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吧？”薑錦言愣了好一會兒之後，給了我這樣一句答複。

  我也是一愣。

  我突然就想起來了，錦言。他是喜歡許慕瑤的啊！

  對了。剛才我怎麽就忘記這件事了呢？

  我的心裏突然重重一突。我該不會說錯話了吧？

  “你或許是記憶發生混亂了，你再好好想想。”薑錦言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力氣有些大。抓得我有些疼。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很厲害，我的腦子轟地一聲懵了。

  錦言。他看上去好緊張。我突然就明白了。即便我是他的妻子，即便當時我肚子裏有他的孩子。但是，我們或許加起來都比不上許慕瑤一個！

  我緊緊地咬著牙關，不知道現在怎麽辦。我該說什麽話？我摔下山坡走去之後發生了什麽？

  許慕瑤安然無恙地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我卻全身是傷。失去了我的孩子，而且，還失去了以後生育的權利。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我忍著心裏的悲慟問薑錦言。

  薑錦言盯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穿透一般。

  我需要很艱難很艱難才能忍著。不讓自己戰栗，即便我忍得心口都痛了。

  “這種話不能亂說。把人推下山坡，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可要想清楚，你究竟是自己失足滾下去的。還是被人給推下去的。當時，有人看到沒有？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能隨便說汙蔑家裏人的話。”薑錦言一直一句地問我。

  他每說一個字，就讓我的心裏寒了一分，就好像當初聽見我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之後躲在床腳下的時候的心情一樣。

  我該賭一把麽？堵我和孩子同許慕瑤比起來，究竟誰更重要一些？

  不行，我不敢賭。萬一我輸了呢？萬一我輸了，我該怎麽辦？

  可是，我也不能這麽算了，我要給我的孩子報仇。他就快看到這個世界了，但是他的大媽卻殘忍地把他殺害了。

  當時，她還想把我一起給殺了的，隻是我的命大，沒死成。

  我飛快地在腦海裏想，我剛才有跟薑錦言說我記憶恢複了麽？說過還是沒說過？

  我的大腦很是混亂，我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沒關係，即便是說過了，我也可以裝傻。

  “我昨晚上做噩夢了。”我說道：“我夢見大嫂把我推下山坡去了。”

  “是噩夢？”薑錦言問我。

  “對，就是噩夢。”我說道：“我剛才頭疼，好像把夢和現實弄混了。”

  “你把哪些夢和現實弄混了？”他問我。

  “就是大嫂把我推下山坡這件事。”我說道：“這是夢，我把夢當成現實了。”

  “所以，不是大嫂把你推下去的？”

  薑錦言的這句話說得十分篤定，就好像他一直在等著這句話一般。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心就跟有人用刀子割一般。

  即便是謊言，我也不想說不是她幹的這樣的話。“我想不起來了。”我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你想起來了麽？”他又問我。

  我現在已經不敢跟他說這個話題了。我是怎麽跟薑錦言在一起的，我比誰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怎麽能比得過他深愛過的女人？

  許慕瑤，不管是在薑錦言心裏，還是在薑家其他人的心裏，都比我要重要得多。

  我和我孩子的仇，隻能我自己一個人來報，不能指望別人，包括我孩子的父親薑錦言。

  “我剛才腦子混亂了，以為我自己想起來了。”我說道：“是我搞錯了，我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真的嗎？”

  “真的。”

  我不知道薑錦言有沒有相信我的話，或許，他知道我已經什麽都想起來了，但是假裝不知道，但這也是我的猜測而已，我不可能問他，就算問了，他也不可能說實話。

  我很想問他：錦言，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恢複記憶？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恢複記憶對誰都好？

  可是我終究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

  我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裏，薑錦言對我很好，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夢裏，我把他視為我的唯一。

  現在，夢醒了。

  我們沒有去醫院，而是回到了溫泉山莊。

  當天晚上，我就發現，躺在薑錦言的身邊，我無法入睡。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感覺到有一雙探究的目光盯著我看。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覺，因為薑錦言在我身邊睡得很熟了，我能分辨出他睡著和沒睡著的區別來。但是，我就是睡不著。

  我有些後悔，我不該在沒有把記憶完全梳理好的時候就告訴他是許慕瑤把我推下山崖去的。

  當天晚上，我考慮了很多，考慮自己應該怎麽報仇，怎麽揭穿許慕瑤的真麵目，這一考慮，就是一個晚上。

  我想來想去，也隻想到了一個可以幫我的人：我哥沈毅。

  一想到沈毅，我又想到了薑錦言帶著警察來找我的事，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擔心我的安危所以要找到我，還是……

  不，我寧願相信他是真擔心我的安危，而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我一晚上沒睡，眼睛很困，身體不舒服，但是大腦卻不讓我睡。

  第二天早晨，感覺到薑錦言要醒了，我趕緊閉上眼睛裝睡，等他去洗手間洗漱了，我才睜開眼睛。

  “你昨晚上沒有休息好？”薑錦言問我。

  “嗯，我做噩夢了。”我心裏有些緊張地說道：“最近我做噩夢的頻率有點兒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憶的原因。”

  薑錦言把我拉到懷裏，說道：“沒關係，我在你身邊，我會陪著你。”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該有多好。我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的眼睛，心裏難受得很。

  這天早上，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親手來報這個仇！

  我誰也不找，我要自己想辦法、憑借自己的能力讓許慕瑤親口承認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我不能白摔這麽一跤，我的孩子不能白白的冤死，我要為我和我的孩子，向許慕瑤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