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9)
作者:恬劍靈      更新:2020-06-20 21:51      字數:10517
  便停了下來。

  她這人平素沒什麽講究,一般女人為了約會會精心打扮,她化不化妝,則純粹隨自己心情。

  所以,偌大的雨打下來,她除了睜不開眼,臉上倒是沒有化妝品的痕跡。

  轉過身,她努力眯著眼瞧清楚麵前的一切。

  耳畔,風聲雨聲。

  甚至有偌大的雨直接便灌入了她的眼她的耳。

  葉璃隻覺得頭暈蕩一片,耳膜鼓噪著,周圍的聲音,竟有些聽不清楚。

  唯有她的手,蒼白異常,緊緊地扶著悉尼大橋的欄杆,站定在橋上,俯瞰著悉尼歌劇院。

  突然,前頭傳來一陣***動。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人跳水自殺了”,整個場麵,猛然間混亂起來。

  雨勢過大,葉璃完全是不清楚狀況,而且恐高症作祟,如果說她剛剛遠眺完全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那麽現在,她根本就不敢朝下望向那江水。

  “好端端的這安全索怎麽就鬆了呢,這人怎麽就那麽容易就跳下去了呢?”

  “傻啊,那女的是為了自殺有備而來,身上帶著家夥蒙混過關呢,這安全索當然能被她弄斷了。”

  “不過這年頭,為了自殺而特意跑到悉尼大橋來,至於嗎?”

  ……

  由於葉璃所處的位置恰好是最能夠將自殺的場景看得清楚的,好幾個金發碧眼的人便跑到她這邊交頭接耳議論開來了。

  耳畔充斥著那帶著地方口音的英語,葉璃的手指突地一陣無力,有什麽東西脫離她的掌控,直直掉入底下的江水。在大雨中,看不真切。

  有個眼尖的老外瞧見了,忙關切地提醒了一句:“嗨,朋友,你的東西掉水裏了。”

  那是一枚,帶鑽的戒指。

  攀橋時,被她從無名指的位置取下,緊緊地拽在掌心,期待能給自己力量。

  可惜,已經沒那個必要了。

  連那個人都已經離開了,一個戒指,有什麽用?

  葉璃對周遭的一切仿似渾然不覺,時光仿佛倒退到大三那年,同樣是個大雨天,她正兒八經地站在學校素有情人湖之稱的地兒,腳不老實地踩在那獨木橋上:“聽說跳這湖殉情的情侶特別多,要不我跳下去給你看一個?”

  自從他和杜九思在一起後,葉璃便不信邪地一路追在他身後。

  可惜,他卻不為所動。

  她當真是好奇,這樣一個對感情如此認真的男人,當初為何要來招惹她?既然招惹了她,為何抽/身而退時又能那麽從容自得?徒留她一個人彌足深陷……

  彼時,易瑾止優雅地撐著一把傘,一襲白襯衫,露出精致的鎖骨,長身玉立,淡漠而又疏離:“據我所知,你小時候便是遊泳冠軍了,你確定你跳下這麽淺的湖能死得了?”細碎的發絲下,他那雙眼中,隱約可見促狹之意。

  “這是入學時填的假信息。”輕描淡寫地說著謊,葉璃不防腳下一陣踩空,整個人便栽進了湖裏。

  一時之間,她竟忘記了自己會遊泳,而是猶如一隻旱鴨子般一個勁撲騰著自己的雙手。

  耳畔是一道急切的入水聲,她尚在懵懂中,剛剛那個還站在岸邊說風涼話的人,竟然在明知道她會遊泳的情況下,還一起跳了下來。

  也許那會兒,他會毫不猶豫地跳下來救她,真的僅僅隻是出於見義勇為吧……

  由於跳水自殺事件,葉璃攀爬悉尼大橋的行程直接便被取消了。警方封鎖了大橋以及附近的區域,立即對落水者進行施救。

  饒是如此,工作人員還是給每一位攀橋的人士頒發了攀登悉尼大橋的證書留作紀念。甚至還貼心地為眾人準備了感冒驅寒藥。

  葉璃隻是怔怔地看著那藥,猶豫了一下之後隨手塞到了包裏頭。

  收拾收拾東西,她直接撐著傘走向那密集的雨幕。

  兩個人的旅程,一個人的歸途。

  坐在出租車上,開機,竟有多個未接電話以及短信。

  她正要查閱,易瑾止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葉璃,你已經攀完大橋了嗎?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放心,死不了。”她又不是杜九思,吹個風淋個雨就會感冒發燒。像她這種女漢子的標準體質,自然不會發生什麽事。

  倏忽間,她想起了今天的大橋女子自殺事件,突然便有了興致:“易少,你這麽問該不會是看到今天的新聞了吧?你以為那個跳水自殺的人是我?”自殺的人據說是個東方女性,他若做出這一猜測,倒是不難,更何況,她也是曾跳過水有過前科的人。

  另一頭的人有片刻的沉默。

  倒是葉璃先開了口:“我的好學妹呢?”

