頭緒的摸了下頭,雖說已經習慣了許霓笙待他的冷漠姿態,可還是經常被他噎的說不出來。

  陳向說了,這叫毒舌。

  “不加。”許霓笙拿出書本擺在桌麵上,而後拿出地理卷子鋪了開來。

  容與疑惑的看向她,問:“為什麽?”,隨後又在她身後俯下身來,右臂上的衣服輕輕擦過她的臉頰,手指點在試卷上,直白的說:“這道題你選錯了,應該選C。”

  “沒有必須要加的理由,不是A嗎?”

  “我很有可能在QQ上找你說話啊,是西五區,不是東五區,你選反了。”

  “討論地理題?”許霓笙偏開頭看容與,無意中撞上他的胸膛,她微微一愣,感覺自己的呼吸一下子被攪亂了。

  蘇晏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僅暗暗讚歎道:“服了,他們竟然還聊明白了,明明話題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也算是其中一個理由吧。”

  “那可以,我寫張紙上給你。”許霓笙認真的點了點頭,趕緊彎下身體從書桌裏抽出本子來。

  誰知容與一手按下她的本子,直起身明目張膽的把手機從褲兜裏拿了出來,悠哉道:“你說吧,我現在就加你。”

  許霓笙和蘇晏晏皆是一愣,看著他一手撐在書桌上,一手握著手機的理所當然的模樣,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都不怕手機被沒收的嗎?

  容與用手指劃了兩下手機屏幕,見許霓笙還沒說話,不解的看向她:“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反悔個鬼啊。許霓笙無奈的搭下早起,念了一串數字後補充道:“我今晚回去同意你的好友請求。你的名字是?”

  “笙笙在我心。”

  “……”

  “開玩笑的,就是我名字,容與。”

  “……”好像也很奇怪啊,這年頭還有十幾歲的人用真名做QQ名字嗎。

  果真,這個人不一般。

  寬闊的操場上,高一學年的幾個班級正在上體育課,其中就包括了許霓笙和邶淩恒的班級——十一班和六班。

  上一次籃球比賽,十一班獲得優勝,六班落敗,所以兩個班的關係算是競爭關係,非敵非友。再者文科班和理科班從來就是被拿來比較的兩個群體,所以二者在一起,難免氣氛會劍拔弩張。

  文科班和理科班分局走廊兩端,所以每天許霓笙可以見到邶淩恒的機會寥寥可數,隻有在體育課上她才可以這麽長時間的看到他。

  年少的朦朧情愫既純粹幹淨又單純簡單,隻要看到那個人一眼,便會覺得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

  隻是如今,一些東西已經在時間裏被慢慢的腐蝕掉了。

  “解散。”同時教兩班的體育老師發號施令,兩個班級的人瞬間從一塊規整的豆腐塊變成一盤散沙。

  許霓笙站在原地走神,眼睜睜的看著視野裏多出來了一個人。

  “比一場,就你和我單挑。”邶淩恒單手托著籃球走到容與麵前,那一瞬間,畫麵就如同靜止了一般。

  “好啊。”容與接過邶淩恒手裏的籃球,嘴角勾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眸子上下一沉,鋒芒內斂,湊到邶淩恒的耳邊問道“賭什麽。”

  在日光灼熱的照耀下,他們兩個一個板著臉表現出威嚴肅冷的樣子,一個嘴角彎彎周身散發風流跌宕的氣質,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東西。

  容與退後兩步,垂手輕拍了兩下籃球,眼中暗含挑釁的意味。女生們隻顧著圍觀意氣風發的兩人,絲毫不關心他們比賽的初衷。

  為了自己,但卻代表班級,隻是一個普通的比賽,對於年少的人來說,關乎榮譽也關乎尊嚴。

  邶淩恒就像是有備而來一樣,嘴角的笑意更濃,他眼中噙笑,語調很輕,言詞之間帶著些戾氣“沒有賭注,我隻想贏你”。

  越來越多的人從許霓笙身邊經過,她聽見身邊有女生在竊竊私語道“之前容與不是跟邶淩恒打過架嗎,這回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要比賽啊。”身邊的女生壓低了聲音,用更細的聲線悄悄說道“我聽說好像是因為一名十一班的女生,他倆是情敵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