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時就埋下伏筆了,這章再具體交代下。 (1)
作者:恬劍靈      更新:2020-06-20 21:51      字數:10536
  一百二十六、我的情深,抵你綿纏

  更新時間:2014-12-2 13:15:18 本章字數:10254

  易瑾止知道,自己絕對是魔怔了。

  自從卓藺垣告訴他葉璃便是當年的人之後,他便知道,他此生都將萬劫不複。

  是他親手推開的她,是他親手葬送了她所有的幸福,是他親手讓她麵臨各種傷害。

  在這之前,他所沒有過的猜疑,也悉數揭開了真相。

  “易先生,根據你告訴我的年份日期時間段,根本就查不到一名叫做杜九思的女子有任何去往日本的出入境記錄。不過我卻發現葉小姐……”

  “好了,其餘的你不必查了。”單單從江宿之口中道出的葉小姐三字,易瑾止便足以恨上自己了鑠。

  有些事,其實一直都那麽明顯。

  當年他但凡多仔細調查一下,也便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更加不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江宿之在另一頭不由地暗歎自己的多管閑事。

  以往自己是以著比別人更考慮全麵而被易瑾止看重,如今他又考慮周到地多了個心思查找了該時間段內的人,卻被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名——葉璃。

  那個時間段,葉璃曾經往返於T市和名古屋之間。

  易先生讓他查找的杜九思沒有出入境記錄,反倒是葉小姐有出入境記錄。

  難道說,這事情還牽扯到了其它?

  饒是江宿之有過人之才,但這種事,他也隻是展開他的聯想才能,無法探究其根本。

  但對於葉璃是總裁夫人這一點,他還是謹言慎行的。

  易瑾止沒有對公司裏的人明示,他們這些人也便一直葉經理或者葉小姐這般叫著。

  “對了,順帶提醒一下公司裏的員工葉璃的身份,這私底下若再議論她的是非,後果讓他們自負。”

  這是,終於打算將葉璃冠上“總裁夫人”的帽子了,打算讓她以此為保護傘?

  江宿之點頭點得很歡暢:“好的,我會吩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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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藺垣是眼殘,不是腿殘,動完手術後,卻被勒令在床休息,每天隻有一個小時的戶外走動時間。

  一周之後,他的行動範圍終於不再受限製。

  十二月的天,早晨的天氣格外低寒。

  夜裏的霜降更是讓整個世界添上了一抹淺淡的銀色。

  卓藺垣一手拄著手杖探索,而另一手則牽著睿睿。

  小家夥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回去,一直留在醫院病房陪著他。

  卓老先生這幾天變得格外忙碌起來,似乎是杜九思的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得準備一係列證據怕她到時候又借助什麽手段逃脫罪責。

  所以,昨晚上睿睿要強留下來,卓老先生也沒有阻止。

  早晨的空氣總是格外清新,尤其是醫院方麵為了病人的健康著想在住院部種植了許多綠化植物,比別處的地方更容易讓人親近自然。

  沐浴在陽光下,卓藺垣深吸了口氣,當感受到那份溫暖與那份冬日的冷意交錯,他整個人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唯有那緊鎖的眉頭,預示著他與之相悖的心情。

  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睿睿將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顆小腦袋,那雙小眼睛差點也掩在那條厚厚的圍巾裏頭。

  “爹地,為什麽媽咪昨天沒來啊?睿睿都等了她一天,她都不來看爹地……”小家夥瞧了瞧天色,又看看卓藺垣,小嘴嘟囔起來,悶悶地問著。

  是啊,昨天,葉璃沒來……

  打她手機,卻是關機。

  整整一天都聯係不到她的人,他幾乎失去理智。

  可當冷靜下來,他竟逐漸想明白了。

  也許,他當真是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他那天為了讓易瑾止死心,竟告訴他葉璃便是當年那個救了他的人。

  恐怕,他真的是做錯了……

  易瑾止走時頹廢仿若全世界都已坍塌,可他清楚地知曉他的性子,這樣的男人,一旦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便會用盡他所能想到的法子,力求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且不管他對葉璃存著怎樣的心思,但他想娶葉璃不願離婚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即便他所深愛的杜九思前去阻止婚禮,他也不曾動搖。

  如今,又讓他知曉了葉璃曾經救過他,恐怕他對這場婚姻對葉璃,會更加執著。

  每天總是雷打不動來看他為他準備餐點的人昨日卻關了一整天的手機並沒有出現,是不是代表著她和易瑾止在一起?是不是代表著,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易瑾止?