  “吃了藥剛睡著。”

  嗯,看來是安撫好她了呢。

  這麽說,兩人孤男寡女,竟一起呆在酒店呢……

  所以,他即使懷疑那個跳水自殺的人可能是她,也沒有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進行確認,而是耐心十足地陪著他的心頭肉呢。

  當然,接下去漫漫長夜,這大戰三百回合的事情,估計也少不了。

  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澀意。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葉璃上揚的唇畔竟有些自嘲:“易瑾止,現在是澳大利亞時間晚上六點十五分。嗯……有個好消息要通知你。我懷孕了,不過孩子的爹不是你,所以呢,恭喜你,回國之後你我的婚事馬上就可以取消了,而你,也可以娶你旁邊的女人了呢。”

  看不到另一頭易瑾止的表情,葉璃隻能夠憑借著無止境的靜謐來判斷他的情緒。

  被人戴了綠帽,想必是氣得不成樣了吧。

  嗯,當然,氣過之後,自然會鬆了一口氣。

  他的心頭肉都千裏迢迢來挽回他們的愛了,他定然不會對不住她。這婚,他決計是不會願意結了。如今她告訴他這等好消息,不正是如了他的意嗎?

  見停頓得差不多了,葉璃勾了勾唇角,眼角明明有著一絲晶瑩悄無聲息地淌落,她卻笑得肆意而張狂:“不好意思,同時呢,也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嗯……剛剛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呢,婚禮照舊。當然,麻煩你轉告我的好學妹,婚禮那天,一定要請她出席。”

  隻不過最終,那場2月29號的婚禮,並沒有舉行。

  葉璃並沒有機會在杜九思麵前挽著易瑾止的胳膊趾高氣昂一把。

  而杜九思,卻在婚禮前夕被易瑾止帶到了東郊的別墅整整一夜。

  婚禮當天她去T大找他們,回去時又因杜九思的刺激發生車禍……

  果真嗬,她跟他們兩個相克。

  下班前,葉璃接到了喬梓欣的電話,約她一起吃晚飯。

  好久都沒和她碰過麵了,自從答應嫁給易瑾止,她整個人忙得團團轉,公司葉家易家,老人大人孩子,將她的生活都擠滿。

  而喬梓欣,似乎也在忙著什麽,整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若不是昨天她被易瑾止拋在商場裏找她救急,兩人估計還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聯係。

  打電話回易家交代一下今天不帶可可過去吃飯了,不用準備他們的份。葉璃又打電話回家,跟父親報備了一下。

  “這邊。”一進西餐廳,便見到喬梓欣朝著她擺手。

  拒絕了侍者的引路,葉璃駕輕就熟地走過去落座。

  “給你點餐權。”將菜單推到葉璃這邊,喬梓欣索性坐到了她隔壁,兩個腦袋碰到了一起看著上頭的菜色。

  “意大利濃湯、香烤澳洲小羊排、香煎三文魚、水果沙拉。”

  “你還真是不客氣。”喬梓欣笑笑,給自己也點了幾樣,又加了兩份果汁,將菜單交給侍者。

  其實,葉璃也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菜上桌,她這個點菜的沒動,喬梓欣這個請客的卻已經大快朵頤起來了。

  “你這是化悲憤為動力?最近受什麽傷了?”她尤其清晰地記得那一次電話裏,這個向來便是女漢子的喬梓欣,聲音竟哽咽到了那般地步。

  事後她極力否認並聲稱自己沒事,了解她的性子,她怎麽可能真的沒事呢?

