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我說過，當天上掉下餡餅的時候，一定要看清自己腳下是不是有坑。

  大葫蘆此時拜托我們幫他想辦法做調料品牌，簡直就是想睡覺他給送來了枕頭，想啥來啥嘛。

  但老賈的一句話，讓我重新冷靜下來。我說大葫蘆為什麽不求別人，例如這個清真肉廠的老板，原來這還不是個簡單事情。

  不過我倒是了解過罌粟這東西，不至於談虎色變。罌粟眾所周知的是它是毒品的主要原材料，這種植物價值很高，人們喜歡它的觀賞性，也喜歡它能入藥救人的特點。可它全身都有那種能讓人麻醉和興奮的物質，這也讓罌粟成為了有名的毒花。

  毒花雖毒，但是有一個部分是隻有很少的甚至忽略不計的毒，那就是罌粟的種子部分。早在唐朝，罌粟種子就被當做調味料使用了。而現在的一些非法種植者，把罌粟的根、莖、葉、花，乃至罌粟的果殼都當做寶貝，唯獨對罌粟子不屑一顧，不知算不算現代版的買櫝還珠。

  大葫蘆想量產他的調味料，看上去罌粟子是很重要的原料，而我國對這種植物的把控可以說是非常嚴格了，想要量產可以說是困難重重。

  大葫蘆滔滔不絕地說著，他主要是在描繪著未來的前景，還有他對這項事業的決心。

  我在一旁一言不發，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我吹牛b的時候，還是看看老賈這老江湖怎麽說。

  老賈一動不動，直直地盯著這一桌子殘羹剩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他終於開口問道:“你能弄到禦米嗎？”

  我心中暗暗吃驚，我已經知道了禦米就是罌粟的種子，被稱為禦米時，是調味料的身份。但是聽著還是心慌，老賈這明顯是被這個項目吸引了，想和大葫蘆合作，那風險簡直不可想象。

  老賈又開口補上了一句:“我說的是合法的。”

  我心裏這才放下點心，老賈還是老賈，違法的事我們都不會做的。這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

  大葫蘆並沒有表現出為難的樣子，他拍著胸脯保證，他可以弄到禦米，而且是絕對合法的。但是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渠道他可以找到，但是現在不能具體和我們說，等以後我們達成更深層次的合作，他再把渠道公開給我們。

  這個倒是可以理解，我們現在尚且沒有真正合作，他都能和我們聊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說明他的誠意了。

  老賈說他回去考慮一下，過幾天我們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老賈此時表現出了作為商人言語上的滴水不漏。

  大葫蘆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說等我們的好消息。

  我有好多話想和老賈交流一下，老賈可能也是這樣，我們匆匆告辭，我和老馬老賈三人告別了大葫蘆準備離開。

  大葫蘆還是那麽熱情，他還和我說，他和我一見如故，有機會讓我來這邊找他玩。

  上了車，我們三人卻一言不發起來。

  我和老賈都喝酒了，還是老馬開著車打破了沉默:“唉，實話和你們說，我都不知道禦米是個啥子，就聽他說他研究出了新調料，想要創業做品牌什麽的，正好你倆說準備創業，我這才想幫你們雙方……”老馬的話充滿了失落和慚愧，聽的出來，他也不支持

  我倆和大葫蘆一塊幹，他也覺得風險太大而且不靠譜。他這麽想沒錯，畢竟得知禦米就是罌粟種子以後好多人都會是這個心理，其實我心裏也覺得不太靠譜。

  老賈開口:“小馬你別多想，我沒怪你，還得謝謝你。我想了一下，這東西如果真的能做成品牌，效果應該會很好。”

  “真的嗎？”老馬側著頭看了老賈一眼。“雖然大葫蘆是我師傅，但是有一說一，這事得從長計議，風險太大的事咱們盡量不碰。早知道是這樣，我都不會介紹你們來這一回。”

  “風險大小，要看是否與回報成正比。”老賈雖說喝了酒，但是他十分清醒。“拍拍，你咋看？”

  不知是不是我太沉默了，老賈這個時候居然開始詢問我的意見。

  出人意料的，帶我們認識大葫蘆的老馬不同意我們和他合作，但是老賈卻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

  我苦笑一聲:“大哥，我都不知道禦米就是罌粟種子，也不是廚師，實在是外行啊。我就是好奇，罌粟種子這東西還有合法的嗎？”

  “有的。”老賈肯定地說，“不過應該是需要給種子滅活才行。”

  “就是通過一些手段，讓種子喪失活性，讓它不能生根發芽，隻能用作其他用途。”

  “理論上來講，隻要滅活成功，不管多少禦米，也不涉及違法。”

  “這也是為什麽，我沒有拒絕大葫蘆。”

  老賈可真是厲害啊，不愧是做過廚師的人，連這種事情都知道。我正心裏崇拜著老賈，隻見他不動聲色地翻看著手機，正是他下午新換的智能機，現在上麵正是百度百科的頁麵。

  我們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大葫蘆通過渠道弄來的禦米，是否進行過滅活，這決定了我們行為的性質是否合法。

