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試牛刀
作者:
傾觴濁酒 更新:2020-06-20 22:16 字數:6708
兄弟倆從上房出來,慕霽看著弟弟的臉色仍不是很好,便道,“老二,陪你去外頭散散心吧。”慕霽攬過弟弟的肩頭,顯出了幾分哥哥的樣子。
東街上,兄弟倆正往回走。
“哥!你看!”慕雲忽然停住腳步,指著牆角蜷縮的一人。其實若不是那一團東西不停抽動,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人在那裏。
“叫花子麽……”慕霽瞟了一眼,竟是個小叫花子。
“哥,你有錢麽?”
“給你……不過這城裏可憐的人可多了,你哥我現在就快餓死了。你看,天快黑了,我們再不回家就趕不上晚飯了!”慕霽從腰間摸出荷包,有幾分不滿。
“二位少爺,行行好吧。”不知何時,小叫花子竟爬了過來。
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慕霽也動了幾分惻隱,丟下錢袋,抓起慕雲拔腿就跑。
誰知跑了沒幾步,卻聽見小叫花子帶著哭腔大叫,“你們、你們幹什麽!把錢還給我!”
兄弟二人駐足回望,隻見竟是幾個少年潑皮搶了小叫花子的錢袋,其中一人被小叫花子抓住了褲腳摔倒在地,惱羞成怒,幾人當街圍毆起小叫花子來。
“慕雲,乖乖站著等我,別摻和進來!”慕霽舔了一下嘴唇,說著攥起了拳頭,撥開圍觀的人群,衝了進去。
一拳打在那潑皮的鼻子上,那隻高挺的鼻子當時就流出了一股鮮血。
“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潑皮轉過頭,怒視著慕霽。幾人同時停住了手,目光集在慕霽身上。
“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小孩,你們有沒有種!”
“我們就欺負了,我們還要替你爹教訓教訓你這多管閑事的小野種!”說著幾人撲了上來。
幾個地痞怎是慕霽的對手,縱是慕霽年紀小,可沒出多久,幾人還是被打的落荒而逃。慕霽挨了幾下子,衣服也撕破了。可他顧不上疼,蹲在小叫花子身邊,拍拍他的臉,“怎麽樣,你還活著麽!”
緩緩地,小叫花子張開了眼睛,看見慕霽,“少爺,謝謝你……”
這一邊,慕雲捧著幾個熱騰騰的包子跑了過來,“哥,咱們吃包子吧!”
三人蹲在牆角狼狽並痛快地大快朵頤起來。
終於,日落了。
“哥,我們帶他回家吧!不然那幾個地痞找回來,我們就沒法保護他了!”
“少爺,謝謝你們了,快回家吧。那裏……”他說著驚恐地望了望街角狀似發呆的中年人,“謝謝你們了!”
“不,我反悔了。你,跟我們回家!”慕霽說著打橫背起小叫花子,一溜小跑地回了家。
卻是不敢驚動家人,慕雲先進去喊來玖木打開了後門,幾人掩著小叫花子徑直去了慕霽的屋子。
玖木出去燒洗澡水,兄弟倆把小叫花子圍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小瑜。”小叫花子笑笑。
“為什麽會成了叫花子?”
“我爹娘不要我了。”
“你剛才說的那人是誰?”
“是東城的劉四爺,我們這些小孩子都歸他管。”小瑜說著又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求求你們,別把我交給他,別……”說著急的哭了出來。
“你別哭啊!”慕雲聽著,一邊安慰小瑜,一邊自己也抹起眼淚來。
“不過我認識了你們,就不可憐了!”小瑜抬起手,用他那髒髒的袖子給慕雲擦臉。
“是啊是啊,我們是朋友了!”慕雲破涕為笑。
“是啊,朋友!”小瑜伸出小手指,勾了勾慕雲的手指。
“公子,水燒好了!”這時,玖木把門推開了一條縫,輕輕叫了一聲。
“小瑜,你跟玖木去洗洗澡吧。這是我的衣裳,還沒上身不過或許會小一點。你先試試,不成再拿二弟的衣裳你換。”慕雲長的比慕霽身材高大一些,慕霽瞄了一眼小瑜瘦瘦小小的身子,應該是用不到二弟的衣裳。
小瑜接過衣裳,點點頭跟玖木出去了。
天漸漸黑了,這時院子裏值夜的小廝跑來敲門,“爺,小鶯姐姐來了!”
