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首歌

  “沒看見。”許霓笙垂眸接過本子和筆，隻覺腦袋一陣暈眩，從容與身邊擦肩而過。

  “真沒事？”容與追上去問，音調平平。

  “嗯。”許霓笙把本子和筆扔進校服兜裏，往小賣部的方向走。

  容與遲疑的轉眸瞄了她一眼，無意識問道：“你剛才在寫什麽東西那麽重要，連路都不看。”

  “沒什麽。”許霓笙斂眸抿唇，自覺加快了步伐。

  “嘖。”容與輕嗤一聲，把雙臂交叉繞到腦後，雙手交疊放在脖子上，大跨步走了兩步，斜眸看許霓笙說道：“性格真悶。”

  “你倒是話多。”許霓笙不假思索的回道，轉過頭視線上移，正巧撞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注意到容與的眼角稍稍挑起。

  許霓笙這才看見容與沒穿校服，他的校服外套被他隨性的搭在右肩上。

  隻這一件特征，就足以將他和許多人區分開來。

  偌大的操場上，許霓笙的眼中，如今也隻探見了他一人。

  桀驁不馴，傲然不羈。

  容與被冷不丁噎了一句，俊眉一皺，低瞟她一眼後扯開話題：“你現在要去小賣部？買什麽？”

  容與所讀的七中是一所同時兼具重點與私立屬性的高中，食堂不遠處就是一所站內小賣部。

  “冰激淩。”

  “這種天氣吃冰激淩？”

  許霓笙默不作聲的白了他一眼，時間空拍了兩秒，她抽出飯卡後回：“買給蘇晏晏，她愛吃。”

  “哦——”容與仰天輕歎了口氣，放下手臂，開始低頭找飯卡。翻了一圈，沒找到。

  許霓笙徑直往前走，輕睨了容與一眼，抬手捋了下劉海，漫不經心著問：“你也要吃冰激淩？”

  “沒，口渴了。”容與懶洋洋地回，嘴角輕微上揚“想喝可樂。”

  許霓笙等他說完，隨即快步走進小賣部，沒過多久，麵無表情的走到容與麵前，把一瓶可樂遞到他手邊。

  “給我的？”容與挑眉問，淡淡瞟了她一眼。

  許霓笙把可樂塞到他手中，丟下一句“三塊錢，記著還”後頭也不回的走掉。

  容與垂首望向手中瓶身掛著冷水的可樂，思緒一滯，片刻，恍然一笑。

  真是個奇怪的女生。

  晚課的時候，天邊霞光盡收，夜幕踏軍而至。

  幽若穿著平底鞋快步走到教室中，表情肅冷。

  班長喊了起立，班級裏的人快速的“唰唰唰”接連站起，唯獨窗邊一口，突然間“凹”了進去。

  容與正披著校服朝窗而睡。

  幽若麵無表情的看著那空下去的一角，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板書。

  班級裏的人聽班長口令坐下，就在幽若寫板書的短短幾秒時間裏，有人開始小聲討論。

  “聽說咱們學校的老師都不敢惹容與，看來是真的啊。”

  “可不唄，你看剛才老師的表情有多僵。”

  “聽說容與開學這幾天沒來不是生病了，而是打架惹事了，他初中時就是靠打架出名的。”

  “哎，看來是沒人鎮得住他了，以後看見他就繞道走吧。”

  許霓笙聽著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雙眸一低，翻開了桌上的書。

  幽若站在講台前若無其事的講課，目光時不時卻有一眼沒一眼的落在容與身上。

  一張試卷從頭傳到尾，十分鍾後，幽若唐突著開口：“容與你站起來說一下第一題的答案。”

  幽若話音剛落，容與就抓起了桌上的卷子站了起來，校服掉在地上都沒顧上撿。

  容與握皺了紙邊，眉目緊鎖，用力盯著第一題看，愣是沒看出來個所以然。

  見鬼，誰知道選什麽。

  他煩躁的用手撓了撓頭，咬牙露出困惑的表情，下一瞬，耳邊傳來幽若的聲音：“答不出來就站一節課。”

  就在這時，陳向躲在他身後神秘兮兮的低語道：“選二號B。”

  容與抿唇微側過身，正要回答，一聲輕咳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尋著聲源看去，目光一轉，遇見許霓笙在桌下伸出三根手指晃了兩晃，眼睛卻並沒有看他。

  容與扯回視線，沒有再猶豫，聲音不鹹不淡著說：“C。”

  “坐下吧。”幽若無奈得看了他一眼，緊接著把許霓笙也叫了起來“許霓笙，你來把你所有選擇題的答案都說一下。”

  容與心有餘悸的坐下，忘了桌角還躺著自己的校服，左臂支在桌子上，用手拄著頭，淺棕色的雙瞳直直的看向許霓笙。驀地，勾唇一笑。

  她其實也沒有那麽奇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