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亦就被柳煙兒的電話叫醒。

  他起床收拾收拾，和小七匆匆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家。

  路上，兩人也各自叫上了幫手。

  林亦這邊是大山，柳煙兒那邊是她工作室的設計助理。

  匯合後，他們按照200家的總目標，各自認領50個指標，然後製定好路線，分頭行動。

  他們從9點鍾開始動身，一直忙活到下午2點，收獲寥寥。

  其間，林亦甚至翻出了攤王係統的“城市熱點”熱力圖來反向定位，可惜也沒有太多幫助。

  無奈之下，四人回來碰頭，對完數字，林亦臉都綠了。

  他自己談下1家，大山談下6家，柳煙兒談下1家，設計助理一家也沒談成。

  林亦歎了口氣：“一共才8家，還差得太多……”

  他看了看柳煙兒，兩人會意。

  5個小時隻談了8家，可任務隻剩11個小時了……

  “這也太難找了，大山哥，你這6家是怎麽來的？”林亦先是問向成績最好的大山請教，想找到突破口。

  “林兄弟，不瞞你說，我個滾地龍能找到6家，也算使上吃奶的力氣了。”嚴山抹了抹額前的汗：“你要說是個大排檔就行，那還真不難。

  但是，一定要符合你們要求的大排檔，到哪裏去找那麽多嘛。”

  這句話“砰”地一聲猛擊在林亦心頭。

  嚴山接著說：“這種小店子小攤子，放眼浦江東西，真沒多少家。

  能合格經營的，大多都會做更大一點啦，你要找的這種小店家太稀有了。”

  對！

  就是這個！

  林亦現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總覺得哪裏有問題，但就總沒想到這一層！

  他竟然理所應當地認為這種店家遍地都有，不是開玩笑嗎？

  “大山，還有這位妹妹，你們先回吧，今天辛苦了，改日我請你們吃飯。”

  送走二人，林亦拽著柳煙兒回到車裏。

  “對不起，我搞砸了。”

  “怎麽，幹嘛讓他們回去？還有十多個小時呢，咱們再想想辦法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方向錯了。”林亦歎了口氣：“是我疏忽了。”

  “林亦，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蔫了？”

  原本自信滿滿的男人，現在正把額頭搭在方向盤上，鬆垮的肩膀鬆垮垂蕩著，沒了力氣。

  因為柳煙兒輕易拿出24家符合要求的排檔，他竟會以為這種排檔可以隨便找到。

  他何曾想過，柳煙兒家的水產生意到底覆蓋了多少商戶，這24家到底是在成百上千的多少個商戶中才能篩選出來的？

  昨天，大山說過，在這種要求下，“要不是天天走街串巷的人”“根本打著燈籠也難找”。

  但是，他竟然因為大山輕易幫他說服12家，就忽視了夜市本身的獨一無二的地理特性，也忽視了他的話。

  他托大了。

  “一葉障目。”林亦搖了搖頭，無力地吐出四個字。

  “你到底怎麽回事。”柳煙兒推了推他：“放棄了嗎？”

  林亦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柳煙兒打開手機，任務上顯示剩餘時間10:46:33。

  她歎了口氣：“你讓我信任你，我信，可你現在這樣讓我怎麽信？”

  她說完，不再管垂頭喪氣的林亦，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你去哪？”林亦開口。

  “去找水果攤，哪怕賣不出去，我也不想做輕言放棄的人。”

  “我在想出路。”林亦坐直身子：“我沒放棄。”

  “隨便你，我要去談水果攤了，你跟不跟我去？”

  林亦看了她幾秒鍾，搖了搖頭。

  柳煙兒失望得關上車門，回到自己車上。

  她雙手狠狠砸向方向盤，宣泄心中的怒氣。

  嗬，自己還真蠢，竟然被這個嘴把式的男人忽悠地團團轉。

  甚至想視他為偶像？

  柳煙兒氣笑了。

  她抬手將散亂的短發別到耳後，扣好安全帶，點火發動車子。

  “你就繼續喪氣吧，我柳煙兒要讓你看看誰才值得信任！”

  她打開手機，切出係統自帶的“城市熱點”熱力圖，篩選了年紀較輕，收入較高的人群，得到反饋後，她朝著目標地點開去。

  首先抵達的是長樂路，道路兩旁滿滿的法國梧桐，綠樹成蔭，滿滿的小資情調。

  柳煙兒放慢速度，尋找目標。

  能見到的大多是水果店，哪來什麽水果攤……

  她緊鎖著眉頭，一絲不苟地掃視街道兩旁。

  “這個一定行！”她眼前一亮，立刻靠邊把車停好。

  目標是一個小小的門麵，隻有幾平米，裏麵是雜貨鋪，門麵外撐著攤位擺著水果，是個名副其實的水果攤。

  她走到攤前掃了一眼，沒想到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攤位上香蕉、芒果、山竹、火龍果應有盡有。

  “老板，有黑布林賣嗎？”

  “沒。”老板是個中年婦人，操著濃濃的本地口音：“黑布林今年不來賽的。”

  “我有來賽的黑布林你收嗎？紅心黑布林，進口的。”

  “喲，小姑娘老有意思的嘛，跑我小攤上來，要賣東西給我一剛。”老板嗬嗬笑起來：“儂講講嘛，要哪能賣法子嘛？”

  “我那批果子市價差不多15塊一斤，我按5塊錢一斤供貨給你。”

  柳煙兒心裏估算過，這批貨拿得太便宜了，哪怕給水果攤留足10塊錢一斤的利潤，自己也還賺1塊4。

  談不上掙多少錢，補貼點油費是綽綽有餘了。

  至於定價怎麽定，隨便他們，反正也不會影響排檔生意，已經談好的排檔都離這些目標地點遠著呢。

  “噢喲，真不錯誒！”

  “是吧老板，準備要多少？”

  “不要，覺得阿姨我好騙是伐，阿姨就是閑得無聊陪你聊兩句。”老板怪笑著。

  “阿姨，我沒騙您，真的！”

  “不要不要，快走吧。”老板開始轟她離開：“哎呦真是的，別擋著阿姨做生意好吧。”

  正好攤位上來了客人，老板也不再搭理柳煙兒說半句話。

  樣品都在林亦車上，柳煙兒車裏壓根沒放果子，否則就能給她看看了！

  想到這裏，她恨恨地跺了跺腳，回到車上。

  “林亦你等著瞧，我就不信找不到願意上架的攤！”

  她一腳油門，離開長樂路。

  一小時過去了……

  兩小時過去了……

  數個小時過去了……

  眼看天色暗淡，柳煙兒卻連一家都沒談成。

  “老板，我求你了，我真的是急著出貨，貨絕對沒問題，隻要您答應，我立馬去運過來給您看！”

  這次的老板是個白胡子爺爺。

  “小朋友，你可真會磨人。”他笑容和善：“這樣，我答應你，但是我不買貨，我幫你代銷可以吧？”

  “可以可以！謝謝老板！”柳煙兒眼圈通紅，激動地快哭了：“您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剛邁開步子，隻覺兜中手機“嗡”地震了一下。

  她掏出手機。

  上麵赫然顯示著：帶貨任務完成，獲得T幣2，獲得積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