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30)
作者:恬劍靈      更新:2020-06-20 21:51      字數:10532
  對著那幾個麵露嘲諷的人涼涼說道。

  不用細想,便知道他們嘲諷的對象是誰。

  眾人這才有些害怕。

  這種事情,人們攸關,即使位居高位,但到底還是需要公司最高領導人出麵一下才能對人安撫。

  易瑾止自然不會來真的,隻不過對著他們犀利一瞥之後,便率先走向了那早已打開車門的車。

  街道兩旁的景物急速倒退,車廂內,葉璃咬了咬唇:“其實你不必來一趟,我……”

  “如果我不來,你這一聲不響就要消失個三四天我還找不到人吧。”卓藺垣講的,是葉璃未事先跟他說一聲便打算去洛杉磯找穆安教授的事情。

  頓時,葉璃有些無奈:“這件事剛剛在電話裏咱們就已經溝通過了。不過顯然,咱們之間的溝通效果並不理想。所以,我保留我的意見和看法,至於你的想法,我隻能忽略。”想到他如此不以自己的身體為重,葉璃也來了脾氣,並不打算就此妥協。

  既然有治愈的可能性,為什麽不去努力一把?

  為什麽非得放棄?

  就因為穆安教授是易瑾止認識的人?不過,如今他們又不是要接受易瑾止的幫助,而是由她去請穆安教授,這樣來算,根本就不能說是承了易瑾止的情。

  聽著耳畔那倔強不容許自己有絲毫退步的聲音,卓藺垣不由失笑:“看來想改變你的主意,根本就甭想了。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短短時間內,便做下了這樣的決定?

  葉璃瞠目:“可我已經買好了機票,再過幾個小時就得起飛了。你……”他才剛剛做下的決定,機票方麵,怎麽可能來得及?

  他不似易瑾止在國內有私人飛機,即使有,這申請航線也不是這麽快就能下來的。如果是和她一起坐同一個航班,那機票,早就售罄了。

  看出了她的疑慮,卓藺垣解釋道:“剛剛已經讓人去辦了,如果不行,便走晚上的航班。如果可以,便找幾個已經購票的跟他們溝通退票,然後再用我的身份信息買入。”

  一百零一、棄了我?敢!

  更新時間:2014-11-7 9:33:39 本章字數:8905

  葉璃原本急匆匆地回家打算問葉澤端有關於可可的事情,因著卓藺垣的出現而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

  畢竟這屬於葉家的家事,而目前她和卓藺垣的關係,還真的是上升不到讓他也參與進來的地步。

  既然這個時間段回家取了行李直接去機場還早,她便又在家裏頭滯留了一下吃了個飯。

  葉卓溯在公司,所以餐桌上便隻有葉澤端、葉璃和卓藺垣。

  看著卓藺垣,葉澤端幾次欲言又止,老臉上竟有著深思與果決。

  “卓先生,我們家葉璃的事情,真的是多虧了你幫忙。”望向他纏著紗布的位置,葉澤端神色有些歎惋,“無論怎樣,我們葉家都欠你這份情。鑠”

  似乎透過那層紗布又瞧見了什麽,記憶斷層,那雙老眼中,仿佛又浮現了兩個嬰孩。

  一個哭鬧不休,一個死氣沉沉。

  “叫我小卓就可以了,伯父太客氣了。您這句話在我住院期間可是對我說了不下三十次了。”卓藺垣笑道,由於目不能視,他夾菜的時候,每次都是先探著筷子懸浮到半空,知曉這種情景對於用餐而言並不禮貌,遂隻是停頓一秒,然後落筷。

  並不似走路,夾菜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這道是什麽菜,僅僅隻能憑借著那菜肴的氣味判斷,然後再根據它慣常做菜時是會被用來切成絲還是塊,拿捏好夾/緊兩支筷子時的分寸。

  每次看他那麽糾結,葉璃總會代勞。

  不需要他開口,便會給他夾菜。

  久而久之,她也便清楚了他對一些菜色的喜好。

  眼見他落筷的對象是一盤青椒,她趕忙開口:“這個你不愛吃的,是辣椒。”

  葉澤端聞言,看著兩人那互動的表情若有所思。

  卓藺垣則是依舊堅定地夾了起來:“無妨,伯父愛吃,你也愛吃,我自然是客隨主便。”

