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

  她的聲音裏有歎息，內容在那樣的歎息裏模糊著，情緒卻分明。

  “算了，不說這些，我先給你包紮一下。”

  他的手終於還是在她的引導下鬆開，看著她的目光裏，卻執著地摻雜著讓她震撼又讓她心疼的絕望。

  “我們真的再沒有可能了嗎？你以前……”

  他本來想說以前，卻又再次發現，她努力的那麽多日子，他是以怎樣的麵目看著她。

  沒等她開口，他自己便停了聲音，心裏生出無邊的絕望。

  他曾經把她的真心不當回事，隨意磋磨，如今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可是……

  那怎麽一樣呢，那時候他對她不好，可身邊也從來沒有其他人。

  他隻是在和自己較著勁，卻從來沒有在她和其他女人身邊做選擇。

  如今她走得瀟灑利落，他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願意讓她報複回來，她卻連報複他的心都沒有，隻是想要遠離。

  你要怎麽樣都可以……可是，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你說你做的錯事，我都在你身上討回來了，你不欠我什麽。

  可是我辜負了你得真心，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你也在我身上討回來好不好，求你了。

  他在心裏這麽想著，那句話百轉千回，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安悅專心處理著他的傷口，一如從前的溫柔，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

  “你回去吧。”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我還能想通，我會去找你的。”

  最後，她站了起來，背對著他，這麽說著。

  那背影很孤單，讓顧成有擁抱的欲望，最後卻什麽都沒做。

  他知道他傷她至深，知道自己在這裏，其實隻是浪費著時間，可也知道，若是他真的就這樣走了，大概他就永遠失去她了。

  如果最初的最初，她愛上他的時候，因為受到冷遇而抽身離開，大概兩人連之後那段糾結都不會有，隻是就這樣錯過。

  安悅那時候沒有放棄，他如今……自然也不敢放下。

  後來他成了客棧裏的小廝，幫著她忙前忙後，招呼客人。

  他的手腳很笨，沒有做慣粗活的人，經常惹得客人生氣，好在有一張好皮相，也沒有真的生出事端來。

  安悅一開始假裝他不存在，卻總是要去處理他惹下的是非。

  她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卻沒料想他一直沒有離開。

  春去秋來，古鎮上的遊客換了一撥又一撥，那個背著吉他的流浪歌手，在和顧成對峙幾番後，也再沒有出現。

  他卻一直在那裏，手腳因為長久的體力勞動，變得麻利了許多，大有要就這樣荒廢餘生的意思。

  安悅終於不得不和他好好談談。

  “你是不準備走了嗎？”

  “準備在這個小鎮上渾渾噩噩，過完這一輩子？”

  顧成抬眼看她。

  因為長期的體力活，他身上昂貴的衣服染上了低廉的氣息，氣場也弱化了些。

  說話的時候，幾乎不像曾經叱吒商場的他。

  “這樣也不錯。”

  安悅對他的冷落，比起當初他對她做的，實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