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煎熬的幾分鍾，終於崔盈盈說了一聲：“大功告成，你看看效果。”

  她順手拉下擋風玻璃上的小板子，我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和眉毛，直接就不樂意了。

  “你給我弄得什麽玩意兒？把眉毛弄這麽細和老娘們兒一樣，讓我怎麽見人？”

  “你什麽眼神啊？”崔盈盈說，“本來你的眉毛就沒多粗，我就是把多餘的部分給你剃掉了，讓你眼睛更有神一些，你本來就長了兩條女人的眉毛還來怪我？”

  她居然說我長得像女人，在我聽來和罵我娘炮沒什麽區別：“別說那些沒用的，沙楞滴給我恢複原樣！”

  崔盈盈把剃刀往我麵前一放：“我沒那個本事，你自己來吧！”

  這給我氣得啊，不說我現在在開車，就算不開車我也不會修眉毛啊，她這工作做一半給我撂下，老子的臉都顯得不對稱了，豈不是更沒法見人了？

  好在前麵有個收費站，附近還有幾個零碎的賣東西的小攤子，我把車子停在一邊拉上手刹。

  “盈盈，你別玩我行不，趕緊給我恢複原樣。”我隻好哀求。

  “我沒和你開玩笑，修眉毛就是這樣，我隻能幫你把兩邊都剃成一樣的，沒法恢複了。”崔盈盈說，“其實你眉形挺好的，就按這樣弄一定會挺好看。”

  我心想那就這樣吧，總比帶著兩條不一樣的眉毛去見甜甜父母強。

  崔盈盈見我同意了，顯得很高興，她坐到駕駛座後麵的那個位置，對著鏡子開始修我另一邊的眉毛。

  崔盈盈這次動作很快，把我另一條眉毛也修剪好了。

  她遞給我她的化妝盒，讓我對著鏡子看看效果。

  其實崔盈盈說的沒錯，雖然修剪以後眉毛顯得有點婉約，但是並不難看或者是娘，相反確實讓我的臉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可是我盯著自己的眉眼，總覺得似曾相識。人看自己的臉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心中一動，想起了我媽。

  是啊，我媽不就是這樣的眉毛麽，隻不過她有一雙趙薇同款的大眼睛大雙眼皮，瞳色也沒有我這麽深。

  “盈盈，你有雙眼皮貼麽？”我知道這東西還是因為寧冰語，她上學時因為身體還在發育，一段時間裏是一隻眼睛有雙眼皮，一隻則沒有，所以經常用到這東西。

  “現在早就不流行大雙眼皮了，這東西以前上學時還當化妝品用，現在都是網購的贈品……我給你找找……”

  說著，崔盈盈真的從包包底部翻出一張雙眼皮貼，還用包裝完好的袋子裝著，看起來一次也沒用過。

  我按照說明書給自己貼上了雙眼皮貼，抬頭的一瞬間，我看著鏡子裏的雙眼癡了。

  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在我呱呱墜地的那一瞬間就充滿欣喜和深情注視著我，也許當時這雙眼睛裏還有一些疲憊。

  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雙眼睛了，它注視著我走過那麽多春夏秋冬，一直到我從嬰孩長成為大人，她的目光也從俯看變為了仰視，歲月爬上了她的眼角，那大雙

  眼皮不知何時也不再緊致……

  “藹？別說你弄個大雙眼皮還挺好看的，有點像趙薇……咦，你哭什麽？”

  我伸手撕下雙眼皮貼，打開車窗彈出了窗外：“用這玩意真難受，感覺風一吹就流眼淚。”

  崔盈盈把剩下的雙眼皮貼收起來：“這東西不能經常用，會導致眼皮鬆弛的。不過你弄個大雙眼皮真挺好看，我認識一個整形醫生，可以介紹給你。”

  她說的應該就是那個孟安安吧，不過我可信不過一個半路出家的整形醫生，而且我也沒有在臉上動刀的打算：“行了，眉毛也修過了，你別再突發奇想給我化妝了，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可是許阿姨肯定喜歡，沒聽說丈母娘選女婿顏值是第一要素麽？你沒房沒車，要是長得也不怎麽樣，他們憑什麽把女兒嫁給你？”

  我想了想，這話有道理啊。甜甜這兩天給我講的都是怎麽應對苗餘雨，她說她媽媽那邊由她搞定。可是自從上次感覺到她媽媽的不靠譜，我總覺得這個未來丈母娘就是個c4，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炸了，再不濟給自己老公吹吹枕邊風，我這邊再努力都有可能功虧一簣。

  崔盈盈看我動搖了，她抓緊機會勸我：“你放心我不給你上什麽濃厚的妝，而且在你臉上也不合適，就用點遮瑕膏給你臉上幾處抹幾下就成了。”

  我有點不相信：“就這麽簡單？那為啥你們平時化妝都是以小時為單位的？”