  哪怕他做得再多,哪怕易瑾止做得再錯,她都會一如既往地選擇易瑾止?

  劍眉緊蹙,卻被那層紗布遮掩,近乎看不清。

  唯有他自己知曉,經曆了昨天的煎熬,他的不自信,達到前所未有的高點。

  “爹地,我在和你說話呢,媽咪昨天都沒來,咱們現在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吧。睿睿肚子餓了,這兒的早餐難吃死了,我要吃媽咪煮的粥。”

  “聽話,你媽咪忙,不準打擾她。”

  卓藺垣將手杖放到一側,身上的大衣依舊屬於單薄的類型,他卻感覺不到寒冷,頎長的身姿如月,靜靜地劃過,竟是演練起了以前從書上學過的太極。

  “媽咪再忙也不能不來看爹地啊。”睿睿板著張小臉,有點不甘不願。

  瞧著卓藺垣居然在擺各種慢動作姿勢,他立刻就瞧明白了:“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是太極!葉爺爺教過我,說練這個可以修身養性將煩惱都拋到腦後什麽的。”轉念一想,小家夥眼睛骨碌碌一轉,“爹地,你是不是也在煩惱媽咪為什麽沒來?哼!連承認都不敢!葉爺爺說在中國一般隻有老人家才會打太極,像你這種年紀去打,別人基本都認為你未老先衰了。切,不理我,哼,我知道你肯定是這麽多年沒碰過女人空虛寂寞了,所以靠這個打發時間。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你現在就服老了,以後還怎麽和媽咪一起給我生個小/弟弟小/妹妹啊?可可妹妹現在一點都不乖不願意叫我哥哥,我決定我還得再要一個願意甜甜地叫我哥哥的弟弟妹妹,所以,不準你未老先衰!!!!!”

  小家夥強烈抗議,那小眼神還故意在卓藺垣身上亂瞄,帶著濃濃的鄙視與探究。

  小小年紀,想的東西卻那麽深遠。

  卓藺垣剛剛還打穩的拳,就被他這一陣胡亂的念叨給擾亂了心神。

  他都從未和葉璃在一起過,更何談給睿睿生個弟弟妹妹了。

  就連他叫他爹地,他都已然覺得這是偷來的幸福了。

  “睿睿,不準胡說。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就馬上把你送回法國再也不準你見媽咪。”

  對於這個兒子,卓藺垣比任何人傾注的心血都多,管教得也越嚴。

  不過睿睿也知曉,爹地就是個紙老虎。

  一天到晚對他說教甚至還總愛扯著他的後衣領將他給拎起來讓他腳不著地。

  所以導致他後來一天不被他提衣領就覺得渾身癢癢的。

  但他也摸準了卓藺垣的脾氣,不會真的就將他給丟回去。

  若他真一哭二鬧三上吊,他特定得第一個來哄他。

  自小瞧著別人家有媽咪而他們家永遠都缺少那麽一個人,一直都是爹地照顧他,一直都是他和爹地一路走過來的。

  所以他比平常的小朋友都懂事,從不輕易哭泣。

  因為他不想讓本就忙碌不堪的爹地更加因為他而分心。

  所以,他即使知道身為小孩子對自己最有利的法寶是眼淚,可他卻不會輕易哭泣。

  除非當真是疼到了極致。

  想到此,小家夥幾步就跑向卓藺垣,也不管他是不是還在打太極,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哼,有本事你就真的把我送回去啊。看誰還幫你追媽咪!”

