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甜甜就這麽瘋鬧著，好像剛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唯一有點不一樣的是，甜甜眼角還有肉眼可見的淚痕，而我的臉上還有一個鮮紅的掌印，一看就是出自甜甜的小手。

  “喂，你倆動靜別太大了，門外還有個未成年人呢！”崔盈盈的聲音傳了進來，很明顯是她剛把苗點點勸走了，但是她這句話沒頭沒腦的，我和甜甜都是一頭霧水。

  我一下就回過味來，是剛才我和甜甜在屋裏瘋鬧，搞得小床都吱嘎作響，我還總是誇張地驚叫，光聽聲音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甜甜自然也想明白了，鬆開了我的耳朵，另一隻手也放下了我的衣領，頂在我肚子上的膝蓋也不再用力……

  但是她猛然發現，我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放在她的臀部位置。

  我發誓這絕對是無心的，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畢竟甜甜壓在我的身上，我是怕她摔下去才……

  可甜甜完全不是這麽想的，我隻覺得肚子上一股大力傳來，甜甜又一次揪住了我的耳朵，揚起手狠狠地扇了下來。

  這一次甜甜還是有分寸的，沒有像上次一樣把我打得眼冒金星。你看，甜甜還是心疼我的。當然，這和她這回用的是左手也可能有一定的關係。

  就這樣，當我走出房間時，臉上一左一右兩個掌印，身後是同樣衣衫不整的甜甜。

  甜甜一溜煙去洗臉了，苗點點一開始還陰沉著臉，看到我狼狽的樣子開心得就差拍手叫好了。“這回你知道我姐不是好惹的了吧！”

  “蘇星河，你老師說你不好好上學還談戀愛，讓我狠狠地收拾你，來咱倆談談。”

  我虎著臉把苗點點拉到走廊，苗點點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理直氣壯地問我談戀愛怎麽了，吃你家大米了嗎？

  其實我也沒真的想管這件事，畢竟他在學校談戀愛這事連甜甜都不管，還幫著他瞞著父母，我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鬧呢？

  “蘇星河，你們班主任叫什麽啊？”這才是我的目的，我想知道他們班主任的名字，這樣我就知道她是不是熟人了。

  “能不能別叫我蘇星河，聽上去就跟中二病一樣。我叫你丁春秋，你樂意嗎？”

  其實蘇星河聽上去怎麽都比丁春秋要強，畢竟丁春秋可是惡名昭著的星宿老仙，長得人模狗樣卻從不幹人事。

  “點點。”畢竟還想問出關於寧老師的事，我態度好了很多。“你們老師多大歲數了，叫什麽啊？”

  “她叫寧冰語，今年剛當上我們班主任，歲數也不大，二十四五歲吧，怎麽你認識啊？”

  寧冰語，這個名字讓我感覺很熟悉，但一時間又有點陌生，我皺著眉頭想了又想，突然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寧冰語，雖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過記憶就像決堤的洪水般湧現出來。

  她和我一樣是鬆林省人，我們上的同一所初中，準確來說，她是我名義上的初戀。

  這可真是命運自認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之所以說是名義上的初戀，那是因為她當時是我的同桌，當時我倆朝夕相處關係也很不錯。雖然她長相不是特別出眾，但是我心裏還是很喜歡她的，另外那個時候的青少年都是一個樣，看見某對男女關係火熱就瞎起哄，而且我倆也真的有那麽一點意思，所以我倆雖然沒有像其他情侶一樣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卻很長時間形影不離，就連放學我也會繞一段路先送她回家。

  那段時間我真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覺得我倆就像《還珠格格》裏的台詞說的，“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訣”。事實證明，學生時代的感情就是命比紙薄，一個雨點就能打穿。

  很快她的父母就知道她在學校和一個男生每天形影不離，某一天他們突然來到了學校，寧冰語的母親把我從教室裏叫到走廊，語重心長地和我進行了一番談話。

  談話內容也是老生常談，就是我們中學生應該把重心放在學業上，不該有行為過密的交往。

  這件事過後，我們也不再是同桌了，她被調到了離老師最近的位置，而我還在陽光spa區曬太陽。

  事實證明，那個年齡段的學生真的是家庭作業還不夠多，他們之前起哄有多來勁，此時背後的嘲諷就多惡毒。而且那件事過後的一天，我還想照常送她回家，沒想到她看到我竟然露出惶恐的表情，逃一樣地從我身邊跑了，好像我是個瘟神，她連一句話都不敢和我說。

  恰巧當時我爸的工作調動，我很快就轉學了。因為寧冰語的態度，我傷透了心，一方麵是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的關係這麽脆弱，另外我也沒想到寧冰語會怕我，怕到連句話都不敢說。還有後來我們的事在班級裏傳出了各種版本，還有人說我們本來就沒什麽，是我各種騷擾她，最後才惹得人家父母來警告我。