小鶯十二歲,是雲氏陪嫁丫鬟紫杉的女兒。她長像隻能算清秀,但心細,又做的一手好繡活。紫衫嫁給了慕家老管家慕原的長子,女兒小鶯年紀雖不大,雲氏把她放在內宅,也有看重她們母女的意思。
慕霽應了一聲,趕忙披上外衣迎了出去。
兄弟倆看見小鶯提了個食盒,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畢竟一晚上隻吃了一個包子,這會兒也餓了。
慕霽咽咽口水,問道:“姐姐,是娘給我們留的麽?”
“是啊,我娘剛打發人送來的呢!夫人說,公子這幾天功課重了,特意留的!還熱著呢!”說著提著食盒進了屋子。一打開蓋子,香味滿屋。
等小鶯布完菜給兄弟倆淨了手下去,慕雲起身關上門,隻見哥哥提著筷子發呆。
“哥你身上的上疼不疼?”慕雲嚼著米飯,見慕霽搖搖頭,又含糊不清地問他:“那咋不吃?”慕霽的傷在身上,臉上神色並沒有什麽異樣,慕雲看他有失常態故才問了一句。
“不吃了。”慕霽卻是吃不下了——今天他是逃了課陪弟弟出去散心的,而母親仍以為自己在用功,心裏起了一陣愧疚。
第二天一早,慕霽正練著大字,玖木悄悄地進了屋。
“公子,這是外頭扔進來的!”玖木說著把一個小紙條扔到慕霽桌子上。慕霽嚇了一跳,手頭一顫,畫出了長長的一條墨跡。
“幹嘛!大驚小怪。”慕霽嗔怪著拿過紙條,看了一眼,忙搓成了一個紙團丟在了紙簍裏。
“公子,是什麽?”玖木湊了過來。
“沒事,拿衣服,出一趟門。”慕霽推著玖木去拿衣服,用身子擋住了桌子。
慕霽不讓跟著,玖木不敢不從,看著公子從後門悄悄地出了門,一轉彎,就不見了人影。
一條狹窄的小巷子。
幽暗的陽光曲曲折折地拐進巷子,透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駁駁地投在地上。小巷子周圍了無人跡,靜謐中似乎隻有陽光在一寸一寸地吞噬著空氣,仿佛發出“沙沙”的聲響。
“你可算來了,我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慕霽聞聲轉過頭,看見的是一張陌生但滿臉冷峻笑意的臉,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膚色黝黑,牙齒卻極白,迎著陽光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細看下,烏黑的長發竟閃著斑駁的亮點。
“你是?”慕霽打量來人。
“淩子雍。”
“淩子雍……”慕霽默默地念叨這個名字,“你是西街淩家商鋪的少掌櫃?”
“正是!”淩子雍撇了撇嘴,似笑非笑。
“你這是叫我約場子?就你一個人?”慕霽眼見著比淩子雍矮半頭,卻絲毫不畏懼淩子雍仗著身高年紀大,壓根沒拿這小子當回事兒的表情。
“那天就是你在東街擾了爺們的雅興吧?”
“原來為這個事啊。”慕霽瞄了他一眼,他頎長的身形足足高出慕霽半頭,手掌更是奇大無比,“你找我是不是要過幾招?”慕霽一笑。
“好眼力,夠痛快。那天沒過癮,人太多。你說的對,多打一太不男人,今天咱們單挑!”
“那好吧!不過我從來不在外頭打架,洛陽校場見!”