  竟是直接就放到了嘴邊,然後一咬。

  葉璃努力查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看著他似乎是頓了一下動作,然後卻又那般若無其事地繼續咀嚼。

  他沒有皺眉,也沒有任何能讓她推測到他的表情動作。

  不過,她還是第一時間便去給他倒了一杯涼白開。

  “明明不能吃辣,醫生也囑咐過你身體不好得注意飲食,腥辣的少吃。”今天是臨時起意來吃飯,劉嫂菜都已經做好了,她來不及囑咐一聲。

  如今遇到這情況,葉璃自然免不了嘮叨幾句。

  然後又將那盤辣椒以及幾道他根本就不能碰的菜色擺到了遠離他的位置,將素色溫補的菜肴全部推到了他麵前。

  還不忘伸出筷子替他夾了起來:“你不能總是不知後果地折騰自己的胃。醫生說你之前動過大手術,不僅眼睛得養,身體也得***養。一些不規律的飲食很可能導致你再發生上次那樣暈倒在家裏的情形。”想到之前他暈倒在家,若不是睿睿發現,若不是被及時送到醫院,那接下去可能出現的狀況,葉璃便覺得一陣後怕。

  飯碗裏,被葉璃給添置得成了一堆小山。

  而她的數落,還當真是悅耳,喋喋不休,尤其是那張臉,還如此一本正色儼然一副賢妻良母。

  卓藺垣瞧不見她的表情,可聽著她那聲音,便覺得是一種享受。唇角微彎,弧度輕揚:“那以後我若記不住,你便在我耳邊多嘮叨幾句,我豈敢不遵?”

  “如果不遵,那就和睿睿一樣每餐控製飲食,然後再剝奪你每月零花。”

  說得理所當然,狀似玩笑的話語,竟透著別樣的認真。

  葉澤端在旁聽著,竟不覺神色有些呆滯。

  “葉璃,卓先生是客,不得這麽沒有規矩。”居然說剝奪他的零花。他一個零花,是她能夠剝奪得起來的?他一個零花,即使被剝奪了,還有他的事業根基,她居然去說這種話。

  隻不過,看著葉璃為卓藺垣夾菜的舉動,那般熟練那般自然,他便覺得,有些事,他似乎發現得太晚。

  “伯父,沒關係的,葉璃這也是不想我再累垮了。我那每月的零花被剝奪了,估計也是被她拿去給我兒子。反正怎麽用都是自家的,無妨。”

  葉澤端在卓藺垣為了救葉璃而住院時便多次去看望他,和他的接觸也便是在那時候頻繁起來的。

  睿睿,他自然也是見過的。

  可每一次,都隻是望而卻步。

  如今再次聽到他那般親密而自然地提及他的兒子,葉澤端不知怎的,眼睛便一熱:“那孩子你教導得很好,他/媽媽呢?”

  竟不知是試探,還是真的隻是無意間問起。

  “他/媽媽啊……”長長的一聲,仿佛醞釀著那濃濃的惆悵與悲涼。

  葉璃心下一緊,擔心他說出什麽來。

  雖說有些事情她也想向父親問個明白,但她想問的是有關於可可的事情,而不是睿睿。如今可可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卻讓父親她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兒子,那完全便不是她的初衷。

  更何況當初她接受這個憑空出現的兒子便花了她許多時間。

  若父親知曉睿睿是她兒子,指不定便會震驚地暈過去。

  和易瑾止那一次,已經有過一次她固執己見地堅持生下孩子了。

  那般叛逆,早就大大地傷過自己的父親。

  如今若再讓他知道她居然還有一個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兒子,指不定高血壓真的上去就暈了。

  “爸,孩子母親在法國,沒有一起過來。”竟是直接便越俎代庖,替卓藺垣回答了。

  卓藺垣不以為忤,隻是麵露寵溺,無言地縱容著她的所有。

  倒是葉澤端,聽了這一句,臉色立刻便晦暗不明起來。

  原本還風和日麗的臉,立刻便多雲轉雨,仿佛馬上就要大雨傾盆。

  葉璃瞧見他那快速的變化,心裏頭有些擔憂,好在卓藺垣看不見,不用麵對父親的如此神色。

  “卓先生,每個母親都是世上最賢惠善良的存在,她為你生下了孩子,那你便一心一意待她,有空可以讓她來T市一趟,我也可盡盡地主之誼。”