  青少年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肮髒的群體，這句話不是無的放矢，因為人類的所有負麵嘴臉你都能在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身上找到端倪。都說他們是八九點鍾的太陽，但陽光下滋生的不光是花朵，還有人類內心最肮髒的惡念。

  “你想什麽呢？你不會真的認識寧老師吧。”

  苗點點看我發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還行吧，老同學不是太熟。”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想，畢竟過去了都十年了，雖然想起來還能感覺到情緒波動，但大家都長大了，也沒必要真的去和她掰扯初中的事。

  “你們還是同學？那以後我請假的事就交給你了啊！”苗點點想得倒美，想利用熟人關係讓我幫他請假。

  “你想都不要想，當初上學的時候我們是死對頭！”

  我嚇唬苗點點，說我上初中時是我們學校一霸，手下幾百個小弟，而寧冰語是和我齊名的大姐頭，我倆曾經揮舞砍刀從校門口互砍到教學樓，我還曾經砍下過她的小拇指，後來到醫院接上了。

  苗點點嚇得臉都白了，因為他知道寧老師的右手小拇指好像不怎麽好用，平時都是蜷縮著，現在偶爾還在用矯正器恢複。

  其實我知道那是她小時候觸電，小拇指勾到電線上燒的。不過我說得就像真事一樣，苗點點聽得一愣一愣的。

  “要是讓她知道你和我的關係……”我摸著下巴，眯起眼睛。“雖然她現在當了老師，誰知道辦公桌下麵會不會藏著一把開山大斧，用來緬懷曾經的輝煌呢？”

  “完了完了！”苗點點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我平時沒少和她作對，還故意不寫她的作業……”

  “那你可完了，在學校的時候，她可是最記仇的……”

  “幫我和我姐說一聲，我這就回學校上課去。”苗點點看來是被我嚇到了，直奔電梯跑去。

  這小子還想和我鬥？以後就好好聽我代替寧冰語給你講人生這堂課吧！

  打發走了苗點點，我進屋和甜甜一說，甜甜還納悶怎麽弟弟還轉性了，居然自願放棄了到手的半天假期。

  後來我問甜甜，她之前是怎麽被拐賣的。

  甜甜說她還上小學的時候，有天莫名其妙就被一個陌生人拐帶走了，應該是“拍花子”那一類用迷藥手法什麽的人販子。她被人販子帶到了一個自來水和民用電都沒有的鄉村，被人以四千塊的價格賣給了一戶姓熊的人家，讓她幫著帶孩子——也就是年幼的大熊。任她怎麽哭鬧，人家對她非打即罵，那一家人反倒是大熊對她最好了。甜甜就這樣在那個鄉村生活了三年，平時還要下地幹活，甜甜說她小時候還是挺白的，那幾年經常幹農活慢慢就曬黑了。

  其實大熊也是一樣，皮膚就是那種明顯的曬出來的黑，看上去我還以為他和我差不多同齡呢，沒想到他比甜甜年紀還小，也就苗點點那麽大。

  結果後來人販子落網，甜甜家也得知了甜甜的下落，但是警察對這些村民也沒什麽辦法，他們堅持說甜甜是他們花錢買的就是他們家人，多次交涉都沒能把甜甜接回去。

  甜甜說，最後是她爺爺請了自己的幾個戰友幫忙，帶著一夥人直接打進了村子，強行把甜甜接走了。

  甜甜的爺爺今年也有七十多歲了吧，當初也不到六十的樣子，殺到村子裏救出自己的孫女，這讓我一下對這個老人產生了興趣。

  “甜甜，咱爺爺是不是當過特種兵什麽的啊？”我興奮地問。小說裏不都這麽寫麽，特種兵轉業後遇到了各種不公平的待遇，一怒之下叫上當初的兄弟們，一拳一腳打爆這世界上看到的不平事……

  “誰跟你咱爺爺？那是我爺爺。”甜甜不滿地說，但是她的臉上都是驕傲。“我爺爺當然厲害了，他可是個名人呢。”

  我也沒有多想，應該是救出甜甜以後，老人在鄰裏之間也出了名吧。

  原來甜甜多年前就被買到了鄉下當童養媳，要不是人販子落網加上苗爺爺身手不凡，甜甜說不定就真的永遠困在那個村子裏嫁給大熊了。

  大熊來到南廊市打工，居然還想把甜甜帶走，他們家就不怕被苗爺爺報複嗎？還是說他們已經知道苗爺爺現在歲數大了，打不動了，他們也不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