  “還能有什麽呢?姐一向都是順順利利,除了該死的情殤。”吃著羊排喝著濃湯,喬梓欣也不扭捏,“他和他女朋友差點要做的時候我都特意進去打斷過,你覺得姐是不是做得太過了?都說男人在這方麵憋得太久,容易出事。”

  一口果汁嗆在喉嚨裏,葉璃一陣咳嗽。

  喬梓欣卻是不以為意,替她拍著後背:“我覺得我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對男人的要求是越來越低了。隻要他不要讓我看到那一幕,我就能給自己心理催眠他對其他女人隻是逢場作戲。以前老嘲笑這樣的女人就是自欺欺人,***沒出息,可真到了自己身上,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醫院門口瞧見過她被杜岑安塞進他那輛蘭博基尼的一幕,葉璃果斷猜測:“是杜岑安?”

  “除了那位囂張跋扈自以為是下/流無/恥的爺,還能有誰?”唇角有著絲絲落寞,喬梓欣狠狠咬了一口點的牛排,仿佛將它當做了某人。

  葉璃皺眉:“他那個女朋友我記得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這一點,才是最麻煩的。

  若隻是出來混的女人,也便是逢場作戲隨便玩玩的。

  但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便意味著人家是認真的。

  “那女的叫黎馨,你也認識的,就是易瑾止那哥們牧景謙的未來小姨子。自從兩人交往,杜岑安就收了性子,不再成天往小明星小模特那裏鑽,除了偶爾應酬時跟人調下情,葷/腥不沾。”

  葉璃靜靜地聽著她如此輕描淡寫,忍不住握住她那還拿捏著刀叉的手:“梓欣,如果太累,就放手吧。”

  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改變自己的性子,其中的深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她繼續下去,也不過是將自己傷得更深。

  “知道我為什麽不放手嗎?因為那位爺說的話就跟放屁似的,今天說完不搭理我明天還是照樣找我嘻嘻哈哈,今天說完給我找男人,明天那男人就被他自己給挑剔走了。有時候啊,蜜棗被喂多了,女人便容易上癮啊。”

  喬梓欣歎了一聲,話題不由一轉:“我看到新聞說杜九思回來了,昨晚她和易瑾止在酒店……”

  “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可你們兩個不是正在籌備婚禮嗎?”

  “再說吧,也許這個婚禮依舊隻是個泡影,如同三年前。”

  周日一大早,葉璃尚在家裏陪著可可做遊戲,便接到江宿之的電話,讓她立刻收拾東西準備陪易瑾止去一趟法國。

  上午十點多的飛機,卻在八點的時候才通知她。

  當易瑾止的車出現在別墅外,葉璃隻得以公事為重,吩咐劉嫂將她出差的事情轉告給還在睡覺的葉澤端。

  至於可可,將小家夥狠狠地親了幾口之後,又給了她新買的畫筆,讓她乖乖地跟著劉嫂去書房了。

  此次出差,是應巴斯蒂安的要求去那邊實地考察,同時也可以讓這邊帶人過去拍攝廣告宣傳易氏產品。

  易瑾止並沒有讓江宿之申請航線走私人直升機,而是買的機票。

  從T市出發,途徑阿姆斯特丹機場後,這才飛裏昂的薩托拉斯機場。全程約30個小時,在裏昂當地時間上午八點左右可以到達。

  葉璃沒想到的是,飛機上,竟然還有一個人——杜九思。

  幾年不見,杜九思褪去了稚嫩,卻依舊有著柔弱的美感。白色的落地長裙,淑女窈窕,惹人眼球。

  行為舉止,卻又落落大方。

  “葉學姐,好久不見。瑾止都沒告訴我你和我們一道,還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呢。”

  葉璃卻隻是扯了扯嘴角:“大明星杜九思,幸會。”

  裏昂。

  十月份酷暑難擋,街頭巷尾,又是一輪遊行示威活動。激憤的人群手舉著標示著罷工抗議的示威牌,裏三層外三層,聲勢浩大。

  “實在是讓易先生見笑了,原本是接你去視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糟心事。”

  黑色的商務車內,巴斯蒂安有些歉然地用法語說著,皺眉瞧著外頭的架勢,周圍幾條路都被遊行的人堵住了,完全便無法通行。

  “Bastien先生向易先生您深表歉意。”葉璃作為臨時被易氏抽調陪同易瑾止赴法的翻譯人員,盡責地為其翻譯。

  瞧了一眼全程故意用法語交流的巴斯蒂安,隻覺得這個法國男人越來越可惡了。

  明明會中文,卻偏偏要來折騰她。

  “既然路行不通,那今天的行程隻能作罷了。我先送幾位原路返回去下榻的酒店,幾位不妨先倒倒時差。”