  竟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

  睿智如卓藺垣,自然是立刻便明白了葉父是誤會了。

  他擔心自己的女兒將心思撲在一個已婚且有了兒子的男人身上,更擔心他明明有妻有子卻還要對葉璃曖/昧不清。

  他如果現在再澄清他並未結婚也並沒有妻子,明顯便是否決了葉璃之前說的話。

  這一次,倒是讓他陷入了兩難。

  葉璃知曉是自己剛剛那句話將卓藺垣給害了,甚至是讓父親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便企圖亡羊補牢:“卓先生的太太溫婉大方,尊貴賢惠,他來中國的這段時間,都是靠著她打理在法國的生意,應該是抽不開身來T市的。”

  可這所謂的亡羊補牢,無異於是更加將卓藺垣往有妻有子的方向推,更甚至是在他的身上打上了“夫妻情深”的標誌。

  卓藺垣有心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但想到她才是睿睿的母親,便將這當成了她的許諾。

  嗯,她可是在這兒承諾她日後會幫著他打理家業。

  溫婉大方,尊貴賢惠。

  嗯,主內主外,皆宜。

  這邊兩人各懷心思,那一頭,葉澤端卻有著別樣的沉思。

  “卓太太既然沒空,那等我又時間,必定親自去一趟法國拜訪。”

  葉璃萬萬都想不到,自己父親居然會將話給說到這層麵上。完全就不理解他怎麽會如此執著地想要看到那位她憑空杜撰出來的卓太太。

  而且,總覺得他麵對卓藺垣時很奇怪。

  拒絕了叫他小卓,涇渭分明地喊他卓先生,甚至在每次說話時,雖然是長輩和晚輩之間的談話,可那姿勢,卻仿佛麵對的是同輩之間,話語中,隱藏著她所不能懂的東西。隱隱約約,讓她無從探究。

  工地上,裏三層外三層,易氏財團名下負責的工地發生五死十三傷,按照死傷程度,其實能私下解決,事情並不難。

  可記者們得到消息後聞風而動,更甚至不知是受了誰的命,那架勢,完全便不似平日裏忌憚易氏的實力,一個個問題,將易氏推向了這場死傷的頂峰。

  矛頭,直指當代資本家為牟取私利罔顧人命。

  而受難者家屬,也聞風而動。

  在易瑾止出麵調解時,情緒激動,揮舞著手中的鋤頭鏟子直接便衝了上來,而口裏頭,也含著一些個血債血償的汙言穢語。

  事情,上升到了白熱化程度。

  對於這場意外,易氏財團自然會做出補償。

  可很顯然,這些家屬要的,不僅僅是所謂的道歉和補償。

  若不是保鏢護著,估計易瑾止根本就不可能完好無損。

  最終,頂不住群情激奮,易瑾止在人的勸說下暫時先離開,隻不過深邃的目光,卻是望向那鬧事的群體,眯了眯眼,俊臉上高深莫測。

  “不好,易先生你手臂流血了!”江宿之跟在易瑾止身邊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自問拿捏得好分寸。

  剛剛一時急亂隻以為他在保鏢的護送之下安然無恙,如今突然瞧見了他西裝上的血,立刻便警覺起來。

  “給葉經理打電話。”

  啊?

  他沒有聽錯?

  剛剛易先生說,給葉經理打電話?

  葉經理?葉璃?

  這種時刻,不是該去醫院包紮或者讓他這個特助取出車上的醫藥箱做緊急處理嗎?

  居然,隻是讓他打電話?

  隻不過,易瑾止有命,他這個做特助的,自然隻能是任勞任怨。

  電話撥通,那一頭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打過去,客氣地詢問何事。

  “葉經理,今天工地上發生家屬鬧事的暴力事件,易先生在出麵調解時受傷了……”

  話還沒說完,另一頭的葉璃便打斷了:“那你趕緊送易先生去醫院,這種時候不該浪費時間打給我。”

  很明顯,並沒有興趣再接著聽。

  身旁還站著一尊大神,江宿之有心解釋這不是他的意思,但那尊大神明顯是對著他步步緊逼,甚至還讓他開了免提。

  “葉經理,對於處理這類公關事件,您的經驗必定很豐富,所以能不能請您過來提點一二?”

