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口開河
作者:那拍拍      更新:2020-06-20 08:28      字數:3265
  “誰說我要嫁了?那都是假的。”甜甜躲開了我的手。“我那是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念在你這次被折騰夠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暫且答應的。”

  我笑了一下,很認真地說:“甜甜,放心吧,就算娶你,我也會用隆重的儀式……”

  “別說了,我才不信呢,盈盈都說了,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你們今天說的話,明天就忘了,許下那麽多承諾有什麽用啊,還不如來點實在的。”

  我如閃電一般往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問:“這個實在不?”

  ……

  “哎呦別鬧,我手上還有傷呢!”

  “好你個那拍拍,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染坊了,耍流氓耍到姑奶奶這裏來了!”

  “我錯了,我錯了,你那擀麵杖往哪裏捅呢?輕一點行嗎?”

  ……

  無崖子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讓我崩潰的是他幾乎每天傍晚都會在甜品屋等我,讓我打一遍體操拳。

  我嚴重懷疑他是不是隻會體操拳,但每次問他,他都板著臉說我好高騖遠,什麽時候我一口氣把體操拳打十遍他就教我別的武術。

  我心中暗罵這個老瘋子無數遍,但是記起當初他一巴掌把樹枝拍斷的畫麵,我還是慫了。另外體操拳雖然看上去和廣播體操沒什麽區別,但是連貫起來還是很累的,連著打幾回能感覺到全身酸痛。我知道這是我全身都得到了鍛煉的緣故,長期練習下去說不定真的有用。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冬天快要到了,天氣也一天天冷了下來,酒吧重新裝修得也差不多了。老賈突然找到我,說是酒吧馬上就要重新開張了,他打算把一層做成茶樓,二樓還是酒館,弄成過去酒館複古的樣子,招攬一些上了歲數的客戶群體。

  京城曾經很出名的一些小酒館在許多年前是老京城人茶餘飯後消遣聚會的地方,現在已經被更多年輕人喜歡的酒吧迪廳取代了,老賈打算來一把回憶殺。

  老賈話鋒一轉,說酒館開業的這段日子就靠我了。

  “大哥你放心吧,不就是宣傳麽,南廊市才多大,明天我就去找人發傳單。”老賈這麽信任我,我也來了勁頭。

  “不行,宣傳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去發傳單太屈才了。我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既能給我們做宣傳,又能讓你增加收入……”

  我眼睛一亮,這一個月左右我接手了老賈成人用品的生意,終於算是在解決溫飽的基礎上賺了點錢,我現在無條件地相信老賈說帶我賺錢不是一句空話。

  “我前天認識個老板談大葫蘆的事,去他家吃飯,得知他爸爸是京城曲藝協會的副會長。”老賈眉飛色舞地說。“你知道曲藝協會嗎?裏麵的會員都是些老藝術家,他們的名字圈內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可惜那老人家得了老年癡呆症,早就是個名譽副會長了,我也沒說上幾句話。”

  曲藝協會聽上去就很牛的樣子,但是這和我們的酒館有什麽關係?

  老賈喝了口茶,繼續說:“我當時就想起了你,我覺得你天生就是說評書的料啊!要是有機會拜老人家為師,你不就是國粹傳承人了嗎?”

  “打住!”我連忙製止了老賈的話。“大哥你想什麽呢?且不說我幹不幹得了這一行,老人家都老年癡呆了,我拜師他就算收我我能學到什麽啊?”

  “要不我怎麽說你天生幹這一行的呢?”老賈並沒有因為我的疑問而泄氣,反而眼中閃著自信的光芒。“你就算什麽都不會,這張嘴都能妖言惑眾,要是加上魏老先生關門弟子的名頭……”

  我聽懂了,老賈這算是拉大旗作虎皮,想要我借人家的名頭在酒館說評書,吸引魏老先生當年的粉絲做我們酒館第一批客人。

  想法還真挺好,但是那句“妖言惑眾”讓我心裏腹誹不已,老賈還真不會用成語啊。

  “大哥,這能行嗎,魏老先生可是都老年癡呆了,還能認下我這個徒弟嗎?”