  崔盈盈則說，女孩子當然不一樣，就拿遮瑕膏來說，不同的顏色用途也不一樣，甚至工具和用法就有好多種搭配，而且最後的效果不能顯得太不自然，更不能和自己原本膚色差太多，最好是化了妝就像沒化妝一樣才是最成功的。

  我聽得雲裏霧裏，那幹脆不化妝不就得了？這不是屬於脫褲子放屁麽？

  “跟你講不清楚！”崔盈盈聽我說的粗俗，幹脆放棄了和我討論化妝的事。“你就按我說的做，許阿姨看了肯定喜歡。”

  她又一次從包裏掏出盒子罐子，有些上麵一個中文也沒有，不知道她花了多少錢，我都懷疑她就是因為這些瓶瓶罐罐才把自己弄得負債累累。

  我強忍著心理的不適，讓她在我臉上又塗又抹，好在隻是幾下就好了，她把手裏的盒子又遞給我，讓我看一下效果。

  確實有用，看起來我的臉亮堂不少，而且臉上一些小坑小痘什麽的都被遮住了。但是我怎麽看都覺得更加像成衣店門口的假人了，而且自己突然這麽順眼還有些不習慣。

  “你皺什麽眉頭，這不是挺好麽？我這裏有個測顏值的app，看你能打幾分。”崔盈盈不由分說地對著我的臉拍了一張照片。

  “你看，你這苦瓜臉減分了，隻有九十二分，你要是再經過我的氣質培訓和舉止培訓，妥妥的九十五分以上男神級別。”

  崔盈盈可真夠無聊的，手機上還有這種亂七八糟的軟件，讓機器識別人的顏值，還打出分數。審美是碳基智慧生物特有的能力，這種app隻會用大數據來推測人的審美習慣，並不能真的像人一樣看出好看難看，根本就是人們的

  玩具，虧她還是學美術的，玩這個還不亦樂乎。

  “我說真的，你要是上我的課，我可以給你打折。”

  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沒錢！”

  “哼！”崔盈盈一聽說我不買她的課，把她那些瓶瓶罐罐都往回收。“沒錢還這麽理直氣壯，本來我還打算送你幾個課時呢。”

  真是搞笑，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又沒打算收拾收拾出道去演什麽偶像劇，當了男神又有什麽用？

  我發動車子，又一次上了高速路，崔盈盈在後座上還有點不甘心地問我要不要再上一節體驗課，被我一口回絕。

  我說她怎麽每天什麽都不幹，也不出去賺錢，原來有這樣生財的辦法，她推銷自己的東西倒是挺賣力的。

  “喂，你平時學員多嗎？”

  崔盈盈一聽，眼睛都亮了一下：“平時學員不多，畢竟價格也不算低了。難不成你有學員介紹給我？”

  我哪裏有那種人傻錢多的朋友介紹給她啊？我是想讓她接手我和老賈的網店，她每天沒什麽事做，正好給我當客服，而且老賈那個微信號也可以交給她打理。

  聽說我是想請她當客服，很明顯她有點失望，不過她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我能給她多少工資。

  這個我得和老賈商量一下，畢竟老賈這方麵經驗擺在這裏，總比我信口雌黃來得靠譜。

  我戴上耳機給老賈撥過去電話，說明了情況，還說了崔盈盈自己也有一家網店的事。老賈說想和崔盈盈直接對話，我也拔出耳機把電話遞給崔盈盈。

  “不行，這也太少了……”崔盈盈很明顯對老賈開出的工資不滿意，但是沒辦法，我能理解老賈的苦衷，現在網店賺的錢也就勉強能讓我吃喝不愁，老賈在當中還沒有抽成呢，如果再給崔盈盈一份高薪，根本就是做賠本買賣了。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老賈，崔盈盈後來明顯對老賈說的話感興趣了，還略帶興奮地和老賈打聽網店的一些細節。

  我心裏納悶，其實成人用品賺錢的地方就是賣套子、繩子、注水器、充氣娃娃和一些助興藥物之類的消耗品，其實隻有消耗品才能保證一家網店的生存，我實在想不出老賈能用什麽東西來吸引崔盈盈，難不成他做出承諾讓崔盈盈隨便使用什麽產品？

  我邪惡地想，崔盈盈可能要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

  結果崔盈盈把電話還給我，就聽老賈說他把客戶群體和崔盈盈共享了，回頭那個“毒杏兒”的微信號就交給崔盈盈了，讓我帶帶她。

  我仔細一想，原來是這樣啊，崔盈盈是看上了老賈那個微信號，作為網店最早的客服，毒杏兒擁有的客戶群體可遠不止群裏那幾十個人，畢竟大家對那個隻有照片沒有畫麵的美女充滿了好奇心，其中還有一些膽小的矜持的微信好友隻是添加了一下就沒有後續了，倒是這群人不正好是崔盈盈的潛在學員麽？

  隻要有幾個有錢但是沒有異性緣的人看到崔盈盈的廣告，她不就能把她的男神女神課程賣出去了嗎？

  老賈可真是天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