  葉璃聽著那頭江宿之的話,隻覺得額頭還不是一般的疼。

  她有這方麵的公關經驗?

  她隻記得她有為易瑾止處理緋聞的經驗。

  明明她是國貿部經理,跟公關部完全處於不搭嘎的距離。她卻屢屢被他用來做些不屬於她分內之事的事情。

  如今,工地家屬鬧事,這種事情,第一時間便該是易氏公關部做出緊急方案應對,她一個國貿部的何德何能?江宿之居然將這頂高帽戴到了她頭上?

  不過想來,也不可能是江宿之的主意。

  “江特助,我這幾天都請了假,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實在是有心無力幫不上什麽忙。”

  對方那般委婉的距離,江宿之聽得額頭冷汗直冒。

  透過擴音,一旁的易瑾止準確地聽到了葉璃那毫不客氣的拒絕,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便奪過了江宿之的手機。

  “我都受傷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要出國?誰準你出國的?你要去哪兒?去幹什麽?”

  當空中飛人的次數多了,易瑾止自然不會將葉璃的坐飛機聯係到國內飛行方麵,一下子便猜中了她要飛往國外。

  葉璃隻覺得萬般無奈:“易先生,我覺得我已經請過假了。現在屬於我的私人時間,我沒必要將我的私事這麽事無巨細地稟報給你吧?”

  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易瑾止真擔心若一個不慎,會直接將江宿之的手機給砸了出去。

  “那我現在就宣布你的請假條作廢,請立刻回來上班。”

  “好了嗎?可以檢票了。”

  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道溫柔的男聲,明顯便是對著葉璃詢問的。不用細辨,易瑾止便聽出是屬於卓藺垣的。

  霎時,易瑾止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整個人,竟產生了一抹戾氣。

  “葉璃,我受傷都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要和其他男人出國!”

  這話說得可笑了不是?

  “易瑾止,我當初為了救你後背全是碎玻璃的時候,你有回頭看過我一眼嗎?”

  嘟嘟的聲響傳來,電話早已被掛斷。

  易瑾止卻是渾身一冷。

  碎玻璃……

  他們去法國裏昂的時候,恰碰到裏昂工人遊行示威。

  毫無預警,那些人便開始砸路旁被堵住的車子。

  他下意識護住杜九思,而她,則下意識護住他。

  那條黑色的小西裝外套上,全紮滿了碎渣子。

  而他,卻隻是吩咐人去最近的醫院,直接抱著昏迷的杜九思走了進去,任由她被遺留在醫院外頭。

  他以為她早就忘記了,原來,她一直都記得那麽清清楚楚。

  可她當時,卻沒看到他看向她時眼底的不忍與心疼。

  將手機甩給江宿之,易瑾止直接上車。

  身後的易氏領導及幾名工程部的人還有保鏢,也紛紛上車。

  這浩浩蕩蕩的一圈人,又有保鏢前後開道保護,可謂聲勢震蕩,又被記者借此報道了一番,作為對資本家的抨擊。

  “易先生,這傷口?”江宿之取出醫藥箱,猶豫著是否該用藥。

  易瑾止卻隻是淡然地瞥了一眼:“去查查這些記者最近有和什麽人接觸過。”

  “啊?好的。”立刻應道,江宿之卻還是拿著醫藥箱,不知是不是該打開。

  “去機場。”

  聽得易瑾止緊隨而至的吩咐,江宿之立刻便被他給毫不客氣地請下了車。

  然後,站在原地,他隻看得到易瑾止的車揚長而去,塵土滾滾。保鏢的車,緊隨著跟了上去。

  一百零二、等來了時間等不來那個人

  更新時間:2014-11-8 9:49:12 本章字數:8537

  葉璃買的是商務艙的機票,而卓藺垣因著臨時起意陪她一起,機票早已售罄,短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辦到,後來他底下的人打電話向他匯報有經濟艙的位置,是否需要購買時,他卻毫不猶豫地應了瑚。

  想到向來都是坐頭等艙的人去坐經濟艙,葉璃隻覺得心頭似被什麽撓過。

  “你是為了我才去洛杉磯的,我難道還真的讓你一個人獨自攬下那重責?”在入口處兩人分道揚鑣,卓藺垣語氣隨意。

  葉璃看著他的表情。

  他什麽都看不見,身旁也沒個助理,走路都不方便,他甚至都沒拿可以指點方向的拐杖。

  “我陪你一道,和你旁邊的人換個位置就行了。”

  經濟艙的人要和商務艙的人換位置,難上加難。

  不過商務艙的主動和經濟艙的換位置,人家自然是樂意至極。

  卓藺垣微微一怔,也不阻止,而是唇畔略揚:“這是舍不得我吃苦?”

