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燒了起來，發出熱度。

  她知道他沒把她當回事，所以在他說，要帶她來看望許悠悠的時候，就開始策劃，要把事情鬧大。

  她太累了，從前做的許多荒唐事，如今想起來，讓她有些隱約的後悔。

  她想借著許悠悠這次的鬧劇，給這段荒唐的日子，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

  她會回歸到那一紙協議上，像從前約定好的那樣。

  同時她也會展露出自己的刺，讓他至少看清，她不是可以讓他隨意拿捏的存在。

  他們是合作關係，理所應當是平等的。

  顧成卻偏要把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擺在她麵前，然後告訴她，她的一切奢求，來源於他的施舍。

  隻有她繼續長久而堅定地隱忍著，才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那些虛無縹緲，從未得到，甚至從未見過的感情。

  她知道自己荒唐過，卻沒有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更讓她難堪。

  她身後是許悠悠探查的雙眼，那雙眼柔弱而美貌，透露出的挑釁意味卻分明。

  她前方是顧成嫌惡的目光，表達著他深重的不悅，提醒著她，若想兩人還有明日，她就得委屈求全。

  她卡在中間，進退不得。

  心被四麵夾擊，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她又笑了笑，短暫的沉默被打斷，她再看向顧成的目光，不再躲避。

  “是嗎？”

  “我不記得了呢。”

  “從前我好像是做過一些事，不過你不是也身體力行地告訴我了答複嗎？如今怎麽又要以此為誘餌，來威逼利誘呢？”

  再不堪也已經是曾經，今日之後，我不會再給你輕易傷害我的機會了。

  她不閃不避地看著他，眼睛裏帶著某種決絕。

  顧成皺著眉直視著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如今的安悅已與他印象中不太一樣。

  他還沒來得及細細考量，許悠悠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成哥哥——”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似乎還有一點遲疑。

  顧成很快把安悅眼中一閃而過的東西忘在腦後，轉頭去看她。

  “悠悠，怎麽了？”

  她的目光裏委屈太過明顯，他問句還沒完整說完，便已經看得分明。

  “別哭。”

  他抬手阻止了她幾欲落下的淚珠，溫柔地安慰著。

  “成哥哥，你們走吧，我想睡了。”

  許悠悠撇了撇嘴，看了看仍在一旁站著的安悅，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最後隻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話是這麽說的，眼睛裏卻分明是另外一個意味。

  她讓我受了委屈，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願意原諒，你們走吧。

  一舉一動，沒說出的含義卻表現得分明。

  “悠悠……”

  顧成叫著她的名字，帶著一點感慨，帶著一點隱晦的自責。

  許悠悠翻過身去，在無人見到的角度，嘴角挑起一個幅度，聲音甕甕的。

  “我睡了，你們走吧。”

  那聲音裏的委屈和不舍太過明顯，讓人無法忽略。

  安悅在一旁看著，那兩人之前的纏綿情緒幾乎化作實質，紮得她的眼泛酸，如針紮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