  一字不漏地翻譯完畢,靜謐的車廂,有些過分安靜。

  “Miss葉不愧是法語專才。”杜九思調笑了一句,裏頭的意味,不明。

  作為新晉天後,杜九思人氣之高,惹來眾家公司搶奪代言權。

  而易瑾止一開口,她便答應了為易氏做產品代言。

  而這次的法國之行,她便是作為代言人,對實地進行考察,也更方便她拍攝廣告時情感代入。

  偌大的車廂極為寬敞,總共坐了四人。

  葉璃和杜九思作為女士,則被優待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巴斯蒂安和易瑾止,則分別坐在兩人身側。

  四人麵對麵,中間是一個小型吧台,上頭放著飲料及一台ipad。

  巴斯蒂安裝模作樣地問杜九思說了什麽,葉璃料想著反正另外兩人都聽不懂,便隨便用法語敷衍道:“她誇您想得周到。”

  此言一出,巴斯蒂安倒是忙客氣起來,可葉璃卻敏感地覺察到有一道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到自己身上。那被人緊盯的灼/熱感,令她微微蹙眉。

  她自然不會想到,易瑾止的法語程度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早在國內時,他便在尊皇的包廂裏帶著幾個哥們和打她主意的巴斯蒂安較量過了。

  眼角餘光撇去,斜對麵坐著的男人交疊著雙腿,姿態優雅。手臂一抬,取過吧台上的ipad,漫不經心地開了口:“麻煩Miss洛幫我對Bastien翻譯一下:女士的讚美,他無需謙虛,不妨照單全收。”

  磁性的嗓音慵懶,因著連日來玩空中飛人染上了一絲倦意,反倒更具有質感。

  易瑾止……

  坐在他身邊的杜九思不明白,葉璃卻是恍然間反應過來。

  說什麽不懂法語,這人,分明便是精通至極……

  “咱們掉頭,去帝斯森酒店。”耳畔,是巴斯蒂安對司機的吩咐聲。突然之間,整個車身劇烈晃蕩起來。

  透過車窗,可以瞧見示威遊行的人情緒已經明顯上升,手中拿著各種鋒利工具,仇富主義爆發般,對著被堵在路上的車一輛一輛猛砸。

  而下一秒,他們的車也不能幸免。伴隨著斧頭怒擊車窗的聲音,以及易瑾止一聲急切的“小心”,葉璃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

  而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一下子將身旁的杜九思拉到懷裏,自己伏在她的身上,企圖用背脊抵擋住玻璃碎渣。

  噢,這是她自認識他後的第幾次自作多情了呢?

  他關心的,自然不可能是她葉璃……

  她怎麽就忘記了,杜九思也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呢。好不容易才失而複得的心頭肉,他自然不可能容許她有半分閃失。

  勢要將車窗砸碎的鬧事群體,明顯不會善罷甘休。

  當後背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葉璃才發現,身體早已出於下意識的本能,一腳跨過了小型吧台,直接便撲過去攔在窗前替那圍抱在一起的兩人擋了玻璃碎渣子。

  “葉小姐,你沒事吧?”巴斯蒂安震驚地嘴巴大張,反應過來後關切的法語便一刻不停地從嘴裏頭竄出。

  窗外的人似乎還要落下猛砸的斧頭,所幸這時司機總算是倒車成功,一步步遠離那鬧事的群體。

  “沒事,這小西裝厚得很,擋玻璃渣子綽綽有餘。”今日的葉璃一身白襯衫加黑色小西裝的成熟都市職業女性裝扮,小西裝確實如同她自己所說,有那麽一點厚度。

  易瑾止看了一眼猛地撲過來替他擋住碎渣子的葉璃,隻是輕微地皺了皺眉,隨即視線觸及懷裏頭明顯已經嚇得暈過去的杜九思,沉聲吩咐:“去最近的醫院。”手,體貼地將她嘴角的發絲攏到耳後。

  開口的是普通話,葉璃忙不迭為他翻譯對司機翻譯。

  十五分鍾後,商務車停在醫院門口。

  易瑾止直接便抱著杜九思進了大廳。邁出的步伐沉穩有力,頎長的身影遠離,卻帶著萬般的急切。一男一女,依偎的姿勢,竟是那般和諧。

  “葉,你的後背全是血!”巴斯蒂安和葉璃尾隨著前頭那遠去的兩人下車,不曾想看到葉璃背後的血跡,立時驚呼,“天!你需要立刻就醫!”