  其實,若說吃苦,純粹地坐經濟艙算什麽?從小便負在身上的擔子,讓他一言一行都過多拘束,而過大的壓力壓下來,他每次忙得昏天暗地,那會兒家族裏為了磨練他的意誌,甚至連車都不給他配備。有時候陪談笑風生地和客戶去了他的私人別墅,出來時因著太晚地理位置太偏,連輛出租車都沒有,都是一路徒步到主幹道,甚至運氣好有拉雞鴨的貨車經過便擠上去搭個順風車。等到他逐漸琢磨透了人心之後,他才懂得運用唇舌之術,似假還真地說自己在家族裏頭如何如何不濟,竟哄得人又送車又送房。到那時他才明白,卓家的聲威,也可以用來狐假虎威,隻看你如何運用。

  葉璃被他這般一說,原本也沒什麽,可聽著他口中那抹促狹愈發濃鬱起來,便掉轉頭:“你還是病人,我得照顧你。”雖然頭是調轉了,卻是一路都扶著他,避免他目不能視磕磕碰碰鑠。

  身畔是屬於她的氣息,猶如久旱逢霖,那種悸動,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卻是那般讓他難以自持。

  借著她扶她的功夫,卓藺垣倒是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大部分重量都往她那邊靠了過去,又借故將手搭在她肩上:“那就有勞葉女士照顧了,我昨晚睡眠不足,被睿睿鬧騰得都沒睡好,力氣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支……”

  察覺到這肩膀上的重量是越來越重,葉璃蹙眉,額頭滑下黑線,想爆一句“別得寸進尺”,可察覺到他臉上那絲隱約的疲憊之意,便沒了聲息。

  “你將睿睿一個人丟在別墅裏沒事嗎?”

  “老爺子之前是鬧脾氣非得住酒店,我現在讓人告訴他我得去美國一趟,這會兒他必定心疼地趕回去照顧睿睿了。”

  鬧脾氣幾字,卓藺垣雖說輕描淡寫,葉璃還是敏銳地抓住了。

  隱隱的,總覺得卓老先生鬧脾氣的原因,跟她有關。

  “睿睿馬上就四歲了,如果你平日裏太忙的話,可以給他報個幼兒班。”

  “不急。”

  “啊?”

  “他現在的智力已經是小學三年級了。”

  這麽一句,差點讓葉璃驚掉。想到睿睿這孩子似乎真的懂得很多,每次都小大人似的,葉璃竟完全不懷疑卓藺垣的話,而是感慨道:“他也太厲害了……”

  “你自己的兒子,不用太羨慕。”調笑聲漫過唇畔,卓藺垣收緊了在她肩頭的手。

  聽得那句斬釘截鐵的話,葉璃耳根子竟微微一紅。

  “不過再過個一年確實得送他去念書了,畢竟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他接觸得不多,若不從小抓起,以後估計會因為太傲慢而不合群的。”

  想到小家夥那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葉璃不禁失笑:“嗯,可不能讓他養成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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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藺垣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葉璃順利地和他旁邊的人調換了位置,便坐在了他旁邊。

  “剛剛,是易瑾止的電話?”

  倏忽間的問話,讓葉璃有幾秒鍾的怔愣。

  想要否認,卻知道她的表情必定瞞不過他。葉璃聳肩:“是啊,好像是受傷了,說讓我回去處理。”

  在卓藺垣還待開口前,葉璃又繼續道:“他受傷了多的是人要為他奔波忙碌,居然還讓我去幫他處理危機公關。每次總是這樣,不該屬於我份內的職責卻偏偏要強加到我身上,如果真的那麽想要讓我給他去處理這種破事,就索性將我調到公關部去。”

  說這番話時,葉璃臉上是染著怒意的。

  想到他的傷,竟不覺得有多麽痛,可自己的後背,卻仿佛感同身受,似乎曾經結痂的傷口,又潰爛開來。

  醫生說,所幸她有那件黑色小西裝擋著,要不然傷口受傷麵積過大,擴散開來不好處理,甚至在以後會留疤。

  她倒是希望能留下這些縱橫交錯的疤痕,讓她永遠都銘記那一刻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今,那些被碎玻璃渣子導致的錯亂傷口早已淡了,她每次洗澡時卻還是能夠觸碰到隱約的痕跡,想起那一幕,便覺得有些事,當真不是誰付出多,誰便能站在頂峰。

  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結果?