  那小小的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身影,就如同一條八爪魚,那麽黏在了卓藺垣大腿上,抱著他的褲子不放。

  卓藺垣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孩子,永遠不愛常理出牌。

  不管,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意,竟覺得心裏頭的那些冰封,一點點瓦解。

  也許雨後終究會天晴,終究會有彩虹的吧。

  他不介意那天晴來得晚些,他也不介意那彩虹不怎麽絢麗。

  他隻希望歲月靜好時,依舊可以看到那晚來的天晴和彩虹。

  那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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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璃到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父子情深的畫麵。

  睿睿就這麽一直不放地抱著卓藺垣的大腿,而卓藺垣則任由他抱著,甚至還低下/身,維持著一個高難度動作,輕拍著他的背部,似乎是在安撫著他。

  一刹那,便覺得那畫麵是那般溫馨,讓她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掏出手機拍下了那讓她動容的一幕。

  她想,若她不出聲,那父子倆估計永遠都沉靜在彼此的世界裏不會發現她的到來,遂決定主動打破那幅畫麵。

  “這一大早的我去病房護士就告訴我有一大一小兩個瘋子不要命地跑外頭來呼吸所謂的新鮮空氣了。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冷?還站在這裏吹冷風維持這麽個詭異的姿勢……”

  一聽得葉璃的聲音,睿睿一下子便生龍活虎起來。

  難以置信般回眸,當瞧見確實是葉璃時,一下子便舍棄了抱卓藺垣大腿,沒有革/命精神得跑向了葉璃的懷抱。

  “媽咪!你怎麽才來啊!昨天我和爹地都等了你一整天你都不開機。爹地說你在忙不準讓我吵你。”

  葉璃將他一把抱起,對於兒子的責問,她卻有些心虛。

  自易瑾止莫名其妙對她說了那番話解開了曾經兩人錯過的真相時,她有過震驚有過不信也有過無所謂。

  可她到底是個女人,具有女人天生的細膩與執著較真精神。

  所以,她對於曾經他為何對她那麽曖/昧卻最終又那麽不顧一切地甩開她並移情別戀,也有著她的疑惑。

  這個疑惑她曾經是以著別樣的方式問過他。

  他卻拒絕承認對她曖/昧過甚至連在生活中在學生會中幫過她的事情也一改否決。

  當所謂的真相那般揭曉,她又豈不震驚?

  當她得知原本他對杜九思的那些關心那些愛其實都是對她的,她又豈不震驚?

  可終歸,曾經發生的一切已經發生了。

  他對杜九思好過他雖然否認對杜九思動過情,但那些事情確實是發生過了。

  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讓他走,可她卻不能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

  所以,她需要時間冷靜下來。

  關機,隔絕所有人。

  不去上班不出門不吃飯,整個人就這樣鎖在房內一天一夜,她想了很多事,幾乎是將這些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都理了一遍。

  可她卻突然發現,那些已經過去的,越去理它,也許越會因為那個她所知道的答案而順理成章起來。可她也知道,她已經不需要那些順理成章。

  晚上的時候,她接到卓老先生的電話,讓她第二天一早去警局重新做下有關於當時婚禮現場被杜九思劃傷的筆錄。

  她似乎這才清醒過來。

  她居然一天都沒去看卓藺垣了。

  所以今天一早,她便早早地去了一趟警局,然後又來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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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剛去警局做了筆錄,來不及給你們兩個親自下廚,就在外頭買了點皮蛋瘦肉粥趕過來了。”

  葉璃說得歉意至極,將剛剛被她放在一旁的飯盒給提了起來。

  睿睿還賴在葉璃的懷裏不願意退出來,緊緊抱著她的腰:“隻要是媽咪買的都是好吃的!不過媽咪,你去警局幹什麽啊?警察叔叔要抓你嗎?睿睿才不讓他們抓走你呢!爹地也會保護媽咪的!”

  這後麵那句,還不忘凸顯一下自己的爹地。

  葉璃先讓睿睿提著食盒在前頭走著,走過去拿過一旁的手杖,扶上卓藺垣的手臂:“杜九思傷你的案子後天就會重新開庭。這一次卓老先生不會手軟,我作為受害人之一到時候也會出庭。你……要去嗎?”