  原本刻意被自己淡忘的疼痛經巴斯蒂安這般一說,葉璃才發現竟還真是疼得厲害。每動一下,似乎都牽扯著傷口。

  玻璃碎渣子不致命,可紮破了衣服直接刺入了皮膚,卻需要立刻取出消毒並包紮傷口。

  在巴斯蒂安大驚小怪之下,葉璃由他扶著進入醫院大廳。

  “說真的,葉,你和易先生究竟是什麽關係?你居然連命都不要為他去擋風險。”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應該不可能會這麽賣命吧?如果說見義勇為,那就更別提了。當初他追他追那麽久,也沒見她動心過,每次送出去的東西,都被她隨手一扔送了其他人。

  “我和他沒關係。”聲音淡漠,沒有任何的起伏。

  “拜托,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就別唬我了。”

  “真要知道?”

  “當然!”

  “他是個不守婦道的男人。”語畢,葉璃直接甩下他,高挺著脊背,走向掛號處。

  “啊?”原諒他成語水平有限。不守婦道和男人,可以搭配使用嗎?

  眯了眯眼,想起遠在中國的好友,巴斯蒂安決定打個電話刺激他一下。誰讓他當初威脅他讓他趕緊簽下合同滾回法國呢?

  電話接通,巴斯蒂安一本正經:“卓,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呢?”

  麵對這種幼稚把戲,卓藺垣選擇將手機交給兒子:“你巴斯蒂安叔叔的來電。”

  豈料,睿睿卻無精打采地拒絕接聽:“媽咪都不要我了,我還要巴斯蒂安叔叔幹嘛?”

  手機似乎重新回到了卓藺垣手中。

  咬牙切齒,巴斯蒂安朝著另一頭狠狠道:“你們父子倆夠了!說得我有多麽想倒貼你們似的!”氣歸氣,還是嚷了一嗓門過去,“你們心心念念的女人在我這邊,還受了點傷,是為救易瑾止傷的,看來你帶著兒子出馬也沒用,還不是和我一樣铩羽而歸?”

  “成語水平不錯嘛。”

  另一頭,卓藺垣的聲音帶著絲涼意。

  巴斯蒂安剛想說句“感謝誇獎”,豈料,話筒中卻隻傳出嘟嘟的聲響。

  該死的!居然掛他電話!

  他的情報費呢!?

  六十五、我的死活,與你何幹?

  更新時間:2014-10-4 15:31:55 本章字數:12211

  經過這樣一番鬧騰,視察的工作隻能告一段落。

  處理好傷口,葉璃選擇先回巴斯蒂安為他們安排的帝斯森酒店。

  將黑色商務車留給還在醫院等待杜九思蘇醒的易瑾止,兩人直接打車回去。

  “你這女人居然這麽能忍痛,我單單想到那老醫生用剪子剪開你的白襯衫,又用鑷子將那些嵌進你皮膚的玻璃碎渣子挑出來就覺得疼。”

  耳畔,是屬於巴斯蒂安的聒噪。

  明明她可以自己回來,他這個東道主卻非得陪同鑠。

  “巴斯蒂安先生,我覺得與其陪我這個易氏的小人物,你更應該抽時間陪著咱們易先生以及易氏新的產品形象代言人。”

  居然選擇陪她這個沒什麽價值的人物,完全便是本末倒置。

  “我不陪你,難道看著你一個女人裹著一件剪碎的白襯衫又套一件被玻璃紮破的小外套回去?葉,你是如此不懂我的好意。”做捧心狀,巴斯蒂安指了指他無私貢獻出來的西裝外套。

  身上套著他的西裝外套,他倒確實是做了件好事。

  葉璃也便不再多說。

  “對了,最近你和Lisa洽談時能不能別總是欺負她?明明看得懂中文卻非得為難她一個學英語的去一字字給你翻譯成法語,作為男人,合適嗎?”

  提到這個,巴斯蒂安立刻就來勁了:“說真的,葉,我覺得你們中國女人真的是太要強了。你是這樣,那個Lisa也是這樣,心高氣傲得很。不折騰折騰她,多無趣呐?”

