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個多月前開始，兩人就沒有去學校上過晚自習，因為晚自習沒有老師，所以秩序實在不怎麽樣。

  每天晚上到了九點半左右，馬丁會和王楠去樓下鍛煉半個小時，然後回來吃些糕點水果之類的夜宵，吃完繼續苦讀。

  出完事的當天晚上兩人下樓後，王楠說去趟廁所，馬丁自己先開始操練。

  在樓下的草坪裏做了四組俯臥撐、四組深蹲、打了一套拳、踢了兩趟腿、跑完兩個百米衝刺。

  馬丁出了一身大汗想要上樓洗漱的時候，才發現王楠這個廁所至少蹲了半個小時。

  這家夥不會掉坑裏了吧？

  剛想去廁所找他，就看見一個黑影以閃電般的速度衝了過來，是王楠。

  王楠邊跑邊喊：“快！上樓。”

  馬丁不知什麽情況，跟著王楠三步並兩步上樓進了家門。

  回到家王楠直接跑到前陽台，小心扒頭向樓下看，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就大著膽子把腦袋探了出去。

  “王楠！你給我滾下來！我要打死你！”

  已經是夜裏了，這個大嗓門足以把整個小區的人都喊到陽台上。

  馬丁正在洗臉，聽見喊叫後也急忙走到陽台上看，隻見王楠把身子藏在玻璃窗下麵不敢露頭。

  再朝樓下一看，下麵有個人正跳著腳的罵街。

  樓下的人是已經上了高二的李波。

  這家夥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也是個愛惹事鬧騰的主兒，家裏麵也比較慣孩子，讓李波養成了霸道不講理的習慣。

  母親也來到陽台，看見樓下正點著王楠名字破口大罵的李波。

  “你把人家李波怎麽的了？”

  “沒怎麽啊，他剛才在廁所裏欺負我，我一生氣就給他來了那麽一小下下。”

  馬丁也覺得奇怪：“就弄了一下，他怎麽可能急成這樣？”

  “真的，就一下，非常快的一下。”

  “你把他給揍了？打了他一拳？還是踹了一腳？”馬丁堅信現在的王楠肯定比李波要強。

  “我開始想揍他來著，但一想揍他沒意思，就想了點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是什麽辦法？”

  王楠突然間大笑起來，止不住那種狂笑，笑得蹲不住了就幹脆坐在地上笑，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父親這時也走到了陽台，看到下麵得情況後心中惱怒，衝著王楠急切地問：“別笑了！快說你幹了什麽？”

  “沒事，你們不用管他，誰讓他的嘴比我還欠？嘎嘎嘎！”

  三人被王楠瘋癲的樣子搞的又惱火又好笑。

  馬丁趴在窗戶上問：“李波，你先停會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讓王楠速度滾下來受死，今晚等不到他我就不走了，王楠你給我滾下來，你這隻縮頭烏龜，有本事下樓來和我單挑！”

  “行了行了，你先給我說說什麽事？”

  “你讓王楠這個王八蛋自己說！他……”

  王楠突然站起身來反駁說：“你才是王八蛋，是你先嘴欠說的我對吧，是你先手欠摸的我對吧，這些你敢不敢承認？”

  “我承認！但你做的那是人事兒嗎？”

  “那我可不管，你說我的時候不是挺痛快嗎？你怎麽不想想後果？光占便宜不吃虧啊？你想的也太美了吧，你這種人就是玩不起！”

  “跟玩不玩得起有個屁關係！我說你，你可以說回去；我摸你，你也可以摸回去，可你幹的那種事……那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我懶得鬥嘴，就用這招對付你了，不行啊？”

  “去你大爺的！有本事就下來，敢做不敢當！”

  “我就不下去！有本事你就罵一夜。”

  “告訴你！再不下來我就砸你家玻璃！”

  “你吹牛皮！砸個試試！”

  “你等著，我現在就……”

  “李波！大半夜的不回家，在那發什麽瘋！快回來！”從王楠家對麵那棟樓上傳過來李波他爸李大夫的聲音。

  “爸，我回不了家啦。”

  “說什麽屁話，趕緊給我滾回來！”

  “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回不去哇。”

  “波波，兒子，你怎麽了呀？”李波的老媽出現在陽台上。

  “媽，我沒事，我今天要跟王楠拚命。”

  “哎呦，你們倆又怎麽啦？你先回來再說，別在下麵給我丟人。”

  “媽媽欸，我現在回不去呀！我現在……唉……王楠，你給我滾下來！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信李！”

  謔！事情看來鬧得很大。

  馬丁決定下樓去看看，王楠拽著不讓他去。

  “那你快說啊，到底你對人家幹嘛啦？”

  “好好好，我說我說，嘎嘎嘎。”