“爽快!”想不到慕霽一口竟答應了,淩子雍一驚。
校場上,秋風瑟瑟,楓葉鋪滿了一地。遠遠望去,校場正中,兩人赤手空拳相對而立。
“你會不會玩劍?”淩子雍瞧了一眼場邊掛著的一排閃著金光的長劍。
“好啊!”正中下懷。
慕霽笑的很開心,因為在家裏慕徹從來不讓長子摸劍,隻是讓他一直用未開刃的劍不知多少遍地練習。
淩子雍迎著風抬起了頭,嘴角溢出一絲笑容,他一揚鬢發,長劍指向慕霽:“出招吧!”
然而慕霽沒有抬頭,隻是自顧自地解下拆散了頭發,任那及腰的長發在風中淩亂地招展著。
淩子雍等待著,他想看看這個小孩子能有什麽能耐。這個孩子,總是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等待的間隙,慕霽的身影卻已到了淩子雍的跟前,長劍破風而至,而此時,劍鋒離他的喉頭隻不到一個指節!眼看淩子雍性命難保時,長劍卻停住了。淩子雍大驚,慕霽如此莫測的劍術,比自己不知還要精湛多少。速度又是如此快,若不是方才手下留情,自己想必已經命歸黃泉了。
慕霽把長劍收入劍鞘,淡然道:“你不必灰心。你一招未出,我未免勝之不武。”
“不,就算我出招,也過不了你百招。我感覺到了你咄咄逼人的劍氣,便知道我的劍法在你之下。”
“想不到竟是個甘心屈膝人下之輩!看來是我把你看的太高了!”慕霽抬頭看看麵前的人,不由輕歎了一聲,轉身要離去。
“等等!”
聞聲回首的瞬間,風似乎止住了,空氣頓時凝固。這時慕霽看到的淩子雍,低著頭卻站了起來:“我們再比一場!”語氣裏氣勢明顯添了幾分霸氣,和方才的書生式劍客判若兩人。
“好!”慕霽大喜,看來淩子雍的劍氣已經瞬間被慕霽譏諷的態度激了出來。
其實,在洛陽城諸多花拳繡腿般的貴公子中淩子雍的劍法不算差,而淩子雍本次又有不一樣發揮,讓慕霽仿佛一下子如野獸遇到鮮血一樣燃燒起來。慕霽很小就聽說了淩家的公子有一身好本事,而今天才真正有幸領教其中的絕妙。
說著,慕霽抽出了佩劍,擺了個簡單的起手式。
對麵,淩子雍微微笑了一下:“上吧!”
慕霽一躍起身,如一陣旋風般把校場中的楓葉卷起,漫天飛舞的都是火紅的楓葉,隱隱約約的看見慕霽和淩子雍糾纏在了一起。長劍的刃鋒折射陽光不停地交錯。
“名不虛傳!”淩子雍暗暗讚許。然而就在這出神的瞬間,“噗——”一聲,右臂的袖子被慕霽的長劍劃出一道口子。一道殷紅的血跡立刻滲了出來。
“呀!”發覺淩子雍受了傷後,慕霽立刻停了下來,奔了過來。
“不妨事的。習武之人豈會如此不堪?”淩子雍坐在地上,笑著從下擺上撕下一條布,“幫個忙。”
慕霽接過布,在淩子雍手臂上綁了幾道,然後站了起來,“今日,可盡了你的雅興?”
淩子雍抬起頭,卻看見慕霽桀驁的目光,不由怔住了。他兀自坐在地上,目送著那個少年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喂,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因為那日慕霽兄弟走的是後門,所以淩子雍並沒有認出那他們進了慕家莊園。
“慕霽!”慕霽停也沒停,走到門口擦幹淨了劍刃收好劍,徑自出去了。
“慕霽麽……”淩子雍念叨了片刻,忽然露出如夢初醒一般的神色。
第二天,慕霽照常去校場練功。
慕家的校場是莊園後麵一片不小的草場。此刻大約十幾個少年正在整齊地練習著劍。“嘿——嘿——”的呼喊聲伴著劍揮舞時“咻咻”的聲音,響徹雲霄,似乎大地都在顫抖。
慕霽跟在父親身後,看著師兄弟們練習,心裏有些癢癢,“爹,兒什麽時候能學流影劍法?”慕霽說話間握緊了拳頭,習武習了四年,可慕霽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所謂的流影劍法。“是爹覺得兒瘦弱了些?那爹請看著,兒這身手,夠不夠學流影劍法的格?”慕霽說著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給父親看,見父親不理自己,忽然泄了氣,又問,“那爹今日帶我過來做什麽?”
