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因為我一時倉促的決定給家裏帶來了這麽多麻煩。”薑錦言說道：“不過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就不要插手了。”

  “你確定？”薑錦文問薑錦言。

  “我確定。”

  薑錦言的聲音很決絕。我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我想。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貪圖薑錦言的錢。就不會和他協議結婚，也不會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貪心不屬於自己東西的錯。

  我能感受到許慕瑤得意的眼神，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了。

  蘇欣婉或許是不太滿意兒子不讓她插手處理我這件事。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我的心歹毒。

  我的心歹毒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比誰都清楚。

  我是因為薑錦言才和這裏的一家人產生交集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一家人就跟我完全沒有關係了。

  我看了看蘇欣婉。又看了看一臉委屈但是我能從她的靈魂裏感受到得意的許慕瑤，又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總共沒有就這件事發表多少意見的薑家現任當家。

  我的視線不受我控製地在薑錦文的腿上定格，然後。我清晰地聽見自己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我默默地挺直我的背，我一點兒錯都沒有。所以，不需要做出一副我犯了錯的模樣。

  薑錦言對我說道：“走吧。”

  我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即便對我好。也不是喜歡我，這一點。我已經很清楚地了解了。

  我挺直著腰背向外麵走去，對蘇欣婉的謾罵充耳不聞。就當那是蒼蠅。

  我上了薑錦言的車，雖然我現在看見他都惡心得想吐，但是，我還要和他解除關係呢，而且，我還要去薑錦言家收拾東西。

  他想和我離婚，我也是同樣的想法。

  看，我們在這個時候是多麽地有默契。

  夜深了，外麵的暖光路燈看上去很溫馨，我卻一點兒也感受不到這種溫馨。

  當車子從派出所門口經過的時候，我甚至還以為薑錦言真要把我交給警察。

  車子沒有停，看來是我想多了。

  一路上，我和薑錦言誰都沒有說話，現在，還有說話的必要麽？

  等到了他的家，我自覺主動地進了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東西不多，現在時間還早，在天亮之前，我可以把自己在這套房子裏的痕跡清理得幹幹淨淨。

  這一收拾，我才發現：我的身體上次到底是傷狠了，就連收拾東西這些小事都變得不太利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原本，我還以為自己會哭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要掉眼淚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天亮的時候，我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完全收拾好了，不多，隻有一個行李箱而已。那些跟許慕瑤一起逛街刷薑錦言的卡買的東西，不屬於我。

  不屬於我的東西，不能要。

  這個教訓，是我用我孩子的生命、我自己全身多處骨折和以後再也不能生育的代價得來的，深入骨髓，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薑錦言一晚上沒有睡，這不用我刻意去看，因為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就坐在客廳裏抽煙。

  我把收拾好的箱子拉到玄關，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我默默地站在箱子的旁邊，看著薑錦言。

  我一個字都沒有說，我發現，我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了。

  不管是他們怎麽那麽快就找到我和許慕瑤，也不管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這些問題的答案，都不需要去問。

  要麽是因為愛，要麽是因為不愛。

  薑錦言依然在抽煙，他的眼睛瞪著我，眼白處布滿了紅血絲，看上去，原本俊美的臉倒是顯得有些恐怖了。

  我昨天被他打過的臉突然又開始痛起來，我皺了下眉頭，在心裏琢磨著如果薑錦言還要打我的話我該怎麽辦。

  他終究沒有繼續打我，雖然他心裏肯定恨死我了——如果不是我的話，許慕瑤就不會遭受那些罪。

  他走到我麵前，問我：“戶口本帶了麽？”

  我淡淡地點了一下頭，戶口本身份證和結婚證我都帶了，這不需要他提醒。

  而他說的話也跟我設想的一模一樣，他也在等著天亮，等著和我結束婚姻關係的時間到來。

  我轉身，打開門，拉著箱子先一步走了出去。

  到了民政局，我們倆臉上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離婚證很快就辦好了。

  我盯著離婚證上的照片，照片上，我左邊的臉還稍微有點兒腫。

  嗯，這也是教訓之一。我在心裏告誡自己，以後，可千萬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我大學畢業一年不到，結了兩次婚，離了兩次婚，要是說出去，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結婚了。

  離婚證到手之後，我沒有再看薑錦言一眼，拖著行李箱去外麵公交車站等車。

  我現在窮得要命，又沒有工作，得省之又省。

  我沒有目的地，所以，在第一輛公交車過來的時候，我就上去了。

  上去之後，我才發現這是環線公交。

  正好了，想下車的時候再下吧，我想。

  公交車剛啟動沒多久，我聽見手機提示音響了一聲，就拿起來看了一眼，隻是這一眼，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薑錦言往我的賬戶裏打了五百萬。

  這是什麽？

  封口費？補償費？還是啥？

  要是換在以前，我肯定就收了，但是我現在不想收，收了，我就對不起我那個還沒有見到天日就夭折的孩子。

  我找了個有銀行的地方下了車，去銀行排了很久的隊，把這筆錢給薑錦言還回去之後，把剩下的錢轉到手機裏，然後，我把這張卡注銷了。

  要斷，就要斷得徹底一點。

  如果，薑錦言喜歡許慕瑤的心裏還殘留有一點點良心的話，希望他能自責一段時間。

  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就抽在薑錦言打我的那個位置，這下，我清醒多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做什麽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