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走進屋內，先是老遠打了聲招呼：“叔，是我，我進來看看您。”

  “好，請進。”他不忘關照：“地方小，注意別磕著碰著。”

  林亦坐到床邊，借著昏黃的燈光觀察著這間狹小的屋子。

  “我知道你可憐我們父女，謝謝你了。”倒是小彤父親先開了口。

  “不，您誤會了，小彤是個特別的孩子。”林亦把話題轉移開：“有個臥病不起的父親，家裏卻還能一塵不染。”

  “屋裏聞不到哪怕一丁點異味，就連黴味都沒有。”林亦用力吸了口氣：“您身上怕是連半點褥瘡都沒有吧？”

  小彤父親沉默著。

  “我本來隻是覺得她不錯，到您家拜訪以後，我覺得她太好了。”林亦細數起小彤的優點：“聰明、孝順、勤快、踏實、獨立……”

  “你想說什麽。”

  “我想讓她上學。”

  “真的？”

  林亦點點頭：“但是你怎麽辦？”

  這個問題很現實，如果小彤上學了，這個癱瘓在家的父親誰人照料？

  他沒想到的是，小彤爸爸直接哽咽起來：“都怪我，是我拖累她……”

  “叔，您先別急，我有個提議。”林亦終於表明來意：“我可以送您去福利院，也會安排小彤進入學校念書，承擔即日起至大學畢業的所有費用，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要委托我成為她的監護人。”

  小彤爸爸猶豫了。

  “我不是做慈善，我在她身上投資，是希望她成為可用之才。”林亦盡量說地直白一些，免得埋下爭議：“成為監護人以後我才能順理成章地照顧她，這樣她成材以後，會更樂意報答我不是嗎？”

  小彤爸爸沉思著。

  “您別擔心，未來的路她想怎麽走是她的事，我照顧她，隻是爭取她自願幫助我的機會罷了。”

  “你不會是……“

  見他眼神狐疑，林亦趕忙擺手解釋：“叔您放心，我不是什麽變態，我是個生意人，我對小彤隻有兩個詞，惜才和投資。”

  “我……我再考慮考慮……”

  林亦起身：“好的叔，那我先不打擾了。”

  林亦臨近門前，又想起什麽，他回頭說：“如果您不同意，那買花這8萬塊也夠她念個普通點的民辦小學了。答應我，不管怎樣一定要送她去念書，好嗎？”

  “等等。”小彤爸爸叫住他，又沉吟了良久，終於開口道：“這是她改變命運的機會，我…或許應該相信你……”

  林亦得到他的首肯後，掏出手機點開計算器，告訴他自己的打算：

  “叔叔，我來之前已經查過了，好的雙語學校裏，小學六年差不多56萬，初中三年21萬左右。

  至於入學麵試，如果由我作為監護人去參加麵試一定不會有問題。

  之後，高中三年開銷較大，約480萬。

  當然我更希望她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好的公立高中。

  大學，按985名校標準，每年學雜費計1.5萬元，生活費我再按每月5000補貼，大學四年開銷差不多在30萬元。

  也就是說，如果她中考考砸了我也會給再給她一次機會，16年的開銷差不多是585萬，這些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最好的情況是她小學三年念完，追平同齡人；高考考入公立學校，學雜費三年最多5萬元。

  這樣，僅僅13年的時間她就能大學畢業，開銷不過80幾萬。

  省下來的500萬，我也都會投資在她身上，因為這樣的她更配擁有這些價值。

  另外，畢業後不論她考研還是讀博，我都會供，隻要她想學，我就不會說個不字。

  聽到這裏，您能放心嗎？或者說，還有什麽疑問嗎？”

  聽了林亦這一大串小九九，小彤爸爸終於相信他是認真的了。

  一時間，他老淚橫流，隻恨自己是個癱子，不能下床給恩公磕頭。

  “對了，說回叔叔您，我可能沒法供您住療養院之類的享福地方，但是我會給你找間過得去的福利院。

  每年我會向院方讚助10萬元，一直讚助到她大學畢業可以再次照顧你為止。

  至於是13年還是16年，就看她的努力了。”

  “你有心了。”小彤爸爸下定決心般長長出了口氣，說：“恩公，我們家小彤就拜托你照顧了，監護人的事情我不懂，你說怎麽做，我配合，我都配合。”

  “叔，您別這樣，叫我小林就好。”林亦特別關照道：“小彤這孩子有骨氣，她一定不想您這樣低聲下氣跟我說話。”

  “嗯。”他狠狠吸了吸鼻涕：“小林，麻煩你過來幫我擦擦臉，不能讓她看出來。”

  林亦將小彤父親打理好之後，這才從磚房裏出來。

  “久等啦小彤。”

  “沒關係，剛剛有個大姐姐陪我聊天呢。”

  “大姐姐？”林亦前後張望，沒見到人影：“哪來的大姐姐？”

  “剛剛走。”小彤指了指巷子後，隨後問：“林亦哥哥，你跟我爸說什麽啦？”

  “我說我想跟你做生意呀。”

  “跟我做生意？”

  “嗯，是的。”林亦蹲下身子，平視著小彤，說：“我呢，偶爾會賣些小朋友的東西，但是我得知道小孩子都喜歡什麽對不對？”

  小彤點點頭。

  “所以啊，我需要有人幫我去學校刺探情報，讓我隨時知道小朋友間正流行著什麽。”他笑著說：“正好你也要上學，不是嗎？”

  “你要供我上學？”小彤警惕起來。

  “你當我錢多撐得啊？”林亦白了她一眼：“我是想顧你給我打工。”

  “嗷！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小彤恍然大悟的樣子。

  林亦擺了個禁聲手勢，說：“但是呢，雇傭你這種小孩子是不合法的嘛，所以我就想到一個點子。”

  “什麽點子呀？”小彤眼裏充滿好奇。

  “金點子哦！”林亦神秘兮兮地說：“我會申請做你的監護人，然後送你去上學。你呢，就在學校裏給我刺探情報，而我就以學費作為工資給你結算，是不是很完美？”

  “哈哈哈，林亦哥哥你好聰明啊！”小彤笑起來：“但是，我怎麽覺得我很賺呢？”

  “你賺個屁，作為代價，你必須與時俱進。”林亦打壓她的氣焰說：“你今年9歲了，可正常一年級的小朋友才6歲。”

  “我先送你去讀一年級入門，但是你必須努力跳級，在三年內把小學讀畢業。

  否則你的信息老是達不到我要的標準，我就虧死了，那我幹嘛還要再付你‘工資’？”

  “嗷！這麽看我好吃虧啊！你為什麽對小孩子這麽嚴格！”小彤氣鼓鼓地說。

  “你精得跟猴兒似的，不嚴格點真拿不住你。”林亦擰了擰她的鼻子，說：“怎麽樣，成交不？”

  “我爸爸怎麽說？”

  “他隨你自願。”

  “那他怎麽辦？”

  “好辦啊，我認識間福利院，專門收養這種生病大叔哦，他們可以免費照顧他的。”林亦編造著故事，不忘喂她顆定心丸：“隻要你想他了，隨時隨地都可以去看他。”

  “噢！”小彤點著頭，思考起來。

  “怎麽樣？成交嗎？”林亦站起身：“要麽等你想清楚再說？”

  小彤抬起頭，眼神堅定：“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