“你不是要證明自己麽?”慕徹忽然說道,“給你找個喂招之人。凡海,過來!”慕徹朝不遠處的一名青年招呼了一聲。
那名喚凡海的少年聽聞師父叫自己,立即跑了過來:“師父叫徒兒有何事?”
看的慕霽一陣羨豔。
“慕霽要和你比比劍法。”慕徹說著遞給慕霽一柄白刃劍。
人群中發出一陣輕微的哂笑聲。
平日慕徹從不讓慕霽碰這些利刃,雖說私底下慕霽也沒少比劃比劃,可眼下攥著冰涼的劍柄,慕霽心頭仍是一陣不由的顫動。
校場兩頭,二人相對而立,慕霽想起昨日和淩子雍比劍,內心一時無比澎湃。
此時平靜無風,所有師兄弟都圍上來看著凡海和慕霽比劍法——明擺著是欺負人嘛!凡海是師父的大弟子,劍法在諸位師兄弟中是佼佼的。而慕霽年紀小不說,雖說是慕家劍法的繼承人,可卻是從來都沒有摸過劍的。
幾乎是同時出招,凡海的一招一式都是標準的流影劍法,而慕霽,就是完全不按套路出招。卻不知為何,開始時的凡海也隻是可以當幾招,堪堪可以自保而已。百招之後,凡海開始招架不住,步步後退。忽然,凡海看出慕霽的招式有些不對了,不光凡海,所有人都看出了——慕霽現在使的可是地道的流影劍法,莫不是這少年以前學過?眾人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師父從來沒有教過慕霽什麽劍法。那就隻剩一個可能了——眼前的少年可以過目不忘,他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學來了凡海剛才所使的招式。
“著!”慕霽微微牽動嘴角,最後一擊——時間仿佛瞬間被定格,眾人都看到了,凡海倒在地上,劍飛出了老遠,而慕霽的劍,此刻正橫在凡海的頸上。
“孺子可教!”凡海大笑,鼓起掌來。
“得罪了。”慕霽反手舞了個劍花,換了一隻手,伸在凡海的麵前。
凡海咬咬牙,他最清楚,這個少年的劍法雖不經調教毫無章法,但與生俱來的天賦卻讓人望塵莫及。凡海不是嫉妒之人,爽朗地笑笑,把手伸給了慕霽:“小師弟,可以呀!”
慕霽拉了凡海一把,凡海跳了起來。慕霽轉到他身後幫他拍拍身上的土:“師兄還請原諒,師弟不是有意偷學功夫的……”
凡海剛想答話,轉身看著慕霽,卻是一個好似犯了錯的孩子在囁嚅,再說兩句就能哭出來似的,哪裏還有剛剛那副靈力逼人的魄力?
“慕霽,你是跟何人學的流影劍法?”慕徹叫走了慕霽,其餘人繼續練習,一切恢複了正常。
“這……”慕霽支支唔唔起來,總不能告訴父親,每次師兄弟們練習,自己總偷偷地看著。晚上不睡覺跑到校場偷偷練習。
“算了,不提了。”慕徹淡淡一笑,“霽兒的內力不凡,定是可塑之才,你跟著凡海為父倒也放心。好了,我們走得遠了,得回去練練功夫了。霽兒,待一會兒爹讓你看看正宗的流影劍法!”慕徹語氣裏立時充滿了自豪,仿佛一下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回到校場,慕徹喚來慕霽一人,一對一地指導起來。
直到傍晚,少年們四下散了,慕徹才叫住慕霽,神色越發凝重。
“慕霽,昨天是不是沒有練習?”