  一路上，老賈的話越來越少，都是我和老馬在討論這事是否靠譜。不過有一點我們都承認，那就是大葫蘆的手藝真的很棒。

  馬上就要進市區了，天色挺晚，老賈讓我去他家住，我也沒拒絕，畢竟我那個出租屋裏全是成人用品，收拾出睡覺的地方挺麻煩的，明天再弄。

  “咦？”老馬說“前麵那幾個人你們認識嗎？”

  我心中疑惑，這大晚上的怎麽就有熟人讓我認？

  我探身向車子前頭一張望，眼睛都瞪大了。

  前頭有十幾號人攔在路中間，有的手裏還拿著武器，像什麽砍刀、木棍、鋼管之類，而且我還看到了一個熟人，那就是外賣站的站長老樸。此時他陰狠地盯著我們的車，嘴裏罵罵咧咧不知在說什麽，明顯是知道我和老賈在車上，是衝著我們來的。

  “別停，快衝過去。”我來不及解釋，回頭係好了安全帶，示意老馬自由發揮。

  老賈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沒想到姓樸的玩了這一手，也怪我們大意了，要是在市區裏，他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做什麽，現在城市裏到處都是電子眼，出了事他根本沒法躲。而我們出了城，他怎麽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老馬也沒有多問，直接就是一腳油門，一路按著喇叭衝了過去，路中間的人氣勢洶洶，但是不是不怕死，他們連忙往路兩邊跑著，嘴裏還大聲咒罵著。

  但

  是這十幾個人一分開。我們三人都是大吃一驚，因為天色很晚，這一片不知為什麽路燈還壞了幾個，他們正好用身體擋住了燈光，他們的身後，竟是一輛破破爛爛的中型麵包車，橫著在馬路上，而我們直勾勾地衝了上去。

  這肯定是姓樸的出的損招，這王八蛋看上去脾氣暴躁易怒，但同時也是個十分陰損的人，他曾經和商戶結仇，在人家的外賣裏放鹽，放頭發，還經常騙點餐顧客拒絕收餐，自己把一些外賣占為己有，他說他這些年經常全家吃飯都不用付錢。

  他叫人故意把這麵包車擋住，再騙我們衝過去一撞，這一下我們三人非死即傷，就算我們死了，這一片也沒有監控，也查不到他們身上，甚至這片的路燈都可能是他們弄壞的。

  說時遲那時快，老馬反應的很及時，手刹腳刹並用，生生的在兩車撞上之前停住了。這就是新車的好處了，刹車距離足夠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x他媽的，這王八蛋想幹什麽？”老賈破天荒的發怒了，這還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他發脾氣。

  隻見那群人很快就圍了上來，嚎叫著要我們下車，後來直接開始砸車窗。

  我一下就急了，雖說這是老賈的車，但是他已經答應給我開了，這也算是我半個夥伴，剛到手還沒熱乎呢，就被這群渣滓砸了，恨不得現在就下車和他們拚了。

  “拍拍，咱衝出去，你來開火掛倒擋。”老賈麵色陰沉，顯然也是很憤怒。

  我也顧不上什麽酒駕了，直接和老馬換了位置，五菱轟的一聲啟動，我都聽到車屁股撞到人身上的聲音。

  “這幾個b瘋了，大家小心！”人群急忙散開，這群社會垃圾，最擅長的就是保護自己。

  我在他們散開時，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站長，眼睛紅了。

  就是這個垃圾人渣，為了侵占老賈的單子和經理串通一氣，還想借機羞辱我。後來老賈翻身，他不但沒吸取教訓，還想報複我們，害得我們差點喪命，新車也被他們打得破破爛爛。

  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今天我就要撞死他，然後在他身上碾上幾個來回，解我心頭之恨。

  車子直勾勾朝著姓樸的衝過去，他沒想到我敢這樣做，一時愣在了原地。按說他是個退伍兵，怎麽都有辦法躲開，但是一來他沒有想到我能開車撞他，另外他身邊還有幾個人，他下意識覺得自己很安全。

  我的車子開過去，那幾個人馬上四散奔逃，隻剩他一個人待機在原地。

  “你幹什麽？？”老賈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別這樣，你還年輕，沒必要和他死磕，你想想你才多大？還沒結婚呢，你想想甜甜！”

  老賈想阻止我，他做的很成功，本來已經被怒火衝昏頭腦的我聽到甜甜兩個字，就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並不是我喜歡甜甜到了什麽程度，隻是想到那樣一個甜美可愛的女孩，讓我想起了人生還有那麽多美好的事，還有甜甜這樣美好的人，我從怒火中走了出來。

  汽車直勾勾衝向站長，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他已經在車速中讀到了我的殺心，覺得今天他必死無疑。

  但是，我在最後時刻還是踩下了刹車，隻聽一聲悶響，從前麵車頭傳來。

  （本章完）