  王楠一邊笑著一邊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聽完他的故事，三個人都氣笑了。

  小區每一家都有抽水馬桶，是那種蹲式的茅坑，這個年代座便器在小縣城還算是奢侈品。

  有很多家長，比如王楠的母親，就要求全家人解大便的時候去室外廁所，嫌家裏有味。

  再加上有很多人不適應家裏的蹲坑，反而更喜歡去公共廁所，所以小區裏蓋著兩間開放式的公共廁所。

  開放式是什麽意思呢？說簡單點就是你要是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到糞坑裏去。

  有點惡行哈，那就不細說啦。

  剛才王楠去廁所蹲坑，快結束的時候李波進來了。

  李波平時就喜歡幹點欺負弱小、趁人之危之類的勾當，看見王楠正蹲著，就跑去可勁揉王楠的腦袋，嘴上還不住的喊王楠的綽號。

  王楠的綽號叫“阿茲貓”，曆史也比較“悠久”，從小學的時候就一直伴隨著他成長至今。

  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學根據那一條起的，很有可能是因為當時熱播的動畫片藍精靈。

  不是每一個綽號都能成為“流行的經典”，反正王楠的“阿茲貓”是流傳開來。

  王楠倒不是很反感這個外號，隻是分人分場合，有的人能叫有的人不行，李波屬於不行的這撥。

  正在蹲坑的王楠沒有習慣性的從嘴上反駁，隻是靜靜的任由李波蹂躪自己。

  李波心中奇怪：這小子今天怎麽了，平時至少要和自己鬥鬥嘴、吐口唾沫什麽的，此時就像個悶葫蘆似地一聲不吭。

  玩了幾分鍾李波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也找了坑位拉屎去了。

  王楠現在不愛鬥嘴的功勞還得感謝馬丁。

  每天馬丁都在強調：一個男人，別那麽多廢話，沉默是金，說話少的男人才招女人喜歡。

  尤其是最後一句被王楠當作了聖旨。

  但不說話不代表這個事就算了，王楠很快想出了招數。

  他不慌不忙的解決完個人問題，提上褲子目不斜視的走出了廁所門。

  一出去就在跟前找石塊兒，挑了兩塊兒順手的就來到了廁所後麵的糞池。

  “一、二、三……”

  這小子在第幾個坑來著？王楠又轉回去，從門口扒頭往裏一看：奧，第五個。

  “一、二、三、四、五！就這兒了。”

  王楠拿著石塊兒對準大便池的斜坡，準確的扔到了預定地點。

  石塊兒落地的瞬間，大便四散飛濺！

  “嗷！嗷！臥槽，特麽的是誰？王楠！是不是你夠日的！你特麽給老資等著！”

  廁所裏立即傳來咆哮聲。

  王楠捂著嘴狂笑著撒腿就跑。

  父親、母親聽完後瞪大了雙眼。

  想笑吧不合適，兒子做的事情確實缺德，不笑吧又實在忍不住。

  馬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王楠也特別想罵倆句街。

  這就是少年時代的自己，壞主意說來就來，這麽損的事情說做就做。

  說真心話，馬丁不想下樓，因為李波現在肯定特臭，說不定還有點別的。

  但如果不下去這個事情肯定沒有完，誰攤上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再說他不下去，爸媽就得下去，再讓李波撒潑打滾的一鬧騰，臉上也掛不住啊。

  “你們都別下去，我去！”

  馬丁提溜著兩桶水下了樓。

  “李波，過來，往草坪這邊站站。”

  “你幹嘛？”

  “先給你衝衝。”

  “我不衝！讓王楠滾下來，我要揍死他。”

  “先衝衝吧，你自己聞著不難受哇？”

  “難受個屁！我這會兒已經聞習慣了，唔……”話還沒說完，一股水流迎麵而來。

  馬丁懶得繼續廢話，直接端起桶潑了過去。

  其實也沒有那麽誇張，飛濺的大便不可能都弄到了李波身上，隻是天黑看不清楚具體都在哪裏。

  “轉個身，背麵再來一桶，快點！就當降溫了，這天多熱啊。”

  李波也覺得潑完水以後味道小了不少，剛乖乖地轉過身去又轉了回來，“等會兒！”

  “幹嘛！”馬丁趕緊收住姿勢。

  “等我把背心和大褲衩脫了。”

  “行！脫吧。”

  李波把衣褲脫了後嫌棄地扔到一邊，隻穿條內褲轉過身去說：“來吧”

  “嘩啦！”第二桶完畢。

  “等著，我再去弄兩桶。”

  “你告訴王楠給我等著！哎！別急我還有話說。”

  “什麽事說！”

  “順便給我帶塊兒肥皂下來。”

  “沒問題。”

  就這樣，馬丁來來回回跑了四五趟，“伺候”著李波在眾目睽睽之下洗了個大澡。

  李波地爸媽來到了樓下，王楠地爸媽看見後也跟著下了樓，兩邊地家長站在不遠處“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