“……”
“站住,說話!”慕徹一吼,聲音高了一調,“你昨天去了哪裏?”
“心情不好,去外頭散散心……”慕霽轉過身,低下了頭。
“走,咱們回屋裏說。”慕徹像抓小雞一樣拎起慕霽往回走,而慕霽絲毫沒有反抗。
書房。
“霽兒,你告訴我,那個小妖精是從哪裏來的?”慕徹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哪有什麽……”慕霽想了想,覺得自己最近沒犯什麽錯,便嬉皮笑臉起來。
“不要裝糊塗,就是昨天晚飯後候你從後門背進來的小孩。”
“還是給爹看見了麽?”慕霽望望父親,“那就不瞞您了……”聲音越來越小,就像自語一樣,“就是在街上,見幾個潑皮欺負他,就帶回來了。”
“混障!若是良家人,怎麽會牽扯上地痞?必是你偷著去了那秦樓楚館,弄回這麽個東西!”
“爹,您想哪兒去了……”慕霽咧咧嘴,笑道。
慕徹卻不似玩笑,喝到:“你還敢頂嘴!”說著,揚起手,一巴掌摑去。
“兒沒有……”突然的一巴掌打的慕霽不明就裏,他下意識地摸臉,低下了頭。
“過來,”不知怎地,慕徹就冒了火,罵道,“你整日裏貪玩不肯用功,念書不如老二,基本功又沒有你師兄弟們紮實。你是天賦好了一些,但就照你這樣不學無術,撐天是個江湖浪子!既這麽著,你也不要再學我慕家的劍法,辱了慕家的門楣!全當我沒你這個兒子!”罵了一陣子,慕徹聲音漸低,哀歎一聲。
慕霽不知為何觸到父親的黴頭,又見父親不說話,便不敢回話。呆呆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麽?你啞巴了?”慕徹見慕霽不語,不由又高了一個聲調。
“爹,是兒錯了……”慕霽思索片刻,揚臉說,“差了多少功課,兒今日全都補上!”
“好,這是你說的,補不齊今日的功課,就不要睡覺!”慕徹沒說什麽,轉身要走。又忽然停下,欲言又止。幾番權衡才道,“霽兒,爹早告訴過你,習武之人不可過早泄陽氣,你偏不聽……”
“爹!小瑜是男孩子!”原來為的這個,慕霽心裏覺得委屈,為什麽在父親眼裏,自己要麽不學無術,要麽親近女色,總之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不肖子孫。
“你當爹是眼睛看不見麽?那小混蛋長得妖精似的臉,迷的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來人!”
“老爺……”管家慕原聞聲而至。
“把這孽障帶回來的小妖精攆出去!”言罷,慕徹一揮袖子就走了。
“爹不要!”慕霽追到門口,慕徹卻已經走遠,他倚在門邊上,囁嚅著,“爹,求您……小瑜除了家裏,沒有去處……”
慕徹從書房出來,卻看見一個瘦削的身影在不遠處立著,他定了定神,原來是如氏。
“你,你怎在這兒?”慕徹知道如氏很少出門,在這裏見到她,也很是詫異,“找我?”
“嗯。”如氏輕輕地點了點頭。
“進去說?”
“不進去了,大公子還在裏頭。”
“不用管他,我把他轟出來就行了。”
“不用了,我就一句話,那個小姑娘,是契丹人。”
“契丹人?”慕徹又吃了一驚,抬起頭想問清楚,隻見如氏已經轉身走了,“喂,等等,說清楚再走啊!”
“還說什麽?”如氏淡淡地望著慕徹。
是啊,還說什麽,哪裏來的就送回哪裏去唄。契丹人……說什麽家裏是不能留的。慕徹看看如氏年輕的臉,低下頭,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小瑜住了兩日後,幾個家丁來到慕霽的屋子,卻發現小瑜已不見了身影。慕霽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床上,屋子也像是整齊了許多。
自小瑜走了以後,慕霽發了瘋似的練劍,不出幾月,劍法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