  “這個不用擔心,我改天帶你去找老先生認認門,他兒子都已經答應我們的事了,肯定沒問題。”老賈掏出手機,“過去的評書還有吹啦彈唱伴奏什麽的,初期咱們都省了,對外就說[新評書],咱們就按照廣播台那些有聲小說的形式就行,我給你下載了幾部……”

  我微信接收了老賈的文件,發現標題都是些知名的網絡小說,像《破滅蒼天》、《巔峰仙道》、《地獄基石》(以上書籍都在縱橫,讀者們可以看看,寫得很好)這種修仙故事。

  “這……不會涉及到侵權吧。”

  “放心吧,咱們現階段就是小打小鬧,回頭如果你真的因此成名,咱們把版權費給人家付清就成了。”老賈很明顯做過功課,知道怎麽應付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對了,我還給你做了包裝。”

  老賈說著,掏出了一把折扇。“我給你訂做了一套演出服,有短褂也有帽子,過幾天就做出來了,這個扇子是我費了好大的周折才弄到的。”

  我眼前一亮,這扇子造型古樸,卻不失華貴,難道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古玩?

  “扇子就是普通的扇子,關鍵在於裏麵有名家的提筆。”老賈賣了個關子,把折扇放在桌子中央。“你還記得那個環衛工人朱大爺嗎?我這回挺魏老先生的兒子一說我才知道,他就是書法家協會的名譽會長朱有才”

  我目瞪口呆,朱有才的大名我也聽說過,他是京城著名的書法家,據說他的墨寶當真可以算是一字千金,居然在南廊市做了一個小小的環衛工人,當真是大隱隱於市!難道這扇子上……我看著折扇呼吸都越發粗重了。

  “的堂弟朱有華。”老賈一個大喘氣,我懵逼在當場。

  我就說嘛,朱大爺一口濃重的方言,每天天不亮就出門打掃街道,哪裏有著名書法家的樣子。

  “你可別小看了朱大爺,朱大爺也是書法家協會的名筆,平時他的墨寶花錢都求不來。”老賈看我失望的表情,加重了語氣。“我上門求字也碰了壁,但是沒想到,一提起你,朱大爺一口答

  應下來,看來他很看好你啊!”

  不會吧,上次他遇到我,還說我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怎麽也看不出來看好我的樣子。難道是他聽說我改行說書,一下來了興趣?

  “你是沒有看見朱大爺潑墨的樣子,簡直就是鄭板橋再世,那筆法,那氣勢,嘖嘖嘖。”老賈一臉心馳神往,我也突然來了精神,既然是書法家協會的名筆,那這扇子……

  我拿過扇子,小心鄭重地緩緩打開。

  看到第一個字,我就被豪放灑脫的書法打動了,我久久地沉浸在扇麵的橫豎撇捺之中,朱大爺不愧是書法家協會的名筆,光是我這種外行都能看出他老人家心有猛虎,筆下龍蛇。

  這真是:

  一氣嗬成憑運腕

  五更夢處頓生花

  我仿佛看到朱大爺狂放不羈地在扇麵上揮毫潑墨的樣子,他下筆的時候還想著我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為我提下了四個大字:

  信口開河

  ……

  尼瑪為啥是這四個字啊?感情在朱大爺心裏我就是這麽個形象啊?我也算是明白了,朱大爺才不是看好我才答應給我提字,而是借此機會擠兌我,才給我寫了[信口開河]四個字。

  朱大爺已經很照顧我了,他沒寫[胡說八道],我還是很慶幸的。

  “朱大爺在我臨走的時候和我說,他本來想給你寫‘妖言惑眾’,但是怕玷汙了這麽好的扇麵,所以寫了這四個字,讓你好自為之……你看,朱大爺對你還是挺不錯的。”

  我明白老賈之前為啥亂用成語了,原來是之前朱大爺的手筆。難不成以後我真的用這把扇子,在說書時講到興起,“嘩”的一聲抖開折扇,[信口開河]四個字躍然紙上……

  那畫麵太美我不敢想啊……

  “不管寫了什麽,朱大爺都在上麵蓋了自己的印章,這扇子上有了朱大爺的名字,價值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老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放進櫃台抽屜裏,還上了把鎖。

  心裏雖然憋屈,但是還是答應老賈說書的事,我沒有什麽上台恐懼症,相反還挺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這次頂著評書大師弟子的名頭,說不定我也能出個名啥的。

  話說回來,我這命運也挺坎坷的了,拜了個師父學武術,師父是個精神病。又拜了個師父學評書,這個師父還有老年癡呆症。

  “等開業了你先講個幾場看看效果,回頭我找個直播平台發到網上,藝名我都幫你起好了,就叫那二拍,現在都流行這種名字。”

  那二拍,聽上去好俗氣啊,不過老賈說現在流行這種名字,我也沒法反駁。本來嘛,一個藝人就是要起那種大眾喜聞樂見不生僻的名字才能融入群眾嘛。

  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來了,是甜甜的。

  我剛接起來甜甜的電話,電話那邊就傳開了苗點點焦急的聲音:

  “那拍拍你在哪呢?我姐要被人擄走了,你快來救救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