  在受害人未完全康複或拒絕出庭的情況下,可以讓家屬代替受害人出庭。

  如果他不願意,便不去。

  其實潛意識裏,她不希望他再去一次。

  上次開庭他便已經去過一次,失明對於他而言,終歸造成了太大的傷害。尤其是記者總喜歡將那件事胡亂揣測。明明是她、易瑾止、杜九思之間的恩怨導致的他無辜受到牽連,最終矛頭又被延伸到他身上。甚至還連他橫刀奪愛的新聞都報導了出來。

  而他,卻始終擋在她身前,替她擋下那些層出不窮的質問,擋下那些無孔不入的流言蜚語。

  明明,他該擔心的,是他自己才對……

  卻總是,罔顧他自己……

  對於葉璃突如其來的話,卓藺垣倒是有些怔愣:“你不希望我去?”

  倏乎間,他似是想明白了,俊臉熠熠,別樣光芒籠罩,溫潤清雅,玉樹芳華。

  手驀地反握住葉璃的手,他挑眉:“這是,擔心我?”

  剛剛還對自己說,雨後天晴晚來無所謂,遲來彩虹無所謂,可突然之間,他仿佛瞧見了那晚來的天晴那遲來的彩虹,竟是如此絢爛奪目,讓人目不暇接。

  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卻又分明什麽都看到了……

  “爹地你怎麽這麽沒自信啊,媽咪不擔心你還能擔心誰啊?”睿睿都奔出去很遠了,可一直都沒見身後的兩人跟上來,不免帶著點被忽視的不滿回轉身來。

  見卓藺垣和葉璃兩隻手緊握,原本還想著催促兩人的小家夥竟是抿起了嘴偷樂。

  瞧著爹地那明知故問的樣子,睿睿知道自己偏幫著他挺不厚道的,可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還是故意將爹地給貶到了塵埃裏。

  媽咪你瞧瞧啊,爹地原本多自信一大男人啊,這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可大男人在碰到你之後都變得沒自信起來了。

  所以啊,你要多多給爹地自信啊……

  葉璃瞧著這一大一小這麽配合默契地杵在一近一遠的距離,太陽穴不禁有些疼。

  撫了撫額,她將手杖重新丟到卓藺垣手中,然後幾步上前,拿過了之前丟在睿睿手裏頭的早餐:“走了,還打算站在這兒吹冷風?”

  睿睿看了一眼率先大步往前走不顧及他們父子的母親,幾步小跑到卓藺垣身邊壓低嗓音:“爹地,咱們是不是被嫌棄了啊?”

  還不等後者回答,便率先自己呢喃:“要嫌棄也是嫌棄你,媽咪才不舍得嫌棄我呢,哼哼!”

  他得瑟地笑他得瑟地笑他繼續得瑟地笑,然後又邁開小步子跑了起來:“媽咪你等等我啊……”

  站在原地,卓藺垣隻是靜靜地感受著撒在身上的那份暖意。

  可又總覺得,這份暖意並不踏實。

  隨時隨地,都可能消失無蹤……

  她,終究還是沒有答應他的求婚不是嗎?

  腦中猛地想起什麽,他竟大意地忘記了,他當時是為了讓她放棄嫁給易瑾止而那般散漫地對她求婚,他甚至都沒讓她成為自己女友便那般草率地直接將話題上升到了婚姻的程度。

  是他,有欠妥當了。

  忘記了循序漸進。

  手杖點地,腳步邁開,卓藺垣邁動的每一步都盡量平穩,迎著陽光,一步一步……

  杜九思謀殺未遂案再次開庭。

  開庭前,卻早有媒體將她之前判處十年有期徒刑之後卻被改判的消息放了出來。而她能如此逃過一劫,皆係背後有人,且有小道消息傳出她與某區法院院長關係匪淺,又有消息傳出某些實權人物曾在她紅極一時之際成為她的入幕之賓。這次受害者對她得到的審判不服上訴,更是有報導稱原告一方單單律師團便有三十人,匯集多國名律師。而被告杜九思,至今為止都無一個律師敢接她的官司。

  可想而知,這次的案件,必將朝著唯一方向而轉。

  而杜九思身後即使有人,那人也不敢在輿/論麵前掀起風浪。

  然而,當下午兩點準時開庭,一切,卻朝著一個無人設想過的方向發展。

  一百二十七、為她使絆子,我奉陪!

