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難以置信地看向林亦：“哥？”

  “這瓶酒柳煙兒是要做拍賣的，不能直接賣給你。”林亦解釋：“你要實在喜歡，可以參與競拍。”

  “拍賣？”韋恩不解：“多少錢，報個價我出就是了，幹嘛要費勁拍賣呢？”

  “你要知道，這酒的事情是他父親委托她辦的，她能做主嗎？”林亦盡力圓謊。

  提起父親，韋恩聯想起自己父親，隻好歎了口氣：“哎，天下老子一般黑。”

  “別喪氣，你不也想辦拍賣來著嘛，就在酒莊一起辦了吧。”

  “別，哥。”韋恩拒絕道：“既然我家老爺子不缺錢了，我那些寶貝是絕對不會賣的。

  不過，煙兒姐在我這辦是絕對沒問題的。

  大摩64在我這兒拍賣……想想都蓬蓽生輝啊！”

  “行，那暫定後天，你把消息在會員裏散一下。”

  “能不散嗎……”韋恩有些為難：“叫的人越多，跟我競爭的人也越多啊……”

  “沒關係的，你放心吧。”林亦心裏已經有了對策。

  “哥，你說放心，那我就等著瞧啦？”韋恩聽林亦這麽說，心裏踏實多了：“小五，快上主食啦，餓死了。”

  沒多一會兒，小五運來三個餐盤，擺在三人麵前。

  他接開西餐蓋，豐腴飽滿的菲力躍然眼前。

  “牛排？”林亦好奇，這除了肉更夠厚些，也看不出什麽區別了。

  “嚐嚐。”韋恩示意林亦和柳煙兒先試試。

  林亦持刀叉，輕輕切開，酒紅色的肉紋上汁水橫溢：“這麽多肉汁？怎麽辦到的？”

  要知道，煎菲力最難的點就是鎖住肉汁，稍有不慎就會過了火頭，使得口感如柴。

  柳煙兒嚐了一口，也是連連稱讚：“好棒啊，比我吃過的口感都要好。”

  “這就是他們分子料理的牛嗶之處了。”韋恩見兩人吃著滿意，開始誇誇其談起來：“煎菲力怎麽鎖住肉汁，一直是西廚最在意的事情。

  1850年德國佬李比希提出了‘封邊’煎能鎖肉汁的理論，忽悠了一大片人。

  1930年，法國大廚以實驗證明，這看似合理的假設隻是不靠譜的‘民科’。

  最終，學界統一了認知，肉汁流失與否隻與溫度有關。”

  “陶叔煎牛排封邊嗎？”

  “不封。”韋恩嗤笑：“大人，時代變了，這1850年的老一套，也就非蠢既壞的傻嗶新媒體拿來忽悠人用了。”

  “所以你的分子大廚是從溫度上著手的？”柳煙兒抿了口紅酒，調和口中的肉香。

  “沒錯，分子料理做牛排，提前把肉鎖進真空袋，再放進恒溫水浴鍋，嚴格控製溫度和時間，以低溫慢煮，保證牛肉纖維的完全解化。

  這樣可以完全隔絕空氣，牛肉就不會被過分氧化，被稱為肉汁的肌紅蛋白，自然就能更好地鎖在肉裏。”

  “低溫烹調，聽說過。”韋恩講解的功夫，林亦已經吃下大半塊了。

  柳煙兒好奇：“這得花不少時間吧？”

  “咱們吃的這個，是他58度低溫煮了12個小時的肉，今晚剛準備賣我就讓他帶三塊過來煎。”

  “難怪口感這麽綿柔，好吃！”柳煙兒非常喜歡。

  韋恩見柳煙兒吃得開心，也不忘向林亦邀功：“哥，好吃吧？”

  “嗯，不錯不錯。”林亦誇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陶叔的。”

  “那可不，陶叔那手藝是天賦！”韋恩很認同：“這分子大廚做飯跟搞科研似的，瓶瓶罐罐的，好吃是好吃，就是沒陶叔那逼格滿滿的感覺。”

  林亦連連點頭。

  “不過他也有優勢，隻要嚴格按照數據來，徒弟就特別好帶。”韋恩對比了優劣：“現在店裏就是徒弟在張羅呢，不像陶叔那麽難請。“

  酒足飯飽之後，林亦端著香噴噴的咖啡坐到沙發上，撥了個電話：

  “喂，秦哥，是我啊。

  你和Ann姐回國了嗎？

  那正好啊，明兒下午我去接你們，咱們到酒莊坐坐好好聊聊。

  對，主要我後天就有個活動，也想聽聽你們建議。

  好，好，三爺那邊我約。

  那明天見啊秦哥。”

  韋恩聽林亦叫別人哥，不禁好奇道：“哥，哪個秦哥啊，敢讓你叫哥？”

  “一個朋友，叫秦宇。”

  “秦宇…心天地那個？你認識他呐？”韋恩知道這人。

  “嗯，他們搞酒吧咱們搞酒莊，想約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合作的點。”林亦說明心中所想：“正好咱們要搞拍賣，索性放在一起辦了，也好展示一下咱們酒莊的條件。”

  “好，我哥說啥就是啥，聽你的準沒錯。”韋恩是林亦的專屬屁精。

  “韋恩。”林亦突然跳躍話題，問：“姚金判了嗎？”

  “噢，瞧我這腦子，差點忘記告訴你！”韋恩從櫃裏掏出一支雪茄修剪起來：“今早剛判的，下個月就斃，大快人心！”

  柳煙兒見他在擺弄雪茄，自己也來了煙癮，摸出一支點上。

  林亦點點頭：“明早去公墓祭拜一下吧。”

  “公墓？”柳煙兒沒聽明白。

  “不是說你，我想跟韋恩祭拜一下故人。”林亦交代：“這樣，咱們這幾天可能沒什麽時間擺攤，明天上午你開我車出個攤意思意思，下午咱們在酒莊碰頭。”

  柳煙兒明白他的意思，超過48小時不出攤是會被係統處罰的。

  開對方的車出攤，是林亦想的花招，這次正好測試一下是否有效。

  至於指紋鎖，他們早已在“係統-我的”頁麵下錄入了彼此的指紋，解鎖彼此的地攤車完全沒問題。

  見柳煙兒答應，他又問向韋恩：“你有時間吧？明兒開你車，我那兩座的接不了人。”

  “有啊，沒問題。”韋恩很同情夏家，自然不會拒絕：“說起這個，那兩幅畫，一幅我掛在酒廊了，你應該有看到。

  然後，我準備把這間屋改成你的辦公室，把另一幅掛在這裏，你介意嗎？”

  “辦公室？”

  “是啊，我這兒會員都是來交際的，在外麵聊得嗨著呢，壓根不需要什麽私密空間。”韋恩笑道：“反倒是你這個高級營銷顧問，得有個辦公的地方是不？”

  “你小子想扮豬吃老虎，把我拴住嗎？”

  “哥！不敢，絕對不敢。”韋恩賠笑：“你看你最近頻繁約人，我這不就想給你點歸屬感嘛。”

  “行，算你小子有心。”林亦起身敲了敲大摩64盒：“這酒的事情，哥給你想辦法。”

  “謝謝哥！”

  此時，林亦的電話響了。

  他看見號碼，忙接起來：“小七，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

  “你待在那等我，我馬上就到！”林亦掛掉電話，臉色很不好看，起身就要出去。

  “哥，怎麽了？”韋恩收起笑容。

  柳煙兒也跟著起身：“我們陪你去吧？”

  “不用，韋恩你送煙兒回去。”林亦盡量放平語氣：“記得明早去接我。”

  說完，他憂心忡忡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