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料到她會發問，卻沒料到是這麽問，隻好敷衍說：“一個朋友。”

  “女朋友？”

  “不是，朋友。”

  “好看嗎？”

  “……”

  “真不是女朋友？”見林亦眼神躲閃，柳煙兒笑了：“那有機會帶出來認識一下。”

  “嗯，再說吧。”

  嗡。

  林亦收到消息，是嚴山發來的，他已經說服了兩家。

  林亦鬆了口氣，打開車門對柳煙兒說：“走了，拿貨去，這裏有戲。”

  柳煙兒點點頭，回到自己車上。

  兩人抓緊時間往返運貨，卻也花了近兩個小時。

  待他們把貨全部分配好，夜市算是正式開檔了。

  “厲害啊大山哥，我敬你。”

  忙完之後，林亦領著兩人在夜市找了間鋪子坐下，以茶代酒敬向嚴山。

  “林兄弟，哪的話。”嚴山自己喝的是啤酒，一飲而盡。

  他幫林亦打通了12家符合要求的排檔、小吃攤，幫了林亦的大忙。

  “大山哥，這12家一晚上平均能做多少桌客人？”

  “平均下來每戶20桌應該不成問題。”

  “20桌，那就是一晚上總共能有240桌。”林亦盤算了一下，這也太少了……

  他心道幸好自己挑了個大點的店子吃，沒占用那些商家的桌位。

  柳煙兒見林亦正自顧自地思考，不想打擾他，便找了個話題和大山聊起來。

  “大山哥，我們找你幫忙，不會耽誤你生意吧？”

  “不會。”嚴山哈哈大笑：“有小兄弟幫我看著攤子呢。”

  “你做的什麽生意？”

  “鮮榨甘蔗汁。”

  她掏出兩支香煙，遞了一支給大山：“喔，那還蠻適合美食街的，生意挺好吧？”

  柳煙兒特意選的室外座位，就是為了方便吸煙。

  “還行吧，糊口是不難，想更進一步是沒什麽指望了。”大山接過香煙，點上，狠狠嘬了一口：“但是怎麽說呢，好歹掙得是良心錢，你說是不。”

  “那當然。”柳煙兒敬大山。

  大山再次一飲而盡。

  “那大山哥認識些水果攤販嗎？”

  “我甘蔗都是從水果市場進的。”大山自顧倒滿酒：“去水果攤上進貨成本就高了嘛！”

  “是，沒錯……”柳煙兒本想靠他搭上水果攤的通路，看來是想得太簡單了。

  林亦突然插話：“水果攤沒用。”

  “為什麽？不是很對口嗎？”

  “檔次不對。”

  這話說得柳煙兒有點不高興：“同樣賣水果，還要分什麽階級嗎？”

  “你誤會了，水果攤上的水果基本上都是從農貿市場收來的，再往上推就是地方果農。成本極低，價格實惠。”林亦反問她：“可我們的貨呢？”

  “進口的，但價格也不算貴呀。”

  “但跟他們比就貴多了。”林亦說：“內地，普通的黑布林正在滯銷，幾毛錢一斤，咱們怎麽比？”

  “可是……果攤願意賣就是了，為什麽要比？”

  “我們若上架果攤，價格就得跟低價果子對標，定價勢必要往下壓。相對的，利潤是不是會降低？”

  “你不是說我們不用太在意……”柳煙兒撇了撇嘴，發現當著外人的麵，她隻好把話咽下去。

  林亦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麽：“我指得是水果攤販的利潤。”

  “嗯，那是會低一些。”

  “你家也是做生意的，你應該明白，利潤低的東西，如果能賣出量，你主推它沒什麽問題。

  但咱們的產品即使利潤壓低了，也還是比內地果子貴，在果攤上根本找不到優勢。

  你覺得攤販會主推你的果子，還是推本來利潤高、又符合他目標顧客預期的同類品呢？”

  “照你的意思，咱們的果子是得在進口超市，或者精品水果店賣的。”

  “沒錯。”林亦點點頭。

  受任務規則所限，他們不能去對接健全的終端市場。

  “可咱們不也賣進了大排檔麽？”柳煙兒反駁。

  “不一樣，這是蹭的餐飲消費場景，同時也占了方便試吃的便宜。”林亦耐心解釋。

  柳煙兒不服：“果攤也能試吃呀。”

  “果攤能試吃的東西多了去了，顧客每試一樣，你就少一點機會。”林亦把她麵前的茶滿上：“咱們去果攤，多數是陪跑，不如多找些排檔和小吃攤。”

  其實柳煙兒心裏已經認同了，但是自尊心使她別過腦袋，不再去看林亦。

  “你的出發點很棒，我之前也沒想到果攤這條通路。”

  林亦端碰了碰她的杯子，嬉皮笑臉地安慰道：“要不是怕水果攤降價可能會影響大排檔出貨，或許還真是條不錯的渠道。”

  柳煙兒當然明白林亦是在遞台階，她也不至於那麽小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她的坐向正朝著街對麵，在她抬起頭的瞬間，眼前一亮：“有人買了！”

  林亦轉頭看去，確實，對麵幫忙賣果子的排檔已經開始翻台。

  在客人離開時，老板特意給他們推薦了擺在一旁的黑布林。

  “可以啊大山哥，你安排的？”林亦大喜。

  “那必須啊，該交代的肯定得跟他們交代好。”嚴山端坐身子，拍了拍胸口。

  柳煙兒心情大好，胃口也好了起來。

  三人草草吃完，在夜市巡視起來，看著遍地開花的鮮果生意，都很有成就感。

  半夜十二點，林亦和柳煙兒回到酒莊，開始盤賬。

  “大山這裏一共12家，一晚共計248桌，賣出162單，轉化率65.32%。”林亦報出小龍蝦夜市的成績。

  柳煙兒把匯集的數字全部記錄在紙上，計算完畢後也報了出來：“我這裏，24家叔伯今晚共做了756桌，賣出409單，轉化率54.1%。”

  “不錯，兩邊都超出預期。”

  林亦很滿意，柳煙兒也高興地倒起酒來。

  “你開車呢，喝什麽酒？”林亦扶起正在傾倒的瓶口。

  “沒事，這兒離我家不遠，車放著，明天來取就是。”

  既然如此，林亦也不好再攔著，任由她倒了半杯。

  “怎麽樣，明天能順利完成嗎？”柳煙兒捧起杯子，狠狠嗅了嗅酒香。

  林亦點了點頭，分析起來：

  “你聯係的大排檔有午市，午市顧客吃完飯大多是繼續上班，帶果子回家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有可能買去辦公室分享，咱們把預期下調一些，按晚間的25%算。

  夜市呢，兩邊照舊，咱們還是按照這個數據來。

  那麽，到明晚任務結束前，一共能做1245單，每單3斤算作9個，共計11205個。

  為了不踩著任務結束的時間點，咱們把零頭抹掉預留出安全空間。

  也就是說，還得賣3萬個果子。

  保守點按夜市有55%轉化率來算，我們至少得談200家每晚能做30桌以上的排檔。”

  “聽起來不算太難……”柳煙兒想了想，幹了杯中酒：“那趕緊走啦，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咱們掃街去！”

  “嗯。”林亦點頭。

  但是……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林亦心的疑雲，仍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