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誰的？”

  我搖了搖頭，虛弱得什麽也不想說。

  梁啟豪見我不肯說，淡淡地留下一句，“蘇妮，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說完就走了。

  我的心一直在沉，但是怎麽也沉不到底，就好像下麵是無底的深淵，而我的心掉不到底。

  他走的時候，關上門，我的眼淚隨著哐啷一聲，掉了下來。

  這幾天我不知道怎麽了，掉了太多的淚水，早在梁啟豪和我姐背叛我的時候，我就決定不再哭了，可是現在，到底怎麽變得這麽脆弱。

  原來聽說，有孩子以後，懷孕會讓女人變得脆弱，難道是真的。

  我喘著粗氣，感覺肚子仍在痙攣地疼，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我捂住肚子，縮成一個球，突然身下一陣溫熱。

  我嚇壞了，伸手去摸，居然我到一手血。

  醫生說我可能會流產，看來我是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肚皮冰冷得可怕，我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好像也會隨著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胎兒死去，肚皮冰冷刺骨，可是渾身上下卻熱得好像著火一樣，像是掉進了滾燙的水裏。

  我口幹舌燥，想要喝水，可是床邊連一個陪伴我的人都沒有。

  一個人的感覺，真不好。

  我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好像要睡著了，好像看到一座火焰山，突然火焰山下雪了，我的身體不再燃燒。

  我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那張恐怖的鬼麵具。

  這次我沒有像之前那麽害怕，估計是因為自己要死了，連害怕都不會了。

  我眨了眨眼睛，發現他正用手捂住我的肚皮，他的手是死人的手，之前摸到的時候冰冷得要命，可是他把手放在我的肚皮上，那手卻比我的肚子溫度高，感覺暖暖的。

  “你在幹什麽？”我感覺有點力氣了，總算能說出話來了。

  他不說話，手也沒有挪開，剛剛渾身滾燙的感覺也在一點一點消失，他在治愈我？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的。

  “你在幹什麽啊？”見他不說話，我又問了一句。

  還是沉默。

  “你怎麽會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我終於恢複了力氣，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一掙紮，他的手不禁挪了一下，然後我看到一片血紅。

  我嚇壞了，以為他在掏我的腸子，他難道把我的肚子弄破了，要不怎麽會有那麽多血。

  他看到我恢複了力氣，便收回了手，我趕緊檢查自己的肚子，完好無損，沒有傷口，但是上麵有大片的紅色血跡。

  我一轉頭，正看到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卷繃帶，迅速地給自己的手腕纏上繃帶。

  我有點發傻，難道是他的血？

  他不是鬼嗎？他為什麽會有紅色的血？他為什麽要用他的血放在我的肚子上？為什麽？

  恢複力氣真不是一個好主意，腦子亂哄哄的，像有許多蚊子在叫，吵得我沒有辦法好好思考。

  “喂。你說話啊。”我急死了。

  他終於發出了聲音，還是像從地獄擠出來的聲音，“我的聲音會刺激你。”

  確實，這種聲音確實會讓人不舒服，但是現在我更是好奇。

  “不會刺激我。你為什麽會來這裏？”我死鴨子嘴硬地說。

  “當然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他挺生氣。

  我長吸了一口氣，剛才的不適感都沒了，伸了伸胳膊和腿，覺得也有力氣了。

  “沒想到你這麽寶貝這個孩子。”我鬆了一口氣。

  他這麽緊張這個孩子，而我是孩子的媽，他八成不會把我怎麽樣，要不然，他的孩子也就沒了。

  這麽一想，我膽子大了起來，說了一句狠話，“以後，你不許來找我，如果你再來嚇唬我，我就要你孩子的小命。”

  其實這句話說出來是半開玩笑的，肚子裏的那個小東西估計比我都厲害，我哪兒能要它的小命。

  沒想到，他突然一把拉住我，把我拉進他的懷裏，他摘下鬼麵具。

  完了，他是鐵了心要嚇死我。

  可是出乎意料，麵具下不再是那張腐爛的臉，而是一張完美無瑕的帥氣的臉，是他，就是從餐館裏救了我的大帥哥。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的帥臉離我很近，那雙深邃的眼眸望著我。

  我咽了口口水，覺得緊張得無法呼吸。

  “你試試看。”

  “啊？”我喘大氣。

  “你要它的命試試看？”他狠狠地等我，“它如果沒了，你的命也就沒了。明白嗎？”

  他鬆開手，我癱軟在床上，這個人，不對，這個鬼，怎麽可以這樣對待病人，而且我還是他孩子的媽，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我。

  他站起來，甩了一下黑色的風衣，要走。

  “你叫什麽！”我大叫起來。

  倒不是要去挖墳掘墓，至少我要知道怎麽給孩子起名字吧，更不能生了孩子還不知道孩子它爸叫什麽吧。

  “顧飛魂。”他轉過頭，凝視我。

  “姓顧……那，以後孩子就叫顧小飛吧。”我像所有的媽媽一樣，喜滋滋地給孩子亂起名字。

  沒想到顧飛魂表情凝重，冷冷地說：“不需要名字。”

  什麽意思？我沒聽懂，孩子不需要名字？難道叫嘿，誒，那個，這個？

  我不明所以，但是看到他表情凝重，也不好再問。

  他又轉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身來，看著我，“你自己小心點。”

  我愣了愣，心裏一暖，沒想到他關心我，剛想道聲謝，沒想到他說話大喘氣，“小心點……肚子裏的孩子。”

  我以為顧飛魂走了，就睡了，肚子不再冰冷，身上也很舒適，我用毛巾擦幹淨了肚皮上的血，那是顧飛魂的血，我沒搞明白，鬼怎麽會有血呢。

  第二天天亮，我起來打了個哈欠，看到床邊上趴著一個人，嚇了我一跳，仔細一看，居然是顧飛魂。

  他沒走，居然趴在我的床邊上睡著了，他呼吸均勻，眼睫毛長長的。

  這不科學，他是鬼，怎麽能白天出現呢！

  又一想，他上次出現在餐館裏也是白天，難道鬼都是可以白天出來溜達的，這實在不科學，而且鬼還有血，是紅色的。

  看著他的睡臉，肚皮突然跳動了一下，肚子裏的小家夥在動？

  第一次，我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我想生下這個孩子，無論它是人還是鬼，都想生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