  更新時間:2014-12-3 23:40:33 本章字數:10489

  有關於這個案子,這是葉璃第二次出庭。

  作為此次的最大受害方,原告是卓藺垣。葉璃手臂被杜九思劃傷,除了以受害人身份出庭,便是作為現場證人指證。

  卓老先生不愧是沙場老將,早就將事情處理得頭頭是道。三十個智囊團律師團隊雖然沒有在法庭上一字排開,卻也全部到了現場。

  最終,由最精通中國律法的傅淮離作為卓藺垣這邊的律師,力求一戰得勝。

  而卓藺垣作為原告,葉璃不願意他為了此事再將受創的自己暴露在人前甚至在走出法院那一刻被記者圍堵,所以勸說他不要參與。

  他的雙眼本身便還未徹底複原,紗布還未拆,得再等上一個月才行鑠。

  所以,也便有了很好的理由拒絕出庭,由卓老先生代替出席。

  至於杜九思,葉璃原以為她真的如同媒體報導所言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律師願意為她辯護,可她卻錯了。

  第一次開庭,直到案件落幕,杜九思都沒有辯護律師。可最終她的翻案結果,卻讓人震驚。

  而如今再次開庭,原本被眾人傳言她依舊沒有辯護律師,卻突然有了巨大的逆轉。

  居然,有人願意接她的案子,直接與卓家為敵。

  自然,葉璃不會知道這名律師究竟是承了誰的情才會來替杜九思辯護,卻在瞧見旁聽席上的易瑾止時,仿佛一下子便明白了。

  也唯有易瑾止,才有這個能力在全國無一人敢接這個案子時讓人替杜九思脫罪。

  坐在另一頭的易瑾止視線與葉璃交匯,從她的臉上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突地覺得這種被誤解的感覺,當真是不好受。

  上次開庭,他知曉杜九思確實有罪,即便不願她坐牢,可也選擇袖手旁觀。

  如今……

  他說不清自己那種想要來瞧瞧的心態是什麽。

  可他知曉,上次從電視裏頭看到葉璃和卓藺垣攜手從法院走出,看到媒體們對葉璃狂轟濫炸,看到卓藺垣維護葉璃,他便覺得,那種畫麵,不能再承受一次。

  如果說上一次是因為杜九思對葉璃造成的傷害是他間接造成的,他心裏有愧才不來法庭,那麽這一次,他純粹是不想再見到一些讓他嫉妒的畫麵了。

  那個站在她身邊的人,直覺地刺眼。

  上次他刻意忽略的那種感受,如今他再也不願逃避。

  他隻知道,他當真是該死地討厭這種感覺。

  “看來某些人是誤會你來這兒的意圖了,需不需要我去幫你澄清誤會?”杜岑安坐在易瑾止旁邊的位置,瞧著這葉璃和易瑾止之間電光火石般的“眉目傳情”,倒是覺出了些興味。

  以前他就覺得易瑾止對葉璃絕對是動過心的,可他不承認,還迅速與杜九思走到了一起。

  但凡兄弟聚會提到這一茬,他臉上雖然依舊是談笑風生,可出口漫不經心的威脅,卻絕對不是隻是說說的。

  如今,看到他終於自打嘴巴了,他心裏頭暗樂。

  不過,兄弟嘛,出洋相的話就沒義氣地笑話他幾句就行了,他可不像某些人還故意給人使絆子是不是?

  所以,對於這個解釋誤會的友好使臣機會,杜岑安還是挺樂意的。

  當然,現在是審理階段他不能這麽冒大不韙地跑過去屁顛屁顛幫某人解釋,不過待會兒退庭之後,他就跑過去。

  何況,今天喬梓欣為了葉璃也過來了。

  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可能不利用起來?

  最近這女人可是躲他躲得狠了,平日裏黏他的人一直躲著他,當真是讓他恨得牙癢癢。

  虧得他那天還跟易瑾止打包票說自個兒戀愛了。

  結果,敢情這還真的成了單相思。

  想到當初他特意替喬梓欣從法國請回來的齊瑜溫,他覺得,相親神馬的,是一把屎一把尿將她拉扯到的父親才操心的,他當時去管它這種屁事幹嘛?

  現在請神容易送神難,齊瑜溫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了。

  兩人相親倒是相出感情來了。

  易瑾止目光淡然地將視線移開,投向審判席,又投向在場的各個重要人物。

  默不作聲的姿態,仿佛根本就沒將葉璃對她的誤會放在眼裏。

  這點,倒是讓杜岑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這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呸呸呸,幹嘛這麽詛咒自己!

