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很快，風從耳畔刮過，讓她很快便喘息了起來。

  她一邊走，一邊忍耐著自己內心的恐懼和眼眶中的淚水。

  她終於離那個小區有了一小段距離，終於有空停下來，隨意往旁邊的花壇邊緣一坐，垂著頭大口喘著氣。

  每一口呼吸都深重而漫長，幾分鍾後，她恢複了平靜。

  上出租車前，她回頭往那個方向望了一眼，而後又飛快地把目光調轉回來，把過往的一切都忘卻。

  “去機場。”

  她手上沒有手機，好在身份證還在錢包裏放著，所以隻是稍微麻煩些，也不是不能走。

  她本就是孤獨地在這個城市漂泊，如今倉皇離開，甚至不需要跟什麽人告別。

  安悅在機場裏等了許久，才等到航班起飛。

  這個時候，顧成已經在家裏陷入了新一輪的暴躁。

  “你過來的時候看到安悅沒有？”

  他打電話給秘書，這麽問他。

  不明所以的秘書搖著頭，而後又反應過來電話那邊的人看不見他的動作，開口補充。

  “沒有。”

  顧成掛斷了電話，在客廳裏走了幾圈。

  神色並非慌張，更多的是憤怒。

  她居然走了？！

  她居然敢騙他？！

  他換了衣服，也出了門，目光環顧的時候，看到安悅落在酒櫃上的手機，嘴角挑起一個帶著挑釁的笑。

  手機都沒帶，出門那麽慌張，能到哪裏去？

  看來是他小看她了，她都學會不動聲色讓他著急了。

  他心中的憤怒和暴躁慢慢平複下去，走出門的腳步節奏輕鬆。

  她走不遠，也不舍得走遠。

  做出這樣的判斷後，他沒有去找她，而是去了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等紅燈的間隙，他還想著，等安悅回來，他要好好教訓她……

  然而他一直沒有等到她回來。

  她一直沒再出現。

  等到他終於反應過來，她可能是真的離開之後，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直沒有收到關於她的信息，哪怕他後來開始細細調查。

  他坐在辦公室仰著頭，手覆蓋在臉上，聽著秘書在一邊匯報著調查的結果，竟然就那樣笑了起來。

  “找不到？嗯？”

  秘書在他冷淡的音調裏誠惶誠恐，低著頭連連保證。

  “顧總，你放心，我會繼續調查的，一有情況立即回來向您匯報。”

  顧成沒有應答。

  秘書低著的脊梁開始微微泛酸，心中陡然升起的惶恐和不自在很快蔓延到全身。

  “那就去吧。”

  漫長的沉默後，顧成丟下那樣一句話。

  秘書如獲赦免，退出了門去。

  顧成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

  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影子隱隱綽綽，出現在玻璃的反光裏。

  他回想起那天的一切。

  安悅走之前，分明一切如常。

  她連手機也沒有帶，她是一開始就預謀好的嗎？還是一時興起？

  他無從知曉，他其實猜想過，會不會不是她走了，隻是出了意外。

  可這段時間回傳的訊息，卻否定了這個猜想。

  他再不願意，也隻能相信，安悅是自己走的，自己離開了他，甚至連告別也沒有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