  手上一熱,溫暖的掌心包裹住她,葉璃抬頭,恰見到卓藺垣的被紗布覆蓋下,麵容溫潤。燈光下,他整個人清雋沉穩,似有萬千柔情,徐徐流溢。

  “那便不去處理他的事,我很樂意你成為隻為我一個人奔波忙碌的葉經理。我的眼睛可就全靠你了。”

  已道不清那話語中那濃濃的信任是純粹為了安慰她,還是那滿滿內心深處的期望。

  機場。

  五輛黑色轎車驀地發出刺耳的聲音,竟是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一致的程度,紛紛讓人側目。

  從中間第三輛加長的黑色商務車上疾步走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脖子上的領帶已經被他扯得歪到了一旁,仿佛帶著極度的怒意與不耐,逆光下,他整個人清冷寡淡,給人不容靠近的感覺。

  而此刻,他的俊臉停頓一瞬,雙眼停留在一個方向,便是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去。

  身後的車上隨即跟出來一批黑色西裝黑色西褲的男人,一看便是隨行保鏢。

  緊跟在易瑾止身後,那浩浩蕩蕩的架勢,讓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不知是誰認出了他就是易瑾止,聯想到今天的新聞,便又是一番猜測。

  易氏財團名下動工的工地出了人命,這個本該在工地上緊急做出事態處理的人,卻在家屬悲憤之下被保鏢們護送著離開。

  可他,卻反而來了機場?

  這是易氏財團打算徹底放手此事不屑做處理的標誌嗎?所以,他這位現如今易氏的最高領導人去國外避避風頭?然後將一堆爛攤子丟給手底下的人?

  這類,向來便是有錢人會辦的事。

  風光時便百般在眾人眼前露麵博得出鏡率,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報導他們如何如何成功創業初期又是如何如何艱苦,等到出了事,他們便如何如何撇清與自己的關係。他們依舊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會和底層的平頭老百姓們相提並論,也根本不會將那些個人命放在眼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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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周圍的一些指指點點,易瑾止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今天的記者們完全就是罔顧之前易氏對他們產生的壓力,竟然公開對易氏叫板。很明顯,他們的背後,有著比易氏更強大的力量撐腰。

  亦或者說,易家在軍政上的力量,也無法和那個黑手所匹敵。

  心裏沉了幾分,為了避免招搖,易瑾止讓保鏢先離開。

  隻不過想到今天發生的暴/力事件,保鏢們卻略有猶豫。

  “立刻離開,到外頭等我!”易瑾止有些失去耐心,然後直接走向檢票處。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要飛往哪裏,也根本就不知道她所在的航班究竟是幾點起飛。

  不過是憑借著剛剛打電話時聽到的隻言片語,判斷出她所乘坐飛機的大概起飛時間。

  然後再一推敲,這個點起飛且飛往國外的,也便隻有去洛杉磯的飛機了。

  心中那種著急上腦的情緒一刻不停地纏繞在他心頭。

  他自然明白這個地名意味著什麽。

  卓藺垣的眼睛基本沒有治愈的希望,他主動提出請美國眼科方麵的專家穆安教授來幫忙治療,卻被卓藺垣一口否決。

  而葉璃,也果真是很順從卓藺垣嗬。

  以她的脾氣,卓藺垣即使不同意,她當然會為了他同意下來。

  隻不過,她卻舍近求遠,反倒要親自過去美國一趟將人給請來嗎?

  若穆安教授是那麽容易被人請到的,那他又豈會輕易提出幫忙?

  那幫子被卓老先生從世界各地請來的名醫中,又豈會沒有他?