  “你這幾天去你這位叔父家走動過,確定已經將利害分析給他看讓他明白了?”目光落在法官席位上的杜偉武,剛剛還保持沉默的易瑾止驀地開口。

  杜岑安對於這點倒是完全有把握的:“放心吧,該說的都跟他說清楚了。如果這一次他再罔顧律法,那他這麽多年辛辛苦苦爬上的位置也就不用做了。媒體現在抓他抓這麽緊,隻要咱們再稍微放出點風聲說那個包庇杜九思的人就是他,他絕對就會倒台了。而且他也不敢讓人知道當年自己外/遇的事情。其實他這人考慮最多的還是自己,估計上次會幫襯著杜九思,也是突然之間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激動的。等到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可沒有那麽傻還將自己給牽扯進去。”

  是,杜偉武不會那麽傻放棄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而在此偏幫杜九思。

  隻不過……

  “那位被告律師……”

  易瑾止琢磨不透,如果不可能是杜偉武,那麽又會是誰橫插一手,讓人幫忙為杜九思辯護?

  “這個就隻能說杜大明星魅力強大了,估計還真的如同媒體所言有高層人士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了呢,畢竟無風不起浪嘛。”輕佻地說著,杜岑安觀察著易瑾止的表情,“不過你確定舍得她坐牢?”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淡然的一句,杜岑安下意識以為是杜九思在婚禮當日傷害了葉璃和卓藺垣的事情。

  突地又痞子般笑得賊賊的:“還一直不承認對葉璃動過心,得了,她受到傷害了還不是第一時間維護她?上次也是這樣,明明都替杜九思請好律師了卻為了葉璃放棄了,現在這次你更是怕有人審案從中作梗而先去為她除了後顧之憂。別告訴我你隻是良心發現想彌補一下人家。你這一彌補,咱們杜大明星可就亮眼淚汪汪了。她才是你青春時代非卿不娶的另一半啊,你說說你,讓咱們杜學妹情何以堪啊。”

  這唱作俱佳,不當演員還當真是浪費了那才能。

  “你那公司如果有興趣破產,我可以幫幫你。順便讓你破產之後找你家老爺子幫襯幫襯去投資一個影視國際公司,下一任天王就是你了。”

  得,又開始威脅了。

  還不是仗著他的實力比他那家“小破公司”強?

  拽什麽拽……

  遲早有一天他那“小破公司”也會有春天的!

  兩人不再說話,而另一方,葉璃也已經作證完畢。

  作為證人及受害人的雙重身份被帶下去前,別有深意地再次望向易瑾止的方向。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如果你故意使什麽絆子,那我絕對奉陪到底!

  葉璃被從證人席上帶離後,便走向了僻靜的角落給在醫院的卓藺垣打了電話過去。

  “放心吧,學長問題提問把控得很好,不歪曲事實,也不縮小問題的影響力度。”先給另一頭的卓藺垣報了喜訊,葉璃倒是有心擔心他的眼睛,“早上醫生說你半夜的時候眼睛疼,你……”

  “什麽事都沒有,你別亂擔心。我昨天夜裏頭還和穆安教授聯係了,他說按照我這個情況來看,有些小疼痛是正常的,不要小題大做。”

  果真是美國的教授級別人物,與國內的教授學者得出的結論居然都背道而馳還被人尊崇嗎?

  葉璃在掛斷前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卻隻字不提庭審現場易瑾止也在,而且還為了給杜九思脫罪替她請了律師。

  “葉璃,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不在意自己是否眼殘?”