  “這是工作,不是你的私人遊樂場,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居然將正兒八經的工作拿來玩樂,還真是任性妄為。

  想到之前他追她的一係列舉動,葉璃突然便有些抵觸起來:“你印象中的中國女人是怎樣的?男人說幾句甜言蜜語或者送幾個禮物就投懷送抱?巴斯蒂安,我不否認中國有部分女人確實很現實,但也有女人,願意守著自己心底的標準過日子。我希望你不要用你的那一套隨意衡量一個人。也希望你能夠放下胡鬧的心,認認真真地和我們的員工好好洽談。畢竟後續安排生產和發貨都需要雙方的溝通。”

  悻悻地抹了把自己的鼻子,巴斯蒂安緊抿薄唇。

  說得好像他就隻知道玩樂不知道辦正事似的?

  他有這麽成天遊手好閑專門以欺負人為樂嗎?

  虧得他在卓藺垣的施壓下知道了她是卓一睿那小鬼頭的母親後簽了和易氏的那份合同跑回法國,要不然,指不定被她給念叨死還不能還口。

  誰讓她上邊還有個姓卓的罩著她呢?

  出租車在酒店門口停下,巴斯蒂安紳士地搶先付了錢,又率先下車,繞到另一頭為葉璃打開車門。

  確定了來法的人數後,巴斯蒂安提前為他們定了總統套房。

  Che之後,酒店人員為葉璃提行李上去後便離開了。

  “怎麽樣?裏昂最高水準的星級酒店,套房內含有總統房、總統夫人房、書房、會客室、休閑室、會議廳以及室內遊泳池,夠檔次了吧?”

  賣寶般自誇了一番,巴斯蒂安挑眉:“晚上好好享受哦。噢,不對,兩女一男的組合,是我顧慮不周了。葉小姐你住次臥,易先生和那位九思小姐住主臥?”

  “謝謝巴斯蒂安先生好心提醒。”

  門“砰——”的一聲,將他給擋在了外頭,也終於隔絕了他的滔滔不絕。

  葉璃讓自己冷靜了幾秒,這才轉身,換上專供的拖鞋。

  視野開闊的落地窗,華貴典雅的裝飾,現代氣息的壁燈,液晶電視時尚音響係統,無論是臥室廚房會客室衣帽間還是浴室,都極其精致奢華。

  從下飛機到現在還沒吃飯,葉璃叫了份午餐上來。吃完後,便拖著行李進了次臥,鎖上門,拉上窗簾。

  從行李箱裏翻找出一件睡衣換上,她上/了床。

  由於後背上有傷,她隻能趴在床上,以著極其詭異的姿勢入睡。

  30個小時的空中飛人,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又經曆了裏昂工人罷工遊行事件,這幾十個小時下來,還真是驚心動魄,讓她心力交瘁。

  閉上眼,她沉沉入睡。

  呼吸,逐漸均勻。

  去他的易瑾止杜九思,他們愛在醫院呆著就呆著,愛你儂我儂就你儂我儂,與她何關?

  她會下意識地擋在易瑾止前頭遭了這份玻璃渣子的罪,也不過是因為下屬對上司的維護罷了。

  若上司出了什麽事,此趟法國之行便會多生不必要的事端。

  她隻是,不想讓事情更複雜罷了。

  *********************************************************

  外頭的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淅淅瀝瀝的,似乎有小雨打在窗戶上,清脆的嘀嗒聲響起。