  原以為她請假隻是純粹為了照顧卓藺垣,畢竟他是為了她才失明。他雖然有諸多不滿,想到他自己在婚禮上若不是犯了那樣的錯誤讓杜九思有了可趁之機才導致了這些的發生,他還是忍了下來簽字同意了她的請假。

  沒想到,她為了卓藺垣請假不假,更甚至為了他而專程飛美國。

  而現在,兩人應該早就已經在飛機上了,飛機還有三分鍾就會起飛。

  雙宿雙飛……

  腦中驀地閃現這個詞,易瑾止隻覺得萬般排斥。

  整個人如遭雷擊,竟是久久都無法回神。

  大腦的意識回籠,他飛快地取出手機,按下那個在來的路上撥打了無數次的號碼。

  而這一次,另一頭竟已經關機。

  好!當真是好得很!

  幾乎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易瑾止撥打了卓藺垣的電話。

  幸運的,竟通了。

  “你好。”沒有過多的寒暄,即使卓藺垣知曉來電的人是誰,也沒有主動開口多說幾句。

  易瑾止直接開門見山:“讓葉璃聽電話。”

  卓藺垣並未馬上開口,似乎是和旁邊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答道:“抱歉,她不方便接聽。”

  單單從這句話,易瑾止已然百分之百肯定葉璃和卓藺垣是坐的同一架飛機,而且兩人正坐在一處。

  那股火,便那般猝不及防地擴散開來。“讓葉璃聽電話。”

  “她女兒的事,你確定她不方便接聽?”

  易瑾止似乎也是較上勁了,若是以往,他鐵定直接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

  感如此敷衍他的,他怎麽可能還會繼續?

  但現在,他卻沒有那個掛斷電話的衝動,壓抑著那怒意,竟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倍。

  自然,他一點都不相信卓藺垣會有什麽君子風度當真一字不漏地將他的話給重複給葉璃,所以他隻能靠自己的。

  這樣的大聲,即使卓藺垣有心避開葉璃,她定然也能聽清了吧?

  不過,易瑾止顯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卓藺垣聽了這句後,便毫不猶豫地在另一頭催促葉璃:“是可可的事情,你還是聽一下吧。”

  過了幾秒,手機中果然傳來了葉璃的聲音:“可可怎麽了?”

  語氣中,是一抹焦急。

  這才像話嘛。

  這才是他女兒的母親該有的樣子嘛。

  易瑾止在心裏暗自腹誹,滿意地一點頭,麵上卻依舊緊繃著,出口的聲音磁性黯啞:“我剛從看家的傭人那裏得到消息,可可突然就暈倒在家了,現在被緊急送往醫院。”

  “怎麽會突然暈倒?可可一向身體就好好的,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健康的食物?不對,如果是食物原因,那應該會腹瀉,怎麽會暈倒。難道是……”

  想到那不該有的情況,葉璃的聲音便有了一絲輕顫。

  易瑾止站在大廳中,燈火輝煌了他的身影:“你現在馬上下飛機,我帶你過去見她。”

  倏忽間,另一頭止住了聲音。

  幾秒後,葉璃的聲音再度傳來時,已沒有了剛剛的驚慌錯亂。

  “易瑾止,你騙我,可可根本就沒有事。”

  他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緊:“對,可可會沒事的。”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易瑾止心裏頭卻發緊,她,居然一下子就看破了?

  “你說讓我下飛機,帶我過去見她。所以,你現在就在機場。你那麽疼愛她,她出了事,你居然不是第一時間趕去醫院見她,反而來機場接我一起過去,易瑾止,你覺得這邏輯通嗎?易大總裁,什麽時候你的智力下降到這種地步了?”輕笑著,葉璃的嗓音竟有著萬般諷刺。

  這個女人,一旦理智起來,便很容易循著蛛絲馬跡看出破綻。

  原以為她會因女兒而慌亂得顧不得細分這彎彎繞繞,終究,還是被她看穿了。

  亦或者,是她旁邊的卓藺垣提點了她?

  易瑾止不願意去深究,卻是放下話:“對,可可沒事,我的女兒,自然不會出事。我來機場隻不過是來提醒你一聲,你不用大老遠飛去美國了。穆安教授早就在T市了。”

  “你說什麽?他怎麽會……”

  “葉璃,你覺得我既然當麵跟卓藺垣提出讓穆安教授幫忙診治了,又怎麽可能隻是口頭說說而已?以我的行動力,自然不會那麽墨跡地還沒請來穆安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