  剛要掛斷,卓藺垣的聲音卻猛地傳來。

  葉璃一怔。

  這個話題,他早就說過。

  他不在意自己是否眼殘。

  他隻在意她是否願意陪在他身邊。

  她不清楚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個,有些疑惑,卻也應了一聲。

  “所以,杜九思無論是否傷了我,其實我都可以不去計較。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傷了你,那麽,傾我卓家,也會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一頓,卓藺垣繼續,“爺爺在這件事上傾注了很多,為了讓她付出代價,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還這麽日夜顛倒地忙活著。葉璃,爺爺老了,也累了。”

  是啊,卓老先生為了這次的案子,可謂勞心勞力。

  卓藺垣無法視物,很多跟這個案子有關的事情都不能親力親為,甚至連開庭都在她的勸說下並未出席,都是卓老先生在一力承擔。

  此番下來,卓老先生確實是累了。而他,也確實是老了。

  不知道卓藺垣突然提到卓老先生是何意,葉璃附和他的話:“是啊,老爺子為這件案子花的心血太多,讓我們這些年輕人反倒自愧不如了。”

  “所以,為了補償爺爺花費的心血,葉璃,等這個案子一了結就做我女朋友吧。爺爺可是一直都想要有個女人可以好好管管睿睿改掉他總是從各個長輩那裏斂財的壞習慣,順帶也好好管管我這個總是抱著獨身主義的男人。而且爺爺更希望有個女人可以讓卓家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孩子給睿睿做做伴……”

  如果說之前卓藺垣的求婚是漫不經心,那麽這一次,卓藺垣同樣是以其它事情為開端來烘托出讓她做他女朋友這個中心的。

  同樣是顧左右而言他之後突地烘托出主題。

  每一句都絲絲入扣,而這一次,不再是一開場便直奔結婚而去,而是循序漸進,從讓她做他女友開始。

  隔著電波,葉璃幾乎可以感受到另一頭的卓藺垣沉著嗓音說完這番話之後急切地等待她答案的心情。

  他的心跳,該是加快了吧?

  “等這個案子了結就做你女朋友?”她重複道。

  “好,一言為定。”卓藺垣卻主動將她的反問句理解為肯定句,“我喜歡你這個答案。”

  完全是不給葉璃說不的機會,就這樣果斷而徹底地掛斷了電話。

  葉璃聽著傳來的忙音,隻覺得哭笑不得。

  這個男人,居然也有幼稚的一麵。

  為了不聽到一些有可能他不想聽到的話,故意曲解她的語句,甚至還忙不迭地掛斷地電話。

  這幼稚程度,竟然有點像睿睿呢。

  唇角泛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她啞然失笑。

  竟沒有再打過去否定他的話。

  竟也默認了這個約定。

  等這個案子了結,她便做他的女朋友。

  以前從未考慮過的事情,如今想起,竟也沒有那般排斥……

  法庭上。

  傅淮離以著詭辯的才能將對方律師步步緊逼,力求維持原判將杜九思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局麵,呈現一邊倒的狀態。

  旁聽席上的人看著,也大抵覺得這場官司很快即將落幕,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然而,當杜九思的律師突然拿出杜九思擁有菲律賓國籍的證據時,一切,卻又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六十二條,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外國人予以遣送出境。

  被遣送出境的人員,自被遣送出境之日起一至五年內不準入境。

  對方律師不為杜九思辯白是否有罪,而是提出身為非中國公民,既然犯了罪,便該將她遣送回菲律賓。

  至於其它懲罰,醫藥費已經賠償完畢,將她在中國領土上囚禁十年?對一個隻不過傷了人的外國人而言,似乎是欠妥吧?

  霎時,便是引來一陣議論狂潮。

  易瑾止聽到這兒,劍眉便緊蹙在一起。

  菲律賓法律規定,取得菲律賓永久居留權並入境時間達到5年或者以上者可以申請加入菲律賓籍。中國政府不允許雙重國籍所以必須放棄中國國籍後方可申請菲律賓正規國籍。

  他萬萬都想不到杜九思竟然早已不是中國國籍。

  她從出國到回來,四年不到的時間,根本就不符合這個申請入菲律賓國籍的條件。

  可她,卻成功地成為了菲律賓公民。

  可想而知,要麽是有人為她走了門路打通了菲律賓政府部門,要麽便是她通過不正常途徑購買了菲律賓國籍。

  “這是什麽情況?局勢再次一邊倒了?”杜岑安在一旁聽得也是難以置信。

  當審判結果揭曉,卓老先生直接暈了過去。

  杜九思不用坐什麽牢,而是被遣送出境。

  遣送出境,多麽簡單啊。

  甚至都不用接受律法的製裁。

  就好比有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