  直到晚上六點左右,易瑾止才由司機送達帝斯森酒店。

  杜九思的身體底子向來便很弱,一點驚嚇,便不濟事地暈了過去。

  在醫院掛了兩瓶水之後臉色才恢複了些紅潤。

  一直守著她,他也沒什麽胃口去吃午餐。等到她掛完了水,她又睡了好幾個小時才蘇醒,兩人這才去解決晚餐問題,兩餐並一餐。

  一進入總統套房,房門震/動的聲響,將外頭的一切都隔絕。

  套房內,黑暗一片,杜九思將手中的包和腳上的高跟一甩,便摟上了易瑾止的脖子。

  唇,找著他的唇,就這樣急切地吻了上去。

  經曆了今天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她終於確定,她從菲律賓回T市回對了。

  她很確定,即使隔了三年,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還愛著她。

  心裏頭,依舊將她放得那麽滿。

  滿到他隨時隨地都關注著她的安危,滿到她一出事,他便用自己的身體去護著她。

  三年前,她逃避了一次。

  三年後的今天,她不想再放手這個男人。

  唇有些雜亂無章地落在易瑾止的臉上唇上,杜九思的手便急急地開始解起他的襯衫扣子。

  窈窕的身段,胸前的柔/軟起伏不定,溝壑明顯,輕易便能入了男人的眼。

  這幾年,作為影視新秀,她沒少做保養。

  尤其是胸部的保養,更被她列為重點。

  如今,她晃動著她的驕傲,擠/壓在他的胸膛之上。美麗的臉上,似嬌羞,似膽怯,又似情之所至。

  黑暗中,當她的手指順利地解開易瑾止襯衫的第一顆紐扣,她的手腕,卻被他猛地擒住。

  帶著幾分讓她感覺到疼痛的力度。

  “九思,別這樣。”順勢掌控她的肩膀,易瑾止將她壓在他身上的柔、軟推離,眼中,是一派認真,“我已婚了。這對你而言不公平。”

  一句“已婚”,讓杜九思的臉上充滿了失落。

  “當年你不是也已婚了?那為什麽又追在我後頭跑到美國?當年你沒有因為已婚的身份放棄我,現在,你卻用這個理由拒絕我?”

  一句“對你而言不公平”,便將她推遠?

  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既然心裏有她,為什麽要將她推遠?

  她不介意!

  她不介意這所謂的不公平!

  突破易瑾止的阻攔,唇瘋狂地去找尋他的唇,又不甘心地移到他的喉/結位置,極富技巧地舔了一下。

  “啪——”,突如其來的聲音,以及突如其來的亮光,打斷了她的動作。

  燈光大亮,將之前黑暗中的曖/昧一點點驅散,易瑾止似想到了什麽,立刻回身。

  而另一頭,剛打開自己臥室門的葉璃淡淡地瞥了眼交/纏在一起的兩人,沒什麽誠意地道歉:“抱歉,我太渴了出來找杯水喝,兩位繼續。當然,友情提醒一下,公共場合注意形象,好歹還有我這個第/三者在,兩位等進了臥室再繼續似乎更為妥當。”

  然後,趿拉著拖鞋走向廚房。

  不多會兒,她又走了回來,在客廳的小幾上摸索了一番。

  “這什麽破總統套房,連杯熱水都沒有,這服務也太菜了吧?”然後,自顧自打了座機。

  不多時,便有總統套房專職管家上門服務,連連道歉之後奉上貼心暖茶。

  葉璃拿著茶杯便準備回房。

  她的背上,明明之前已經經過處理的傷口,卻不知何時裂了開來。血跡蔓延,她,竟感覺不到疼痛?

  瞧著她粉色睡衣上的血跡,易瑾止皺眉:“你的傷口在流血。”

  “小傷,死不了人。”不以為意的幾個字出口,葉璃已經回了房關上門,利落的動作,仿佛在躲避著什麽。

  *********************

  將易瑾止的表情看在眼裏,杜九思知道,今天晚上是不能繼續剛才的一切了,遂收回了那份心思,歉疚地歎息:“學姐是為了救我才衝上來替我們擋了那些傷害的,我得去和她道聲謝。”

  “她既然打算睡下了那就由著她去吧,你改天再道謝也一樣。”漫不經心,易瑾止眼前,依舊還浮現著那絲絲血跡。

  這女人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平時不是挺精明一人嗎?

  他都讓司機在最短時間內開到醫院了,她難道就不會去找醫生處理一下傷口?

  就這麽帶傷回到酒店一直到現在?

  該死!傷口感染的話,她是不要命了吧?

  “九思,今天你受的驚嚇不小,先早點休息。明天的行程有些趕,你得保持充足的體力。”將房卡交到她手上,易瑾止俊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關切。

  杜九思沉吟了片刻:“我……不住這間?”

  她以為他會安排她和他住一起,所以她直接就借著頭暈跟了過來。可現在,他卻給了她房卡,告訴她,她住另一個房間?

  “也怪我疏忽,沒提醒江特助人員情況,現在隻能先委屈你住在樓下那層了。”其實會將葉璃給匆匆忙忙一起拉到法國,完全便是他臨時起意。

  他總覺得這趟法國之行耽擱時間太長,若卓一睿的事情曝/光,也許會出什麽變故。

  即使他願意息事寧人,媒體估計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消息。

  到時候兩人的婚禮估計也會出現問題,那奶奶那邊,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